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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觉+新番外:后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蓝淋
乔澈突然说四哥,你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乔四只颤巍巍坐著,看向他。
你不想报仇吗
我杀了乔博,让你杀了段衡,把你一切都毁了,你不是很恨我吗死了你拿什么跟我斗呢你甘心吗
乔澈像是缓一下,又说四哥,你不是会自杀的人。
再难的时候你也熬过了,现在又何必呢你不用装模作样了,骗不了我的。
好,这回算你赢了。我不会再折磨你。钱我不需要。有什么条件,你可以和我谈。
你下来。把枪给我。
安抚的话他当然不会天真地相信,但乔四看著自己的弟弟,这么久来,第一次以一种真正意义上的愉悦笑了。
乔澈并不了解他,正如他一直以来也看不透乔澈。
他不会因为熬不下去而想寻死。没有什么刑罚能摧毁他。
他只是近来时而会觉得困惑,活著究竟是为什么呢
连最好的日子他也享受过了,不过如此而已。权势的巅峰风光无限,他领略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很舒服,但并不那么有趣,他甚至不觉得怀念。
到现在为止他所经历过的人生百态,贵贱高低,已经是许多人一辈子也体验不到的。再往後的日子,他预想得出来,不是他折磨别人,就是别人折磨他,也许再加进其他的一些什么闹腾。
光想著他就觉得腻了。
这样的生活,他有过的,和将会有的生活,都没有什么快感。
他在这三十来年里,穷奢极侈,享尽荣华,早已餍足,甚至厌倦。
也许他有过一些缺憾,
他很想要得到一些简单的感情。但终究没有。以後也不会有了。
他在那纸醉金迷的世界里,并没有乐趣。
乔澈还在说四哥。你不要撑了。
乔四看著他。
你敢说死不可怕吗不管是被枪打死,还是淹死,都很痛苦,这你也清楚。何况死了以後什么都来不及了。你也不想的,是不是
自裁往往是冲动之下的行为。求生才是本能,一般人僵持的时间长了,想清楚了,有其他机会了,都下不了那个手。
乔澈很清楚这一点,于是他又往前一步四哥。
乔四突然叫他乔澈。
嗯。
我这辈子对你,用了很多真心。一直以来都是只想讨你的欢心,只要让你高兴,没什么是我不去做的。
乔澈略微放松地又嗯了一声,几乎出了口气。
那如果这一次,我不想让你高兴呢
乔澈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乔四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以为他不敢。是他不够了解他的狠。他连对自己都不手软。不然碰了毒品还能全身而退的,他怎么能是不多中的一个。
乔澈那么想要他现在活著,他就偏偏要他不可得。
没有人能得到圆满,这很公平。
乔四在这个时候也是一如既往的敏捷和利落,他们甚至来不及看清楚,他就从船栏上消失了。无声枪那微弱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他没有发出多大的动静,只除了落水的那一声响。
乔澈彻底变了脸色,过了那么几秒才缓过气来,从牙缝里说找都给我下去找是整的是散的,都得给我捞上来
识水性的纷纷应了,准备著要下水,却有人慌忙过来,拦著说五爷,好像有巡逻艇。
乔澈顿时皱起眉,接过望远镜看了一看,并没马上发话。
他们携带了不少枪支,船上的现场也骗不了人。这时候碰上水警,如果不想躲,那就只有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对方灭干净。但要是下手不够利落,留了痕迹,那就给自己惹了大麻烦,後患无穷。
众人并没有和官方起冲突的心理准备,谁也不爱为了打捞个死人冒这种险。虽然畏惧乔澈,一时也都有些犹豫,面面相觑。
五爷,我看,不如我们先避一避,改日再
