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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嫁(完结)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不经语
陆程禹心情不错,人在心情好的时候思维会变得活跃。他抬头看看前方跳动的数字,视线划过镜子里的李初夏的脸,她总是习惯性的微笑,嘴角轻轻上扬,若有似无。那时喜欢上她,也许缘于惊鸿一瞥,那么多人的操场上只看见了她,那个女孩子,笑起来眉眼弯弯,明亮端庄,很是难忘。
不过爱笑的人多半也爱哭,大抵逃不脱情绪波动较大的因素。涂苒也爱笑,只是也不见她哭过是了,陆程禹忽然想起来,她以前做不出题会哭,考试分数不高也哭,眼泪早哭完了,这人哪,要变起来当真让人刮目相看。
电梯“叮”的一声响,陆程禹稍微迟疑,便迈开步伐走了出去。
李初夏习惯性的落在后面,以前是跟在后面,稍稍落后一点。那时的他会拖着她的手往前走,她是典型的慢性子做什么都慢吞吞,他外表沉稳内里却有点急脾气,那一幕就像不久前才出现过。
习惯,人总是难以摆脱习惯,她现在已习惯在远处安静的,只是看着他的背影。
李初夏跟散步一样走回家,从医院侧门出去拐个弯,没多久到了,近得很。几幢独立小洋房是当年的租界建筑,被簇拥在新盖起的数排青年楼和教师楼之间,隔着精心修剪过的绿化带,备受瞩目。李初夏的家就安在其中之一的欧式小楼里。
进了门,她和往常一样把钥匙串儿随手搁在走道的柜子上,转身欲要上楼,又和往常一样周淑珍给唤住。
周淑珍一边把钥匙串挂进墙上的钥匙匣,一边问道“又在食堂吃过了”
李初夏说“吃了。”
周淑珍说“食堂能有什么好东西,又被你爸说中了,天天给你留饭,天天倒掉,浪费。”
李初夏说“一时觉着饿。”
周淑珍看着女儿摇了摇头,又轻轻推了她一把“去,陪你爸说说话,知道你工作累,连陪我们聊会子天的力气都没有了”
李初夏便懒洋洋向后靠着的,被周淑珍推一步走一步的往偏厅里去,周淑珍笑道“我家博士闺女哟,奔三张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儿一样。”
李副院长正靠在沙发上看报,此时也抬起头来笑眯眯的问“怎么样啊,小李医生”
李初夏一下子歪在沙发上,说“不怎么样。”
李副院长放下报纸“怎么,又被孩子们吵昏了头”
李初夏叹道“儿科,儿科”又说,“那么多普通门诊呢,偏生都要往专家门诊里拥,这挂号费不是





昏嫁(完结) 分节阅读_12
还贵些嘛,门口位置少,还不愿意坐,都抱着孩子往里边站,那么小的房间,哭的闹的,空气也不流通,什么味儿都有。”
老李拍拍女儿的肩膀“有人找你看病不是好事嘛,都这样,慢慢习惯。要不,再回外科去”
周淑珍忙说“别,咱们还是安稳点好,女孩子整天和那些什么血啊,内脏打交道有什么好的,就是钱多点,又脏又辛苦,咱们也不缺那几个钱。”
老李笑笑,悠悠叹了口气“你们这些人,哪知道做这一行的乐趣,我是老了。”
周淑珍摆手“我是不想知道的,您啊留着自己慢慢乐,”转脸又对女儿说,“你张阿姨给介绍的那个搞税务的,看照片像是挺不错的小伙子,你这几天有时间就去见见吧。”
李初夏说“不见,”隔了会儿又补充道,“才回来上岗,哪有那个时间。”
周淑珍说“去见见,工作也不错,家里和咱们也算门当户对的,都是公务员,年龄也大不了你多少”
李初夏打断道“最烦公务员。”
周淑珍说“那上回给你介绍的那个银行的”
李初夏又说“最烦整天和钱打交道的。”
周淑珍气的瞪了她一眼“你说你不烦什么吧”说罢,又冲丈夫使了个眼色。
老李倒是在一旁乐呵呵的瞧着,这回便说“算了随她去,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去。”
周淑珍态度很坚决“不行,这种事哪能由着性子来。先见见再说。”
