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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把流年暗偷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也顾偕
“君上在这儿等了您许久,后来被二殿的人匆匆忙忙唤了去,不过走之前干吩咐万叮嘱,让小的伺候您用膳,方能离开。”小童子双手举过头顶,毕恭毕敬拜了我一遭。拜完之后,脏兮兮的手往灰扑扑的袍子上擦了擦,便要拿箸。看得我甚为惊惶“我自己用膳便好。”
那小人儿脸上红了两酡。
“君上平时吃饭沐浴都亲力亲为,如今来了个新主儿便方寸大乱,小的平日里只倒过夜壶,不晓得这吃饭该怎么服侍法儿,如今看来尚好。”
可不尚好。险些让我吃了屎不说,还惊出一身汗。
轰走了他们之后,我一人望着矮几上摆着的几碟菜和一盅酒,叹了声气。以前还不觉着什么。
现在回过头来看一看,朝西摆放的榻,绣着合欢花的屏风,一套紫擅茶具,这儿的摆设竟和我以前的房间差不多。小时候仗着年纪小,父皇又不管我,所以也没有一丁半点儿皇家的气魄,身子常犯懒,总爱腻在榻上吃东西。榻上除了被褥,就少不了这么一张矮几。
如今能再一次看到这张架满酒菜的矮几,抚到熟悉的木质纹理,我委实有些感伤。
菜色虽都清淡,却没有我不爱吃的。
我夹起一片玉笋,嚼了嚼,却食之无味。
又酌了口酒。嗓子眼灌得火辣辣地疼,一股子热气从胃里往上涌,冲得我脸颊都热红了,逼得我眼泪止也止不住。
于是捞起榻上的一件黑袍抹了把脸,擤了把鼻涕。结果一看,是个婴粟纹黑袍,不觉有些怔,依稀记得,小时候曾夸他穿婴粟纹黑袍好看,没料到这干年来他就一直这么穿下去。
我心绪一时难以平静,趴在榻边被酒意冲得竟昏睡了起来。
梦中忆起过往种种,想着玉华,又努力回忆了一会儿银魅,心里莫名沉重。银魅与玉华君的不和大抵与我脱不了关系。
我也有过豆蔻年华,也干过思春的事儿。年少时幽静在别院内闲得无事之时,便拿了几个小钱打发宫婢,唆使她们去皇兄那儿偷几本书解馋。
诚然我要的不是四书五经,而是那种薄皮子的禁书,每每看到穷书生夜里私会富家千金的段子后,便觉销魂不已。
可惜皇兄那会儿年龄也不大,被立为太子也没多久,被迫跟着太傅学那些有的没的,不常在街头巷尾走动,因此涉世不深的他,不晓得小太监为他带的是非全本,皇兄悟不到的事情,那我就更无从悟了。
因此几乎每本薄书,每本故事都在最精彩的月下幽会那处便戛然而止,扰得我很伤神。
书内经常会出现两个人。
一位是玉树临风,唇红齿白,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一位是待字闺中,春心荡漾的千金。
想必二人夜里的聚一聚,应该不只聚一聚那么简单。
每每伤神之后,就撑着爪子,蹲在墙角发愣,想着哪一天也能从墙那边爬进一个俊秀倜傥的小书生才好。
只可惜,事与愿违。
银魅不止一次地与我说,倘若我不是公主,只是平凡人家的女儿该多好。他说这话的时候总是有些憧憬与无奈。
可我却不以为意,甚至有些不理解。
平凡人家的女儿只能嫁农夫,商人,武夫,屠夫,而我偏爱白白净净的书生。在我看过的戏簿里,也只有丞相最宠爱的女儿,抑或是衣锦还乡的重臣之女才能配得上落魄书生。
我一公主,不受宠爱也就算了,父皇也没有衣锦还乡的意思,险险就有些对不住书生了。
他还让我生在平凡人间,这简直比咒我死,还来得让我伤心。
银魅并不知道我小脑瓜里想着什么,更悟不出这深层次的意思。只微微晓得我不待见他,其他便茫然得很。
说起这银魅,其实长得也不错,每每进来见我,便能引起不小的骚乱,那些宫婢颊染桃红,一个个心不在焉,只拿眼去斜觑他。
正应了我那时的一句话,长大后他定是我朝第一美男。
可是这第一美男不知从何时起就跟随了皇兄,然后舞刀弄枪了起来,平日里除了修些法术外,就爱在我别院的杏花下舞剑弄枪,剑光映着他的好相貌,身姿灵如银蛟,风一刮,落英缤纷。