乔澈一脚就把说话的人踹倒了,余怒未消,又青著脸往水里狠狠看了一会儿,才咬牙骂了句统统都是废物然而终究没把他们踢下水去。
船在渐起的晨雾里迅速返身,悄悄驶远了,唯独一人一直立在船尾。
回去收拾一通,乔澈喝了些东西安神,便上床去睡觉。拉上厚重的窗帘,屋里便犹如黑夜一般,而且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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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乔澈并没有睡得著,他在这无所适从的空虚里,猛然生出一阵孤独的寒意来。
他以前是不曾觉得孤独过的。他从小就知道有乔四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他的母亲成天都在他耳边念咒一般地反复如果没有他,那些本该都是你的。
她其实是想说如果没有他,这些本该是我的。只不过那样讲好像显得太惆怅了,寄托到乔澈身上,她显然会轻松一些。
她原本是个走清纯路线的小明星,为绑住乔澈那位生父,怀孕实在是个不小的牺牲。因为那时候都在说乔家唯一的儿子病弱不堪,估计是活不长,连夭折的棺椁陪葬恐怕都预备好了。
等那孩子一死,乔夫人又是生不出第二个来的体质,只有她肚子里怀著乔澈,母凭子贵是容易的事。
结果那病弱的长子要断气不断气地拖了段时间,居然活了过来,而後越调养越鲜活,虽然体质不是很强健,但一时半会是死不了。
于是乔澈就从独一无二,变成了可有可无,尚未出生身价就已然大缩水,连带他母亲也跟著惨遭贬值。
而後他的出世自然没有带来太多喜悦。
而更令他们失望的是,他父亲为了家庭和睦,短期内都不会打算接他们回去。虽然有好吃好穿供著,但这与他们应得的公平实在是差得很远。
他母亲牺牲前途和身材把他生下来,并不是为了那一点姨太太的闲钱。
都是他害了你。他要早点死了,你才是大少爷
当大少爷有什么好处,乔澈小时候并不是很清楚,但他觉得大少爷起码是不必挨打的。而他一旦学得不够好,就必然要挨鞭子和板子,疼得整夜睡不著。
他的每一点,他母亲和老师都要拿来跟那个人比。那个人的功课又得到父亲赏识了,枪术又有长进了,在大场面上进退得体,又给父亲长脸了。那人所有的成功都要变成落在他背上的鞭子。
他的好就等于他的不好。他受的苦都是因那个人而起。
而他连那个人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
没有具体的影像也没关系,他有想象力。这位并非虚拟的假想敌,在他心里是由神经质的斥责,狰狞的体罚,失势的屈辱,加上其他所有世上最丑恶的东西组成的。
他没有任何玩伴,但因为恨那个人,他有了一个比任何人都充实忙碌的童年。
十二岁的时候他才终于因为自己的优秀而被父亲认可,从而进了乔家的大门。
乔家自然是言语难以表述的豪华气派,但以他这个年纪的心智,已经能看得到这光鲜热烈底下的敌意和杀机。
他只如一头初入丛林莽野的小兽,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吞食。他受到的教育令他牢牢记住了,他需要再最短的时间里成长得比谁都凶狠,在别人张口之前就先把他们统统吃进肚子里去。
而那天他的父亲还很忙,没法第一时间接见他。他们安排他先等著,上了些果品点心给他吃著消遣,打发漫长的等待时间。
哄小孩的东西他早就不会有兴趣,一个也没拿起来吃,只到外头小心翼翼地逛了逛,要看清楚这个自己未来的家是长什么样的。
走近那些假山亭子的时候,他听见有人叫乔轼少爷。
这一声让他登时就一个激灵,立刻闪身躲到假山後面去。他已经有了条件反射,正如狗听到敲碗声会流口水,他听见这名字就会觉得背上发痛,牙齿发痒。
那人和人交谈的背影他看在眼里,只是个寻常少年的模样而已,并无三头六臂。
他终于有机会把这真实身形和他多年来的想象联系在一起,虽然越看越觉得丑陋不堪,痛恨不已,但多少还是有些因偏差而生的失望。
而後那人转过身来。
乔澈又梦见那一双猫一样的慵懒眼睛,还有白皙如陶瓷的皮肤。而後猛然惊醒过来。
