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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蒟蒻蒟蒻
景焄像是没听到一样只是来回拨着炭火。
蓼湘低着头,一面量着米一面说“皇上是有什么心事,莫非为了立后之事烦恼么,我觉得德妃娘娘也不错,毕竟”
“闭嘴”景焄低声的喝道。
蓼湘一惊,他转过身看着男人骤然暴怒的侧脸,紧紧的抿住了唇,将满满的瓦罐放到了炉子上。然后站到了一边,一言不发。
寒冬的夜晚是格外寂静孤冷的,窗棂被北风吹得咯咯作响,寒气沿着纸糊的窗缝一丝丝的漏了进来,相对的两个人像是泥塑的一样,很久都没有说话。
男人的肩膀抖了抖,又低咳了两声,咳嗽后的嗓音有些微的嘶哑“我本来不该是皇帝的,”他望着炉火微微出神,“先皇有十一个子嗣,我绝不是最聪明的那个,却是最调皮的。”
蓼湘看见他唇角有一丝无奈的笑容。
“小时候,我和啻暄都爱偷看豪侠传,觉得一生若是不能像书里的侠客那样,仗剑御马,浪荡江湖,岂不是白活,”他说到这轻轻的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我们整日不愿在书房听老师讲课,却嚷着要学武,幸好那时父皇一心都寄托在大皇兄身上,无暇管我们。可是如今,啻暄确实如愿以偿的走了,我却要一直困在这宫里,做一个皇帝。”
他的视线终于转了回来,游移到了蓼湘脸上“若是真能由着性子来,我就将玉玺挂到龙座上一走了之,可是我不能。我没有做一代明君的本事,但至少不能让江山毁在我手里,你说是不是”
蓼湘没有答话的意思,只是沉默的与他对视着。
他站起身来,走到蓼湘身边,伸出胳臂,轻轻的拥住了他“我心里一直不安稳,父皇走了,母后也走了,萧妃走了,连啻暄也因为你而承诺永不再见我,”他伸手在蓼湘脸上抚了抚,“幸好,你一直都在。”
“那日在流香馆,你愿意对我说那些话,我很高兴。”男人继续低声道,“齐妃死的那天,我就知道了,你不会再原谅我”
“可是”男人的声音带着酸涩,像是什么浓烈的情绪要宣泄而出般的低吼起来,“我是真的怕啊,你那时候那么虚弱,万一你有一天不声不响的死了,那我要怎么办呢”
蓼湘察觉到肩头有温热的液体渗进衣料,他不敢回头去看那个男人的眼泪,心里却有什么东西浓的像要化开,他咬着自己的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啻暄走的那天,我以为你也走了,我那时候还想要下令将这个东南角苑封起来,再不准人住,偶尔,过来听听过往的风声,就当是你对我说话。”
蓼湘听着他的话,眼睛就慢慢酸涩了起来。
“可是你没走,我问你为什么,你却不肯说,”景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已有很久不肯对我说真话了。”
“几年前,”蓼湘突然开口说道,话语像男人之前一样突兀,“有一天夜里,你熟睡的时候,我叫了你的名字。”
景焄有些震惊的看着他。
蓼湘像是笑了笑,泪水却和笑容一起弥漫了出来“你当然没听到,若是听到了,绝对会杀了我。”
男人低下了头,有些急切的,却又说不出什么,过了一会才说道“我以前确实”他咬了咬牙,“做了很多错事,我不是没有后悔,我这些时候一直想着要补偿你,但是”
他望着蓼湘的眼睛“你说的不错,我身在皇家,从小就不知道别人的苦痛,我不知道要怎么样对你好”
正在此时,瓦罐的盖子被热气顶得一阵乱响,蓼湘用衣角包着瓦柄,把煮得喷香的粥端上了桌子,给男人盛了一碗,轻声道“先喝粥吧,有些话不急于一时。”
景焄点了点头,舀了一勺尝了尝“很好吃,”他抬头看了看蓼湘,“你也尝尝。”
蓼湘与他面对面的坐了下来,吃了几口,问道“怎么突然想吃腊八粥了”
“我”景焄声音很低的说,“今天是我的生辰。”
“啊皇上的生辰不是下月初六么”蓼湘吃了一惊。
“那是他们改的,我出生那年,腊月初八不是什么好日子,”景焄皱着眉解释道,“换储君总要挑个真命天子,母后依着司天监的话改了我的生辰。”
他说完自嘲的笑了笑,慢慢吃着碗里的粥“每年那个日子对我并无意义,却还是要接受群臣祝贺,焚香祭祖,想来真是好笑。”
