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性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军
在焦急的等待中,终于等来了费青青的电话。兆龙的大部分哥们儿进去了。他们也追查过,由于兆龙做事经常换人,不集中,他的几大案子对方也不敢轻易告,所以,也没有进一步追查。加上兆龙的义气,没有人咬他,也不是罪大恶极、有民愤的,也就停止了对兆龙的追究。
报复是不讲道理的(1o)
兆龙知道费青青用了不少周折才得到这些消息,刚要谢,挨了两句骂,老实不言语了。英子也松了一口气。
兆龙决定回北京。
回到北京,没有了“严打”刚开始的紧张劲,老百姓过着正常的生活。说实在的,“严打”根本不影响本分人,只不过,打架的少了,偷东西的少了,老百姓就看到这点实惠,正经人也接触不到阴暗面。
他们三个人白天都在屋里,只有晚上出来换换空气,规定只一个小时的时间给兆龙,一切平安无事。
冬季,三个人去广州玩了些日子,春生找了个房子,让他们住下,在广州过的春节,很新鲜,没有雪的春节。
大年三十,放了很多的炮仗,喝了很多的酒,说了很多的话。
初三的时候,大家喝着早茶,英子突然额头出了不少冷汗,手扶向肝部使劲地往里顶。兆龙怕是急症,赶紧送进第一人民医院。医院不外乎是一系列的常规检查,焦急的兆龙走过来走过去,边走边望着在痛苦中的英子,她脸色苍白,手颤颤的,一阵阵的疼痛令英子难以忍受。兆龙看在眼里,疼在心中。
一位护士走进急诊室:“哪位是病人家属?”
兆龙赶紧走过去:“我是。小姐。”
...
邪性 分节阅读_14
/> 一场多名歌星参加的演唱会刚刚结束,京城小有名气的“走穴”的穴头付加西,结算完演出费用,着实赚了一笔,带着一个三六九不懂的女孩,借着找一个好工作为名,骗回了家中。
付加西脑子活,早在1978年就开始倒腾了,人家走的道又不一样,由于多年政治统帅一切,粉碎“四人帮”以后,人们急缺文化艺术的充电,一些能人利用手中的权力,调出尘封多年的经典电影作品以及进口电影,组织在各大部委礼堂放映内部电影。他们各有分工,有的调片子,有的租场地,有的组织单位,有的将胶片串场……
付加西就是其中的组织者,倒腾了没几年,积累了很可观的家底。除了赚钱,还有一爱好,就是利用自己天生的奶油小生的外表,骗取众多良家妇女的爱情,以各种许诺,找工作、拍电影、当歌手,让女孩子们上当受骗,他的目标是漂亮的女人。他刚刚打开房门,里面已坐着三个男人,很严肃地盯着他。
“你们……你们怎么进来的?”付加西心虚地问。
为的一个青年拿出一个不值钱的红腰带,冷冷地道:“有人让我给你带件东西。”
不等付加西说出两个字:“英子”,青年有力的手卡住了他的脖子,其他两个人将他的脑袋按在桌上,脸部朝上。
一碗硫酸倒在他赖以招人的小白脸上,火烧火燎地疼,皮肤很快嘶嘶啦啦地开裂,走到这种地步,是他的报应。
英子已开始做化疗了,尽管身子很虚弱,但她坚持要给兆龙织件毛衣,兆龙也没有阻拦。
像往常一样,兆龙还是亲自做饭,他嫌医院的饭不可口,况且自己的手艺有所长进。今天做的大米饭、烧茄子,炖的鸡汤,他一勺一勺地喂着英子,还不时开着玩笑:“老大,享受的滋味不错吧?”
“马马虎虎。”英子也反击着。
“您老人家七老八十啦,该让儿女孝敬孝敬啊。”
“折寿吧你,跟你姐打镲是吧?”
