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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荷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程殷
人分千种,事有百态。不同的人生却有同样真挚炽烈的爱情,生生不息,至死不渝。
比利时巧克力云深
“笃笃笃”院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一个清脆的童嗓在门外响起“ajene,开开门。我是haa。”
haa是个七岁的本地农家小女孩,家里养着些奶牛。我们从她家里买牛奶喝,因此每天上午她爸爸都会让她给我们送些鲜奶过来。
小姑娘每次来了都喜欢找鄢琪和我玩。她尤其喜欢围着我转,josehe姐姐长,josehe姐姐短的。她爱听我讲故事,又很乐意在我面前表演自己会唱的歌和会跳的舞。我做家事的时候,她就像个小影子一样跟在我身后,我洗衣她就帮我拧干,我做饭她就帮我递菜。她在我身边,常常一待就是半天,直到她家里人来找她回去。
此时我正在后院洗衣服,还没等我擦干手上的肥皂泡,haa已经又蹦又跳地进了后院“josehe姐姐,你今天想听什么歌”她跑到我面前,双手搂在我腰上,扬起棕色的小脸,笑眯眯地问。josehe是我用的化名。
“我们今天先上楼,待会儿再听你唱歌,因为姐姐有礼物要送你。”我牵着她,兴冲冲上楼,回到靖平和我的房间里。
我让她坐下,然后从床下拖出一个纸箱。
haa刚添了一个小弟弟,我请玮姨从北京买了些婴儿用品和礼物,昨天刚好寄到了。
我一样一样交代给她“燕窝是给妈妈的,小衣服和玩具是给弟弟的,这是奶奶点眼睛的药水,这一套剃须的工具是给爸爸买的。还有就是,这件漂亮裙子是给谁的呀”我把一条缀满花边的蓬蓬纱裙提起来在她面前晃一晃。
“是给我的”haa快乐地喊了一声,当场就把裙子换上,站在镜子面前边扭边看。看来不管什么肤色的小姑娘,爱臭美总是一样。
接着,我拿出一堆零食,坐在她面前,和她一起,一边吃一边说话。
“josehe姐姐,你以后也会生小宝宝吗”haa啃着一块绿豆糕。
我和靖平的孩子吗那该是上帝赐给我的最珍贵的礼物。
我脸上一热,微笑着朝haa点点头。
“那陈叔叔是不是也会像我爸爸看见弟弟生出来的时候那样,高兴得又唱又跳”haa管靖平叫陈叔叔。
靖平看我们孩子的第一眼会是什么样的呢他会亲他她的小手小脚,抱着他她舍不得放下吗
“这是什么好香啊。”haa打断了我的遐想。
我定睛一看,她正在专心对付一块牛奶榛子巧克力。
这是布鲁塞尔皇宫里的老点心师rard做的巧克力,是我从小就最喜欢的味道。我不在宫里时,奶奶总会定时给我寄一些。每每吃起来,丝润的浓香里多了我对奶奶的思念和感激。
“这是巧克力,是从比利时来的。你喜欢吃吗”我微笑着问她。
haa正忙着咀嚼的小嘴忽然一停,脸上有一时的迷惑,然后慢慢沮丧起来“我喜欢吃,可是我不能吃了。”
“为什么”我惊讶不已。
“大人们都说比利时是个坏国家,比利时人是坏人。爸爸不让我们用比利时的东西,也不许吃。”haa说。
“那爸爸有没有说为什么”我心里沉甸甸的。
“爸爸说比利时人从我们这里抢了好多钻石,把我们当奴隶用,还让我们打仗死了好多人,其中就有我爷爷。”haa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一眨。
我从来不以比利时在非洲的这段殖民历史为荣,但却没想到当地人已视比利时人为恶魔。而haa的叙述也与我所知的这段历史有太大出入。但面对一个七岁的天真孩子,我能和她争辩什么
“haa,你恨比利时人吗”我心情复杂。
haa扬起可爱的小脸看着我,重重点头,稚气但坚决。
“你恨我吗”我再问。
她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喜欢josehe姐姐。”
“如果姐姐也是比利时人呢”
“姐姐你不是中国人吗”她一脸疑惑。
“我是说如果。”
