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嫁(完结)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不经语
陆程禹之后说的话,涂苒全然没放在心里,她的情绪还停留在可以保住孩子的喜悦和激动之中。她一时想宝宝,我这做妈的算是对得起你了。一时又觉得难以置信陆程禹挺干脆的,这事儿也太神速了。
谈话末了,她觉得应该表示一下此时此刻的心情,于是对肇事者说“谢谢你,没有让我杀死自己的孩子。”她那时精神不济心情怪异又有气无力,因而说话时的语气呈现出阴森的状态,一旁的周小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里好奇电话那端的陆程禹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其实周小全对这两人之间的事一直感到奇怪,平时见面也不觉得有多热乎,怎么就整出个孩子,现在还闹着非结婚不可。这年头未婚女一打男朋友做一两次的人流还真算不得什么,社会发展这么快,人心当然浮躁,谁又能没个过去呢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周小全思来想去觉得这事也算因自己而起,该提点还是得提点,是以对涂苒语重心长“千万千万别为了结婚而结婚。”
“当然不是,”涂苒说,“我是为了生孩子才结婚的。”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呢”
“因为要结婚了呀。”
周小全压着脾气“你究竟是为什么要生孩子和结婚呢”
涂苒认真看着她“为了社会的稳定,为了人类的繁衍,我只能做这么一点小小的贡献,但是我自豪。”
周小全摇头“我替你总结一下,结婚是为了生孩子,生孩子是为了结婚,结婚和生孩子是为了避免走和绝大多数人不一样的道路对吧”
涂苒想了半天“哎呀呀讲得还挺深奥,不过我相信你也是绝大多数人之一,”她又冲好友眨了眨眼睛,“而且我相信,奸夫会非常认同你的结论。”
周小全听了,越想越觉得这两人态度都不够严肃端正,兹事体大非同小可,怎么说都关系到死党的终身幸福,因此就想找陆程禹问个清楚。可是却屡次碰壁,准新郎根本没空搭理她。
这会儿陆程禹正忙的晕头转向,院里给他排班到临走的前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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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间遇到管床的病人情况不容乐观还得加班。顶头的主任医师是个挺随和的中年人,许是怕他年轻气躁,就对他玩笑说“趁着要走了,得让你在临床多多锻炼,不然一年后回来手也生了,怎么做主刀再说这也是何老的意思。”
这位何老是省内心血管领域的泰山北斗级人物,近八十的高龄,陆程禹有幸拜他门下成其关门弟子。由于这位恩师早已名声在外,年纪也大了,便不像其他博导那样忙着申请项目资金或者埋头搞学术,反而在专家门诊特需门诊转悠得多,又或者每星期一次去病区查房,负责解决些疑难杂症。
他每次查房,身后定是跟着白鸦鸦的一片,从主任医师到小护士再到病人及家属无不屏息静气,床上是叠成豆腐块一样的被褥,旁边的矮几上全无杂物。实习医生们穿着的白大褂,领子和袖口一丝不苟地扣好,神色紧张,最怕这位老先生突如其来的发问,并非他的问题多么刁钻,而是从不会放过回答中一丝一毫的不确定,必会被打破砂锅追问到底。
这样严格而务实的指导方式,陆程禹从中得益不少,也不似其他学生忙着给导师干杂活,为了申请个好点的课题东奔西走甚少有临床学习的时间。陆程禹曾不止一次的听他说“做医生的不去临床,成天在实验室呆着,那不成实验员了。混个博士出来,就是个主治医师,就是个副主任医师,结果呢,手生得一塌糊涂,连个阑尾也切不对,还怎么给人看病,都拿病人当白老鼠么。这哪里是医务人员,分明是赵国的赵括了,你知道赵括吗”他每每说完都会这么问一句,有趣的是,竟然真有学生不了解这么个历史人物,因而跑回家去把中学课本找出来查阅,这才弄明白“纸上谈兵”的渊源所在。