我凭栏捧着杯热茶,望着他日渐挺拔的身子,再望一眼他强壮的手臂,从心底忆了忆羸弱书生该有的样子,约莫地估量了一下,又估量一下,不由得悲叹万分。
曾几何时这么一个妖烧标致的少年,如今全然毁了,在我理想夫君目标之路上愈行愈远。
接下来的日子,因为他常年被皇兄派出宫,每每回来见我时,我又沉浸在禁书里不可自拔,我们之间也不再似幼儿时那么亲密了。
后来便发生了我被掳入石洞那一件事。
那一日,从银魅又惊又怒的眼神里,我才意味深长的体会到,他待我似乎并没有我待他那么简单。无论他怎么痛心疾首,此事米已成炊。
已是手握兵权的银魅,顾及我的安危,派遣大量人马里三层外三层,把我的别院包个密不透风。
然而,就在这双眼皆被五大三粗之辈填得满满当当之时,一个清秀佳公子的身影跃人我眼帘。
这好比盘根老树之中破天荒地绽出一截嫩黄绿的芽,一股清新之气迎面扑来。
是以,抛开肌肤之亲不说





谁把流年暗偷换 分节阅读_45
,我心目中的夫婿人选,首先相貌要尚能人眼,这人眼必须得俊逸,唇红齿白,文谦有礼。其次便是斯文,需像书生一样斯文得满腹经纶,手无缚鸡之力。而一个相貌不单单只是入眼的公子正沿着树爬人墙,那一刻,我澎湃不已。
后来知晓公子是掳我入洞的人,虽那时对我胡作非为了一番,但那股羸弱需我照顾的风情,甚得我欢喜。
二人相遇之时我尚不知他的身份,不晓得他是玉华,只一相情愿地唤他作温玉,温润如玉,实乃驸马最佳人选。
想来那时候的我只怕是被猪油蒙了心,不晓得他的羸弱是因为被下了药。南纳主公的法术与武功只怕是连银魅都望尘莫及。
尽管别院守卫森严,但温玉却总能施法将我带去初次见面的洞内,那时候才发觉那个洞有个很响亮的名字,叫缘玠洞。我们偶尔抚琴吟诗,吃我爱吃的青果子,他坐在我身后,环住我的手,教会我弹神古乐器。
但事情总不见的都是美好的,偷情也终究会有被捉的一天。
那一日我们在洞内吃了些小酒,我不胜酒力,搂着他的腰,趁着酒醉就将我寻夫的条件说了通,险些没把持得住,差点儿按住他的肩膀,强上了眼前这位良家男子。温玉绷着身子哭笑不得,见我搂着他的腰不撒手,只好也抚着我的头发做安抚状,我趴在他大腿上酣睡了会儿,待醒来后已误了时辰。他见状掐了个诀,把我送回了别院。
正值黄昏,霞光万里,夕阳照在我的身上,发红的脸熟成煮虾,我酒已醒了二成,不晓得该怎么开口道歉。
温玉眼弯弯,破天荒地抵在挺拔葱翠的竹子上,将我搂了个严实。到后来,软唇也压上来。
从未见过他这般主动,我讶然之余略有些欢欣。
正难舍难分之际,隐约听到林内有动静,我便忙推开他,他了悟,掐了个诀便隐身离开。然后我拢了拢衣襟,就看到了竹林内出现了一个身影,银魅穿着身婴银龙墨袍就这么静静地立在那儿。
长眉细眼,脸色苍白,定定地看着我,目光凌厉,像是能看透人心。
我不知道银魅看了多久。
只晓得他的手捉得我很疼,语气却温柔得令人心颤。
他问了我许多。
我沉默不已,反问他时,他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一作答了。
银魅说他方才只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只略微晓得那个奸夫穿着一袭白长袍,我也对此深感遗憾。
他说奸夫,委实没什么道理。
我又不是有夫之妇,我堂堂一公主迟早是要嫁的,到时候禀告皇兄再拜祭了父皇,那个奸夫就能成为我朝驸马,说到底论品阶还比他高上了那么一两层,
以后同朝共事还需互相提拔关照才是。
想必我的诚恳惹得银魅恼怒,他像是气急了,挥袖向下,手里就多出了一条金蛇鞭,我只觉眼前金光晃了晃,二尺开外的竹轰然倒地,余风刮来,将我青丝斩断了两根儿。
那根金蛇鞭风骚地在空中扭了三扭,最近之时离我面颊只有一片韭菜叶片儿的距离。
这金蛇鞭以前也不全是条蛇鞭子。化成蛇鞭之前它曾是条鸣蛇。那年我十一岁,乾国大旱。说起这旱情也委实有些奇怪,先是离京城以西五百里的地方闹旱,然后便是一百里,五十里待到京城闹旱的时候,已有不少道长法师煞有介事地开坛布阵了。我就坐在别院的池边,倚在柳树下,望着一波碧水与游得正欢的金鱼们,凝神思考,学着凡间道长的样掐指算了算,想约莫估算出什么时候轮到皇宫也闹闹旱。
