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嫁(完结)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不经语
见她不再说话只是笑笑,陆程禹倒多了几分好奇,问她笑什么呢。
涂苒说“我现在就是一颗死鱼眼睛。”
陆程禹不求甚解。
涂苒只得说“以前有人讲,女人出嫁前是无价的宝珠;出嫁了,就变成没有光彩的死珠;再老了,就是颗死鱼眼睛。我大概在婚前就是颗死鱼眼睛了。”想当初,她用孩子换取他的婚姻,后来又通过婚姻把他捆在自己身边,处心积虑,步步为营,这样的女人,不是死鱼眼睛是什么哪怕是很年轻的时候,她已觉得自己像个充满诡计和世故的老妇人。
陆程禹没笑,探究的看着她,最后用两个词给她定了性“涂苒,你这人说来也没那样复杂,无非是表里不一,色厉内茬。”他说完这话,稍稍侧了侧身子,一只胳膊搭在身前的方向盘上,盯着她低声地问“我说的对不对”
涂苒竟一时懵然。
陆程禹的脸孔离得她很近,以至于她不得不正视他的眼。那双眼睛在两道英俊浓密的眉毛之下,直直的看着她,看得她心里乱成一锅粥。直到男人干净而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拂过她的脸,大脑里血液不受控制轰得上涌,脸颊霎时就热了。涂苒有些儿局促,旋转眼光不再看他,心底又甚为懊恼,一个劲的埋怨自己忒不争气,该做的早做了,孩子也生了,这会儿却仍是掉链子。
她忙于掩饰,小声道“这也是你对我的意见么,赶紧给扣分吧。”
而后听见他轻轻笑了笑,脑门上随即就挨了个栗子,陆程禹说“以后别这么犯傻了,知道么”
涂苒这次又没防着,只得摸了摸脑袋“以后别这么动手动脚的,知道么”
陆程禹淡淡回应“这就算动手动脚了”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窗外雪下大了,落在玻璃上沙沙作响,幽然不绝。
雨丝随风从尚未紧闭的窗户缝隙里闯入,落在人的身上手上,墨蓝天空在灯光下闪烁着温柔平静的昏黄光泽,单元楼里不时有人语喧嚣入耳,明明就在近旁,又像离得很远。涂苒拿起围巾一圈圈的戴好,陆程禹看了她一眼,迟疑片刻,未曾开口。
涂苒好不容易拨开思绪,忽然又想起什么,边戴帽子边说“知道吗你同学和我同学他们俩好上了。”
陆程禹听得一愣“什么跟什么”
涂苒点明“雷远和苏沫。”
“苏沫是谁”
涂苒心想这人什么记性,只要不谈专业上的事就跟个木鱼脑袋一样,什么都记不住,只得说“就是上回抱着他们家孩子找你帮忙联系住院床位的,后来她老公跟她闹离婚,她想找律师,你就把雷远介绍给她了。”
陆程禹想了想“原来是一个人。”
涂苒点头“是啊,两个人就这么认识了好上了,我今天到周小全那儿,去瞧苏沫和她孩子,听她说了一会儿。”
陆程禹微微皱眉“怎么又扯上周小全了”
涂苒有点晕,耐心不足,声音不免提高了些“她俩是邻居。”
陆程禹说“这个你可真没跟我说过,我哪里会知道。”
涂苒白了他一眼“雷远这人到底怎么想啊,两人就这样经常见面,也不往深处说,苏沫可不能再碰到一个佟瑞安了。”
陆程禹略微思索“那个跟孙晓白处的就是你同学的老公”
涂苒又晕了“是啊。我又没和你说过”
“没。”
涂苒嗤笑“看来我们真不适合在一起八卦。”
陆程禹道“我们能碰到一块儿的时间太少。”
涂苒问,“雷远跟你提过这事没”
“没。”陆程禹想了想,仍是说出口,“我只听说他以前的女朋友最近要回国。”
“什么意思啊”
“问他想不想结婚。”
“然后呢”
“他可能需要时间考虑。”
“那苏沫知道吗”
陆程禹不由笑道“别人的事,你这么操心这档子事关心的人越多越麻烦。”
涂苒当真有些着急“你不知道,苏沫从谈恋爱到结婚,吃的苦头太多,她这人太好又不够皮实,这会儿还自己带着个孩子。我太了解她,她要是对雷远没那心,说什么都不会和人发展,现在肯定是动了心,就怕雷远对她不是那么回事,她难免又伤一次心”她越说声音越低落,到最后只一声叹息。
