蜚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Vicki
自此便死心。
“我好快就要同嘉明订婚。”黎珊忍住眼泪。
陆琛强压心头怒火,“好,那就祝黎小姐早日嫁入豪门。”
“我叼你老母。”陆琛暴怒,转身一脚踢在车身,“黎珊你够胆。”
黎珊微微笑起来,她失语,面边一线眼泪。
怎么会不中意?怎么会不难受?自此她便会永远失掉他的陆琛。她知道,可是她要他好。
蜚蜚 夜
你永远搞不清楚十七岁女生脑袋里在想什么,陆琛肺都快要气炸,黎珊简直发神经。
回到出租屋,阿明不在,陆琛躺进黑暗里。黎珊不中意他,他都不难过,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可能轻易就被骗过。讲大话,怎么可能不中意?头天还亲热接吻,今天就讲分手?
她是不是考试没拿第一名?还是家里又吵架?或者是月事来了?陆琛气又懊悔,刚才自己为什么没细问她?现在回去找她还晚不晚呢,算了,干脆不要问。等她过几天就好,肯定是闹脾气来的。干嘛闹脾气?是不是生日礼物不满意?肯定是嘛。陆琛终于找到一个满意答案。
电话里黎珊哭得死去活来,叶俪茵好声安慰她。
“阿珊,不要哭了,你这么夜打电话来,我以为你怀孕需要打胎。”
黎珊抽泣。
“我都不知道你们发生什么事,分手便分手。你那么靓,追你的人排到大陆,我替你收情书收到手都软,你怕什么,好了,不要哭了,阿珊。”
“可是……我好中意他。”
“是他提分手?”叶俪茵打抱不平,“要不我们找古惑仔搞他?”
“……是我提分手。”黎珊哭得气都不顺。
“那你又是为什么?自虐?”
黎珊哭更凶。
“好了好了,阿珊,我不问了。”
“爹地要我嫁陆嘉明……我要陆琛好。”
“没办法,我们这种人生在这种家庭。”很久叶俪茵才说话,“我老豆要把我嫁给一个北边富商做小,我听说他个女都比我大,就算这样我也不能一头撞死,有些事就是这样……你明白吗,阿珊。”
黎珊止声,听到叶俪茵轻轻叹息。
“不许哭了,明日我们一起去玩,我听人说佐敦道又开一间冰室,不如我们去吃红豆沙?”
黎珊以为叶俪茵永远是那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小公主,其实茵茵心里都明白。才不过十七岁的年纪,竟然懂得身不由己,竟然要学会听命认命。是不是反抗就会有好结果?茵茵说,无用的,有些事就是这样。
阿明还没回来,陆琛心里隐隐不安。
这夜很热,又有一阵雨,又闷又潮,陆琛站到窗台边食完烟才又躺回床上。
快到两点钟,陆琛被惊醒。
砰砰砰,午夜杀手,难道有人在敲他脑壁?
不是的,是有人在敲那扇铁皮门。
陆琛睡眼朦胧去开门,阿明一身血扑进来。
陆琛立刻清醒。
“怎么回事?”陆琛把阿明扶进沙发里,“阿明,阿明。”
阿明疼得意识不清,陆琛拿止血带给他压住伤口,肩上的伤口太深了。
“大佬,我们被人摆了一道。”
“叼,边个?”陆琛气得手发抖,给阿明包伤口的手也不自觉用力。
阿明伤口被他碰到,痛得满头冷汗。
“好似是九纹龙。”
陆琛走到床头,从床垫下摸出一把枪,即刻就要离开。
“大佬,大佬……”阿明要拦他,挣扎着扑倒在地上。陆琛不顾,已经套上外衣要离开。
“琛哥,你醒醒。”阿明忍痛喊他,“你别去送死了。”
陆琛愣住。
“你还不知是怎么回事?我们在天乐里被人摆一道,天乐里是我们地盘,谁够胆敢搞我们?”
阿明按住肩上的伤口,嘴唇都被咬白。
“琛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没有他陆五点头,九纹龙敢?”
