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筵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西关二公子
“对了,听说府上放了口棺材,有这事吗?”韦仲新冷不丁开口。
姚志炫没料到韦仲新有此一问,楞了一下点点头,刚想开口说点什么,韦仲新又问“还听说府上存了大量的人指甲和……头,对吗?”
姚志炫慌了神,但看到韦仲新神态平静,闭上眼就点点头。
“能告诉我这些东西是哪来的?和用途吗?”韦仲新敏锐地捕捉着姚志炫的表情。
动捐头指甲吧,那不吓死人家吗。还好,祖上也算有点家底,后来啊,我爷爷出钱给医院,让医院帮忙给收集。这么一弄,就延续到今天。”姚志炫用手捏捏眉心。
“对了,刚刚这位…..女警官问有什么怪异的事,还真有……”姚志炫紧张地往后看了看,随即把声音压低。
“我姓龙,不要有什么顾虑,慢慢说。”龙纪纲边说边往姚志炫的杯子里续了点水。
“自从太爷爷走后,从我爷爷这辈就交代下来,一定要听太奶奶的话,所以我爸和我一直对他都惟命是从。而且她也不许我们随意出门,每天一下班和下课就要赶紧回来,你想啊我们这一代还尊重你。姚芃丽她这一代9o后的人,谁还会听你的,所以太奶奶老是我夫妻俩的脾气,说我们管教无方,偏偏姚芃丽也对这个太奶奶诸多不满,喜欢和她抬杠,两人经常顶嘴。姚芃丽大学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和同学复习晚了,留同学在房间里睡觉。凌晨时分。同学内急惊醒,蓦地看到太奶奶立在床前,轻抚着姚芃丽的头,眼内满是爱怜。同学明明记得睡觉前,门锁是自己亲自反锁的……想到这不由得浑身颤。这时候,姚芃丽的手机响了,那位女同学看到太奶奶愣了一下,身形轻飘飘地飘到门边,像纸片一样从门缝中挤了出去。那位同学大吃一惊,从床上坐了起来,浑身像打摆子一样抖个不停,嘴里大口喘着粗气。冷不防,太奶奶从门缝里轻飘飘地又挤了进来,食指放在唇边对着她‘嘘’了一声,扬起手中的丝巾轻轻擦了擦脸,窗外的月光照射在太奶奶苍白的脸上,分明看到了一丝暗黑中的邪笑……那女同学想起自己身上佩戴了一道《五雷咒》符,她急忙从脖子上扯下来向着太奶奶。太奶奶当即退后一步,冷冷地盯着女同学,嘴角边浮现出鬼魅的笑容,瞬间又从门缝挤了出去…..就在女同学以为是自己佩戴符咒起了作用,没想到,一条舌头从门缝里钻了进来,舌头像蛇一样冲向自己。女同学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跳上床用被子紧紧捂住自己,只感觉到被子好像被皮鞭抽打着一样,出‘啪啪啪’的响声……大清早的,女同学连招呼都不打,就不辞而别。还好,这女同学的爸爸是名军人,无论这女同学怎么说,他爸爸硬是不相信,说她太紧张了出现幻觉。”姚志炫边说边紧张地擦了擦汗,仿佛身临其境。
“还有更怪的,好好的床她还不睡,还非得睡那口大棺材,那口大棺材白天看到了都觉得蔘得慌。她老人家那个房间啊,只有我太爷爷、我爷爷、我爸爸和我进去过,没有人敢进去。更怪的是……没有人见过这位太奶奶洗澡,按她说的用指甲锻成灰泡澡,但从来没看到过泡澡后的水啊。总不成都喝了吧?而且平时也不见她吃什么东西。”姚志炫瞪大眼睛做了个吃饭和喝水的动作。
大家被他这个动作 逗得开怀大笑。
“姚先生啊,我今天听到的都是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你想啊,我作为一个警察,我如果把你的这些…..匪夷所思的笔录都报上去,我不敢想象,我的领导会怎么看我?”韦仲新揉了揉太阳穴后抬起头来看着姚志炫。