他见蓼湘盯着他怔怔的样子,低头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能喝这一碗粥我就很满足了。”
眼见他的碗底空了,蓼湘站起身又给他盛了一碗,一面看着他吃一面替他将粥里的莲子一一夹了出来。景焄抬头看着他“我喜欢的不喜欢的你都一清二楚,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能像你这样”
蓼湘垂着眼睑,烛光映着睫毛,阴影浓重“我侍候皇上,也有十多年了,当年不也是小心翼翼的看着皇上的脸色,稍有不慎连命都保不住。喝的茶要多烫,磨的墨要多浓,就寝的时候习惯睡在哪一侧,自然都要记清楚,”他轻叹了一声,“听了皇上方才说的话,我虽然感激,却也知道,皇上不过是习惯了我罢了。若是真有一天我死了,皇上当然还是皇上,总还是有像我这样的人一样”
“你根本就不知道”景焄腾地站了起来,在近处看见蓼湘脸上明晃晃的泪痕,愣了愣,随即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用掌心碾着他的掌心,用力得像是要把他的血肉压进自己的身体,蓼湘疼的皱起眉来,也没有反抗。男人很快就停了手,他把那只手掌贴近自己的脸颊,喉结动了动“蓼湘,我对你”他说到一半,话语低沉得几乎说不下去。
第章
37
蓼湘咬着唇并没有答话,景焄伸出手捻起他的下巴,俯下来轻轻在他侧脸上吻了吻,将他额前的碎发拨到了脑后,露出一张小巧清秀的脸来。
男人的瞳孔幽黑的,没了平日的锐利与霸气,他抵着蓼湘的额头,沉声道“我再也不会打你了,也不会再强迫你,”他说到这顿了顿,神情在摇曳的火光中有些飘忽,“我知道你怕寂寞,不喜欢一个人呆着,所以不论政务再忙,我都会抽空陪你。只要你有话,都可以对我说。蓼湘”
“不要再说什么有人能替代你的话,我是想跟你过一辈子的,只是跟你,”他说到这气息起伏的厉害,连话语都颤抖了,“你若不在了,我我连自己会做什么都不知道。”
眼泪无声无息的从蓼湘的眼眶里弥漫出来,他抓着皇帝的肩膀,手指颤抖“你今天说了这些话,若是有一天反悔,那就杀了我。”
这话听来阴狠,但确是他的肺腑之言,两个人对视着,气息都有些不稳,唇瓣相触的时候都有些情难自禁的意味。两人跌跌撞撞,步履不稳的一起摔在榻上,景焄望着他,声音里有些嘶哑的问“今晚可以么”
蓼湘原本双眼都迷蒙了,听了这话半欠起身来,看了看他一触即发的那里,突然冷笑出声“我若说不行,你要去找谁”
景焄一怔,半晌,才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怎么你是在吃醋”
蓼湘的面颊上有些微晕,他忽然起身将景焄压在身下,咬了咬牙“我就是在吃醋。”他语带恨意的说道,“那年,我师父死的那天晚上我跪在外面,听着帐里的声音,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想杀了你。”
他说完之后,对着景焄无措的神情,泄气的趴在他身上,将脸伏在他肩窝里,闷声道“你为什么是皇上呢。”
景焄被他这句话说得有些想笑,他伸手捧起他的脸,在他嫩红的唇瓣上吻了吻,还有些泪水的咸湿味道。
“等到玚儿长大了,足以治理天下的时候,我就把皇位让给他,然后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到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去,好不好”
蓼湘抬起头,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点了点头“好啊。”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将这当做皇帝情动时所说的痴话。当男人的唇舌再度覆上的时候,他也顺从的迎合着。
衣服一件件的被褪去,眼见男人露出宽阔的肩膀,蓼湘拉过一边的被子盖在他背上,喘息着说“这里冷,别冻着了唔”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捅进股间的手指逗弄得一阵颤栗。
“不冷,”景焄一面摸索着一面有些坏心的说,“你里面好热。”