人如果在一处兜着情绪,在另一处就忍不住寻找发泄口,李初夏一听这话,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不见,没时间,要去你自己去。”说着,就噔噔的上了楼,随后便是“砰”的一声响房门给甩上了。
周淑珍很是伤神,埋怨“都是你给惯的。”
老李也说“你给惯的,”拿起报纸来继续看,“哎呀,这小李医生,脾气可不小。”
停了片刻,周淑珍低声道“还想着以前那个呢,指不定这会儿心里正怨我呢。”
老李说“肯定的。”
周淑珍说“死心眼儿,像你。”
老李说“可不是,这辈子就认准你了。”
周淑珍又气又笑,拿起茶几上的杂志随手翻了几页,小声道“你说,那会儿我要是不反对,这事儿其实也还过得去。”
老李瞟了她一眼“看人家出息了,你现在后悔了”
周淑珍撇嘴“有个什么,你们这医院,这样的小医生成把抓。”
老李搁了报纸道“这可未必,还真没几个这样的,我以前带他做过手术,有意放手试了试。年纪轻轻的,不得了,基础扎实,胆子大不怯场,敢下刀,冷静沉稳,是个聪明孩子,难怪何老看得中,现在是人才,以后说不定就是个人物。就你那眼光,不行,没你女儿的好。”
周淑珍说“那是,要不怎么找着你了。再好的,这不已经结婚了嘛,”她顿了顿又道,“听说找了个卖药的,还是奉子成婚,这样的人能好到哪去,一个女的做那一行能好的哪去物以类聚,所以眼光要长远,透过现象看本质。有些事你们男人不懂,女人找老公未必就要找个能干的,能力上过得去,最重要是贴心,有啥事都能把自己老婆孩子放前头,那就是好男人。现在的男的比不得以前,比女孩家还怕吃亏,都精明着,男人太聪明能干了,未必能罩得住,我是不想你姑娘以后活得累。”
老李懒得继续争辩,只说“外科的小年青们,工作压力大了,个人生活放纵的也是不少,比不得咱们那个时候。”
周淑珍道“要我说,还是家教不好,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以后还不定如何呢,”她嫌杂志没什么内容,于是递给老李,“你看这个,让今天的报纸我还没看过。”老李依言行是,又听她说“那女的,我好像打过照面。”
老李问“哪个女的”
周淑珍嘴里“啧”了一声,抬眼看了看楼上,见没什么动静,接着道“就是那谁找的小药代。”
老李“哦。”
周淑珍说“那脸盘子长的,可没你闺女好,也就一般人,穿衣打扮倒还正常,也就是个普通小丫头,小姑娘天真浪漫点多好啊,她就不是,有点像那个什么”她想了半天,却是说不上来,“你还记得不,就是上次你姑娘大晚上坐在这儿看的一部什么电影,有点像白蛇传,你还说了句怎么改的论七八糟的,就是里面那个张什么演的蛇精。”
老李接口“张曼玉。”
周淑珍说“对。就是长得差远了,骨子里却有那股妖气,妖里妖气。”
所以会糊弄男人。
夜色渐暗。
涂苒抬头看墙上的挂钟,时已不早,郎尚未归,饭菜已冷,扣在锅里。一阵穿堂风过,她觉得背心有点儿发冷,接连便打了好几个喷嚏。
以前上学的时候流行这样说打一个喷嚏,有人在背后骂你。连着两个,有人想你。如果接着还有第三个,那么铁定是感冒了。若是让涂苒知道,此时有人说她像妖精,就是让她得重感冒大概都是乐意的。
记得那会儿才入职不久,苦头已是吃了一箩筐,有次她拉着周小全问“我现在有那么一点妖味儿不”
周小全道“妖又如何,不妖又如何,都是娘生的。”
涂苒说“妖好,糊弄男人,保护自己,娘才不担心。”
同居一
陆程禹每天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冲澡。
水也顾不上喝一口,进门,左拐,直接去浴室。做单身汉的时间久了,便有些不拘小节,再出来的时候赤着脚,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照以往的习惯,接下来该是点起一支烟,靠在沙发上小歇片刻。他偶尔抽烟,一天最多一支,没什么烟瘾,烟点着了,只夹在指间,而后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只是现在家里多了一个女人,占了他的位置,又拿不大自然的眼神儿瞅他。
