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欢好,好不好
作者:张章
“师父,欢好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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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我欢好,好不好作者张章完结
楔子
“妖女,把秘籍交出来”
“臭叫花子,脚力真好”
连送喘息着低骂一句,被追的腿软手酸,见前方有一寺庙,她咬牙跑过去,撞开金钉朱门,人也一并摔倒在地。
她实在跑不动了。
“哈哈,终于被我逮到啦。”
一双裹着烂泥的赤脚跳至她眼前。
这叫花子不知道哪一年洗过澡,头发油腻腻要滴虱子了。连送皱皱鼻子,往后挪了挪,她最闻不得臭味。
叫花子以为她怕了,狞笑着说“识相的就把秘籍交出来,我饶你不死。”
“您就行行好,杀了我吧。”连送不耐地掩住鼻子,“你那一身臭味,熏的姑奶奶我肠子都要翻过来了,生不如死啊。”
“你、你这妖女”叫花子被人如此轻视,气的说不出话,举起棍子往连送生死大穴上击去。
事到如今,连送已穷途末路,本来一死难免,但她心有挂牵,她还不能死,至少不是今天。用尽全力躲过这一击,她滚到佛像下,伸手抓住烛台欲同他搏命。
“妖女呃”正欲挥下第二棍的叫花子忽然双眼圆睁,姿势威武地呆立着,手里的棍子像打了个哑炮噼啪掉在地上。
啊,得救了。连送放下烛台软在地上。她的鼻子也得救了。
“你若再敢叫我徒儿一声妖女,我便废了你手脚。”
清雅的嗓音,锋利的剑。
如果不是这紧急关头,她很想称赞一句她香喷喷暖融融好闻又好看的师父,风采依旧啊。
“哼,原来是留芳公子今日朗,江湖上人人皆知你玄宗门出了这欺师灭祖的逆徒,难不成你想护着她”叫花子听不到身后一点动静,心知持剑之人武功高深莫测,他不敢轻举妄动,以言语拖住静待时机。
“我徒儿犯错自有我来管教,不劳外人费心。”
话是对叫花子说的,目光却落在连送脸上。
连送在那幽深目光一动不动地注视下,心中微微窒息。
叫花子看到连送与身后人对视,见她目光闪烁之中神色几番转变,他冷笑一声“传言道,向来标榜清心寡欲与世无争的留芳公子被门中女徒勾引,坏了清修,进而受其蛊惑性情大变,难道是真”
“自然不是真的。”今日朗微微皱眉。
坐在地上的连送苦笑一声,全身越发的无力。
“若不是真的,此刻你以剑相抵,意欲何为”
叫花子故意拖长声音,猛然一挣,旋身举手还击。
一阵香风略过,叫花子未看到身后有一人半影,诧然之时忽觉疼痛难忍,低头一看双手五指已断。
他自认是条汉子,咬牙吞下痛楚,看着血红肉掌目眦具裂,嘶声道“如此狠毒”又将肉掌“指”向正为连送检查伤势的今日朗,“如此维护你还敢说未受这妖女勾引”
“我并未受她勾引。”今日朗轻柔地将连送额上汗湿的头发拂到耳后。
叫花子见状立刻喝骂起来。
连送对叫花子的话充耳不闻,眯着眼警觉地看着今日朗。
“别”
未等她开口,今日朗叹息一声,点住连送穴道,手掌覆住她晶亮的双眼。
他望向辱骂不停的叫花子,沉静如水的眸中寒光骤聚,杀气毕现。
“便是我这个做师父的勾引了她,又如何”
剑风划过连送耳际,只听得叫花子惨叫一声,再无声息。
择师会
傲岸山上终年云雾不散。
传说曾有仙人在此抛却红尘万丈飞身太虚,他羽化之时仙气缭绕铺满天地,自此傲岸山一年四季临罩在雾气之中。
每到日光破云而出,蒸腾了些水汽,山顶上的殿宇便逐渐伸展出飘渺的轮廓,飞檐反宇,威严宏阔。
离天近的地方,日光总是要来的早一些的。
今天是玄宗门新收的小弟子们择师的日子。天刚刚亮,千余弟子整装端坐在出云殿中,恭敬垂首静待师尊教导。
放眼望去,众人皆是玄色衣袍,腰畔缚一白缎,垂一君子佩,儒雅之风比之武学名门,更似学士风流。
殿外的晨鼓响了三次,寂静的大殿里传来男子的声音。