兆龙哈哈大笑,洗了碗,看到英子的脚浮肿,又打来水泡脚。
报复是不讲道理的(12)
“姐,这猪爪,可以卖了。”
“卖你个头呀。”英子很开心,兆龙除了偶尔有事出去一两次,除去做饭,这二十多天,基本上守护着她。
英子的病做过化疗,有一些控制,兆龙听了医生的介绍,心情好了许多,并给英子买了一个大洋娃娃,放在枕头边上。
晚上,兆龙陪着英子,望着窗外明亮的星星。
英子跟兆龙聊着天:“哎,兆龙,你说人这辈子就这几十年,太短了,跟你呆不够,等下辈子投胎,咱两家近点,咱俩早早地见面。青梅竹马来他一回,多棒。
“你说,怎么不早认识你呢?你怎么不说话?告诉你小子,是我英子把你变成了一个男人,我特自豪,你也没表示表示,将来,你要出了名,请人写传记或小说,写写道上的事儿,写写你的轰轰烈烈,再写写你对我的有情有义,咱们这点事,够社会人看的。”
兆龙从英子的话中,感觉英子知道些什么,忙支开话题,生怕触景生情。
“姐,你说也邪门,北京这么大,女的这么多,就单单你长得这么漂亮,正经一个美人送英雄,绝了。”
“你现在真够肉麻的。”
“肉麻?姐,你是上等佳品。”
“你当我是菜呢。”
“你就是我的菜。”
兆龙和费青青在医院门口吸着烟,默默无言地走动,烟头出火亮,在漆黑的夜幕中一闪一闪,气氛很沉闷。
费青青看着一言不的兆龙,抢先开口:“兆龙,这时候你可要沉住气,明天英子就要出院了,虽然有些稳定,但是还要做第二次化疗,再往后……我说的话你明白吗?英子现在最需要的是亲情,如果你整个一个伤悲,她很可能加重病情,而且很快……”青青说不下去了,眼泪夺眶而出。
她的伤心更勾起了兆龙的痛楚:“她整天微笑地面对我,我根本受不了,又不能表露出来,看着一个好好的人,就要……就要……我他妈的快疯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呀,凭什么就落到英子身上,老天爷真他妈的不开眼,我们招你了还是惹你了,我操。”兆龙狠狠地猛吸了一口烟,“在厦门,她还拉着我拜那个什么混蛋菩萨,全是他妈的扯淡,保佑,保佑个屁,管淡用。你说,我一个堂堂的大老爷们儿,竟救不了自己的女人,那么我们俩换个个也行,为了英子死都行……”兆龙喘着粗气,手敲着铁栅栏。
费青青说:“兆龙,姐们儿说几句话,中听不中听,你受着。我也是一个女人,做女人难,难于上青天,为了生存,我必须面对每个素不相识的男人,老的、少的,黑的、白的,长毛的、不长毛的,明知道是糟贱自己,还得带着违心的微笑,任他们骑在我的身上。没有办法,这就是命,谁不想有一个温暖的家,有一个疼我爱我的好男人,谁也不想犯贱,这社会就这样,所以,我就反想,不是他们玩我,是我玩他们这帮孙...
邪性 分节阅读_15
,为一个深深爱她,实现她最后愿望的新郎举办一次特殊的婚礼。
护士长带着护士们打扫房间,贴红喜字,挂彩灯,医生们来了,外科室的人来了,大家忙碌着,不时地抹着眼泪。悲伤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所有的笑都是那么勉强,那么苦涩,此时的新娘还没有苏醒,她还不知兆龙和所有为他们的爱情所打动的好心人做着的善良的一切。
报复是不讲道理的(14)
清晨,英子在特殊的抢救后,逐渐清醒,体力有所恢复,当她睁开眼时,被屋内的情景惊呆了,她还看见了深深爱她的兆龙。
“根据病人的身体状况,她肯定不能坚持多长时间,婚礼的时间要尽可能短,而且她也不可能站立,只能坐着,我们已经安排好,随时作好抢救她的准备。同时,我也感谢你们给大家上了一堂生动的人生之课,祝福你们。”老院长的眼眶湿润了,紧紧地握着兆龙的手。
兆龙听到英子微弱的呼唤,赶紧走到她的身边。
英子说:“兆龙,宝贝,你老是做让我想不到的事情,跟着你,我无怨无悔。我没求过人什么事,只有一件事你必须答应我。”
兆龙满眼热泪地说:“我答应。”
“你以前的事,早晚都得出来,周围的人不行,共产党不会轻易饶了你,但你干的没有死罪,不是民愤,答应我,去自,还有一条活路,为我,好好活着,行吧?”