“这个……”姚志炫一时不知道如何说下去。
方柏林扯了扯韦仲新,两人耳语了几句,韦仲新点点头。
“这样吧姚先生,我和韦科长、龙警官三人进去找姚芃丽聊,只聊半个小时,半小时一到,无论事情进展如何我们三人都全身而退,决不给你带来麻烦,你觉得如何?”方柏林站了起来。
“嗯……好吧!请跟我来。”这次的姚志炫都很痛快。
冥筵 第一章:众生不安生(第十六节))
一行人走了几步,方柏林好像想起什么,折回来在流弹和大亨耳朵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两人听了连忙点头。
姚志炫带着三人绕过弯弯曲曲的走廊一直往里面,经过正厅,这是一个旧时建筑中家庭议事和供奉祖先的地方。方柏林故意落后,趁大家不注意,赶紧拉开供桌上的抽屉,拈了三炷香放在公文包里。
正厅后隔一个屏风,来到屏风姚志炫停了步,满脸歉意地对着韦仲新等人摆摆手,大家知道姚芃丽的闺房到了。
姚志炫轻轻敲了敲房门就推门进去。
“这个房也叫头房,一般都是长辈住的,现在给了姚芃丽住,看来这个真的是家里的‘小公举’啊!”韦仲新压着声音轻声说。
“师傅,你连这个都知道,太有才了。”龙纪纲对着韦仲新伸出了大拇指。
“‘嗤’,你师傅当然懂了,小学的时候我们语文老师就是住这种房子的,你师傅没少被逮着去补习功课呢。”方柏林不以为然,但看到韦仲新对着自己虎视眈眈,赶紧住口。
这时候门开了,姚志炫探出头向韦仲新他们招了招手,三人连忙推门而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秀苍白的脸,一双无神的大眼睛无力地眨巴着,小嘴线条棱角分明。
“要说的刚刚已经跟几位说过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姚芃丽边说边抿了一下嘴,扫了扫眼前的三个人,是个有性格的女孩。
“你们聊,我先出去周旋着,韦科长你记得…..”姚志炫边说边指了指腕上的手表。
“记得记得”韦仲新点点头。
方柏林目不转睛地看着姚芃丽,最后点点头,
“姚小姐,当晚的事有些细节….”韦仲新刚说到这,兜里的手机响了,不耐烦地拿出来刚要摁掉,一看来电显示,连忙用手捂着嘴转过身去低声说了句“你好,厅长”边说边点头,不一会儿回过身来对着龙纪纲做了个口型,意思是继续,转身小心翼翼地出去了。
龙纪纲一看只有自己,一时不知道要等韦仲新回来再开始呢还是自己独立办案,正不知如何是好,瞥见方柏林死死地盯着姚芃丽,连忙咳嗽一声“姚小姐,这位是方柏林律师,也是一位心理咨询师,同时也是孙晓怡小姐家请的律师。”
“方律师你好。”姚芃丽轻轻地打了个招呼。
方柏林看到韦仲新出去了,心里暗暗高兴,趁机可以帮姚芃丽驱邪了。姚芃丽的状况跟孙晓怡不一样,同样都是中邪,孙晓怡是鬼上身,而且不止一只鬼,所以比较大费周章。姚芃丽症状轻很多,额头中间没有黑线,身上没有淤痕,只需要念咒封身、喝点符水就好了。
眼下是怎么支开龙纪纲,一眼看姚芃丽随意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立时心里有了主意,礼貌地对着姚芃丽说了句“你好,姚小姐”边悄悄掏出手机,不经意地找到了孙晓怡的微信号,了个微信给她,上面是这样写的:孙小姐你好,时间紧迫,请你帮帮忙个微信给姚芃丽,跟她说方律师是来帮你的,要她说口渴请龙警官出去斟杯水,支开龙警官。谢谢!