“今日择师,师尊有三个问题问你们,你们无需多想,据实回答便可。”
说话的是玄宗门鸿慕世尊座下大弟子袁沧州,此人白面微须正当盛年,面冷声沉甚有威严。
殿中跪着的新弟子纷纷俯身称是。
鸿慕师尊朱颜鹤发端坐于锦褥之上,他捋了捋雪白长须,面容慈和,说道“这第一问么,便是想问问你们,为何要来习武”
为首的弟子答道“大丈夫习武自然是为了铲奸除恶,匡扶正道。”
第二个接着答“弟子是为了能考上武举光宗耀祖。”
余下的依次说道
“弟子学武是为了强健身体保护父母亲人。”
“因为仰慕玄宗一派的威名,弟子不辞千里前来拜师”
“弟子亦是向往玄宗门才来拜师学艺。”
“弟子亦然”
“弟子亦然”
“弟子”
忽然冒出来女童娇俏的声音,众人不由得把目光都放了过去,只见新弟子之中,最末的是一个青衣女娃,八九岁上下,男装打扮。这女娃眉目偏俊,若不是听声音,只以为是个韶秀的男童。
女娃低头思索。众人见她犹豫,以为她有什么与众不同的答案。
片刻后,她抬起头,落落大方地说“弟子本是渔家女。我母亲在世之时曾告诫我,以我的相貌和出生,将来不是嫁给打渔的,便是嫁给山里打猎的。我自幼就不够聪慧,性子又不够柔顺,那举案齐眉的日子怕是与我无缘,夫妻间少不得争吵,不如让我学了武艺,将来要是和相公打起来,还能有些赢面。”
话音刚落,不知哪里传来扑哧一声,霎时间,众人全都笑岔了去。
一个胖胖的小弟子笑得在地上打了滚。
连送脸颊微红,她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见众人笑,她也笑,一咧嘴便藏不住一股傻气冒出,果然是不够聪慧的模样。
“咳”袁沧州轻咳一声。笑声渐收,弟子们一个个敛住笑容正好衣冠。
鸿慕师尊慈和不改,待殿内彻底恢复了无声肃穆,他未对各人的答案做任何置评,微笑着问了第二问“你们为何一定要来玄宗门习武,除了仰慕,有无别的原因”
依旧是为首的弟子先答“玄宗门为武林铲除魔教功盖天下,乃当世之鳌首,凡有志之士自来投靠。”
另一答“玄宗门的汲典阁中,汇集了天下武林各路武功精要,若我能通过试炼进入汲典阁一览,此生无憾”
再一答“家父钦佩袁上师人品刚正高洁,特让弟子前来玄宗门拜袁上师门下。”
“弟子对莫上师的降龙伏虎神功心向往之,此次是为了拜见莫上师而来。”
“弟子意属斯上师,天下人无不知斯上师乃大府大人斯长生之后,若能拜斯上师座下,是弟子毕生之幸。”
众人忙着对玄宗门几位上师表露心迹,连送一字不漏仔细听着。
方才轮到她回答时,她正偷瞧一位旁听的师兄张着嘴巴打瞌睡,他唇边一抹晶莹口水欲滴未滴的让她好不心焦,直听到身旁的胖小弟奶声奶气的说话,才回过神来,险些连师尊问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好在她不算太笨,稍一想便从胖小弟的回答中猜出了大概。
她告诫自己不能再走神,可是仔细听的结果就是,她根本听不懂。她连玄宗门有几位上师都不清楚。
她正暗暗为自己的无知发愁,鸿慕师尊看向了她,颇感兴趣地问“你是此次进山的唯一女徒,不知你来我玄宗门,又是什么原因呢”
她老老实实答说“弟子来玄宗门是因熟人介绍。”
周围传来几声低低的嗤笑,笑声不响,响的是那讥诮的目光。
鸿慕师尊微一蹙眉,淡笑说“竟是个混人。”他不再看她,目望远处若有所思,少顷,他抬手展平了宽袖,慢悠悠说道“要学得上乘武功,光有勤奋不够,内要靠天生资质,外还要靠招式心法,若资质不够,或者所学心法不适合自己,皆不能成。这最后一问,便是要问问你们,若将来所学无所成,当如何”
众人满脑子的“成名立万”、“光宗耀祖”,根本未想过师尊会问出这种问题灭自己威风,纷纷猜测其话中有话,过了许久无一人出声。
那为首的弟子自认是众人的领头,心中担了一份责任,他一咬牙,重重磕了头起誓道“弟子定当竭尽全力,学有所成光大我派,若因所学不济辱没了玄宗威名,自当以死谢罪”