想当年,陆程禹就是这么过来的。
想当年,学业繁重之余难免春情勃发,他却总能清醒的找出生活里最重要的目标,就是在热恋期也不曾耽误过正事。那会儿也实在是年轻,只知道一股脑儿的往前冲,可以放弃的东西总是轻而易举的放弃,也不是没有幻想过婚姻,只是极少。婚姻,应该是一段认真爱恋后,完美而又严肃的结果,太过遥远。然而何谓认真,何谓完美,他一时之间觉得这些问题颇为高深。
谁想如今,却这样稀里糊涂的入了城。
不速之客四
离境日期在即,陆程禹将最后几天的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期间抽时间陪涂苒做过一次检查。超声检查的屏幕里,那枚小豆子似乎又长大了些,旁边多了两个亮点,一上一下的,像是一双小手在不住挥舞。涂苒看着高兴,趁着陆程禹还有一天休假便拉他去见家长。
两人下了出租车,走到花园小区的大门口,陆程禹正打算往里走,谁知涂苒带着他转了个弯,穿入旁边的一条小巷。
眼前出现的是两幢外墙灰败的五层高楼房。周围,数幢老私房和筒子楼比邻而接。
灯光,人语,炊烟,使小巷里的世界在黄昏的暮霭中展现出一苍老颓败的俗世气息。
陆程禹心下诧异,问道“你们家搬了”
涂苒“嗯”了一声,掏出钥匙去开楼下油漆斑驳的铁门,钥匙在匙孔里转了几圈,门竟是打不开。涂苒抓着门上的栏杆使劲儿摇晃,铁门喀拉喀拉直响,陆程禹觉得她快把门给掰下来了,于是说“让我来。”
涂苒没理会,继续摇门,“好了,”她话音未落,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了,“早和他们说换个好点儿的防盗门,都不愿交钱早搬了,我上大学的时候。”
不等陆程禹说话,涂苒又问“怎么,以为我还住以前的地方你送我回家没有十次也有个七八次了,都没见我往这条巷子里走我知道了,是不是等我一下车就赶紧着叫人调头呀”
陆程禹老实承认“我的确没注意。”
涂苒轻笑“臭男人,薄情寡义。”
上到三楼,她正想拿钥匙开门,门却被人从里面“忽”的一下拉开,王伟荔站在当口,叉着腰嚷嚷“回来得正好,快进来帮忙擦地,脏死了,把门窗开着通风。”
涂苒问她“妈,怎么了”
王伟荔嫌恶道“还不是老太太做的好事。”她气呼呼的把门使劲顶在墙上,这才瞄见站在涂苒身后的男人,不由一愣,神色缓和了些,她扯了扯涂苒的胳膊,问道“这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你带人回来怎么也不事先打声招呼,”说罢,尴尬的冲陆程禹笑了笑。
陆程禹心知来得不是时候,便说“阿姨您好,我送涂苒回来,您先忙,我下次再来看您。”说完将手里的水果篮营养品递给涂苒。
王伟荔连忙点头“小陆是吧,我记得你,那还是涂苒要考大学那会儿。你看真不巧,家里现在乱着,改天一定要来坐啊”
涂苒早瞧见老太太正坐在另一间屋里抹眼泪呢,赶紧把陆程禹送到楼梯口,转身就进了屋。
里屋,老太太平时用的痰盂翻倒在地,地板上一摊水渍。老人家九十高寿,家里厕所用的的蹲坑不方便,就给她在睡房里搁了个痰盂,想是老人家午睡起来解手,一不小心打翻了痰盂。
王伟荔见客人也走了,又忍不住开始嘀咕“活这么久做什么,就晓得惹麻烦,做些龌龊事”
涂苒立即打断她“妈,少说两句吧,老小老小,老人家不就和小孩一样吗这有什么呢,擦干净不就完了吗”说着她拧了拖把去擦地,一边又对老太太笑道“外婆,没事儿,等会儿我陪您玩a39上大人a39,打一晚上好吧。”
王伟荔说“那和小孩的怎么一样呢,多脏啊,臭的要死。你信不信,过几天那房里还是那个味儿。”
老太太哭红了眼睛,连声呜咽“不中用了,不中用了,我怎么还不死,活这么久有什么用”
王伟荔讥笑“活着,活着受罪呗坏事做多了,老天爷让你活着受罪呢。对,就是让你受罪呢,你看你那么多孩子,谁管你,谁来看过你,最后还是在我这儿歪着生养那么多有屁用,都是白养的。”
老太太气得发抖,颤巍巍的站起来,开始收拾衣服,哽咽道“我走我走,我这老不死的死了还好些”
“妈,”涂苒叫了一声,把王伟荔推去厨房“做饭吧做饭吧,别把老人家气中风了,”
王伟荔哼道“她中风她的身体比我还好,你别不信,我肯定死在她前头。”