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痛,犹如有人在他脑袋里拿刀刺他,痛得他一时出不了声音。
床侧是空的,这屋子也是空的。
梦里的那一回首,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那人终于是死了,所有的都是他的。他堂堂正正的成为乔家这一切的拥有者,再也没有人会突然冒出来和他一分高下。那人也再也赢不了他。
就这样结束了,比他预想得要早。
他提前,猝不及防地收获了这样的胜利,以至于他今後的时间像是凭空多余了出来。
而他的一切忍耐,算计,仇恨,都只能到此为止了,连同其他的一些什么东西。
他能听见自己胸腔里在砰砰地狂跳,并不是雀跃的。
他在这多出来的人生面前,终于张嘴叫了一声。
四哥。
第十六章
乔四醒来的时候,眼里先是看到白色的蚊帐顶,而後才是蚊帐孔里透过来的斑驳的灰色天花板。
他用了几分锺才意识到这里并非天堂也不是地狱,而是个破旧的小房间。
屋里光线不甚明亮,阴暗里就显得有些凉,幸而被褥还算暖和,也闻到些米粥沸腾的香气,添了点暖意。
乔四费力地转了头,入眼的是简陋的衣柜桌椅,摆著挂著的一些蹩脚又廉价的小装饰品,充当椅垫的旧衣服和桌上的瓷碗不锈钢茶壶都土气非常。穷酸气息扑面而来。
于是自己还活著,只是进了贫民窟。
对于生还,乔四一时并无喜悦,只有些意外。头上包了纱布,隐约还有痛感,但毕竟完整的。他记得自己开了枪,然而不知道那颗子弹出了什么问题,也许是卡住了,或者其他的差错,竟然没把他的头轰烂。
不管怎么说,那时是绝境,他也抱了必死的念头,甚至于很期待死亡那种干净利落的快感。他一生之中求之而不可得的事情不少,每每想起不免惆怅,而连死这么一件倒霉的事都求不得,感觉便十分微妙。
正想著,耳里听得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来人坦荡荡地一直走到他床边来,低了头看他。
男人的面容在他看来只算是不碍眼,过分老实又有些胆小的面相,白兔似的。和他视线相对,男人惴惴之中也立刻面露喜色,忙又走近一步,弯下腰来你,你醒啦
乔四如同所有刚苏醒的病人一般,虚弱地动了动眼皮。
要喝点水吗
乔四哼了一声,男人就忙从那茶壶里倒出些茶水,一手扶起他的脑袋,一手将杯子凑到他嘴边。
一见那杯子乔四就後悔了,原本觉得喉咙有些干渴,对著这漂了油星的茶水,他觉得还是继续渴著好了。
见他突然抿紧嘴巴拒绝进水,男人又有些担心了怎么啦喝不了么也是,这水不热了。要不再歇歇,等下吃点粥
乔四也真的是饿了。粥端过来,上面堆了点咸菜鱼干,也看不出到底是否足够干净,但闻著让人觉得腹中分外空虚,他也就继续虚弱地靠在床头,就著男人的手,吃了几口。
看他能吞能咽,男人就放心了,也高兴了,等放下碗,又将手在裤子上搓了搓太不容易了,我还担心你醒不过来呢。
听他唠唠絮絮地开始叙说原委,乔四才知道自己是这男人捡海螺的时候在海滩上碰见的。
海边横尸估计把这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吓得够呛,幸好摸著他身体还是软的热的,有点气在。虽然来历不明,但救人一命总是要紧的,看起来样貌衣著都不像是坏人,于是就叫人帮忙,把他连拖带拽地弄回来了。
乔四想,哦,他原来看著还不像个坏人
对了,男人把自己知道的说得差不多了,便问,你这是,遇到什么事了要不,到镇上找警察
乔四垂下眼皮这我不想提。
他这直截了当的回绝,给人的感觉非但一点也不心虚,反而十分的威慑。男人便不敢再出声,忐忑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时脸就通红了,很有些羞惭的样子。
那个我,我把你的坠子给当了。
乔四早就觉察自己脖子上空了,也不以为意,听他主动说出来,倒有些意外,觉得还挺稀罕。
要上医院,我,我刚给弟弟寄了钱,家里钱不够,就
家徒四壁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乔四也不说什么,想了想,问换了多少