蓼湘被这露骨的话惊得瞪圆了眼睛,面红耳赤的推搡着他的胸口“你你你下去。”
景焄笑了笑,后退了些,将他的腿打开,那处私密的地方一下就暴露在了微凉的空气中,很快又贴上了男人炽热的肌肤。
蓼湘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结结巴巴的“你你别”
景焄像是没听见,伏在他腿间,吮吸着他大腿内侧的嫩肉,白皙的肌肤上很快就绽开了几朵淫靡的红晕。
男人的气息有一下没一下的撩在蓼湘的腿上,他努力的支起身子,却只能看到自己大张的两腿和散乱在腿上的他漆黑的长发。正在迷乱的时候,股间异样的湿润让他一惊之下几乎是跳了起来,他惊叫道“你在做什么”
景焄也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我怎么了”
“你”蓼湘的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声音也小了下去,“你怎么能舔那里”
“嗯”景焄的脸上也有了些难得的窘迫,他怔了怔,“不是你说若是太过莽撞,会弄出血来么。”
“你”蓼湘一时语塞,咬着下唇看着他说不出话来,胸脯微微起伏。
景焄看着他这副样子,不禁笑了出来,又继续俯下身伸手亵玩了一番那媚红的后
穴,那里已经湿润了,的吸附着他的手指。他能感觉到蓼湘的腿正在微微发着颤,不由出声道“你别怕,我慢慢来。”
蓼湘听了这话,原本微闭的双目又睁开,两颊嫣红的低声道“别折腾我了,你要做什么就做吧”话音未落,他的腰猛然被抬高,臀间抵进了一根炙热的东西,惊得他一声低呼。
景焄倾下身来,咬着他的耳垂道“这可是你说的。”
粗大的灼热缓慢的融入了蓼湘的身体,他连后退的余地都没有,胸膛被男人强硬的抵着,只能低声喘息着。终于全根没入的时候,景焄呼了一口气,低下头吻住了他微张的唇瓣。亲吻的时候景焄看见他距离极近的注视着自己,眼睛湿润着,那眼神不知怎的,就让人觉得很,简直像是勾引的意味。
这个吻实在是太过绵长温存,当男人低喘着半支起身的时候,蓼湘柔软的舌尖甚至还没有来的及收回去,他有些羞涩的低垂下眼睫。景焄很快又扑了上来,连同相连的下
体也狠狠地撞击起来,蓼湘被顶的不住喘息“慢慢些唔”
男人发狠的用力吮吻着他的锁骨和胸膛,低声道“每次看了你这个样子,我都恨不得把你吃下肚子,谁都看不见。”
他胸前的红樱被男人的牙齿磨得又痛又痒,几乎要低泣出声“你你别”他虽然告饶,腿却仍是不由自主的勾着男人的腰,随着男人的动作晃得床都不堪重负的





蒹葭 分节阅读_22
响了起来。
“蓼湘,”景焄忽然抬起头,急切的盯着他的眼睛,“叫我的名字。”
蓼湘吃惊的看着他,张了张唇,小声的叫出了那个近乎陌生的名字“景焄。”
男人突然用力的抱住了他,力气大得几乎要将他的腰勒断,话语迫切的说“再再叫一声”
“景焄”像是咒语一样,蓼湘说出这两个字后,眼眶就不由自主的红了,他伸出胳膊抱住男人的脖子,“景焄。”
男人一用力,抱着他坐了起来,因为自身的重量,性
器整个的没入了他的体内。蓼湘咬了咬牙,贴近男人汗湿的鬓发,在他脖颈之间小小的咬了一口,只听景焄闷哼一声,在他体内的火热又涨大了一圈。
“你是想弄死我”
景焄根本没有答话的心思,他抓着蓼湘滑腻的臀瓣,用力揉捏着,迫使他毫无保留的容纳着自己火热的欲望。听着蓼湘温润的声音在耳边断断续续的叫着自己多年未曾听过的名讳,他几乎此时才能确定,原来他们都早已动情,在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
到最后,蓼湘连声音都叫哑了,男人将滚烫的体 液释放在他的体内之后,连性
器都没有抽出就有些脱力的趴到了他身上,他抱着蓼湘的腰,将脸伏在他胸口上“真想就这么躺在你怀里,再也不起来了。”
“这叫什么话。”
“有的时候真想就这样,”他收紧了手臂,“再也不要管什么朝政军务,番邦琐事,就这样一直跟你腻在一起,到老到死,呵呵”
他说到最后低声的笑了起来“我们老了估计就不好看了吧,会不会相看两生厌呢”
蓼湘似乎并没觉得这话有什么好笑,只是将男人额前汗湿的头发理顺,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