陆程禹低头瞧她“涂苒,凡事往好处想。你同学朋友那么多,每个人有点什么事你都记挂在心里,不是累得够呛么”
涂苒摇头,慢慢道“不一样。我们以前上学那会儿,我爸病了,家里的钱也花得差不多了,我去医院看他,把身上的钱都给我妈,后来回学校,才发现饭卡里只剩几毛钱,那时候正忙着找工作做毕设,没时间打工,苏沫供我吃了大半月的饭。后来我爸病危,我妈打电话来学校,我手脚发软路都走不了,是她送我去医院的这两件事,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提起前尘旧事,涂苒不免想起亡父,眼眶有点儿发胀,她伸手揉揉眼睛,这才发觉,身旁的男人许久没说话。
抬眼,陆程禹正看着她。
涂苒不禁问他“小石头的奶奶走的时候,那会儿,你一个人怎么过来的呢”
陆程禹闻言微微笑了笑,只说“我还好。”
涂苒抱着脑袋坐在那儿又想了一会儿“你说,雷远的这些事儿我要不要告诉苏沫呢,说也不好不说更不好。”
陆程禹道“让他自己去说吧。”
涂苒诧异“雷远会告诉她么”
陆程禹想了想“他这个人说话不过脑子,为人处世倒还靠谱。”
涂苒说“你们深交这么多年,当然是帮他说话的。”
陆程禹对她的揶揄不以为意“他那样的个性,心里藏不住事。当然,前提是他打算放弃你那个同学,选择以前那位。”
涂苒听了这话心里有点没滋没味,又是放弃又是选择,这世道,条件稍微好点的男人都成了香饽饽了。她笑笑,又问“雷远以前那位,各方面条件应该是很好的吧”
陆程禹照实回答“的确比你同学现在的情况要好点,并且他们之前也有几年的感情,一直也没断了联系。”
涂苒一愣,继而点头“是的,衣不如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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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故。”
陆程禹脸上神色微顿,侧头看了她一眼。
涂苒又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事儿雷远处理的不太对,太不对了。”她稍微整理一下围巾,拿了小包,推门下车。
陆程禹略略迟疑,仍是在她身后说“这都别人的事儿。”
涂苒转身,走回去,再次拉开车门“把刚才那个评估报告给我。”
陆程禹不知她意欲如何,只得将文件夹递过来。涂苒翻开来在上面划了几笔,又添上几笔,而后还给他。陆程禹一瞧,最后一栏里原本所剩无几的分数被完全她划掉,底下多了个硕大的圈。
陆程禹不觉好笑“你什么意思,这么着就给我个鸭蛋了。”
涂苒却故意冷着脸“你没听过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涂苒给人一个零分,心情奇迹般的好了不少。
上楼回家,王伟荔没睡,还在那儿看电视呢。涂苒吐了吐舌头,忙把小石头的窝挪到自己房里,又跑去给王伟荔按肩膀“妈,你今天精神这么好啊,不用补眠啦”
王伟荔拍开姑娘的手“捏这么重,疼,”她又道,“你老公今天来看孩子,你又不在,你们俩这是搞什么鬼啊”
涂苒忙说“没啊,才在路上遇着了。”
王伟荔一愣“他多早走的,你这会儿才回,还遇着了”
涂苒“嗯嗯”胡乱应了几声。
王伟荔显然有更重要的事要说,是以轻易放过她“小陆今天拿了几万块钱过来,我没要。”
涂苒故作惊奇道“咦,妈,你怎么没要呢,你不是一直在唠叨么”
王伟荔瞪了姑娘一眼“这钱能要么,我是带我自己的外孙,心甘情愿的。我要是拿了钱,不就把自己当保姆当外人了吗,我外孙长大了也不会念着我的好。要是你在家,这钱你倒是应该接了。”
涂苒嘻嘻一笑“妈,你这人真别扭,好作哦。”
王伟荔也笑“所以我这性格,你千万别学,在外面很吃亏的,刀子嘴豆腐心冷面热心肠,事也帮人做了还落不到好。现在人都喜欢嘴甜的,两个人闹矛盾了,不是什么原则问题的,你哄哄我我逗逗你也就结了。”