涂苒第一次见他这样,便觉得很糟糕。
以前两人瞎折腾的时候就尽顾着瞎折腾,也没在意,现在才觉得,这男人不单肤色漂亮,腰还细,她就一时没忍住,多看了几眼,直到人转身去了卧室扒拉出上衣长裤给套上,这下涂苒倒有点不好意思,暗想自己的眼神是不是过于猥琐些。
陆程禹本来是想抽烟,又见家里从地板到天花板都一尘不染,便穿好衣服拿了烟盒打火机去到阳台。光线暗也没注意,脚边不知碰到什么物事,沉甸甸硬邦邦,低头一见却是只彩釉花盆,盆里有几只用木棍搭好的架子,中间种了植物,他不太认识,只用脚将花盆移到墙角。
涂苒将脑袋枕在沙发扶手上看书,这会儿看着他说“墙角没太阳,”说完便起身出来,有些费力的把花盆往外挪,“梅雨季节,放这里容易淋到雨水,又晒不到阳光,会生白粉病。”
陆程禹问“种的什么”
“蔷薇,”她答,“你们家这边西晒,到时候叶子长起来,能遮遮阳。”她一直爱说“你们家”,之前说“你们家客厅地板放沙发那一块儿都给磨坏了”,于是没多久,沙发跟前多了一块浅杏色的地毯,后来旧的深色沙发罩也给换了,搭了一块纯白棉质布料,电视柜上的青花瓷盆里扔进了几枚彩色石头,一尾小鱼游弋其中,墙边桌上多了树盆绿叶植物,还有一些装着各种小事物的收纳盒一天变一点,陆程禹起先没在意,直到一天,偶然发觉家里的光线似乎变得亮堂了。家居还是那些个,然而看起来却大不一样了。
两人一起住的日子没多久,陆程禹又发现,涂苒有个特点,如果家里乱了一点,她便像是寝食难安的样子,脾气会有些急躁,一声不吭,只埋头做事,如果一切收拾停当,就会雨过天晴。这也没什么,只是她又有归纳癖好,比如所有的电器说明书和附带的零配件要放一个抽屉,工具一定不能乱扔有专门的柜子去装,各种文具要仔细的分类放在书桌旁的收纳盒里,穿过的内外衣物,浅色的深色的都要分开来放,浴室里放了好几个衣物收纳篮,陆程禹有时候分不清哪个装什么,还是像以前那样把换下来的衣服胡乱塞在一起。涂苒发现了,一定会拉着他重新放妥。
陆程禹对此有些烦躁,就像是失去了自由,涂苒振振有词“我白天上班,休息的时候也没法闲着,家里是我收拾,衣服是我洗,你得体谅我,珍惜我的劳动成果。”
陆程禹指出“乱一点就乱一点,又没让你每天打扫,你这是洁癖。”
涂苒说“你才洁癖,每天从医院回来就洗澡,”停了一下又说,“这个习惯请继续保持,不然我没天还得用消毒液擦地抹家具。”
洗完澡吃完饭,陆程禹想坐在沙发上看会儿电视新闻,沙发上一堆化妆品,又是香水又是指甲油,他没地可坐,就说“双重标准,你自己的东西就可以到处乱扔。”
涂苒伸手扯了扯沙发罩,摆弄了一下那些瓶瓶罐罐,又捡了几片落了半黄的大树叶搁在旁边,跑去拿了相机来拍照,完了递给他看“你不觉得这种色彩组合很有意境吗”
陆程禹心想,和女人较真,就是在浪费时间。
晚间,两人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涂苒不爱连续剧,所以体育频道和新闻随便陆程禹转。涂苒看电视不是看,只是听听,有时候手里捞一本书来读,现在又做针线活。陆程禹见她拿了几片色彩斑斓的花布,还有不知道哪里扯来的棉花以及硬纸板,组合组合,没多久就缝好了一个圆柱体,还带了盖子。她把堆在一处的瓶瓶罐罐搁进去,说“这下好了,你没话可说了。”
陆程禹见她手指纤细动作灵活,忍不住夸了句“还行,可以上台帮忙拉线了。”
涂苒得意的笑起来“我记得以前听人说过,做外科医生的条件是狮心鹰眼妇人手,给我看看你的手,是不是和女人差不多呢”
陆程禹把手递给她。
涂苒拽着他的手看了看,又把自己的手贴上去比较一番“比我的大这么多,不符合条件嘛,小医生,你能做给人做手术吗”
她的指腹很软,陆程禹觉得掌心像是被羽毛拂过一样,透着点痒丝丝的麻,便说“其实我不是医生。”
涂苒笑道“那是什么”
陆程禹极其自然的反握住她的手“待会儿告诉你。”说罢,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
涂苒一时不备,心里便有些乱,手不由轻轻往回缩了一下,只是并无得逞,停了片刻才问“是屠夫吗”