第章
38
昭元十二年,腊月十九。
这年年末的雪下了月余,民间有句话叫做“大雪封门”,说的就是这样的天气。皇城里却仍是漾着难得的喜气,守在萃阑轩门口的两个小太监正笼着手,在雪地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正聊到兴起,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默契的住了嘴,看着门里走出来一个身量颇高的年轻太监,左边那个稍伶俐的,一弯腰,陪了个笑脸道“秦公公,事都办完了”
“嗯,”年轻的太监很和气的点了点头,“你们好好的伺候公主,我要回去了。”
这两人忙勾着头一起应了几个是。
等到他走得远了,才慢慢的抬起头,不约而同的跺了跺冻僵的脚。
“这小秦子,命可真好,咱们可是同批进的宫,他现在是一步登天了,咱们还要在这守园子呢。”
“可不是嘛,我前些日子看见云妃娘娘宫里那张公公都要给他让道呢,啧啧,将来也不知要跋扈成什么样。”
“说起来,”小太监放低了声音,凑到同伴耳边,“他伺候的那个主子,也是个怪人,前些时候明明听说失了宠,怎么这些日子倒比以往更了不得起来了。”
“是啊,我听值班那小锦子说,他有天还看见皇上和那人在凤临池边上”
“怎么”这小太监追问了一句。
“嘿,”说的这个倒红了脸,“说是在池子边上亲嘴呢。”
“”听的小太监沉默了半晌,“你说这太监亲起来难道比女人滋味还好么”
同伴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秦德宝自然不知他背后的那些议论纷纷,他这些日子过的很是爽快,走路都像踩在云朵上,不时的就想哼几句小调。蓼湘这些时日几乎是住在了暖晴宫,连带他也一起搬了过去,皇上的脸也没有以前那样可怕了,心情好了还会微笑着和他说上两句话。
“小秦子,外面冷么”蓼湘招了招手,让他站的离暖炉近了些。
“冷,耳朵都快冻掉了。”秦德宝低头给蓼湘看他冻得红通通的耳朵。
蓼湘伸手摸了摸“别急着暖它,会生疮的。”
秦德宝答应了一声,就近和他对坐了下来,蓼湘比几个月前要精神多了,再没了先前那股慵懒劲,两颊也有了血色。
“公主那边怎么样她寝宫冷不冷”
秦德宝这才想起正事,答道“那边挺好的,虽然不如这里,但也很暖和,周夫人照顾的也很是细心,”他想了想又说,“公主心情还不错,听说前些时候太子送了些有趣的玩意给她,她整日也不觉得无聊了。”
“唔,”蓼湘点了点头,“那就好。”他走到窗边,推开窗,一股风夹着雪就卷了进来。
秦德宝忙道“公公,别开窗,若是伤了风可不是闹着玩的。”
蓼湘皱了皱眉“我哪有那么娇气。”说着却还是咳了两声,只得伸手将窗户掩上,又坐回炉边“我记得小时候,有一年,雪也是这么大,连着好些时候,家里断了柴火,我爹只能劈了一张床板来生火做饭,我们一家四口就在一张床铺上窝了一个冬天。”他说完好像有点想笑。
秦德宝呆呆的听他说完,也不知要说什么。
蓼湘却已转了话头“齐苓这些时日还有找你么”
“没有,”秦德宝挠了挠头,“齐大人才成亲也没有几天,应该有很多事要忙吧。公公要是想见他,我出宫去给你传个话”
“不必了,”蓼湘摆摆手,盯着窗框发了一会呆,又问“你觉得齐苓他怎么样”
秦德宝忙答道“齐大人是个好人啊,有学问,人又温和,”他嘿嘿的笑了一声,“我还没见过他那么好的人呢。”
蓼湘听了,指着秦德宝鼻子兀自笑了一会,却什么也没有说。
很快就到了除夕,宫里五品以上的妃嫔们都得了恩典到瑞安宫赴宴。这自然是一场家宴,昭元帝坐在最上首,右首是德妃,左首则是云妃,众皇子和公主也都难得的聚在了一起。各种珍馐早已摆好在各人的案桌上,虽然外面天寒地冻,但屋内暖意袭人,菜肴也并没有弥失热气。
景焄从温酒炉里拿起一个莹润的白玉杯,笑着向底下道“开宴吧。”
众人都依次站起身向他敬酒,少不了又是恭祝新禧一番话。等饮完一圈,景焄一低头,蓼湘已布了几样他喜欢的菜色在面前了,他一拉蓼湘的衣袖“你从晌午就没有用膳,不如就在这里吃吧。”
蓼湘轻轻挣开,低声道“也不看看下面多少双眼睛在看着,再说我也不饿。”
景焄笑了笑,夹了一箸蟹肉就向他唇边送去,吓了蓼湘一跳,他皱了皱眉,还是乖乖的吃了。景焄看着他小心咀嚼的样子,乐此不疲的又夹了一筷子。德妃坐的近,看的一清二楚,她脸色僵了僵,轻咳一声“皇上,后辈们可都在场。”