“……五爷没有理由这么做。”
阿明笑起来,一张脸没有血色,“没理由?理由就是他个仔回来了,从陆嘉明第一天回来,老狐狸就起了杀心。”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气,陆琛心里从前被撕开的那道口子,如今又疼起来。从那道口子里又跳出来很多说不明的东西。
他记起猫仔的那对金绿眼珠。
“大佬,你争不争坐馆?”阿明见他愣神,“帮我拿粒止疼药。”
陆琛开始明白,其实他早就明白,只是到如今才不再骗自己。
“你知不知今夜死了多少人?”阿明侧过身,对着墙壁,“阿霆被斩得浑身血,应当救不回了,还有飞仔……”
阿明吃了几粒止疼药便睡了,陆琛看着外面,天快亮了。
阿明那一句,争不争坐馆?
怎么争?自己都姓陆,一条命都是陆五给的,做人是要讲义的。整个香港都是陆五的辖区,澳门?澳门是陆家的后花园。怎么能不争?再不争,自己很快就作刀板上的鱼肉,再不争,七寸被陆五捏紧,不争,那班兄弟怎么办?
他要活命。
蜚蜚 喜帖街
这段时间,好像所有事都找上门,一班差佬三天两头去天乐里查案,向北边销录像带的运输线出了问题,东仓的货被扫,一桩桩,一件件,都够陆琛忙。
为争坐馆,他还要抽身去联系一众元老,一班有投票权的老东西实在不好搞,陆琛简直焦头烂额。陆琛出价二十万买选票,吹鸡,三寸,大飞,都已经点头应下。唯独一个肥威没搞定,同肥威赌过马,早茶也一起饮,肥威就是不开口。
阿明说,要不要试试枕边风威力?听说肥威最近新宠是个叫……叫阿宝的头牌红姑。肥威真是锡她,直接要娶她进门做阿嫂。阿明同肥威手下的马仔交好,马仔放消息给他,今日两人一起过喜帖街选婚礼喜帖。阿明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握好此次机会。
陆琛已经两日未合过眼,烟抽得很凶,这日才九点钟,陆琛就在街尾停好车等肥威。
利东街年岁已经很大,从裁缝街、印刷街,然后变喜帖街。
唐楼依着街边拔地而起,倒是整齐划一。铺前摆满贺卡、红包袋、日历,满街都红火。几十家铺连在一起,要从里面拣一家简直是为难人。
九点钟街上人已经不少,挽手的男男女女,大都是来选喜帖,就是不见肥威,按理说他肥大身体应当很好找。铺前一对男女,女人选半天都不满意,老板娘呛她,“在利东街都找不到合意的,你就不用再到别处找。”
其实有什么好选,一张纸而已。不过陆琛都觉得应该好好挑,是喜帖来的,很重要,一辈子也就挑一次,如果他同阿珊结婚,阿珊是不是也会在这种小事上下足功夫。
陆琛向四周打量,在这等一定没错,肥威走总要过他这边。陆琛看眼表,九点一刻,等不来肥威,他又实在眼困,补一觉先。
陆嘉明难得亲自驾车,黎珊在后座。
”阿珊,我联系到一家,好似是间百年老铺,他家专做喜帖,日式,西式,还有中式,你中意哪种?”
”随你吧,都好。”黎珊看着窗外淡淡一句。
陆嘉明从后镜里欣赏黎珊雪白精致面孔,心满意足笑起来。
到店选好喜帖样式,拟定内容,两人便打算离开。老板很细心,一定要再同陆嘉明确认一遍。喜帖铺里光线暗,又逼仄,油漆味道浓重,黎珊头痛,打算先出去,外面有按喇叭声音,”嘉明,我先出去。”
陆琛被刺耳的喇叭声叫醒,是自己的车挡了路,陆琛刚要挪车,对面人骂起来。
”顶你个肺,你怎么停车?扑街仔。”货车司机骂出口。
陆琛即刻发作,推开车门就要去教训他。
那天九点过半,陆琛在喜帖街见到黎珊,黎珊也看到他,人群中只看到对方。
两人隔一条街,陆琛望她。她瘦了些,穿一条粉裙,皮肤白得发光。
陆琛不顾面前境况,过街去见她。
走到货车车窗边,陆琛心情大好,”算你今日行运,我放过你。”说罢点一点玻璃。
货车司机都疑惑,这人是不是有神经病,前一秒黑面似包公,后一秒就云开雾散露出笑容。
”阿珊,你今日怎么来?”陆琛开心,今日意外收获。
明明是很想他,可是话到嘴边就长了刺。
”买喜帖咯。”黎珊故作轻松。
“我都未向你求婚。”是陆琛自作多情。
“是嘉明。”
”同谁?那个白粉仔?”陆琛不屑。
”你知道还问?你是什么情况?”