她歪着小脑袋想了半天,闷闷答出一句“那我就不能喜欢你了。”但立刻,她又快乐地笑起来“幸好你不是比利时人。我最喜欢你了。”
说完,她蹦过来,把脸靠在我怀里“我第二喜欢陈叔叔,然后才是琪琪姐姐。你别告诉琪琪姐姐我把她排在陈叔叔后面哦,不然她生气不跟我玩了。”
“好。”我强自挤出一个微笑,然后抚着她的头,半晌无语。
haa,我是比利时人,而且是比利时人的公主,代表你所憎恨的那个国家和人民。我们之间为什么有这样深的误解我该怎么做
送走haa后,我尽量隐藏着低落的情绪,不让鄢琪和德钧看出来,免得他们担心。
夜幕降临时,靖平和ryon终于回来了。
“云深你哪儿不舒服吗”靖平看我的第一眼就瞧出了端倪。
“没有不舒服,只是觉得有些累。”我碍于鄢琪和ryon在场,只能支吾“我们吃饭好吗我饿了。”
这顿饭我根本就食不下咽,但还是强打精神和大家说笑。
我刚说吃好了,靖平马上跟着放了筷子,说他也饱了,然后拉着我上楼回屋休息。
“出什么事了”靖平拉上身后的房门。
我再忍不住,将今天与haa的对话合盘托出。
他听完,伸手理理我额前的刘海,微笑着问“你就为这个伤心了大半天”然后爱怜地将我揽在怀里“可是云深,haa虽然小,但她说的是实话。”
萨摩利亚,萨摩利亚云深
我从靖平怀里挣脱,离他几步站定,带着惊异气鼓鼓地看着他“haa是小孩子也就罢了,你怎么也跟着说糊涂话”
他仍是面含微笑,不徐不急地走过来,扶我坐在床边,自己也扳过一张凳子,在我面前坐定“云深,比利时和萨摩利亚之间的纠葛和历史,你知道多少”
作为比利时的公主,对于自己国家曾经的殖民地怎么可能不了解从小,负责我历史,政治,和外交课目的教师就详细地为我讲授分析了这段历史。之后,议会内阁又为皇室成员起草了诸多有关比利时和萨摩利亚两国关系的演说稿,我将它们背得烂熟,以备在不同场合演讲或者回答记者的提问。此外,各种新闻媒体对萨摩利亚的报道也是不胜枚举。因此,对这段历史我已经倒背如流。
靖平,你想考我么那我就掉书袋给你看看。
我胸有成竹地瞥了靖平一眼,坐直身体,开始背书“萨摩利亚位于非洲大陆中部内陆,与坦桑尼亚,布迪瓦,和扎伊尔接壤。境内热带草原,雨林,沙漠,和台地并存。基卡利山脉由西到东纵贯,将这个国家分成南北两部分。萨摩利亚1851年成为比利时的殖民国。在长达一百五十年的殖民历史中,比利时从萨摩利亚输出了大量钨矿和一定量的金刚石,同时也在当地建立了完善的教育和医疗系统,使萨摩利亚从原始部落社会变成了拥有现代民主制度的国家。2001年,萨摩利亚宣布脱离比利时的殖民统治,成为独立的国家。比利时议会投票决定尊重萨摩利亚人民的选择,宣布放弃自己的宗主国地位,但仍不停止对萨摩利亚在经济,教育,和医疗方面的援助。2003年,萨摩利亚境内的两大部族图瓦人和库突西人之间爆发了内战。战争持续了四年,以图瓦人将败落的库突西人赶到了南部而告终。这个国家从此一分为二,成为北萨摩利亚和南萨摩利亚共和国。我们现在所在的就是由图瓦人执政的北萨摩利亚共和国。”说完,我有些不服气地看着他。
靖平微微一笑“背得不错,你从来就是个好学生。”
我叹了口气说“我从不以比利时在非洲大陆的这段历史为荣,因为任何殖民者都是不光彩的。比利时的确掠夺了这片土地上的资源,但也为人们修建了学校和医院,让孩子可以受教育,普通人的寿命得以延长。我明白这些虽然不能抵消作为殖民者的罪孽,但为什么在萨摩利亚人心目里,比利时人居然就如同恶魔一样地狰狞我曾在一些公众场合遇到过一些香港人,他们对英国很有好感。同样是殖民者,为什么比利时的形象就如此不堪”
他静默片刻,凝目看着我“香港的事情,我们以后再慢慢聊。今天只说比利时和萨摩利亚。云深你困不困”
我摇头。
“那好。我要跟你说的内容会比较多,时间会长一些,而且有的东西你会不爱听。”
“我不怕长,有对比利时的负面描述我也接受得了。你说吧。”我回答他。靖平是这世上我最信任和敬佩的人。他的道德和正直,我毫不怀疑。
这时,窗外开始下起夜雨来。淅淅沥沥的雨声伴着偶或的蛙鸣,为靖平的叙述织就了一个悠远静谧的背景。
他伸手在我颊上轻轻一抚,开口道“你从小就对政治不感兴趣,我也就从不在你面前说这些。你刚才叙述的是比利时政府,皇室,和媒体灌输给你和普通大众的信息。我下面来给你讲讲这段历史的另一个版本。”