有人做出表率,众人纷纷效仿,俯身磕头齐声说道“弟子自当竭尽全力,不辱我门”
声浪降下,连送只觉天地忽然一片清明。
她因身材瘦小,被几个师兄挡在前什么都看不到。直到现在才看清,鸿慕师尊座下有一、二、三八名上师分座两侧,上师们虽衣着相貌各不相同,气质均端的是雪落青松、松生幽谷。
但,她无心观赏。刚还在纳闷为何师兄们一个个都不说话,一眨眼,就剩自己一人直挺挺地跪着,好不突兀。
她自然又成了众人焦点。
鸿慕师尊问她“你是否有其他答案”
“我”接连两次被师尊亲切点名,连送甚为惶恐,忙把心窝子的话掏出来说,“弟子上山来之前,观察到傲岸山下的水域富饶。如果弟子学无所成,便到山下打渔去,有了积蓄便开一家鱼汤店,以后日日送新鲜的鱼汤上来孝敬各位同门。”
众人还没来得及讥笑,她又憨直补一句“好不好”
师尊笑而不答,几位上师面无表情也不理她。
她满怀期待正要落空,忽有人朗声一笑,连说“甚好,甚好。”
连送循声望去,正襟危坐的上师之中,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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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闲闲歪着身子,眉眼含笑。
仔细看去,这人羽衣星冠,形貌昳丽,周身自带一股出尘风华。瞧年纪,不过双十。
连送想,咦,玄宗门有这么年轻的上师吗
原来这位上师坐在偏侧位置,一身素淡白衣并不引人注目,现下众人都望着他,他悠然坐正了身子,动静间衣带飘香。
“你叫什么名字”他温声问道。
“我叫连送。祁连山的连,送君千里的送。”她高声答道。
“好,连送,我便收你归我门下,你可愿意”
他的笑容如三月春风。
连送张大嘴巴,这瑶台下凡的小俊哥儿要做她的师父
“愿意”她喜笑颜开,赶紧答应。
众人窃窃私语声中,刚满十岁的连送得来了老天赐的生日贺礼此生唯一的师父。
她最最敬爱的师父。
公子留芳一
自出云大殿前的台阶俯瞰,是一片广阔平地。每日卯时一到,众弟子便聚集在平地上,面朝朝日而坐,或是静思,或是朗朗诵读。
连送从众人身后走过,见他们在冬日之中仍旧身着单薄水色长衫,不禁打了个寒战,裹紧衣领快走几步。
前方迎面而来两个手持利剑的少年,因起早去后山练功,满面倦色,见到连送后,顿时精神一振,一人对另一人拱拱手道“看看,是那打渔的媳妇儿,嘿嘿”
嬉笑声远去,连送无奈地叹口气。刚进山时,她看这山里人人都很奇特,可是后来她才觉悟,当人人都奇特,只你一人自认正常时,你便是那个异类了。
她自小被当做男儿养,父母均是性格大放之人,从未告知她男女婚嫁之事是不可以由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公然议论的。在她家乡,若是有女子看上了男子,便送一荷包,男子若也有意便收下,按照荷包里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寻到女儿家提亲。有女孩儿不及十岁就敢往外送荷包的,连送不是没见过。哪像这里,这么多规矩
不过,她转念一想,这里吃的饱,穿的暖,还有活儿干不至于太无聊,算是一等一的好日子,她偷着乐都来不及才不计较那么多。要是再能学上一身好武功,她就乐成仙了。
心情大好,连送哼着小曲儿到伙房里提了木桶扛着扫帚去迎晖苑进行三日一次的清扫。迎晖苑是冠级弟子们小休的地方,院中有两颗百年梧桐,冬天树叶落的勤,她时常要去打扫。
原本打扫的活儿不归她干,她虽是地位最低的无名弟子,与仆役还是有所不同。但前几年中原武林与魔教频频恶战,虽胜了,双方损失都极为惨重。玄宗门的人丁减了一半,像她这样不会武功又没人教的弟子便被分派去做些杂活。