陆琛领带歪斜,身上衬衫皱得一团糟,他从裤袋里拿烟点起,”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陆琛挑眉,是在激她?”阿珊,你别闹了。”
”阿琛也在啊。”陆嘉明从铺里出来,听到他们的对话,又亲密揽住黎珊,”不如明日?一起来家里吃个饭,阿珊说怎么样?”说完柔情蜜意地看向黎珊。
”好。”黎珊也笑着看陆嘉明。
天作之合,一对璧人。
陆琛恨不得立刻祝他们百年好合,断子绝孙。
”好,我没问题。”
陆琛走到车边,像想起什么,又转身从货车里揪出那个司机,把他打到跪在自己脚边求饶。
一街人看着情绪不稳的高大男人,窃窃私语。
”叼。”陆琛瞪人群一眼,便驾车离开。
黎珊在车里远远看着陆琛,直到车开出喜帖街,黎珊方回过头。
阳光潺潺流在车玻上,这样好的光景,如果想哭该怎么办?
那些街,那些人,全都同自己无关,同她有关的人,她自己亲手推开。
蜚蜚 结束
陆琛心烦,胡乱扯开领带,定一定神,油门踩到底,指针摆过速度表尽头,就这样漫无目的行驶,最终在从前同黎珊看日落的码头停车。
本港这样荒废破旧的码头不知有几多,他偏中意这处,陆琛落车走进那家茶餐厅。
还是点一碗杏仁露。
拿勺子搅起,有淡淡甜香。
陆琛心里很乱。同她是真的结束?像是闷头一棍,不清不楚,她就要同他分手。
脑里全是上午利东街的场景,头痛起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是什么时候结束?难道这就算是有始有终?
陆琛不甘心,自己挣在一张网里逃不脱,她就那样轻易抽身,这不公平。
不公平又怎样?这世上不公平事太多,若是公平,就不会杀人放火金腰带,也不会有乞丐,就不会有人穷到只能做鸡。
三点约了肥威去饮茶,他不能失约。
士丹利街,陆羽茶室。
门口白布包头的印度阿三瞪着陆琛,陆琛也回瞪他。肥威向陆琛招手,陆琛朝他走过去。
一楼大厅都是熟客,二三楼才招待客人,肥威日日来,都快成茶室老板,熟客中的熟人,当然坐一楼。
“扑街仔,你多大面,还要威叔等你?”肥威把一只蟹子烧麦递到嘴边,面前满满当当摆了一大堆东西,肥威胖真的不是没缘由。
“威叔来得早。”陆琛坐他对面,端起面前的茶喝一大口。
“真是浪费,茶要品的嘛。”肥威放下手里的点心,端起普洱茶呷一口,“味道好正。”
“尝下这个,莲子蓉香粽。”肥威塞得满嘴,把盘子往陆琛这边推一推,“这个也不错,你试下这个。”
“多谢威叔。”陆琛埋头吃。
已经整整一个钟,肥威就是不提社团事,陆琛看再这样吃下去自己早晚被撑死,就直接挑明话头。
“威叔,我今日来是想……”
话未说完就被截住。
“吃东西就好好吃,不要说话。”
肥威一心一意吃光一盅西米焗布甸。
等桌子上盘子都光,肥威拿餐布擦嘴,陆琛才开口。
“威叔,你能不能帮把手,我想争坐馆。”
“琛仔,你不够狠。”肥威又叫几只烧麦。
“算下来我还差威叔这一票。”
“坐馆有什么好,你做不来。”肥威瘫在酸枝花梨木椅里,安然自若。
“威叔,你帮不帮?”
“我说不帮你又怎么样?”肥威耷拉着大眼袋,靠在椅背上”
“……威叔,我没办法了。”
“我近几日都听说了,不过你是他契仔,他再怎么样也会顾及情分。”
陆琛不语,看着墙上的彩琉璃画。
“你以为这个坐馆这么好当?”