他端坐在凳子上,双手自然地放在膝前,一脸的平静安然,让我不禁猜想他在给那些医科学生做讲座的时候,是不是就是这样。
他开始讲“比利时在这一百五十一年的殖民期间,的确修建了一些医院和学校,但相对它从这片土地上的所得,只是九牛一毛。任何殖民者都有针对殖民地民众的安抚政策,来粉饰他们掠夺的本质。区别只在于殖民者舍得投多少资。”
他说的是事实,我无言以对。
他接着说“但这些并不是萨摩利亚人憎恨比利时人的主要原因。1970年以后,萨摩利亚本地政府和民众中开始有脱离比利时统治的呼声出现,而且声势越来越大。比利时政府为了转移这种直接针对自己的冲突和矛盾,另下了一步棋。”
这是我前所未闻的。我睁大眼睛看着靖平。
“早在十几个世纪以前,这块叫萨摩利亚的土地上就生存着两个部族,图瓦人和库突西人。他们有着不同的外貌特征,衣着饮食,和风俗习惯,并且崇拜不同的神和图腾,但他们世代杂居在一起,和睦相处,甚至相互通婚。他们属于不同的部落,但却有一个共同的名字萨摩利亚人。 他们在十九世纪中叶并肩作战抵抗比利时的入侵,虽然最后败落,向比利时称臣。他们之间的和睦关系一直持续到1970年,那时比利时政府开始实施他们精心策划的战略 – 挑起这两个部族的矛盾,以转移萨摩利亚人对比利时殖民的不满,从而巩固自己的统治。”靖平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我的脸。这时他停了下来,大概是我脸上的表情已让他不忍。
“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剩下的以后再说吧。我不想让你太难受。”他目中充满怜惜和担忧。
我摇头“你继续说。不听完,我没法睡觉。”我的声音干涩而无力。
他握住我一只手“听完了恐怕你会更睡不着。你确定吗,云深别勉强你自己。”
我点头“我确定。”
他轻叹一声,继续讲“比利时首先在当地的政府里扶植了一批图瓦人做官员,理由是图瓦人比库突西人肤色更白,身材更高。然后以这些图瓦官员的名义制定和实施了大量偏袒图瓦人的政策,开始引起了库突西人对图瓦人的不满。然后比利时暗中资助一些库图西游民





锦荷记 分节阅读_113
和极端分子,抢砸图瓦人的商店并殴打甚至杀害了一些图瓦人。紧接着,由比利时控制的当地媒体开始大肆渲染这些局部事件,将库图西人描述为劣等民族和国家的敌人,并鼓动图瓦人进行反击。此外,媒体还源源不断地制造了大量加剧双方矛盾的虚假新闻。终于,两个曾经是兄弟的部族反目成仇。这一着棋的确下得聪明,因为要削弱一个国家,从外强攻远不及从内部肢解它来得奏效。比利时的殖民统治自此又延续了三十年,但最终没能阻止萨摩利亚的独立。”
比利时,我向来崇尚自由和民主的祖国,它面对这片无辜的土地和善良的人民,扮演了怎样一个耻辱的角色
我强压着起伏的心潮,问靖平“萨摩利亚人恨比利时应该不仅仅是因为比利时将他们的独立延后了三十年,对吗”
“对。你的宫廷教师告诉你的是比利时在放弃自己的宗主国地位后,仍继续对萨摩利亚给予经济,教育,和医疗方面的援助。但那只是幌子,私下里比利时政府仍通过各种渠道继续加剧图瓦人和库图西人之间已经势如水火的矛盾。”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忍不住问。
“因为一个联合而强大的萨摩利亚会将比利时排除在外,让它得不到任何利益。但一个分裂而弱小的萨摩利亚却不得不在经济和军事上依赖它。比利时无法再名正言顺地从这片土地上输出物产,但却利用内讧的双方继续它的掠夺。”
靖平的叙述是平静的,不带任何主观的感情。他是在顾及我的感受。我努力不让他看出我心中的羞耻,愧疚,与痛苦,尽管它们已快要将我没顶。
“比利时是萨摩利亚内战的始作俑者,对吗”我问他。
他深深看着我,然后点头。
“比利时在这场战争里杀了多少人”我的声音在哆嗦。