结果,等我再次撩袖子,抛饲喂鱼时,便看到一条蛇惬意地将脑袋浮出水面,眼睛一眯,追逐着一群小金鱼游得正欢畅,再仔细一看,它身上还长着四只翅膀,蜷成一团。
我甚为惊惶,吓得爬了起来,正想跑时,却见那家伙立起大半个身子,眼睛亮闪闪地望着我,颤颤巍巍地扭着身子爬上了岸,浑身抖了抖水珠,朝我飞来。需知我从未见过此等神物,便少不得要躲,一躲便有些慌不择路。
它硬是以为我与它玩捉迷藏,一乐,趔趄落在我的肩上,拿蛇脑袋蹭我颈子,别提多亲昵了。
我当时只觉得天旋地转,烈日当空,晒得我唇干舌燥,闷头栽了下去。待我醒来,却是一口水都喝不上。
原来,乾国其他地方倒是落了场霖雨,反倒皇宫与京城大旱了。官婢喂着我喝了半碗糊粥,便搁下走了。我病恹恹地趴在榻上,抚着胸,想起闭眼前看到的神物,想着是不是场梦。
却不料,被褥里颤了颤,伸出了一个脑袋,小家伙精神抖擞地抖翅膀,来到碗前,两只前翅扒着碗沿,头探进去,发出咂吧咂吧的声响。
我好奇,走近了去瞧。
却见那家伙嗯啊一声,倒地滚入碗内,圆滚滚的肚子朝天,眯起眼睛,喉咙处发出如同敲磐的打嗝声。
“你是打哪儿来天上”
它任我搔,眼眯眯,用前翅扒住我的手指,模样儿别提多乖巧了。
那时候我没想要养它,只觉得来历不明的东西,最好离得远远的。可不知为何,无论我走到哪儿它便跟到哪儿,我与宫婢聊天时,它便缩回了床底下或桌子底下,一双眼默默地看着我。我若想丢下它走,它便急得四只翅膀直颤。
似乎也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可爱。
每每睡觉的时候,它都稍微矜持地从床榻边上扭到被褥里,然后稍微矜持地钻入我怀里,甚为满足地眯眼。
我看在眼里很是调怅。
它来了一个月,皇宫与京城便旱灾了一个月。
池塘全没水了。长了翅膀的那一团软蛇见没水,趴在干涸的池边,望着扑腾乱扭的金鱼,也很是怅然。
没水的日子,我们都过得很是愁苦。
因为只是京城与皇宫闹旱灾,平日里吃的水倒是可以从外而运过来,澡可以洗得不那么勤,只是倘若发了火灾,那就只有坐着观火的份了。
不久后,寝殿莫名生出了一场大火,这一烧便是整整一夜,一团软物就这么趴在冒烟的殿前。银魅身旁立着一个拿拂尘的长者,长者目光精亮地望着鸣叫个不歇的蛇。
我从未看过这等架势,忍不住去劝解。
“这本是九玄灵的豢养之物,不知为何这条鸣蛇竟溜入皇宫,大旱乃是它惹的事端。”长者拎起它,就要收人袍内。
众侍卫倒退几步。
“它不想走。”我呐呐地。
银魅说“不能留。鸣蛇所现之地,必有大旱,此乃不祥之物。”
“自九玄灵君仙逝之后,这条鸣蛇便没在凡间待过这般久,如今看来这儿定有值得它留恋的地方。”老长者抚了抚手袖中乱扭的蛇“你当真不走乾国无辜百姓不能再因你受累,你若决意要留便要有所取舍。”
小家伙眼眶里含着一泡泪。
再后来它生生咬断了自己的四翼,我总记得它浑身是血的样子,在地上挣扎着,扭着身子趔趄地朝我爬来。
那一刻,真真忘不掉。
最后,我眼巴巴地看着它倒在我的手里,因为伤得太重,终是没能熬过两个月。
它含着两泡泪,阖眼的表情却很圆满。
长者心慈,最终没让它烟消云散,而是将那一缕魂儿抽入了元神器内,那便是银魅手里的金蛇鞭。
小小鸣蛇虽是不能说话,但极有灵性,每每想起它死前用蛇尾抱着我的手指,缠着我的手腕撒娇,我就痛心不已。
而如今银魅险些用那鞭子抽了我,我是很记仇的。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自个儿赌气,没再理会他。而银魅对那个奸夫的怨恨也因我的赌气而加深了不少。
如今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玉华不知道我与银魅的纠结,而银魅却已知晓玉华是我的意中人,是他恨得咬牙切齿的奸夫,巴不得碎尸万段的奸夫。
想一想实在是怅然得很。