写完神不知鬼不觉了出去。
不到二十秒,姚芃丽的手机响了,方柏林离得近,顺手在桌面上帮她拿了过来,往上面一瞄看到了孙晓怡三个字。
姚芃丽说了句‘谢谢’就低头接电话,听完了,对着手机了个音频‘我知道了,谢谢’。
姚芃丽抬头看了看方柏林,看到方柏林点点头就微笑着说“龙警官,我忘记要吃药了,你能否帮我去外面叫我爸给我倒杯水,谢谢。”
龙纪纲迟疑了一下,方柏林在她耳边说“赶快,只有半个小时了。”
龙纪纲点点头连忙出去了。
方柏林听着她远去的脚步声,连忙走到姚芃丽面前说“姚小姐,你相信我吗?”
姚芃丽坚定地点点头。
“好,无论我待会儿做什么,你都不能对外泄露一个字,知道吗?”顿了顿方柏林补充了一句“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的。”
姚芃丽的大眼睛眨了眨,眼眸闪出一丝丝光亮。
方柏林掏出三炷香点燃,然后要姚芃丽尽量放松,他轻声念动《净身神咒》: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
念毕,用香隔空对着姚芃丽的额头、喉咙、胸前、手肘、背后划了几道《驱邪符》。
姚芃丽只觉得肚子有种肠鸣般的感觉,自胸中有股气上下翻滚。方柏林连忙把她带到窗边推开窗户“想吐就往外吐。”
‘嗝嗝嗝’姚芃丽出了类似打饱嗝的声音,好一会儿,才吞了口口水,深深一呼吸“啊,窗外真美啊!”
“来,还差一点点,我今天赶着出来,没想到要驱邪和捉鬼,身上没带纸符,对了,你这里有没有饮用水?”方柏林左顾右盼。
姚芃丽想了想,走到书柜前拉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一瓶蒸馏水递给方柏林,方柏林把香递给姚芃丽示意她拿着,然后旋开盖子往她茶杯里到了大半瓶,想了想又倒掉一半,估计只剩两三口。接过姚芃丽手里的香,暗念《祝香神咒》:道由心学,心假香传。香爇玉炉,心存帝前。真灵下盼,仙旆临轩.令臣关告,迳达九天。念毕,食指中指向着点燃的香头上一挟,拈了些许香灰弹到蒸馏水瓶里。摇了摇递给姚芃丽“喝了吧”。
姚芃丽接过看了看,迟疑地看着方柏林“这……能喝吗?”
“快点喝啊大小姐,不让你去喝符水,你就知足吧,赶紧的,不要让其他人看到啊。就这么一点香灰,没事的。”方柏林催促着。
姚芃丽皱着眉喝了一口,这时候,龙纪纲端水进来了。看到姚芃丽手上的瓶子,指着问“不是说没水吗?”
“她急着吃药,我就在角落帮她找了一瓶水,你快喝吧。”方柏林边说边轻轻推了推姚芃丽。
姚芃丽一仰头一气喝干。
“你那杯给我吧,我也渴了。”方柏林不动声色地指了指龙纪纲手里的水杯。
龙纪纲迟疑地将水杯递过去,“怎么了?师叔要喝杯水……都不行吗?”方柏林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不不不……我还想请师叔喝酒呢?”龙纪纲毕恭毕敬地微微弯腰。
“我看你挺尊重你师傅的,其实他……你师傅有什么值得你崇拜啊?”方柏林接过杯子一气喝干,用手抹了抹嘴边的水滴。