涂苒笑道“妈,你这想法真是一天一个变化,我都跟不上趟了。”
说了会儿话,母女两人洗漱了,睡下。
涂苒睡不着,心里仍是放不下苏沫那件事,一方面希望雷远能喜欢苏沫多些,最后可以下定决心承担起这母女俩的未来,皆大欢喜。另一方面,只要往深里想,便觉得这种可能性实在太小。思来想去,便觉得心冷了。
回想今天三人聚在一处聊天的情形,苏沫提起雷远时仍是含糊其辞,说,就先处处看呗,刚离婚,也没心思想结婚的事。后来周小全问她,你俩那啥现在几垒啊苏沫立即说,虽然经常见面,基本上还是发乎情止乎礼的阶段。周小全直言,两名互相有想法都有x经验的成年男女这样不温不火的相处,基本上是两种可能性,男的不知道能不能担负其责任所以岿然不动,间接说明这人还不算太渣。另一方面,他也许对你只是话没说完,苏沫便点头道,我明白。
苏沫当时的表情异常冷静,与她以往的处世态度大相径庭。涂苒当时没做声,这会儿想来却觉得心酸,那种冷静,显然是认清现实以后的沉寂。
也许陆程禹说得对,这事旁人不好插手,如今的情况,似乎是旁观者清,当局者明。作者有话要说二月二十七日更因为有同学反映字数太多文章下面会留白显示不全,所以现在每章的字数偏少,这样一来章节数就多了。还看见有同学提到彼爱,我也跑去重看了一下,发觉跳过一些雷死人的地方,那文的对手戏确实比这个写得生动而且也直接一些。不过比较这两文,两对男女主角的年龄段是不一样的,所以在情感的表达方面有差别也在所难免好吧。我在为自己的退步诸多推脱。然后我发现一个有趣的事,原来姜姐姐感情方面分明是伪白兔么,把纯情痴情小许可忽悠得团团转的,相比之下,涂显然就是披着狼皮的小绵羊,里外不是人,傻大姐一个么。今天写文,忽然想写开放式结局,所以当这个作者斩钉截铁的说我要写什么什么的时候,只信百分之五十就好。还有千万别问她什么时候能更文,因为她说的时候豪情万丈,说完以后从来没法实现,这是前车之鉴。最后摸摸大家。
jq九
这一天比涂苒预想的来得还要早。
苏沫决定要走,离开这里。
苏沫走得那天早晨,碧空如洗,难得的雪后初晴。涂苒和周小全去机场送行,清晨的候机大厅里并未人满为患,巨大的玻璃窗外列着一架又一架精神抖擞的客机,好友三人站在安检口旁的窗户下说话。苏沫只简单拎了只中号行李箱,她女儿早几天就随外公外婆回了家乡。此次,苏沫只身前往海宁的舅舅家里,苏沫的舅舅在那边开起工厂,做服装生意,正好缺人手。苏沫虽无这方面的经验,仍是极力为自己争取了机会。
苏沫笑道,我需要钱,我女儿还小,我父母却一天天老了,不能总依靠他们,我要出去赚钱。
涂苒问她,雷远知道吗
苏沫点头,他的事我能理解,我的事他也明白。她又笑着叹息,以前年轻的时候看重爱情,以为有情饮水饱,金钱一定是俗气的代名词,在爱情跟前不名一文。但是结婚以后才明白,就像别人说的,爱情在婚姻面前是跪着的。到离婚以后,年长了几岁,对婚姻的看法就更现实了。还是现实点好,这样的婚姻也许更牢固,更能经受生活的磨砺。
苏沫又说,我这辈子,活了三十年未满,在青春正好的时候爱过一个人,那人也爱过我,在最落魄的时候,我喜欢的人,他也喜欢我,我很感谢他。该经历的基本上都经历了,想开了,也算不枉此生。其实一辈子这么久,谁爱着谁,谁又不爱谁,这事当真说不清楚。如果两人在一起,可以尽量接纳对方,宽容对方的缺点和错误,互相之间避免伤害,未尝不是爱情。
周小全一听就乐了,对涂苒道“我没这种体验,这话是说给已婚妇女听的。”
涂苒轻轻抱了抱了苏沫,说“你真厉害,我以前但心你,现在佩服你,去那边以后记得给我打电话,保重身体。”
苏沫点头,三人相互告别。
苏沫推着行李往里间走,周遭的人渐渐多了,周小全一直在涂苒跟前嘀嘀咕咕。她这人就是这样,越是这种情形,废话就越多。涂苒不记得周小全说了些什么,她的注意力集中在苏沫身上。苏沫看上去比以往神采奕奕斗志昂然,但是她的眼眸深处似乎始终有一抹异样,尽管闪烁而过。
苏沫站在安检口,再次回首,目光越过人群,游离而出。
她在寻找。