陆程禹低笑了一声,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又看了看她,说“晚了。”
涂苒说“你还能再看会儿书。”
陆程禹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今天不想看。”
涂苒不吱声,陆程禹也没说话,两人便这么坐着,气氛有些尴尬,过了一会儿,听见手机响。
没人去接。
涂苒小声说了句“你的。”
陆程禹往铃声传来的方向看了眼,这才放开她的手,起身,走去外间的鞋柜上拿手机。
这个电话不短。打电话来的是一位夜间值班的住院医师,言语间磕磕巴巴。陆程禹等不到他说完,径直提了几个问题,得到相关的答复以后便挂了电话,他从门边的挂衣架上取下外出的衣物迅速换上,临出门时站在那里说了声“我去医院了,”等了一会儿,没听见里面有人吱声,便又折回来。
客厅的灯已经熄灭。
涂苒坐在卧室的床边,拿起大木梳,把头发顺到一边,稍稍整理了几下,放下梳子时,见到陆程禹站在门外看着自己,便对他一笑“你快去呀,我才听见了。”说话时她的眼神很是温婉,连日来并不多见,于是男人心里就有了些异样,又看一眼她身上才换的睡衣,不同于前几天的样式,心里的想法便又绕了一绕,正待走出去,又听她说“你几时回来”
陆程禹答“估计得到明早。”
涂苒“嗯”了一声,低声道“等你吧。”
一路上过去,在整理紧急病患资料的间隙,这句话也时不时从陆程禹的脑海里轻易地飘荡出来。
等你。
两个字,像是食




昏嫁(完结) 分节阅读_13
物匮乏期的绝妙钓饵。
又或是无饵垂钓,只欠愿者矣。
那晚着实忙碌,黎明十分才从手术台下来,又观察了数小时,待到患者各项生命体征渐渐稳定,陆程禹这才决定打道回府。有共同忙碌整宿的同事约他一起用早餐,他想也不想便拒绝。
旁人笑道“人家才回国,又是新婚又是小别,自然是要抓紧时间呆家里吃老婆做的饭了,哪里能和我们这样的老油条一处混着。”
众人也笑,有新来的小护士讶异道“原来陆医生是已婚人士呀”
那位旁人又说“看来又有人失望了呀。”
小护士忙说“不是呀不是呀,我只是看人家陆医生这么年轻,哪里像结了婚的样子,咱们科室里可没这么早结婚的吧。”
林姓主任医师,也是才上任的心外科主任,四十开外,此时拍了拍陆程禹的肩膀,说“不错,手没生啊,手术做得很成功。过段时间评上副高,可以名正言顺的主刀了。年轻啊,我那时候评上副高,三十五都过了。”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林主任又说“做咱们这一行的家属也不容易,三天两头见不着面是常事,你家里头的没意见吧”
陆程禹说“还行,她挺能理解的。”
甚至理解到从来不问,只是昨晚除外。
自从两人住到一处,无论他多早晚到家,厨房里必定有新鲜温热的饭菜,或者出门上班时,衣橱边上必定挂了一套熨烫齐整的衣物,随他穿不穿,随他吃或者不吃,当然也不见得有多好吃,那些东西总会事先备好,这才几天,他的习惯就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了变化。
直到这天早上回家。
陆程禹不否认,他回家的步伐比往常匆忙,昨晚的诱饵使他一路上心无旁骛。他看了看手表,才八点不到,涂苒一般是快九点才出门上班,所以,时间尚可。
早晨的街道上,忙于赶路的人们,脸上的表情格外专注,又或者正经。这种说法似乎有些奇怪,但是相较于陆程禹此刻的心境,也确实正经多了。
没有谁,会在大清早的路途中,心里思忖的都是,“今天一定要做”的决心。
陆程禹忽然想起一个词来,“猴急”。
昨晚那个靠在床上的女人,只是随意说了两个字,便把他变成一个初出茅庐的急吼吼的愣头小子。
当这个愣头青推开自家的房门,却看见
他什么也没看见。
家里连个人影也没,处处收拾的干净整齐,既没有热腾腾的早点,也没有任何温香软玉。
陆程禹来到卧室,被褥床单一丝不乱,只留下红艳艳的睡裙卧在其上,正是昨晚涂苒穿的那条。