“我师父勇敢、肯拼、不怕领导、你知道吗?有次跟踪一个贩卖军火的脑被对方现了,双方生枪战,我师傅击毙了一个疑犯,抢过他的*冲在前面……这时候,意外生了,原来附近赶巧有一个贩毒集团在交易,听到枪声以为交易被现了,也赶紧加入战团。你知道姚芃丽毒贩身上也是常备军火的。当时啊,那场面混乱透了,子弹在我们头上身边飞来飞去,毕业以来看到的大场面啊。我们只有四个人,对方过四十人啊!你说怎么打?”龙纪纲连说带比划,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我师父那叫一个聪明……警察之中的诸葛亮啊,只见他……”龙纪纲一脸尊敬。
方柏林摆摆手“得得得,说重点。”
“噢,太兴奋了。我师父让我通知支援部队,然后就地潜伏,听好了,精彩部分来了啊……”龙纪纲脸上的兴奋都快蹦出来了。
方柏林突然觉得这妞不去当警察,可以转行去说相声。
“喂,听好了”龙纪纲冷不防伸手拍了拍方柏林。
“听着呢。”冷不防被吓一跳,方柏林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我师父和我们几个潜伏到毒贩周围,我师父高声嚷,兄弟们,咱们今天出不去了,两边都被警察堵死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打……来,兄弟们我们一起上路!声音何等威壮啊,边说边端起*一轮猛射。”龙纪纲边说边做了个端*的姿势,嘴里‘突突突突’地模仿子弹出膛的声音。
“啊,韦科长这是……怎么了?”姚芃丽一脸不解。
“我师父聪明吧?”龙纪纲不无得意。
“聪明个……屁,先瓦解一方的敌人,避免腹背受敌罢了。”方柏林脸上不以为意。
“师叔你太聪明了,不愧是我师父的师弟啊。”龙纪纲对着方柏林不住地比划大拇指。
方柏林没好气地别过脸,暗暗摇头,这妞疯了。
“各位,后面才是*部分啊!”龙纪纲兴奋得手舞足蹈。
“怎么*了?”方柏林很喜欢看龙纪纲颇有喜感的面部表情。
“话说我师父边说边冲,对方慌了神连忙喊别打了,我们不是警察,我们是卖面(毒贩)的。师父一边冲一边吼,你们不是警察干嘛瞧我们开枪啊?对方连忙停火,走了出来。我们将计就计走过去,可能是我师傅演技太好了,三言两语就得到了对方大哥的信任,我们联合一起向贩卖枪支的犯罪集团开火,双方随即展开你死我活的激战,贩毒和贩枪的团伙成员死伤过半。后来支援部队到了,我们把贩毒团伙引到伏击圈里一举歼灭。”说到这,龙纪纲感觉到可能是太兴奋了,感觉喉咙有点冒火。
冥筵 第一章:众生不安生(第十七节)
姚芃丽又找出一瓶水递给了龙纪纲,龙纪纲急忙打开,一口气喝了半瓶继续说“精彩部分来了,当贩毒团伙进入包围圈被缴械那一刹,我师傅冲过去把贩毒领打倒在地,嘴里在骂,你这龟儿子不是警察是什么?老子打死你找个垫背的。那个贩毒领连忙求饶,哭丧着脸说自己不是警察。”
“支援的武警一早得到信息,配合着一脚把我师傅踹趴在地,锁上铐子,我们几个也佯装被捕。当晚师傅就被安排和那贩毒头头关一屋,那头头对我师傅那种相见恨晚的态度,简直令人咋舌,师傅被关了几天,对对方贩毒的基本情况摸了个底,看时候差不多了,就借提审的机会溜了出来,一出看守所门口立即带队扫了这个贩毒集团的所有窝点,把我们省厅的禁毒局长气得啊……这还不算,一个回马枪顺带把那个贩卖军火的集团也端了,好家伙……那个军火集团的军火库的枪支弹药,简直可以武装一个团。”
方柏林看着龙纪纲说到‘好家伙’三个字时,杏眼圆睁,樱桃小嘴夸张地张开,觉得韦仲新收的这个女徒弟好玩,天生的喜感相。
这时候韦仲新进来了,一进门就大嚷“这个案件先放放,赶紧跟我回去,厅长找我们有急事。哦,在聊什么呢?聊得这么欢?笔录做好了?”