终于,那种异样的神色在刹那间隐匿,苏沫的眼眸像浸没在温润清水里的黑色石子,她的嘴角漾起极浅的笑意。
涂苒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了伫立在不远处的雷远。
两人就这样隔着穿流不息的人群,都不曾退一步,也不曾进一步,直到苏沫转身离去,步伐又疾又快。
雷远一直站在那里。
也许下一秒,她会再次出现。也许这辈子,她再也不会出现。
良久,雷远才在一旁寻了个位置坐下。
前几晚,他们似乎还在一起,苏沫说,我知道你的难处,我有自知之名,你不必多想。天气很冷,他们在漫天飞雪的路灯下静静地接吻,仅此而已。
那天的雪下得真大,不多时路面全白了。
后来的几晚,说好再不相见,雷远一连几宿睡不实沉,终于熬到今早,他仍是来了,她并不知道,说好再不相见,他仍是来了。
雷远坐在椅子上,不知过了多久。
手机搁在口袋里忽然隐隐作响,他不情愿去接,然而某种思绪一闪而过,他几乎是手忙脚乱的把电话翻出来,赶紧接通了,那端有温婉好听的女声传入耳里,她笑道“喂,说好今天来接我,怎么没瞧见人呢”
雷远坐在那里,定了定神“关颖,”他伸手抚额,“对不起,我忘了你,已经到了”
“嗯,到了。”关颖依然笑着,渐渐地,那笑意似乎就在近旁。她说“又逗我玩是吧,明明人都在这里了,还骗我。”
雷远抬眼,一位身材高挑气质干练的年轻女子就站在跟前。
后来,雷远和陆程禹唠嗑,他指着自己的心脏部位,神情悲痛“我那时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我这儿就像裂开一样难受,你知道么”
陆程禹当即大笑。
雷远狠狠瞪着他“你他妈太冷血了,我跟你说就说不通,你根本没法理解。”
陆程禹一边开车一边点头“是,你趁早别跟我说了。”
雷远不依,继续念叨“我当时整个人懵了,我他妈多少年没这种感觉了,以前还是关颖跟我闹分手的时候,那时候是纯情少男哪,这都多少年了”
陆程禹忍不住又笑。
雷远有点儿尴尬“哥们儿你别笑了成么,我知道自己不够爷们儿。是,我现在年纪大了,90后都叫我大叔,年纪再大,也有浪漫情怀好吧就像你那会儿和李初夏分手,你当时就没这种感觉我不信你没有,要说你现在没有,我倒是相信。你这种人,年纪大了,考虑的就是责任和义务,你说说你过得多没劲。”
陆程禹一时没说话,过了会儿才道“既然你心里想着别人,就别跟人关颖结婚,关颖这人挺好,别把人给耽误了。”
雷远摊在椅子上“我不是对关颖没感情,喜欢那么多年,又想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感情,她想回来我不知道多高兴。人有时候就是矛盾,在跟前的,你难免会放一放,不在跟前的,你未免不会去想着,你说是吧”
陆程禹笑着摇摇头“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雷远忽然坐直了,一本正经的问“这问题你一定得回答我,我是思来想去没弄明白,你当初怎么就能那么狠心,没要李初夏呢”
车子行至交叉路口,陆程禹专注的盯着前方路口,直到遇着红灯,车子渐渐缓行,他才淡淡开口“我不想把人给耽误了。”
雷远看了他半响,末了笑笑“结婚有意思么”
陆程禹说“要找到对的人,多累也会觉得有意思。”
雷远又说“先提醒你,那啥我大婚那天,李初夏会来,上回她请我,这回我得请她。你老婆来吗”
陆程禹想了想“你自己给涂苒打电话,我这会儿叫不动她。”
雷远笑道“你直接说一声不就得了,我跟她不熟。”
陆程禹瞧了他一眼“你不想知道她同学现在情况”
雷远倒是一愣。
陆程禹继续道“你既然和她不熟,电话里就更不方便问了。”
雷远点着他“你小子又诱导我,关颖知道了铁定找你算账,”随即他嘿嘿一笑,“把你老婆也叫来,然后安排你俩和李初夏坐一桌。”
陆程禹微微皱眉“你别乱来,她这人其实很敏感。”
雷远嘿嘿笑了笑,没做声。
过后陆程禹还是寻着机会和涂苒说了声。
果然,涂苒一听就说“雷远是谁我又不认识,他结婚关我什么事。最近累,不想去。”