涂苒叹了口气,随手把厨房门带上,又跑回去把老太太手里的包裹拿下来“外婆,您可不能走,你走了我怎么办呀。您家闺女她就这脾气,刀子嘴豆腐心,过会儿就好了,您大人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您是老寿星老神仙,可别往心里去。”
老太太也心知离了这地再无处可落脚,便倚了床沿坐下,止不住地抹泪。
涂苒也觉得不得劲儿,一天的好心情顿时化作乌有,早上孕检时的兴奋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可见,养孩子还真是没多大意思的,生了,养了,几十年光阴熬过去了,到头来还是落下一堆埋怨。母亲是藏不住话的人,嘴上埋怨外婆,而自己呢,是在心里悄悄的埋怨着王伟荔,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也许她还更虚伪一些,只是为了维护和平的表象。
这一代又一代人的生活,都是这样凑合着过来的。
王伟荔小时候家里孩子多,她是老幺。孩子多了自然也不会被当作宝,四岁开始踮着凳子上炉灶煮饭,呛着烫着的次数远远多于吃肉喝汤的机会,五六岁开始洗床单,还有哥哥姐姐的衣物,因为他们要工作要学习,而她是家里唯一的剩余劳力。
孩子多了,经常会被遗忘,大冬天去挑水,一不小心掉进河里,冻得半死才被路人捞起来,待得送回家后大人才想起还有个她。
后来长大了,父母终于清闲下来有时间了,便想把这个老幺拴在跟前,读书当兵不让她去,她周围几个要好的朋友最后转业了要么做医生,要么当老师,只有她进了附近的工厂,四十出头的时候就被买断工龄下了岗。还好老公能干,赚了些钱,可谁又知道,这才刚过上几年好日子,枕边人便撒手人寰。
王伟荔这一生并非大起大落,却也郁郁不得志已久。她把这些往事当歌一样唱给女儿听,完后还不忘点评“你现在的生活,可比我那时强多了,知足吧。”然而她却不明白,在涂苒的心里,也有自己的疙疙瘩瘩。
涂苒四岁那年,家里多了个弟弟,因为违反了计划生育,父亲被开除公职党籍,生活从此翻天覆地。父亲后来开始学做生意,断断续续赚了些钱,又断断续续的赔掉,直到她快上大学那几年,情况才真正好起来。
她一直总记得当初中考填自愿,王伟荔做主让她去读师范,可是她那年考了全市第二名,外国语学校在向她招手。王伟荔说“家里就这条件,你把钱都花了,弟弟以后怎么办再说,女孩子当老师挺好的,工作稳定,说出去也好听,我以前多想当老师啊。”
于是涂苒去读中专,住校,不常回家。
班上有成绩好的学生开始想考大学,她也受了鼓舞,不甘心毕业后呆在一所小学校里。她拼命读书,准备迎战高考。都这样了,回去还不敢说,那时候父亲摸着了做生意的门道,家里买了车搬进大房子,她才鼓起勇气把自己的打算说给父亲听,终于获得恩准。
可是她的数理化落下太多,所学的内容和普通高中相比难度系数不知底了几个档次,光靠自己看书效率很低。涂爸爸因为欣赏自家女儿的努力和执着,就从新华书店门口拎了个大学生回家帮女儿补课。
那时候大学生做家教是很流行这样找工作的,推辆旧自行车在大书店门口守着,怀里揣着成绩单学生证获奖证书等等,自行车扶手上架着个用硬纸盒裁剪的牌子,上书“某某大学,补习高中数理化”云云。
陆程禹正当十八九岁的光景,生得也算唇红齿白,扔在人堆里像棵刚发了新叶的小白杨一般扎眼。
当然涂爸爸没那么肤浅,他首先注意到男孩身旁破旧不堪的自行车,接着是他的衣着,干净朴实。啧,四周人来人往的,人手里还拽着本专业书坐在台阶上一页一页看得专注,神色泰然,颇有些身处闹市,心怀芝兰的气质。最后再看纸牌上写着的高校名,成,就他了。
涂爸爸带着家教老师出现在家门口,大男孩向涂苒伸出手说“你好,我叫陆程禹。”
涂爸爸赶紧接口“这是陆老师,同济的高才生。”
十七八岁的涂苒是挣扎在青春期里兀自烦恼的女孩儿,荷尔蒙非常规分泌,学校里接触的也几乎全是女生,因而想法多得不得了,一时想着都差不多的年纪,自己却不及人一半厉害,一时看见对方坦然的模样,又觉得自己憋手蹩脚的不会说话,当下胡思乱想一通心思烦乱,最后却只是涨红了脸低着头杵在门口,连老师也忘了喊。
才见面时就有了不祥预感,这之后铁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那段时日,是涂苒成长以来最昏暗的日子,也是陆程禹毕生以来最难堪的最无成就感的一次工作经历。每每在补习时解不出题来,或者领会不了小老师的讲解,涂苒便沮丧又焦虑,起先是忍不住吭哧吭哧小声儿哭,等她看见对方手足无措惊恐万分的表情时,便再也克制不了大哭起来。