她这一说,本在低声闲话的众皇子们一齐向龙座上看来,这场家宴本来就没有歌舞助兴,现在倒更是静了。蓼湘窘迫的退后了几步,换了个小太监上来伺候,自己退了出去。德妃利刺一样的目光看了看他的背影,又转而看向自己的表妹云妃。
云妃并没有回应她什么,只是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珐琅壶,像是完全不在意刚刚的事。她的容貌即使在姝丽成群的宫中仍是很出众,但整日都是冷淡的样子,平日里也甚少出现,连最多嘴的老婆子也很难说出她的什么闲话。
正在气氛僵硬的时候,小公主梓瑶突然爬下自己的座位,捧着一盏果茶跌跌撞撞的跑到龙座前“父皇,女儿敬你一杯,祝祝愿父皇龙体安康,天下太平。”这些话想必是她初学不久的,说得有些磕磕碰碰。
景焄原本有些阴沉的脸色瞬间无影无踪,他笑着饮了一杯,赞道“梓瑶真是乖巧。”
然而小公主敬完了酒却并没退回自己的位子,而是眼巴巴的看着景焄面前的桌案。景焄略一怔,随即了然的笑了,向一边的宫女道“把这碟水晶莲子酥端到公主那去。”
梓瑶露出细白的牙齿笑了“谢父皇。”
德妃在案下的手一用力,拽断了案边的几根璎珞,她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从齿缝间低声骂道“哼,连个疯子生的都不如。”
这位公主生性怯懦,听出母亲话里的怒气,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一旁的随侍女官忙劝道“娘娘慎言,陛下还在上面呢。”
德妃冷冷的笑了一声,伸手摸了摸自己梳得整齐的鬓角“幸好是个女儿,若是那女人当年生了个儿子,恐怕连太子都要被废了”
第章
39
偏殿里很是阴暗,只有虚掩的窗框外漏出几点光亮,窗口隐隐约约的立着个人影。外面几声零星的爆竹声过后,突然一声巨响,天空中爆裂开了一朵银红色的巨大花火,灼灼其辉,很快又是一声。那人影抖了抖,“啪”的关上窗,身后一双温暖的手掌按上了他的耳朵,紧接着就被笼进了男人的怀里。
“每年过年我都很喜欢,就是不喜欢这爆竹烟花的声音,太过嘈杂刺耳了。”蓼湘说着,又将窗子打开了一条缝,窥探着外面夜空中还没有落尽的繁花。
景焄在他耳边低低的笑了两声“你这是怕惯了,打雷也怕,爆竹也怕。”
蓼湘转过身“守岁照例是要灯火通明,你怎么倒下令将这间殿内所有烛火全部熄灭了呢”
“这个么,”景焄饶有兴致的卖了个关子,“有件东西要给你看,你猜是什么”
蓼湘有些诧异,但在黑暗中也看不清他的脸色,无法揣测,略怔了怔,闻见他身上一股缥缈的酒香,笑道“什么好酒,快拿出来。”
景焄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你怎么尽想着酒。”他从背后拿出个匣子,放到案上,“咔嗒”一声打开搭扣,掀起匣盖来,登时满屋翠光流转。那里面原来盛着一把碧绿的酒壶和两只酒杯,都是碧光粼粼,十分罕见。
“这套夜光的酒具是我偶然找出来的,正准备今夜与你共赏。”景焄执起壶,斟了一盏暗红的酒液递给蓼湘。
蓼湘接过,捧着那晶莹的酒杯笑了笑“我可是个粗人,不懂这些文人雅士的东西,这酒不管是装在陶杯还是夜光杯里,我都只知道喝。”他将那杯酒一饮而尽,点了点头,“真是好酒。”
景焄将手里的酒壶直接递给了他,笑道“你今夜就喝个尽兴,不过最好别喝醉了,我可记得你上次醉的时候”
蓼湘原本舒展的笑容骤然冷了,他用指甲轻叩着壶身,低声道“我那次做了什么”
“你揪着我的衣襟,说我后宫中的妃子都是毒蛇,我则是禽兽不如的混蛋。”
“哈”蓼湘讶然的摇了摇头,“看来我捱的那顿鞭子不冤,不过那可是我的真心话。”
“我知道。”景焄点了点头,“你到现在还记着那个叫叫什么的宫女是不是”
蓼湘抬起头“小然,她叫小然。”他抚摸着莹润的壶柄,低下头,“那次本来死的该是我,皇上,你知道德妃娘娘为什么要跟我这么个小小的太监过不去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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