“你徒弟不做警察可以去说相声或者说书,她啊……表演起来声情并茂,曲折起伏,扣人心弦,简直是周星驰和德云社的结合。笔录没做,正在聊呢。”方柏林边说边摇头。
“真的?你还有这本事,回头教教我”韦仲新侧着头看着这个得意门生。
龙纪纲傻笑着“是是是” 一边挠着头 ‘嘻嘻嘻’,不停点头一脸涎笑,这个动作使方柏林想起了蜡笔小新。
“姚小姐身体要支持得住,也跟我们出去坐坐。”方柏林微笑着看着姚芃丽,姚芃丽毫不迟疑地点点头。
姚芃丽一边走一边介绍屋里的结构。
“咦……我怎么觉得你家有些……像我老家的摆设啊?”冷不防龙纪纲冒出这么一句。
“是吗?”姚芃丽有些意外。
“是啊,你看这水磨青砖墙,听老人家说不是用水泥铺砌的,是用糯米饭拌灰浆,所以砌出来的墙没有一丝缝隙,砖墙砌好后,还要在外面再贴一层水磨青砖,这种面砖贴上去前还需要人工打磨。还有这家具大多是酸枝枱椅,你看我家就有一把这一模一样的椅子,冬暖夏凉啊。”龙纪纲边说边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一张酸枝椅上。
冷不防,眼角余光看到了在转角处的花荫中,阴测测地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穿着清末民初那种对襟衫的中年妇女,正低头吸着手里的烟壶,随着烟壶上点燃的烟丝一明一暗,烟雾中显得中年妇女的脸有点扭曲变形。
“太奶奶”姚芃丽似乎很不情愿地喊了一声。
“女娃娃,好大的胆子,那是你坐的位置吗?”太奶奶的声音显得有点阴冷,边说边用烟壶指了指那张椅子。
“对不起啊,阿婆,我看到屋里的陈设有点像我北京老家的布置,一时失礼,勿怪!”龙纪纲嘴里说着,屁股还粘在椅子上。
“哦,是吗?你是北京人?”太奶奶停止了吸烟,抬起头仔细地端详着龙纪纲,脸上仿佛现出一丝丝惊愕的神情。
“我不是北京人,不过祖上曾经居住北京好长时间。”龙纪纲礼貌地回答。
“请问小姐贵姓?是哪里人人氏啊?”太奶奶的语气有所缓和。
“我姓龙,黑龙江人。”龙纪纲奇怪了,这老家伙好像也没有传说中那么难打交道啊。
“你是汉族人吗?”太奶奶缓缓地抬起头。
“严格上来说,我是满族人,我的太奶奶是当年满洲镶黄旗的……”龙纪纲欲言又止。
太奶奶好像在努力地回忆什么,良久对着龙纪纲摆摆手“请问,你能告诉我……你太奶奶的名讳吗?”
龙纪纲看了看韦仲新,韦仲新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我上祖是满洲镶黄旗的,太奶奶名唤富察拉珠……”龙纪纲不屑地歪歪嘴,心里虽不是太情愿回答,但也勉为其难。
太奶奶脸上抽了一下,死死地盯着龙纪纲,良久叹了口气“你太奶奶是否当年的海格格?”