很多的,有两千块呢,男人忙去把抽屉里的巨款残余都掏出来,包得颇严实,献宝一般,请了医生,买了药,现在还剩
见了乔四发青的脸色,男人愈发为自己擅自拿了人家东西而惭愧急用才当的,等我工钱下来,看能不能问他们赎回来
乔四摆摆手不用了。把他整个切切卖了也赎不回来。
既然有剩,你就收著吧。你救了我,也是应得的。
那是成色少有的一块翡翠,这么就给贱卖了,心口要说没有痛上一痛,那是假的。原本这种亏吃了就算了,他也不是特别痛心钱财,只不过那是他身上唯一值钱的行当了。
有钱没命花固然是苦恼,有命没钱花也让人很困扰。
他原本最讨厌这样笨拙可欺的家夥,但眼前也就剩了这么个大白兔一般的老实人可指望。
略一思索,乔四问你叫什么名字
咦,我啊白秋实
乔四道那么,白先生。
男人大概是从未被人叫过先生,一时诚惶诚恐是
我到这里,人生地不熟,为你所救,日後就要多仗仰你了。
白秋实倒也没听出这是要吃白饭的意思,见他突然文绉绉的客气,忙应道好,好。
粥还有么
白秋实忙端著碗就去给他盛粥了。
捡回来的男人在家里住了有一阵子,精神也渐渐好起来了,成日无所事事,吃饱喝足就若有所思。
白秋实觉得这人复杂得很矛盾。明明落难了,又挺有气派;看面孔还年轻,但头发又是白的。连年纪都这般莫测,其他的就更难说了。
不过除了来历不明,身份可疑之外,这人也没别的大毛病。家里多了个人固然不太方便,但哪怕是捡回来一条狗,他也要不嫌烦地养著,何况是个大活人呢。
他独自住著,平时回家冷冷清清的,现在有个人说话也挺好,没那么寂寞了。
唯一一点让白秋实担忧的是,这位叫乔轼的男人还挺挑剔的,饭菜太差的吃不下,床太硬了也睡不好。虽然不会开口要求这个要求那个,但一顿饭要是只有咸鱼咸菜或者杂鱼虾米,他宁可饿著。
病人的确是该受到优待,幸而手头还有卖坠子剩下的钱,能时而买些好料哄一哄他那刁钻的嘴巴。
但钱用光了以後呢白秋实也不敢叫他做事,腿脚不方便干不了什么活,分拣鱼虾剥海蛎之类他又连个当地小孩也比不上。坐吃山空是迟早的,白秋实想著就有些苦恼。
这天白秋实边在家里翻晒些鱼干,边和乔轼闲话家常。乔轼不爱跟他说话,不过听他唠叨的耐心是有的,也会和他打听些这地方的消息。城是个半岛,虽然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乡下小渔港,市中心则相当繁华,纸醉金迷不输s城半分。
我弟弟在城里读书呢,白秋实说著就满脸自豪,都读到博士啦。
乔四拿把椅子坐门口晒太阳,回头把这屋子上下一打量他读到哪,你也是一样这么穷啊。
白秋实受了打击,张著嘴半天没出声,才刚分辩说这,这是急不得的,下一轮打击又来了。
这附近有赌场吧
赌场白秋实立马警惕起来你,你要做什么
乔四又问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白秋实就跟被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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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住的青蛙一般没,没多少了
你不用这样。这算是跟你借的,我一定会还你。
白秋实平常好说话得很,还有些怕他,这时候躲得远远的,死活不肯松口你要钱去赌,那就是不行。赌钱是沾不得的
你放心,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男人还是连连摇头,大约是想不到自己捡回来一个赌鬼,既不安又後悔,把衣兜紧紧抓著。
乔四盯了他一会儿,道你知道我那个坠子,本来能值多少钱吗
白秋实垂头丧气地推著乔四进了赌场,旧轮椅是跟邻居家借的,回头还得还人家老太太一个人情。
他实在害怕这能让人倾家荡产的嗜好,但不依乔四这一回又没办法,谁让他把人家的宝贝给贱卖了呢。乔四都承诺了只赌五百块,输了就立刻回家,他也不好不答应。
乔四玩的赌大小,就一个筹码,输一把就可以直接回家了。白秋实怕输钱,更怕他输了还不肯走,只得惴惴地愁眉苦脸在边上等著,预备随时拉扯。