“威叔你帮把手。吹鸡,三寸,大飞,还有……”
“吹鸡老婆怎么死?是怀孕六月被人轮奸又开枪打死,大飞六岁的细仔被人从十三楼上扔落,摔成肉泥,三寸?除他外一家人都死光,这些他们有没有和你说过?”肥威激动得口沫四飞,脸上横肉绷紧。
陆琛桌下拳头攥得发抖。
“琛仔,你听威叔一句劝,不要争了。”
陆琛起身要离开,肥威最后说一句。
“为一个坐馆失掉你所有,不值。”
陆琛坐进车里,浑身觉得酸痛,不该争?他耳朵嗡嗡直响。
在车里昏昏沉沉待到七点钟,陆琛驾车到天乐里,打算看场打发一整晚时间,哪知天乐里生意惨淡根本就未开张。陆琛倚在车边,从裤袋里掏烟,烟盒早就空了。旁边有人递给陆琛一支,是阿明。
陆琛接过点起,猛吸一口,尼古丁焦香,过肺管,又自鼻腔离开,心里是安稳满足。
烟是好物。
烟身里该有只鬼,要不青白烟雾怎么会叫人恍惚,又迷人心性,解人苦痛。
“我不来都不知生意这么惨。”陆琛看着对面稠密的霓虹灯管。
“还不是那班差佬捣鬼。”阿明抱怨。
起了一阵风,天边的云乌黑,就快要落雨。
远处有雷声。
几个女学生跑跑跳跳从身边经过,是刚下补习班?一群人一定要在落雨前赶回家。
陆琛想起黎珊,她补习吗?今天有没有带伞?
“阿明,你说一个女人突然同你说她不中意你……然后她又急着同别人结婚,这是怎么回事?”陆琛淡淡一句,一张英俊侧面隐匿在这夜里。
“大佬,这个人是你?”
“顶你个肺……是我个朋友。”陆琛无奈。
“急着同人结婚……是有仔了?”
“算了,当我没说。”
“哇,大佬,是不是黄美仙啊?还是那个妹妹仔?重庆大厦那日我就觉得不简单。拿孩子逼你就范?”阿明一脸八卦,打算继续追问。
“不是。”陆琛岔开话题,“我今日见过肥威。”
阿明见他眉头皱紧,知他一定碰了一鼻子灰,便赶紧安慰,“那个肥佬你还不知?最刁钻。”
“他今日同我说不要争坐馆。”陆琛把手里的烟头扔进风里,“我现在觉得好有道理。”
“他同你说什么?”阿明追问,“大佬,大佬……”
陆琛已经走神到天边。
那班兄弟都已卖命于他,他可以平安无事,那他们呢?头先想争位,自己都有私心,他够强够恶,当上话事人,又有边个敢动她?他一定能更好守她。
陆琛都想和黎珊生生世世,如今看来是自己想太多。他做了话事人,她会不会随时被抓到公海当人质?陆琛不敢想。
爱一个人,你不一定要和她在一起。
蜚蜚 陆家
雨下得很大,暹罗猫在窗外躲雨,难道它也有忧愁?在这夜里轻轻叹息。
黎珊在枕上听雨,听到雨声里夹杂的喵呜,便下床去把它抱进房间。
猫咪肚皮软软,黎珊拿干毛巾把它包裹,它都好可爱,但她不能同它接触太久,不然会气喘鼻塞,黎珊对这类宠物过敏。
黎珊记起第一次同陆琛见面的那个晚上。陆琛在流血,她当时想,这个男人好危险,一定不可触碰,可是陆琛对她有十成十吸引力,她竟然恋上这种危险。
猫咪喝过牛奶,舒服地睡在床脚边。
若是一辈子当只猫都很好。不要做人,做人太苦。
陆琛揸一辆黑色哑光凌志沿着蜿蜿蜒蜒的路上山,一路好风光,绿树蓝天,半山上一座座红顶白墙大屋,落日把砌墙的马赛克耀得亮晶晶。
香港太平山白加道豪宅,可将整个维港收眼底,再有钱没身份也住不进,陆家势力已经大到这般。
陆琛到时,黎珊已经在客厅同陆五说话。
“阿琛来啦。”陆五笑眯眯指一指沙发让陆琛坐。
陆琛坐下,旁边挨着黎珊。
她发很香。
“珊珊,你去拿多宝格上的茶来。”陆五开始摆茶具。
她身上一件豆绿裙,掐住杨柳小腰,露出一截细白小腿,一双米色小皮鞋踏在细绒毯上。细细的脖颈被发掩住。
陆琛只顾着看她,连陆五同他说话他都不上心。
“这是黎珊,嘉明个未婚妻。”陆五好似发现他一直盯着黎珊。
陆琛回过神,“黎小姐真是好靓。”又补一句,“嘉明呢?”