“比利时并没有实际参与这场战争,因为这样做并不能使它获利。它只是以战争调停者的姿态出现,但在暗中却向双方都出售军火。这场战争持续了四年,以这个国家的一分为二而告终。将近一百万人在战争中丧身,占原来人口数量的一半。而其后,又有数千人由于霍乱和痢疾死于难民营。如今战争已经过去了八年,但萨摩利亚的经济和国力始终没能缓过来。人们贫穷饥饿,流疫横行,但政府却没有财力来解决这些问题。”
“没有人向他们援助吗”我拼命忍着眼眶里的泪水。
“没有一个西方国家了援助,包括比利时。因为这块千疮百孔的土地对他们而言已经没多少价值。唯一了医药和食品援助的,是中国。”靖平回答。
在佩哥拉,那个有着一双美丽眼睛的枯瘦的小乞丐,他的父母是否死于这场战争他对我那样温驯地微笑,而我却是害他失去一切的凶手的后代。还有ajene,还有haa,还有这土地上无数善良的人们和无辜的冤魂,我该怎么面对你们
“云深,云深你别这样这些都跟你没关系”靖平着急地伸手去抚我的唇。
我看到他指上一抹殷红,原来我已经把自己咬破了。
他双手扳住我的肩,满面焦灼“云深,你听我说。我以前不跟你讲这些,就是怕你像现在这样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你和这一切都全无关系。你是我见过的最善良单纯的人,你和那些饱受战争之苦的人一样地无辜。”
我的眼泪终于止不住,滚烫地在脸上奔流,刺得唇上的破口火辣辣地疼“靖平,一百多年前第一个入侵萨摩利亚的人是当时的比利时国王eood六世。他是这些灾难的起源,而我身上流着他的血,我怎么可能与这一切无关我的家人包括我自己,我们一代一代继承和挥霍着从这里掠夺来的财富,我们昂贵的衣食住行沾着萨摩利亚人的血。我怎么可能无辜”
我推开靖平,夺门而出,冲进了瓢泼大雨里。
轻风艳阳天云深
我在漆黑的田间小路上奔跑,倾盆的雨水浇透了我的全身,却冲不淡我心里撕扯的痛苦与负疚。靖平并不出手拦我,一直紧跟在我后面一臂的距离。
终于,我再跑不动,双腿一软跪在泥里,向着面前无尽的黑暗,放声大哭。
这是我,一个比利时前统治者的后代,在向这片善良而苦难的土地忏悔。我们的罪恶是不能被宽恕的,但在我的余生里,我会尽我所能让活着的人们不再受苦,让死去的冤魂安息。
我已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被靖平抱回来的,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上,靖平正坐在我床边的凳子上看书。我一睁眼,他立刻感应似地抬头,给我一个极温暖的笑容“宝宝,你醒了”
“几点了”我从床上坐起来。
“八点。”他把枕头垫在我背后,让我靠舒服。
“你怎么还不去工作”我有些诧异。
“我今天请了假。你到这儿来这么久,我都没陪过你一天。今天补上。”他托起我一只手,在我掌心轻轻吻了一下。
“我让你担心了,对吗”我心里一阵歉疚“对不起,靖平。我不该这样给你添麻烦。”我双目微微刺痛,眼泪又出来了。
他抱了我,温言细语地安慰“说什么傻话。这些事情,你早晚会知道。你有这么大的反应,也是在我意料之中。你难过的时候,我当然得陪着你,要不然你生气了去找别人,那我就太冤了。”
我噙着眼泪“扑哧”一声笑出来。
他亲亲我的鼻尖继续说“宝宝,别难过了。已经发生了的历史你改变不了,但我们可以努力让活下来的人过得更好。”
我拉着他的手,急切地说“我会尽我所能补偿他们。我会为他们筹集捐款,我会把父母留给我的遗产也捐出来。”
他笑起来“你是不是忘了你未婚夫也不算是个穷人你想捐多少我来承担,你父母留给你的产业意义特殊,你不要轻易去动它们。”
我摇头“这是我家里犯下的罪孽,没有理由让你来承担。”
他在我颊上一吻,低低笑道“你人都是我的了,还分什么彼此”
“靖平,你是今生渡我的人,可我拿什么来回报你”隔着泪雾,我望着这个让我挚爱又敬重的男子。
他捧着我的脸,深情地说“说这话的人,应该是我。”
吃过早饭,我们随意地在乡间散步。这一天的惬意亲密对我们来说委实难得。
天蓝得没有一丝杂色。我站在田坎上,望着郁郁葱葱的田野,感叹道“还好,至少面前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人们是丰衣足食的。”