涂苒不愿去,一是因为苏沫,第二个,也是因为休完产假开始上班,家里公司还有李图那边三头忙。
另外,从年前到年后应酬也多,一来二去就没休息好,累得慌。不光是工作上的应酬,还有亲戚间的饭局,涂苒家里亲戚少,稍稍好些,陆程禹那边陆老爷子家里却是人口众多,一时是年夜饭,一时是尚健在的老太爷九十大寿,一时又是元宵佳节。陆程禹可以扯由头推说工作忙不去,涂苒这个新媳妇不去却是不好。再说,这也是陆程禹结婚以后在家里过得第一个新年。况且孩子才出生,人家叫你去,也是冲着陆家长子嫡孙来的。
涂苒忙得焦头烂额。
一到春节,平时多久见不着的人都往一块儿奔,她和陆
昏嫁(完结) 分节阅读_53
家那些亲戚不熟,见了一两次,碍于远亲近邻一堆,亲戚间的关系她一时半会儿未能全记下,只拣了几个要紧的人物记了。例如陆程禹有个姑姑,在他父母离婚以后,对这孤儿寡母颇为照顾,陆程禹对这个姑姑也甚为敬重。再是陆家老太爷,这个是必须讨好的人物,无奈老人家年纪大,即使锦衣玉食也难免耳背,涂苒说话声音小了人根本听不见,旁人就笑,叫她说话大点声,可是涂苒实在不好意思冲老人家大声嚷嚷,因而沟通起来相当困难。
偏偏这种时候,趁着陆程禹不在的当口,孙慧国相当喜欢在众人面前夹枪带棒挑她的刺。
孙慧国嫁进陆家近十年,前尘往事早已烟消云散,她名下财产多,为人又精明厉害能说会道,该讨喜的就讨喜,该发威的就发威,看人下才碟子那套功夫很有杀伤力,况且亲戚里有不少人的子女在升学或工作方面得过她的好处,都领着她的人情,因而其地位在陆家早已根健基实。
涂苒自知不好在旁人跟前和她硬碰硬,不得已屡次忍了。等到孙慧国说道自家孩子头上去,涂苒却是再也忍不了。
孙慧国说“生个儿子么也没什么,现在人都喜欢生女儿,我认识的有钱人家里,人家是生了女儿才摆酒席,生了儿子屁都不敢放一个,不贴心的东西别人不喜欢,都说儿子是养不家的赔钱货。”
老太爷听不见自是不会做声,陆程禹他爸给老婆面子当然睁只眼闭只眼,陆程程为人老实也不敢说话。除此之外,满屋子人都看好戏一样瞧着涂苒。
涂苒说“生男生女其实无所谓,关键是要教育好,教育不好了会出大问题,女儿还不是一样让人头疼,比如说婚姻大事方面。”她给人留了面子,也没直说,知道的人自是明白,孙慧国当即就不做声了。
后来大伙儿又聊到到孩子上幼儿园的事,一致认为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旁人就问涂苒,打算把孩子送去哪个幼儿园。涂苒原本对此无所谓,只是随口聊天,说,家附近有个双语的,硬软件都还行。
孙慧国马上接口“其实都一样,无非是多敲点钱罢了,这么点孩子就想着乱花钱,花钱还不是花他爷爷的钱么。”
涂苒笑笑“不管花谁的钱,最重要的是值得。一分钱一分货,孩子小时候受的教育不好,长大了也只能像晓白那样上个不咋样的三流学校,真是可惜了。”
此言一出,四处静悄悄,陆老爷子咳了一声,忙把话题岔开了去。
这事就这么过了,据陆程程后来说,孙慧国一回家就和老爷子又哭又闹,痛诉涂苒的种种罪行。最后老爷子也给闹烦了,大声呵斥她说,你不先说人家孩子,人家会说你孩子吗都是当妈的人,要互相体谅。以后别给我没事找事了。
陆程程一边绘声绘色描述先时的情形,一边乐不可支。
涂苒却被这种无聊饭局膈应怕了,她打定主意,以后只要是无关工作的应酬,少费些精神,一律推掉。
然而没过多久,雷远就打来电话,邀请她参加自己的婚礼酒宴。雷远措辞极为恳切,并且说了句话,我和陆程禹是十几年的老朋友,这种场合他是一定会去的。言下之意,你不去是不是有点不给你老公面子呀。
涂苒心一软,就应承了。作者有话要说二月二十八日,更下一章,打酱油的小朋友们陆续出场,应该是jq章节的最后一章。呼呼,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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