陆五冷哼一声,“在房间。”
陆嘉明毒瘾又犯。
外面天黑下来。
“今日我们一起吃个饭,以后也应当多聚一聚,毕竟都是一家人。”半百的男人皮笑肉不笑,站起身,“你坐一坐,我有事,去打个电话。”
客厅里陆琛同黎珊枯坐。幸好菲佣来喊两人吃饭,不然两人就这样什么也不说,一直坐下去。
吃过饭,陆嘉明去陆五书房,留下两人在客厅。
“你闷不闷,去窗边透透气?”陆琛邀她。
“好啊。”
于是两人一起站到窗边。
维港点点灯光,小雨。
“什么时候办婚礼?”
“还未定下来,我们应当是先订婚。”
“那很好。”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一同自窗前看夜景。
陆嘉明站在楼梯上看两人合衬背影。
这里没有雪,但常有雨,很湿润,有时简直是潮湿,连同记忆都好damp,眼睛也会潮湿,所以有时会分不太清,到底是因为天气的缘故还是因为心情。
“我先走。”黎珊要返身离开,手腕却被抓紧。
黎珊抬头看上他眼。
“……”陆琛慌张松开,“无事。”
黎珊这次果真要离开。
“阿珊,黑山白水,后会有期。”
“好。”黎珊笑起来,面边有只小小笑涡。
眼酸鼻酸,自此两人便完全割舍。
黎珊转身看到陆嘉明,他一张脸青白,半人不鬼,黎珊觉得冷。
“阿珊,去我房间看看?”
她好难受,因急着离开陆琛,便慌忙答应,跟陆嘉明走上了楼梯。
陆嘉明搂着黎珊上楼,站在二层向下喊,“阿琛,爹地找你有事。”
陆琛抬头看他,也看到他身旁的黎珊。
陆五的书房这样深,陆琛去过一次便不想去第二次。
陆嘉明房间摆了好多面镜子,一走动便会有好多人影。
“为什么摆这么多镜子?”黎珊觉得诡异。
“这样我就可以有好多个阿珊。”
黎珊一个激灵,朝门边走去,或许同意进他房间就是个错误。
“阿珊,我房间怎么样?”陆嘉明把房门锁住。
陆嘉明挡在她身前。
“都很好。”黎珊退后,不想同他距离太近,她要怎样逃?
“好香。”陆嘉明勾起她发梢。
美丽的发,幼滑乌软的发。
他吻她头发,黎珊觉得恶心。黎珊向后躲,再后退就是墙壁,她逃不了。一只手探进她裙底,少女的皮肤滑嫩,是段上等丝绸。那只冰凉的手已贴着大腿内侧皮肤揉搓,黎珊觉得腰腹上有蠕蠕的小虫在爬。
“阿珊,头先陆琛同你说什么?”陆嘉明玩味笑起来。
她拼尽力挣开,他的房间都是阴森森,她被地毯绊倒,坏人就要得逞。慌乱里带倒一只玻璃樽,凄惨破碎一如是在预示她的结果。
她抓住一块碎玻在手心,这是她最后一根稻草。
“你要跑到哪里?”陆嘉明扑过来,猎物已经到手,插翅难逃。
今夜有雨,整个港城被眼泪沾湿。
书房里陆五依旧坐在那张大红木书桌后,气定神闲。陆琛站在一边。
“阿琛,厅日去趟柬埔寨,替我见一见陈彪。”陆五拿着金柄放大镜看地图,略略指一指那片蓝盈盈的海水,“从前陈彪是海员,到柬埔寨弄起可卡因来倒发家致富了。”
“好。”这么多年,陆琛怎么不知他有个旧友叫陈彪?
“今次你去就是要同他叙叙旧,让他不要忘了我这个旧交才好。”陆五从抽屉里拿一个信封,“你去给嘉明吧,头先他问我要,是订婚宴邀请名单。”
“我今晚过台湾,在那边住几日。”陆五补充。
从书房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薄薄信封,陆琛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陆琛到嘉明房间,才要抬手敲门,就在门外听到哭喊声,是黎珊。
蜚蜚 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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