以前的事我记得很清楚,每一个细节都记得。但对仙鸣谷那场凡人与南纳族的浩劫,我却只剩下很模糊的印象。后来在玉华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银魅为何会由当初的墨发黑眼变为现在的银发红眸妖孽样儿
想来我一定遗忘了什么
“我又听到你说我坏话了。”那人顿了顿,轻柔地笑出了声,继而手一横,从后边将手搭在我腰腹间,环抱住了,近似低喃,“真惦念得紧。”
我叹惋一声,后颈处吓出了薄薄的汗。
在心里约莫掂量一下,只晓得是与人共了榻,如今酒过三巡,又梦到了些前世,脑壳有些疼。
我当下眼珠在眼皮下滚了滚,将眼皮睁开一条细长的缝,但见银魅君银发上泛着朦胧的光,柔发散了一身,系得松散的衣袍敞开襟,虽墨色袍下还穿着银白亵衣,但这副慵懒恣意的模样儿,却甚叫人激动。
诚然,我这个角度也很好,十足地养眼又补神。
他俯下身子来将我抱起,月色如水从窗外透了过来。
我眼皮上挑,就能看到他的手抚在离我脸一丁点儿的距离,虚虚勾勒着轮廓。他眼神专注,也不晓在想着什么心事。
“这张脸你摸得愉快不愉快”我直愣愣地望着他,问了句。
“愉快。”银魅狭长的凤眸一眯,秋水涨波,“本君没有哪一旧过得比今朝更愉快。”
他握着我的手按在自己的衣襟上,贴上心胸“这儿能叫我明显感觉到,此番从苦无涯出来的小妹再不是原来的小妹。”
我怔了怔。
他沉默了许久,一张脸柔弱又妖晓万分。
四周安静得只能听得到心跳,他的心脏在我手掌下怦然跃动。
我一时间柔肠百结。
他又道“蛮儿,你醒了。有没有话要对我说ot
“有。”我简单明了。
这会儿换他怔了,眼里柔光一片“ 你说。”
“这皮囊找得拙劣,我甚为不满。”
他一脸要笑不笑的表情“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与生俱来凡间一等一的美貌。我觉得你这样尚好。告诉我,对于我你记得多少”
“记得仙鸣谷那一段。”
他没想到我会说这个,征了怔“过去的便让它过去。”
“我不会告诉他们你是卿言的。”
月光下,他一双眼睛极亮“这一世,轮我来娶你。”
“我不能嫁你。”
“我没想到你醒来第一个想与我说的是这个。蛮儿难道你想再回到那个千年寒尸身上莫忘了,在南纳族人的眼里你就是那场劫数的根源。这些年头以来,他们之所以容忍玉华留住你的躯壳是因为他们认为你已经死了,彻彻底底地死了。当他们知道你可能再睁眼时,定是连你的躯壳也留不得的,你若现身带给你的不仅仅只是危险。”
“我虽不记得了,但并没有做对不起他们的事。”
“他们却不这么想。”他的手指缓缓落到我的鼻,来到唇,点一点。
“你只是蛮儿,不再是卿言。”
我挣扎了起来,他却将我抱得更紧,贴在耳旁说“你还留恋着玉华吗ot
“别忘了,兆曌上仙是不会答应的,千百南纳人也不会答应的。”
你只是从凡间选上来的一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弟子,十天之后,你将是我银魅君的妻子。
“你还是不想嫁吗”他佯装惊讶。
我怒瞪他。
“不嫁,我也得娶。”他轻轻笑了。
是啊,银魅君不愧是又精长了千年的修为。
有一句话确实被他说中了。
总有一天,他们连卿言的躯壳一也是留不得的。 我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竟来得这般快。
我就说玉华怎么放任碧尘拐了他的狐狸儿子丢入这苦无涯,不是他不管而是没法管。
听闻夭十八回来后吓得哭了一场,见着玉华与寒尸和衣共卧在寒玉床上,眉唇上都打了白霜,人都要冻成冰渣子了。
寒玉床是什么东西,是由万年寒玉而造,凡人坐在上面一个时辰都受不了。玉华这个样子想必也有三日了,追溯一下,正是从我入了这苦无涯,他便开始睡了。
南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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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在感慨痴心之余,不免有些欷歔。