乔四赢第一把的时候,他都不敢睁眼,等发现五百变成一千块,舒了口气之余忙就去拉乔四赢了是运气,我们赶紧回去吧
乔四塞了个筹码给他这个还你。再等会儿。
赌本都还给他了,桌上赌的那就是人家的钱,和他没有关系。白秋实心中担忧,也不好怎样,只能揪著手指守在桌边,看看乔四,又看看骰罐,犹如一只无助的小狗。
接下来乔四又连著赢了几把,输一把,又赢几把,再输一把,把白秋实给紧张得面无人色。
乔四自己倒是无动于衷,只认真听著,而後下注。不论输赢,都是跟荷官一样的工作式的面无表情,不喜也不悲。反正小输大赢,总的来说收获颇丰。
等白秋实看得两眼发直,几乎要著魔了,乔四瞧一瞧面前那不大不小的一堆筹码,便不再下注,转头示意那有点迷迷糊糊的男人把这些收起来,走吧。
白秋实装了筹码去换现金,没一下子拿过这么多钱,揣在怀里就特别紧张。更别说那输赢之间的兴奋感还残留在神经上,回到家了他都还在恍惚,耳朵里像是还能听到骰子滚动的声音。
而乔四已经洗过手,坐在桌边等吃饭了,桌上的咸鱼似乎令他很不高兴。
去切一只烧鹅,晚上的虾要大的。
白秋实已经对这男人完全刮目相看,并且五体投地了,别说烧鹅,整只乳猪都行。比起那惊人的赌技,他更钦佩于这人的意志力,上了赌桌收放自如,下了赌桌神色如常,有几个能做到。
等买了菜回来,白秋实就把刚才收好的一叠钱,和身上付账剩下的一起拿出来喏,这都是你今天赢的
乔四看了他一眼给我做什么
不是说了,赢了算你的吗你拿去用就是了。
啊,但是
对了,明天去买张好点的床来。
烧水的你也该换一个了。
白秋实在这种被信任的愉快里,幸福地去任劳任怨了。
乔四把去赌场当成上班,而他显然是这一带最轻松的上班族,隔些日子才干一次活,而且时间还不用太久。
以他的耳力,听荷官一般手法摇出来的骰子点数,基本不会出错,收入那是相当相当的有保障。
不过乔四坚持有输有赢地低调著,赢的数目也是见好就收。他只求财,太露锋芒没好处,出风头会妨碍他的生财之道。
但白家经济条件日益改善,白秋实上菜场买菜都选最好的那一等,还租了某个大户人家闲置的空楼来住,在这巴掌大的渔村里,想不引人注意也难。
邻里之间茶余饭後的闲谈不免把他给神化了,一时有了不少跟风去试手气的,还有专程上门想找他拜师学艺的。
乔四自然不予理会,不过他觉得有趣的是,纵然赌钱赌得这么风光,钱来得又快又容易,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白秋实倒都没有要动手试试的念头。
不管乔四每次拿回来的钱让他有多羡慕,他还是照旧雷打不动地做他那捞点鱼虾捡点海贝的营生。
闲来无事,乔四就要逗一逗他来消磨时间。随意将骰子在盅里摇了一阵,一开便是三个六,而後说你想学吗
白秋实看得目瞪口呆,不过想了想之後,还是摇摇头不想。
乔四皱眉为什么
我不行的。
你怎么知道你不行
白秋实一边翻晒干的虾米,一边说要是每个人都有本事赢钱,那赌场早就关门啦。我见过好多人赌得卖房跳楼,只见过你一个在赢的,所以你不是一般人。但我是一般人,我肯定不能跟你一样的。
他的笨里倒很有几分清醒。乔四无趣地放下骰子,一手托了腮,懒洋洋地看他干活。
而白秋实却又突然直起身来,郑重其事地对乔四说而且,我现在知道你是怎么一回事了。
你落海的事
乔四看著他。
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白秋实认真道,只是你也要小心点。老去赌场,太被人注意到就不好了。
乔四把手放到身後,笑一笑你知道了些什么,说来听听
男人并不知道他那个笑容的含义,全然不觉危险,老实地其实过去就过去了,你也不要太介意。
乔四挑起眉嗯。
你一定是欠了赌债,才被仇家追杀,丢到海里的。
隔了段时间,乔四吃饱了没事做,又逗他你都这岁数了,不想讨老婆吗
被这么一说,白秋实脸就红了唉,这个我要供弟弟读书,没钱谈亲事。
我有啊。我做主,出钱给你娶一个。
男人像是很惊讶怎么行,那是你的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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