兆龙:“我一定去。”
“你出去,我跟青青有话说。”英子望着走出门的兆龙的背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对青青嘱咐道:“青青,兆龙太倔,太哥们儿仗义,我担心他以后吃亏,你要多提醒他,我让他去自,不是害他,是让他好好地活下去。这是十六万,是他的血汗钱和我的积蓄以及做生意赚的,我交你,妹妹,我信任你,把钱花在刀刃上,男人不如女人心细,你替他多操心,妹妹,我谢了。”
“姐姐,你放心,我会做得很好。”青青哭得跟泪人一般。
英子苍白的脸竟然出现了红晕,笑着说:“来,替我化妆,今儿是我的大喜日子,应该高兴才对。”十点整,婚礼进行曲响在医院礼堂的上空,兆龙推着身穿婚妙戴着胸花的英子,随着喜庆的音乐,所有的人脸上都是泪痕,齐齐地鼓着掌。当主婚人宣布他们成为新人时,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待兆龙缓缓地将戒指戴到英子的手上时,英子轻轻地说了声:“谢谢。”而她哆哆嗦嗦在青青的帮助下,要将戒指戴在兆龙的手指上时,戒指跌落了,新娘英子停止了呼吸,她离开了她深爱着的亲人,遗容上带着微笑。
全场人惊呆了,死一般的寂静,饱含热泪的兆龙,拾起地上的戒指,轻轻戴上,深情地吻向心爱的人的嘴唇,一遍、两遍、三遍,把深情厚意送给了挚爱的英子。
兆龙在费青青的陪同下,通知了英子的父亲。经过同意后,由兆龙保管英子的骨灰,安置在八宝山。
兆龙完成了英子人生的最后夙愿,去了一个他认为应该去的地方。
监狱是个大熔炉,它可以锻炼任何人,改变人的本来面目
蓝白相间的警车,鸣着警笛,驶进看守所。
“喊报告。”威严的命令声。
“报告。”
“进。”荷枪实弹的值班武警严肃的目光。
在接收室,摘掉了兆龙戴着的手铐,办理手续。
“把你所有的物品都拿出来。”交出之后,便是惯例的搜身,一场登记完毕,带他走向监室。
“咣当!”沉重的铁栓打开,将兆龙推了进去。
光线很昏暗,兆龙还很不适应,一间十五平米的囚室杂七杂八睡着一屋子人。
“真他妈的,大夜里还送人。”一个很粗的声音从里边传了出来,睡觉的人全醒了。
兆龙站在囚室门口,一动不动。
身子瘦小的二杆子, 着刺儿:“嘿,什么鸟儿呀,让你大爷看看。”
“孙子,你丫听见没有?”
兆龙依然一动不动。
里边的学习号黑头,甩着大得出奇的酱色大光头,二杆子知道这是让加码,从板上走下来,晃晃地走到兆龙眼前,贴近看着:“我操,正经一个小白脸,准是花事进来的,是把雏给破了吧?快说,怎么折进来的!”
兆龙感觉到了二杆子的口臭味。
二杆子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子:“玩个性,耍大个的。”一挥手,十几个囚犯一拥而上,将兆龙围了起来。黑头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看来,如果不 ,这顿暴打不可避了,蛇打七寸。”兆龙想到手到,一把推开其中一个,看板旁边有一个台儿,也没什么家伙可抄,于是看中了一个喇口瓷缸,抄起来大喝一声“啊”,趁着众人愣着的工夫,三步并两步冲到黑头面前,一个飞脚将他踢到墙角,用缸子狠命地敲击着,一下、两下、三下,酱色的脑瓜儿随着击打,渐渐开了瓢儿,变成了殷红色,连续打了数不清的次数,兆龙感到累了,方住手,所有的人呆住了,没有一个人...
邪性 分节阅读_16
过过瘾,说说细节的东西,说呀。”
卷毛哭丧着脸:“大哥,别打镲了,让我歇会儿,可能事大了,我听了一耳朵,可能是要送什么,哎,对,七处七处是干什么的呀?”
“傻x,是市公安局看守所,悠上去,十有九死,谁骗你谁是孙子。”二杆子说。
卷毛听了这话,哭了起来,这一天弄得号里气氛变得很凄凉。
黑头冷酷地说:“哥们儿,自己的事自己扛,想惹事就不怕事,想想你干的缺德事,也该。”
大眼贼接上了:“没错,你小脑袋舒服了,政府整你大脑袋,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呀。过一天是一天,别哭哭啼啼的,多烦人呀,影响哥儿几个的情绪,你烦,谁不烦呀。”
几句话说得卷毛停止了哭声。
看守所的第二顿饭也是今天的最后一顿了,今儿是星期一,每星期的一、三、五吃细粮,吃的是馒头,菜还是白菜,只不过炒了一下,有些油星,是干货没有汤。
卷毛还挺自觉,拿出一个馒头:“哪位大哥吃。”
兆龙接过话来:“兄弟,别让了,吃一天少一天……”话没说完,号门打开,“郑渴,出来。”卷毛走了出去。大约二十分钟,过道传来了“哗啦,哗啦”脚镣摩擦水泥地的声音,八号囚室门打开,卷毛趟着一副三十六斤的大铁镣走了进来,他神色呆板,不知所措,没有任何反应,众人七手八脚地扶他上了板。
老练的黑头说:“赶紧给他搓根绳,吊起来。”大家忙了起来,接上一根较粗的布绳从脚镣到手铐上连着,行动时可拉着绳,减少负担。
卷毛连声说:“谢谢,谢谢各位大哥。”
二杆子说:“谢胳膊谢腿呀,毕竟都是吃官饭的,再可气的事,毕竟都是落难人,饭给你留着呢。没切你的,赶紧吃吧,早点休息,弄不好,也得夜提呢。”
真像二杆子所说,为了尽早结案,移送上级机关,卷毛果真被夜提了,这一提就到了清晨。天已大亮,新的一天开始了。
小崽建新被叫了出去,一会儿回来了,满手的印油,他用香皂洗着手。
“几位大哥,我捕了,滚大板,签字。”建新很平静,受了这儿的教育,已有了思想准备。
黑头对兆龙说:“小崽是盗窃,价值四千多,没几年,滚大板就是留下指纹,留档,一般贼都得过这道工序。岁数小,锻炼两年,出来就什么都明白了。”
兆龙问:“黑头,你因为什么事折的?”