但凡痴心皆有个限度,平时略微想一想也就罢了,而这种伤神又伤身的举措是不提倡的,更何况玉华近年来这些做法已然超出了兆曌上仙的承受底线。
如何才能寻回当初那个既英勇又神武令万人敬仰的主公呢。
于是兆曌上仙便把目光与注意力放到了卿言的躯壳,也就是我的那具寒尸上。
兆曌上仙说“她虽与我南纳有些渊源。其间的是非过错已很难算得清了,就算有再大的过错,也不该不让死人得以安歇。主公已扰了她千年,是该让其入土为安了。”
银魅笑,缓缓提议“留着全尸总归还是有个想头,没准埋不过几日,又被玉华君扛个锄头挖了出来,不如烧了吧,留个清静。”
碧尘讶然道“就算烧成灰,想来以玉华君的执著,还是能将这些灰灰塑成形儿。何苦来哉ot
“这并不成问题。”银魅沉吟片刻,“不若将骨灰一掬东海,一掬南海,撒了吧,一抷也不要留。
兆曌怔了怔,吐了声“魅君,你到底与公主有多大仇呢。”
究竟他们把我的躯壳儿怎么处置了,我倒是不晓得。当我从那位把殿下与仙君模仿得惟妙惟肖,说得唾沫横飞的童子嘴里知道这件事后,就立马跑出去,可惜为时已晚。
外头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我一时不察没带伞,但见寥寥数个白衫内侍也跟我一样冒着雨,她们说不上神清气爽却很平静地抱着卿言的旧物朝神殿走去,走在最前头的夭十八手里捧着卿言的牌位。
看到这个场景,堪堪急煞我也。
许是不该将那具凡胎弄毁,如若我还能钻进去,未必不能与玉华再续一段缘。
当下也只有玉华君能阻止。
可问了几个人,都不晓得他身在何处。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寒气人骨,浇得人心也倏一下,凉了大半。
不知何时来到了那片竹林。
竹屋内传来怯怯的少年声,似在哭,伴着那风声呜咽不止。
门只轻轻一推便开了。
但见玉华穿一件单薄的亵衣,趴在地上,青丝乱了一肩,一双目凄楚,痛不欲生。夭十八在一旁帮忙,玉慕卿小人儿似的守住玉华。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ot
“主公发烧了。吵着要出去。”夭十八语气满是焦虑,头也不回道,“帮我搭把手。”
“好。”
我蹲下身子,将玉华的手搭在肩上,费力地去扛。
小毛团子见着是我,神色微微有些放松“小娘子,来得正是时候。多亏了你,不然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我的父君不懂事,让你见笑话了。”
我默默无语。
忍了抽他脑门的冲动,将玉华放到在榻上。夭十八嘱咐我一声便去烧水了。我见玉华衣衫湿透了,忙拿起一旁的帕子给他擦。
玉慕卿眨着忽闪忽闪的眼睛,拖来一条毛巾也帮我擦。
“不碍事。”我拎了拎湿漉漉的衣衫角儿,摸了摸他那毛茸茸,一抖一抖的耳朵,“你去寻些干爽的衣服来,替你父君换上。”
玉慕卿脸上腾地红了,应了声,矜持地出了门。
我若当初把腹中的孩儿生下来了,怕也有千百岁了,不知是不是与他一样的乖巧可人。
我叹一声,望着榻上的玉华。
难不成这些年来,他都没有再修习仙术吗以前是主公,他的“孩儿”都成了仙,他倒还是主公。真是愈活愈回去了,何时法力无边的主公连一场雨都受不住,居然还染上风寒,身子烧得这么烫,该怎么是好。
他双目阖着,像是梦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儿,眉头紧锁。我用手指都抚不平它
我为他擦着擦着,手便摸上了他的眼角,隐约还能看到浅浅淡淡的蓝。
“公子温润如玉,不如千脆叫你温玉可好ot
“你这儿画蝶可真好看。娘子,不如为夫每日为你画眉,你为我描蝶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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