陆程禹呆了片刻,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过去。
“人在哪儿”
半小时以后,涂苒才回复“刚下飞机,昨天忘了说,我七点的飞机,出差,两天。”
陆程禹再次回头,看了看床上的衣物。
天色清明,那条裙子放在那里,色泽甚为碍眼,仿佛正可着劲的嘲笑他
男人的劣根性。
同居二
涂苒不喜欢去外地出差,尤其是夜间需要留宿的那种。
此前由于公司业绩不佳,公司高层提出一套节流方案,凡是能在当天赶去出席会议或者进行项目的,不必像以往那样提前到达当地,既可节省一晚的酒店费用,又能拿到早班飞机的优惠票价,如此一举两得却不免锱铢必较。下头的人虽是不满,但见总经理顾远航也以身作则,不得已只好跟随其后,无非是私底下以嘲弄的口气发几句牢骚而已。
涂苒却宁可少睡几个钟头,也不愿在酒店里多住一宿。
一位从事酒店服务行业的老同学曾和她八卦,大意是,五星级酒店的清洁工为求速度和省事,往往拿着客人使用后的浴巾擦完马桶再擦杯子和桌椅,整理床的时候被子直接堆地上,玻璃杯上若是仍有污迹就吐一口唾沫上去,再用干的浴巾擦拭,保证能重现初时晶莹剔透的光泽。
这以后,涂苒对任何酒店都有了心理阴影,每每出行必带上一堆东西,自备床单枕套小薄毯浴巾消毒液甚至是一次性马桶圈,很是麻烦。
清晨,当涂苒到达机场时,顾远航连同秘书,还有其他几位同仁已经等在那里,相较其余众人的轻装上阵,涂苒的行李当然显得过于隆重。
顾远航看了一眼涂苒手里的中号行李箱,不由摇头莞尔。
顾远航其人,即使略显疲态的杵在人堆里,依旧是颇为抢眼。
如果一个男人,不但仪表堂堂,而且穿着打扮举手投足间皆是社会成功人士的风范,更重要的是还很年轻,那么他不想引人侧目也难。
只是数年之前,他也并非如此。
修炼,需要时间。
那时,顾远航还是顾指导,专门给新人做培训,涂苒便是其中的菜鸟一枚,一个应届毕业生,愣头愣脑,见了顾远航这样的就恭恭敬敬的喊一声“顾老师”,脱不出久居象牙塔的书生气。
书呆子涂苒工作起来很努力,为求尽快上手,不得不花费时间用心熟读手里的各种药物资料,经常在公司里加班加点。某晚,顾远航也没走,见她还在就招呼她一起去楼下的饭馆吃饭。涂苒很少在外面吃饭,一是为了省钱,二是因为没钱,眼见顾远航点菜不看价格不由心生羡慕。
喝了点酒,顾远航的话也就多起来,从公司人事渐渐扯到其他。期间,他接了个电话,态度随意暧昧,涂苒以为是他老婆,谁知等他搁下手机,大着舌头嘟哝了句“真真是如狼似虎的已婚女人。”
涂苒一愣。
顾远航冲着她笑了笑,那笑容透着点于连式的坏,他慢悠悠的开口“男人要找女人,还是这种最保险,都有家庭,不怕会飞蛾扑火,放得开,也甩得开。最怕遇上未经人事的纯情少女,你要满足她对爱情的美好憧憬,累得慌也慎得慌,万一出事,麻烦就大了。”
涂苒一时脑筋转不过弯,傻乎乎的瞅着他。
顾远航见她这样,表扬说“涂苒,你很单纯,就像一张白纸。”
涂苒默然,埋头吃菜,半响,才从美食里抬起脸来,她说“顾老师,你是想说我很傻么”
顾远航看着她,不由大笑出声。
飞机平稳飞行,顾远航解开安全带,按灯要来一杯咖啡。
他略一侧头,就能看见涂苒,隔了条走道,她正在翻阅自己手中的资料。
二十六,七的女人,认真的神情很是耐看,微低着头,几缕发丝悠然垂落,颈部线条年轻而优美,轻抿了嘴唇,脸颊上的酒窝便若隐若现
她的头发真美,又黑又亮。
似乎感觉到他的视线,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顾远航望向她手里的咖啡,建议“年轻女孩该多喝些果汁,泡柠檬片最好,提高免疫力,还能防止色素沉淀,不过也要适可而止,多了也伤脾胃。”
涂苒微笑的看着他“顾总对养生很在行,听说您夫人开了家大型美容院,不知道您是不是师承于此呢”
顾远航也笑,点头道“的确,从她那里学习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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