玄宗门有严规,无名弟子不能习武,须通过师父的试炼,晋为化级弟子方能修习一些基本武功。而她拜的师父据说是个宽厚之人,知道他们这些弟子资质有限,从不逼他们练武。师父是个好脾气的,下面的徒弟自然也成了软柿子,被打发去干活的多是他门下的。
当初择师会结束,她听有人议论她师父第一次主动收徒,收的就是她。那些人说“以前都是别人挑剩不要的,他好心接过去。教一教呼吸吐纳之功,教一教强身健体的心法,平平安安到了十八岁,便让他们各归各家。这次单单收了那女娃,难道是看出她有什么天资禀赋,想着重培养,一鸣惊人”
她自然高兴,以为被师父另眼相看。谁知六年过去
不是六天,也不是六月,是六年她见师父总共两次。一次是玄宗门举行除魔大典,武林各大门派齐聚傲岸山,高朋满座,灯火通明,她却见师父一人躲在迎晖苑自个儿嗑瓜子。另一次是师尊九十大寿宴上,他叫住她,问她可曾见过袁上师他把她当成袁上师的弟子了。
六年后,同她一批拜师的,很多已是羽级弟子。就她一个,还是无名。
再后来,听说师父闭关去了。又有人议论说“一年倒有十个月在闭关,有什么用呢。资质所限,练的又是匪夷所思的邪门儿武功,年轻时虽有小成,但要想达到袁上师那样的境界,绝无可能。”
听人在背后讥讽自己的恩师,哪有不管的道理。连送推门而入义正言辞地说“我师父是曾进入汲典阁的人,你们几个谁都未曾进去过,有什么资格在背后妄论他老人家。”
“我进去过了,如何”
一听这夹着冰渣子的声音,连送心道不好,冤家路窄。她没料到袁上师的爱徒,堂堂冠级弟子,眼高于顶的徐铉会在茶水阁和人聊天。
难怪这些人贬低她师父,拍袁上师的马屁。连送想着反驳两句,可对上徐铉那双冰冷的凤眼,她心肝儿一颤。
这徐铉和他师父一样,都是面冷之人,生的肤白俊俏彷如出尘白莲,只能远观。连送不小心“亵玩”了他一次,落得一着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从此只要有徐铉的地方,就绝无她连送。
“不知徐师兄在此,是我唐突了,再会”
连送抱拳行礼,迅速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想到那次自己的懦弱,连送懊恼地甩甩扫帚。若是再有下次,再有下次的话她还是跑吧。那徐铉真不是好惹的,扎人的很哪。
边打扫便七想八想,看看日头,冠级弟子们就要回来小休了,徐铉肯定在列。连送把树叶装进木桶,提了桶扛着扫帚抄小路溜溜地跑了。
后山多种的常青树木。往山林深处走寂静无人,阳光穿不透的薄雾缭绕在浓绿之间,幽美中浸着诡异。连送的脸颊被雾水沾湿,冷到麻木。不知为何她心里慌慌的,一路小跑至惯常去的那棵树下,放下扫帚,又把木桶提至大树旁的土坑边,一股脑将落叶倾倒进去。
土坑是曾经居住在山里的猎户挖来捕兽之用,被她发现之后就归她了。也没什么好使的,只用来倒些落叶,天长日久,落叶积多了,坑内变的又松软又暖和,她有机会便躲进去睡一觉,快活似神仙。
今天不能睡,伙房管事的师兄命她须在午时之前将打扫用具完好归还,要是有个疏漏,非得重罚。连送拍了拍手上的灰,提步想走,隐约见到坑洞内一点亮光闪过。她好奇伸头去看,枯黄落叶之中,一双妖媚眼瞳与她对视。
“妈呀”她吓得屁股着地。
妖、妖精连送连爬带滚后退几步,抚着胸口强自镇定,心想不不不,这世上哪有妖精,怕是山上哪个不当心的弟子摔下去了吧。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坑洞边,探身看了看,落叶上一团夹杂着白色的隆起,确是个人坐在上头。她拍拍心口长呼口气,扬声问道“喂,你怎么样啊,要不要人来帮忙”
那人抬眼看了看她,不动也不答。
“喂,”连送见他不说话,又道,“你是不是摔坏了”
那人似乎眨了眨眼睛,睫毛扇动,一小片碎叶自他眉间滑下,露出高挺鼻梁。他轻咳了一声,抬起头说“对不住,吓着你了。”
光线不甚明亮,连送看不清他模样,但听得他出奇温煦的嗓音说“烦问这位小僮,你可是玄宗门弟子我不慎掉下来,身上中了毒不能动,方才运了一个时辰的气才能开口说话,现下手脚还是麻的。能否劳烦你帮个忙,去出云殿把袁上师请来”