等哭完了,她又开始埋头啃书,周而复始,天天如此。
她读得辛苦,他教的痛苦。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努力没有白费,苦难抵达终点。涂苒上了一所三流大学的三流专业,一场谢师宴之后,师徒二人就此别过。就在那一天,陆程禹觉得这座城市的天空,前所未有的湛蓝。
新婚一
陆程禹终是寻了时机拜会女方家长,也是从那一天才知道,涂爸爸在涂苒念大四那年罹患绝症,涂家不得不变卖家产为其医治,却是回天乏术。
王伟荔对未来女婿的个人条件甚是满意,也打听到其母已过世多年,其父另娶,陆程禹名下有住房一处母亲遗产若干,家里至少是没什么负担的。她心知凭自家如今的光景,女儿能找到这样的已是有点高攀的意思了,因此对待陆程禹相当热情周到,一边又早已在亲朋好友中放出话去,女儿嫁了个如何了得的青年才俊。
王伟荔的老母亲却想到了别处,老人家说“咱们家条件这样不好,现在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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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了,男人女人都一样的,也不能亏待了别人家的孩子,多少得给苒苒备些嫁妆,以后嫁过去了腰杆子也能挺直些,不怕被人背后里头说难听的话。”
王伟荔嗤之以鼻,反驳道“你还真是风格高,我当初结婚时可就只有两床被子。再说现在结婚的,哪个不是男方准备好新房,没房子还敢结婚不怕被人笑死严格的来说,他陆程禹现在还是个学生,一年后才正式工作呢,我们家算是吃亏了。还好苒苒自己也能赚钱,她弟弟如今在国外读书,那日子多辛苦的,高中毕业就去了美国,他爸去世后他是一分钱也没找我要过,多懂事呀。人都说了,以后书读完了肯定会回来给我养老,我还得给他准备婚房呢。”
老太太说“你心里就只有儿子。”
王伟荔立马骂道“你管的宽,先管好自己的屎尿盆子,别挑拨离间。你心里还不是只有你的两个儿子,几套房子都给他们了,我是一点好处也没捞到,我真是活该呀我”
老太太不吭声了,一个劲儿的抹泪,过后瞅了个机会拉着外孙女的手说“你自己留点心,多攒些钱。我看小陆那孩子是很好的,模样好,个子也高,关键还是人品好,你以后就好好过自己的吧,结婚了就多付出些,少计较,你谦我让的,小日子才好过的。”
第二天便是喝喜酒的日子。婚礼原不打算办,怎奈陆程禹的父亲开口了“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结婚这么大的事哪能偷偷摸摸,你说时间短怕麻烦,那就一切从简吧,只请些平时来往多的亲朋好友就行了。”
女方这边倒是没什么客人,涂苒身体不适也懒得张扬,只来了家人和几位闺蜜。陆程禹那边就有些头大,既然要办仪式,就不能不同导师知会一声,他老人家年纪大了没来,但是院领导,同事同学也都知道了,除了在岗的退休的,呼啦啦来了一大帮,再加上陆程禹的父亲认识的人,勉强挤下五十桌。
虽是阳春三月,涂苒被画上厚实的妆,穿了累赘的白纱站在人堆里也热得冒汗,心情本是烦躁,怎知一下子见了这么多使医疗腐败成为可能性的人物,精神立刻大好,满心便想着如何和人结下深刻的友谊。
周小全那时做伴娘,负责帮她揪住婚纱后面的长尾巴,于是被她带着满场跑。周小全抱怨她“没见过你这么能折腾的新娘,涂苒你丫就不能含羞带怯点吗”
涂苒站在那儿激扬文字指点江山“你看看,你看看这些人,我犯不着在人民币面前害羞。”
正说着话,就见陆老爷子冲这边招手叫她过去,走到跟前,公公往她手里塞了一堆红包“你叫人拿好,一会儿散了把信封上的名字和钱数做个记录,写个条给我就行了。”
涂苒表面平静内心沸腾,等陆老爷子一转过身去就对周小全说“挺热的,来来来,陪我去休息室补个妆。”
无论如何也克制不住,数钱去了。
这会儿,陆程禹觉得自己忙得像头驴子。
为什么说是驴子呢因为驴子在拉磨的时候被蒙上眼睛,头上悬着根用作引诱的大胡萝卜。陆程禹确实觉得自己被什么事物蒙蔽了双眼,以至于匆忙的撞入了人生中最繁忙的阶段,只是摇晃在嘴边的胡萝卜并不见得如何诱人。