“我记得奶奶好像提过,太奶奶的乳名叫海珠儿,宫里上上下下都叫她海格格。”龙纪纲隐约感觉到这老太婆认识自己的太奶奶。
太奶奶立即放下烟壶站起来,对着龙纪纲欠了欠身“按照旧礼数,老婆子应该给你磕头,称呼你为格格,可是老婆子老了,身子骨弯不下去了,请你原谅。”
“老太太你客气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清朝早没有了,还用行礼吗?你请坐。请问老人家怎么称呼?”龙纪纲右手手掌向前一伸,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谢郡主格格,老奴当年就是侍奉海格格的昭训,老奴简秀儿。”太奶奶颤巍巍地坐下。
“哦,是简老奶奶,你好你好!你叫我小龙女就行了。我太奶奶已经走了差不多一百年了,按年龄算,简奶奶你应该……1oo岁以上了。”龙纪纲蹙着眉,大眼睛眨巴眨巴。
太奶奶微笑着点点头,“格格你这副模样像极了当年的海格格“刚一落坐,冷不防两眼一眯指着韦仲新“公爷,你……你到此又有何贵干啊?”声音显得阴冷干枯,顿时令人听了浑身不自在。
韦仲新刚想回答,方柏林从后轻轻拍了拍他,径直从身后转了出来“韦科长是陪在下来的。”
短短的几个字,太奶奶听了表情瞬间石化,她看着方柏林,良久才蹦出一句“你终于还是来了。”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何意。
方柏林心里清楚,自从帮韦仲新清除了‘僵尸虫’后就断定这个太奶奶非善类,刚在姚府门前已经感觉到有阴灵气息,及一看到太奶奶本人气息全无,呼吸停顿,浑身上下散着阴魅之气,就已经可以断定这个太奶奶是一个死去多年的阴灵。只是这个老房子门面朝东北,气冲鬼门关,阴气极重,估计在太奶奶去世的时辰是冲煞之时,有可能是什么人教了她‘停尸留阳’一类旁门左道之术,再配以经常吸收大量头和指甲的阳气,所以才能一直停留阳间。
“是啊,还是来了”方柏林微笑着迎了向前,对着太奶奶微微一点头。
瞬间太奶奶脸上变得错综复杂,一会儿咬牙切齿目露凶光,一会儿闭上眼思索什么,一会儿咬着下唇摇头叹息,握着烟壶的手不自觉地哆嗦。
韦仲新敏锐地捕捉着这些,觉得这老太婆和方柏林之间一定有些什么?有什么呢?一时也没想通,忽又想起了厅长布置的新任务,算了,眼下这些屁事以后再说。
“敢问公子贵姓?”太奶奶嗫了嗫嘴。
“太奶奶您好,我叫方柏林!”方柏林背着手暗暗地捏了个手印。
“方公子你……想……干嘛?”太奶奶缓缓抬起头,低声问。
“你猜呢?”方柏林边说边暗念《玄武驱邪咒>:玄武大帝在眼前,神归庙,鬼归坟,妖魔鬼怪归山林,玄武真君急急如律令。
众人和两人离得有点距离,加上两人都压着声音,所以韦仲新他们三人听得不是很清楚,但这更引起韦仲新的怀疑。
太奶奶脸上抽搐了一下,浑身不自觉地打颤“非得在这…….赶尽杀绝吗?”说完丢过来一个怨毒的眼神。
“说到怨毒还真不及你,你往我兄弟身上放了什么?僵尸虫?不过还得要谢谢你,不是你放了僵尸虫在他身上,我还真的找不到你老人家。”方柏林冷笑一声。
“我猜你在阳间也停留不少日子了,早该回去了,为什么还不走呢?是要什么心愿未了吗?”方柏林正色地说。
“在聊什么呢,聊这么欢?”姚芃丽走到了太奶奶跟前蹲了下去。
太奶奶微笑着轻抚她的头“在跟方公子聊到你呢,你瞧瞧你都瘦一圈了,真有一天……太奶奶走了,会舍不得你们的。”说到最后眼眶红了,满是哽咽。
“这么多年都没见太奶奶你出过门,你还认得路吗?你还能去哪儿啊?”姚芃丽不以为意。
“走吧,找你爸聊聊去,大家一起去坐坐吧。”太奶奶站起来。
姚芃丽自打在这个房子懂事以来,就非常不喜欢太奶奶,甚至可以说是反感,原因无非是太奶奶喜欢清净,不喜欢她带同学来家里玩。太奶奶也不允许家人晚上外出,她小的时候还没什么,长大了自然不会听你的,所以老是和太奶奶对着干。但太奶奶刚刚的几句话又令她思潮起伏,不禁想起幼时淘气,爸爸要责罚自己的时候,往往是太奶奶的几句话,就能化干戈为玉帛。可能是去完‘生机’公司面试后遭受的厄难,令她倍加爱惜自己,珍惜家人,当下轻轻挽着太奶奶的手,触手之处一片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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