“嘿,别提了兄弟,毕老五,你应该知道吧?他兄弟王斌 刺,说要灭我,我捅了丫几下,打我一个重伤害,准备法提了。这孙子不是个鸟,你说吧,丫报了官,整个一个不玩。你呢兄弟?”
“我呀,找老贼老华子算了一笔旧账。”
“那个老家伙,滑得不能再滑了,油到家了,城里的好几场架,都是他挑起来的,他躲在后面瞧热闹,他到了你手里没跑。兄弟,你的狠劲可是出了名的,没想到咱哥儿俩在这儿撞上了,人没死吧?” “逼他砍了自己的手,挑了筋。”
“没事儿,死不了,兄弟,现在可是严打,判的都够狠的,你得把事儿想远点,得有个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不用老哥哥教你了吧?”
“谢谢。”兆龙很感激。
“谢什么呀,人都掉坑里了,大家都一样,互相有个照应,都不是外人,对不?”
兆龙点了点头。
“是不是闷,我给你讲讲咱号里的人。二杆子踢飞子(盗自行车),大眼贼抓分,小崽你知道。那边络腮胡子是盗窃铝锭,叫鲁长智,智他妈狗屁,一个村子的人往家拉,旁边是国防科工委的仓库,整车整车地拉,还张扬,你说能不现吗?找死呢,价值一万八。旁边是他同案王清,按规定不能放在一起,可人太多了,一号一个分不完,只能在一起。那个肥贼是华北楼的大师傅,他老婆给他戴绿帽子,丫一气之下,纵火烧人,不过都没死,孙子心软,又去救火,你说这不是吃饱了撑的,没老爷们儿样。下巴尖尖的是诈骗犯叫董其瑞,跟董存瑞差一个字,他专骗老娘们儿,说是要带人家走,等钱骗到手了,人也溜了。也笨,别在一个地骗呀,尝到甜头了,给有个上过当的女的瞧见了,报了,抓他一个现行。那老东西叫尹勇,五张多了,花事,与比他小二十多岁的乱搞,打一个流氓罪。你说这年代,跟咱们玩的有点不一样,花事还挺多。老流大鼻涕的是老冒,顺义的,因为媳妇跟邻居吵了几句,他把人家养的十几头猪毒死了。真是,什么新鲜事都有,戴眼镜的和旁边那个,臭味相投,是经济犯,检察院的案子,借押在这的,听说不少,十几万呢。那疤眼的是青海回来的,战犯挺生,让我给丫制服了,三进宫了,这次还是打架,叫王明,外号‘小平’,瞧那样,平谁呀。兄弟,那挺壮的叫李健,东北的,平时不爱说话,盲流,指不定有什么案子犯了,跑到北京,大拘留,审查呢。”
报复是不讲道理的(17)
“是不是真名还单说呢。”兆龙插了一句。...