此时他正在酒店门口等着,因为太过忙碌以至于忘了买婚戒,还是听到司仪说一会儿新郎新娘要交换戒指,这才差了一哥们儿赶紧去买。
眼见雷远从车上跳下来,冲他嚷嚷“来了来了,”继而塞了两支大红色的盒子在他手里,“喏,戒指,发票。”
陆程禹打开盒子瞧了瞧“大了,女戒怎么跟男戒一般大。”
雷远脱了西服,送了领带,双手叉腰在那儿直喘气“我才下飞机就被你打发去跑腿,你他妈就少在这儿得瑟了。还好我聪明,特地挑了个大的,你老婆我连照片也没见过,谁知道是胖是瘦,问你戴多少号的你也不知道,大了总比小的好,别到时候当了几百号人的面戴不上去,”随即抓住陆程禹,“走,走,带我去看看,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遛遛是不”
问了人才知道新娘子在休息室补妆。
雷远问他“咋样,漂亮不”
“还行。”
雷远知道他素来挑剔,便笑嘻嘻的说“你说还行,那铁定是个美女了。你小子别的不如我,这相女人的眼光我倒是佩服两分的。咋样,怎么勾搭上的先上车后补票的吧”
陆程禹有些烦躁的松开领带,一路上,这哥们儿就在人耳边念叨个不停,跟个苍蝇似地,若不是瞧在他帮忙买戒指的份上,真想一脚把他踹出去。
周小全正在帮涂苒抹粉,她“啪”的一下将粉饼盒扔在桌上,伸手捏住涂苒的下巴颏说“别笑了,笑得脸都抽搐了,粉哪挂得住呀”
涂苒将钞票捏在手里甩得哗啦哗啦响“那儿还有一堆没数完,快帮我估摸一下,你说我能不能用这些钱把我家那套破房子的尾款给结了呀”
周小全看着那一堆美元,欧元,人民币,叹道“有钱人认识的都是有钱人,没想到陆老爷子还是一人物,没想到陆程禹还是一富二代,我咋就没看出来呢”
涂苒乐道“不能怪你,他父母离婚了,妹妹跟着爸爸,他呢就跟着妈妈,他妈妈家条件确实不咋地的,我的这个婆婆呢在他还上大学那会儿就牺牲了,他那时啥都靠自己,也算一苦孩子。他家老爷子有钱,我后来知道了也吓了一跳。”
周小全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呢陆程禹这么一低调的好孩子,我估计他自己是不会说的。”
涂苒挺得意的“我知道了也没多久,也就两个星期吧。话说缘分啊,这就是缘分。我那天本来是打算去医院嗯,看病。看病之前当然要先吃饱了,我就坐大门口一小摊上吃馄饨,那家的馄饨作得真不错。我吃得正高兴,门口来了辆黑色耀眼的大奔,又从车上呢,下来一位气宇轩昂的老头,个头很高,穿得也讲究。他帅是帅了点,不过还是一老头,所以我也不能怎么着。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呢,从医院里走出来一位青年男子,你别说,这爷俩长得还真像,大个子,宽肩膀,但是我还是先得确认一下吧。正好,这个时候呢”她突然停下来。
周小全不由喝道“卖什么关子,快说。”罢了,就伸手过来挠她。
涂苒笑不可抑,赶紧躲到一旁,才又说“那会儿是中午,刚好有两个小护士在旁边桌子上啃烧麦,那家的烧麦也不错的,其中一个就对另一个说,”她捏着嗓子装摸做样,“哎呀,快看快看,那是心外的陆帅哥吧,他的富爹地又来医院找他啦。”
涂苒说完,只见周小全抖了一下,于是她自己也忍不住跟着抖了一下。
周小全用手挠着胳膊“你别在这儿破坏人白衣天使的形象了,我就不信她们说话都这种调调。”
涂苒小心的抿了口茶水,宣布“讲完了。”
周小全觉得这事肯定没这么简单,赖着她使劲问“然后呢然后呢,你也没上去跟人爸爸打个招呼”
涂苒笑着看了她一眼“傻,我才没那么掉份,巴巴跑上去就为了打声招呼,他又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我当然是回家了。”
周小全咦了一声“回家你不是要看病吗”,
涂苒马上说“是呀,先看病,再回家。”
周小全搁下手里的粉刷,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慢悠悠的说“两个星期前呀,你啥病呀,不就是怀个孕嘛。”
涂苒点头“怀孕的时候小感冒,没敢乱吃药,当然得看看大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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