“这个地方是北萨摩利亚仅存的丰衣足食之地,除此之外是个什么情形,你在佩哥拉下飞机时也见到了。而库图西人现在居住的南萨摩利亚就更糟,因为那里绝大部分土地都是沙漠,无法耕种。库图西人几乎人人都在挨饿,靠着极少的出产和一点可怜的援助维持生命。因此他们比图瓦人更恨比利时人。”
我长叹一声“国破家亡,妻散子亡,食不果腹,病患无医。他们的确有恨的理由。”
靖平揽过我的肩,安慰道“云深,别难过。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他语中的笃定让我安心,仿佛一经他承诺,这里的苦难就一定会消减。
“靖平,你这次的工作会和这里的老百姓有关吗你是要帮他们吗”这个问题冲口而出之后,我才反应过来,连忙看看四周 - 还好,一望无垦的田间除了“嗡嗡”作响的飞虫和偶或跃起的青蛙,别无他人。
“你真这么想知道”他静默片刻,然后认真地问我。
我点点头,又有点怯生生地问“可以吗”
他微微笑了“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无妨。只不过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东西,你半点也不能透露给其他人。”
我赶紧兴奋地点头,竖起耳朵专注又有些紧张地听。
“你知道我是学血液病出身的,我实验中心的研究项目和制药公司的产品都跟血液和免疫有关。”
我撅起了嘴打岔他“是为了你的疏影,对不对”
他笑起来,在我唇上一啄“还在吃醋疏影只是初衷。”
“然后呢”我急着听下文。
“先问你个问题,现在全球传播最广,死亡率最高,又最难根治的免疫系统疾病是什么”李老师开始考学生了。
我又不是学医科的,跟着感觉猜吧。
“爱滋病”我歪着脑袋,试探地朝靖平眨眨眼睛。
使命云深
“答对了,有奖。”他低头又是一吻“七年以前,我与北萨摩利亚政府合作,开始一项爱滋病研究项目,目标是合成能根治爱滋病的抗体和有效的疫苗。由我资金,设备,和研究人员,当地政府安全保障和其它配合,而研究基地就建在离这里不远。”
“为什么选这里”我好奇地问。
“简单来讲,艾滋病毒最早是由灵长猴类,也就是猩猩传播到人体,但由于这些猩猩体内存在着特殊的抗体,使得它们即使感染了爱滋病毒,也不会发病。”
“我明白了,你们在这里收集猩猩的抗体用来给人治爱滋病。”我恍然大悟。
他笑起来“不是。人体内的爱滋病毒已经是猩猩体内病毒的变异,因此把猩猩的抗体直接施种在人体上用来抑制爱滋病毒,一点用也没有。而且爱滋病毒随着地域和寄生物种的不同能够产生数量庞大和结构复杂的变异版本。比如说,东非的猩猩和西非的猩猩,他们身上的爱滋病毒都是不一样的。我们所做的是找到和人体爱滋病毒尽可能接近的猩猩爱滋病毒,然后研究这种猩猩的抗体,从而合成适用于人体的抗体和疫苗。”
“这里是不是有你们要找的那种猩猩”我好像听明白了。
“小姑娘挺聪明。”他点点头“我们经过在非洲长期的采样分析,发现北萨摩利亚的雨林里有一种特有的黑猩猩,它们身上的病毒是和人类最接近的。把基地建在这里,可以非常方便有效地进行各种实验。”
“你刚才说这项研究七年前就开始了,我那会儿也刚认识你呢。我们在一起住了这么多年,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还在非洲工作”我问。
“这个项目的所有资金都来自于我名下的制药和医疗器械公司的利润。我必须要确保商业运营的正常而且手里还有其它研究项目,因此就不可能长时间待在基地,只能平时从北京遥控研究的进程,然后定期过来工作一段时间。ryon是这个项目在非洲的负责人,他定时把实验数据传给我,然后我们一起讨论方案。而我现在的助理jo?原来也一直在这个项目里工作,但后来因为身体原因,不适合在非洲再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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