这声音连送愣愣地看着下面的人不回话。
等不到她回话,那人笑着补充了一句“日后定当重谢。”
“师父”连送惊喜大叫,“你可是我师父”
“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是鸿慕师尊座下第六弟子,今日朗今上师。你可是今上师”
“不错”那人顿了顿,“你是我门下的”
“是啊,我是你六年前收的女弟子,我叫连送,你还记得吗”
师父啊,咱俩好歹做了六年师徒,见过三次面,说了七句话,你怎么又把我忘啦,连送心里憋着委屈,用力探出身子,恨不得把脸皮扒下来送到师父面前。
“你且当心。”今日朗提醒,“莫摔下来。”
师父真是温和慈善,连送心里闪过这一念头,对师父的处境格外着急。
“徒儿来救你”她一拍胸脯,跳站起来,转身跑到一旁的树下,用手刨开泥土,挖出一个布包,布包里有个小木人、几块干果,还有一条手指粗的绳子,当然都是她藏起来以备偷懒之用的。
把绳子一端绑在树上,拉了拉够紧,她拿着另一端纵身跳进洞里。
“哎,别”今日朗刚想出声阻止,连送已然掉在他面前。
树叶松软,连送全身无碍,眼睛逐渐适应了洞内的光线,见玉人仙子样的师父竟全身沾满了脏兮兮的树叶,动又不能动好不委屈的样子,她忙磕了个头道“徒儿不知道师父在下面,倒了师父满身污秽,徒儿失礼”
她急上前,为师父摘下发上的叶片,掸去衣上的尘土,看似鲁莽,动作却细致周到。
女儿家的清香送到鼻端,今日朗微微一愕,轻垂下眼。
清理完毕,连送跪在他面前,看着恢复了天人真貌的师父咧嘴而笑。不知为何,她看到师父便觉可亲。“好了,师父。”她叫道。
今日朗抬起眼时,又是满面和风,他与连送对视片刻,忽低头笑了。
“师父笑什么”连送问。
今日朗咳了咳,笑道“我记得你了,六年前在择师会上你说的话虽粗俗了些,但难得本质美好纯善。”
“嘿嘿”连送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你兀自跳了下来,可上得去”他问。
“上得去。”连送自信地点头,拉过身后的绳子给他看。
“嗯。”今日朗颔首道,“那就烦劳你,回玄宗门把袁上师请来,说为师中了毒被困在洞内,让他带一颗稀来丹。”
“好,徒儿立刻就去。”
连送把绳子绑在腰间,又听今日朗说“慢着,你先过来。”
想是师父还有什么要交代,连送依言走过去。今日朗闭上眼睛,聚拢真气发散至双臂,少顷,双手麻感减退,他睁开眼,自腰间暗囊内取出一粒青色丹药。
“方才未来得及说,我身上中的毒物叫做引蛊草,被我吸入体内的部分我已用内力压制,不过衣服上沾了一些,你与我接触自然也沾到了,索性量轻微,毒性不大。你没有内功护体,吃了这丹药稳妥些。”他把丹药送至她面前。
师父真是细心,连送感激着伸出手。摊开掌心,她脸上一窘,立刻把黑乎乎的爪子缩回身后。双手在衣服上猛擦,掌心都搓热了,忽觉唇上一凉。
与我欢好,好不好 分节阅读_3
今日朗修长手指抵住她的嘴唇,指尖的丹药送入她口中。
清淡药香在连送唇齿间逸散开来。
“去吧。”今日朗浅浅笑道。
连送爬出洞口,日头已走至头顶,灿烂阳光铺满林子,与阴暗的洞内是两世的光景。她解了腰间的绳子拔腿便跑,跑了几步,耳边似听到一声叹息,她略惊异,左右环顾。
能出声的只有高桠上停的一只画眉。
“是你在叹息么”她抬头呆呆地问。
画眉不作答,扑扇着翅膀远走高飞了。
公子留芳二
连送气喘连连,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羡慕别人会轻功。从后山到出云殿,几里路程,别人在空中踏几个点子,不消半刻便到,她却跑了将近半个时辰。
好不容易看到出云殿的鎏金宝顶,她停下歇了歇,一鼓作气奔上台阶。
“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