邪性 分节阅读_17
动了,大家心想,我们早已满员了,正好十八个,不会再放了,没承想,开的就是八号的门。
一个欢蹦乱跳的小男孩,十二三岁,圆圆的脸,瞪着大眼睛,一脸稚气,惟一的就是脚上套着重达六斤的特制小脚镣。他一点不害怕,也不怯场,嘴还挺甜:“各位大爷、叔叔,晚上好,我叫黎鱼。”后面的曹副所长把兆龙叫了出去,千叮咛,万嘱咐,说小孩子是在滑冰时,逗着玩儿,用铁钎子插在小脑袋上,死了。由于案情特殊,年龄太小,经过曹副所长一再建议,看守所会议才决定分到八号囚室,等候处理决定。孩子今年才十一岁。让兆龙务必多加看管,兆龙答应了。
回到号内,兆龙跟黑头商量了一下,让小黎鱼睡在他们俩中间,黑头骂了一句:“什么他妈的世道,连小孩子也不放过。”
早晨起来,还没开饭,小黎鱼饿了,问有什么饭。大眼贼逗他:“小黎鱼,这什么饭都有。炒菜自己点,你去拍板,求饭。”
很灵巧的他,踢踢啦啦地趟着脚镣,拍板求饭,兆龙想阻拦已来不及了。
过道响起:“报告,八号拍板,八号拍板。”
年长的陈管教过来:“谁拍板,什么事?”
“报告,我,黎鱼,求饭。”
“求饭,谁说的。”
“他们告诉我,这儿什么菜都有,自己点。”
“你们这帮兔崽子,连小孩子也不放过,损不损呀。来,黎鱼,这没有家里的好,只有窝头,吃爷爷的早点,四个包子够不够。”
黎鱼点点头:“谢谢爷爷。”
“不用谢,谁再 刺,我收拾谁,黎鱼再见。”陈管教走了。“爷爷再见。”小黎鱼香甜地吃起了包子,号里人直眼直,想象着包子里的肉什么味道。
兆龙骂了大眼贼一顿,大眼贼躲到一边去了。看着小黎鱼吃肉包子,王贝也拍板,陈老头骂他:“别装孙子,别人惯你,我可不吃你这一套。我的班老实点,小心我收拾你。”王贝晃晃脑袋,不言声了,大家伙儿明白了,他也有明白的时候,也有怕的时候。
今儿可够乱的,诈骗犯董其瑞检提,黑头开庭,东北的李健、高明提审,下午又给捕了填捕票。小黎鱼看着高明手上都是印油,便问:“大个子叔叔,你手上怎么那么多印油?”
“叔叔填逮捕证。”
“什么叫逮捕证呀?”
“你还小不懂。”高明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大个子叔叔,我帮你洗。”小黎鱼那双嫩嫩的小手用了不少香皂打在高明手中,看着小黎鱼天真的样子,高明掉了眼泪。兆龙赶过去拍他的肩,示意这样对孩子不好,高明点点头,抹去了脸上的泪水。
这几天过得不错,还是好人多,看守所的很多管教都知道小黎鱼的事了,非常关心他,每顿饭都有人给他送,还有的送糖,有的送水果。这个叫出去一会儿,那个逗他玩,也同样给八号囚室带来了快乐,小黎鱼也懂事,将给他的食品让给号里的人,谁会虎口夺食呀,他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好在不懂,否则在他幼小的心灵中会产生多大的副作用呀。
刚过两天踏实日子,王贝在晚上犯病了,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抢救一宿,吓得小黎鱼躲在兆龙后边,偷偷看上一两眼。晚上又没睡踏实觉,黑头直骂:“这个祸害。”
兆龙第三次提审,还是没有说什么。当天下午,向他宣布了批准逮捕,签了字,按了手印。他心里踏实不少。
报复是不讲道理的(19)
晚上,值班的叶管教把他叫了出去,说费青青问他好,并告诉兆龙,青青已托了他,有什么事,不要客气,尽管说,问兆龙捎什么信。兆龙请他转答谢谢青青,叶管教问了一些号里的情况,给了他一盒烟,很懂事的兆龙,只拿了五六枝,要了一盒火柴,回到号内。
夜深的时候,兆龙叫醒了黑头、二杆子、大眼贼,每人抽了一枝,看守所是严禁烟火的,哥儿几个真解了气,一点都没糟贱,剩下的,用纸包了起来留着过烟瘾。兆龙说:“没事,还有。”哥儿几个乐了。
一个月一次的洗澡开始了,每个号儿只允许五分钟的时间,等回到号内,屋子里乱成一团,被翻了个底掉,洗澡的同时,也是清监的开始,兆龙与黑头说了几句,黑头命令所有的人站在一边,都先别动,而是让兆龙先找自己的东西,翻找了半天,兆龙终于找到青青送给自己的毛巾。
两个经济犯孙若汤和李博义,带着铺盖卷走了,临走道个别,也不知道转哪儿去了。
黑头接帖子,判了十五年,他倒挺能安慰自己,对兆龙说:“意料之中的。”兆龙也就没再劝他,他也不上诉,按照惯例,十天后,接见完,就下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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