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虎毒食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洛无奇
严耀钦忽然想起了楼下疯狗与其陛下并肩而战的那一幕和雷霆相比,自己似乎缺少的太多了。
经过一番苦战,敌人的火力被两家保镖暂时压了下去。严耀钦与张崇久一左一右将卓扬夹在中间,向外突围而去。不知道对方有到底有多少人,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增援,短暂商议之后,他们打算立刻离开祭渔岛,并联络里岛方面出动人手接应。
张崇久指挥他的属下各司其位,开出一条通路,掩护着严耀钦父子安全回到自家码头,与先期到达那里的赞伍、顾期汇合,立即登船出发。远处的敌人不断向栈桥处围拢,断后的保镖们死守原地,与之激烈交火。枪弹擦出的强光在夜色中耀眼刺目,不时传来惊心的惨叫声和落水声,渐渐地,又都被呼啸的海风与翻腾的浪头所覆盖,远远的,仿佛一幕哑剧。
行出一程,张崇久忽然站了起来,大声询问“你们听,什么声音”
所有人闻言竖起耳朵,仔细辨认着,在风浪与马达的轰鸣之下,隐隐传来嘀嘀嘀的响声
不知是谁高叫道“是引爆装置有炸弹”
所有人如同滴入油锅的水珠一般,迅速向四周弹射开,跳海逃生。快艇又行处十几米,“嘭”一声巨响,炸到半空,一团烈焰过后,巨大的船体支离破碎,四溅开来。
一听到有炸弹的警示,严耀钦毫不迟疑抱起卓扬跳下了海。十几度的天气,海水极凉,入水的瞬间,卓扬猛地抽搐了一下,本能地张开手臂挣扎,瞬间脱离了严耀钦的怀抱。
冬季浪大,快艇爆炸产生的碎片从天而降,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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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水面被震荡得高低起伏,形成一个个小型漩涡,将人向水下抽去。低温很容易消耗掉人的体力,卓扬手脚并用拍打着水面,身体却越来越沉,每一次头颈拼命扬起,艰难吸进氧气,却很快没入水中。几大口咸涩的海水喝下去,意识便开始昏沉了,肢体变得麻木,渐渐不受控制。
严耀钦的大脑一直很清醒,他随着海水的波动,有规律地摆动身体,尽量保持自己不被卷走。同时费力在四周搜寻着儿子的身影,海面太黑,零零碎碎的漂浮物干扰着视线,情绪越来越烦躁。
终于给他找到了那个风浪中时隐时现的小脑袋,严耀钦使劲向儿子游了过去,一点点接近,不断打水,眼看指尖就要触碰在一起了,转眼又被汹涌袭来的浪头推散,拉开了距离。看到卓扬浮起来的时候越来越少,严耀钦焦急万分,可他自己也渐渐感到精疲力竭,划水的速度越来越慢。
就在这个时候,严耀钦的身边飘来一块巨大的浮板,应该是快艇上的某一部分。他抓住时机,赶紧手脚并用爬了上去,借助浮力再次向卓扬游去。他双脚打水,一手固定自身,一手努力前伸着,递给卓扬,一次又一次失败之后,两只手总算扣到了一处。严耀钦试图将卓扬提上来,可是卓扬早已经瘫软得再没有一丝力气,手脚完全抬不动,只能犹如破烂的布片儿一样,在水中飘荡。
浮板的断茬处极其锋利,严耀钦的手上承受着一个人分量,没办法悬空,只有不停擦蹭过板子边缘,衣服很快被割破,突起的尖锐部位刮下一丝丝皮肉,扯开一条条口子,被海水蜇得剧痛难耐。他将牙齿咬得咯咯响,鼓励和呼叫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只能死死攥住儿子的手,丝毫不敢松懈。
浮板承载着两个人的重量,在大风和海浪的合力冲击下,不住漂移,终于卷向了近海某处突出水面的礁石群。板身与石块一下下撞击,严耀钦默默计算着位置,调整呼吸,借着惯性纵身一跃,身体失去浮力,重重摔在了石头上,不过总算攀住了礁石边缘。他手脚并用地撑住两一侧的突起,将卓扬拖进怀里,又缓了口气,才匍匐着将人抱出水面。
父子两个仰面躺着,大口喘着粗气,一时间风箱般呼哧呼哧的声音此起彼伏。躺了两三分钟,严耀钦觉得恢复了一些,他靠到卓扬身边,将儿子紧紧裹了起来。
卓扬的双手冰凉,呼吸短浅而急促。严耀钦不断帮他揉搓着后背,生怕在这样紧要的关头,可恶的哮喘会不巧发作。还好,卓扬只是浑身脱力,昏昏沉沉,却并没有气闷。
严耀钦贴在儿子耳边不断打气“没事的,阿扬,没事,坚持一下,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相信爸爸”
、从头开始
冬夜的海上,一片寒凉。浸湿的衣物黏糊糊贴住了皮肤,经风一吹,通体冰冷刺骨,每一分每一秒都难以忍受。严耀钦暗暗计算着,船只爆炸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了里岛,接应的人手也早已出发,按照洋流和风向进行推断,找到自己的大体方向并不困难。不出意外,挺到天色一亮就可以获救。
礁石上无遮无挡,严耀钦只能尽量选择个背风的方向,将卷成一团的卓扬紧紧抱在怀里,希望依靠自己的身体,帮儿子阻挡下一部分风力。他用空出的那只手不断揉搓着卓扬裸露在外的皮肤,试图帮他维持住所剩无几的热量。
卓扬的眼皮越来越沉,呼吸声几不可闻。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形下睡过去,会产生什么后果。严耀钦只能一刻不停地对他说话,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对不起阿扬,爸爸又连累你受苦了。”
卓扬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轻轻笑道“我还以为你很厉害呢,以为你无往不利。谁知道,在岛上夹着尾巴逃跑不算,还被人搞得这么狼狈,真丢人。”
“是啊,其实我一点也不厉害。”严耀钦自嘲地笑道,“我会逃跑,也会害怕。外人看到的那种气势汹汹的样子,有些是装出来的。你知道吗阿扬,有时候越害怕,越要装成无所畏惧的样子。你害怕的时候,对手一定也在怕,就是要和人赌一赌,看看谁先胆怯让步”
卓扬很艰难地小幅度摇了摇头“原来大名鼎鼎的严先生,人生也是靠赌出来的。今晚你猜我们先等来的是救兵还是杀手你猜你赌得赢吗”
严耀钦手下不停,继续帮卓扬按摩着身体,连带坚定地一点头“算上阿扬那一份,一定赌得赢我一定平平安安将你带回家”
身体冷得不住发抖,感官也迟钝了,卓扬隐隐觉得嗅到了不同于海水的某种腥味,像是血液。他扭动了几下自己的身体,并没感觉出尖利的疼痛,于是询问严耀钦“你是不是受伤了”
严耀钦胳膊上的口子还在不停流血,只是冷风吹着,痛感没有先前明显。可是随着怀里卓扬一阵乱动,伤口被不断摩擦着,再次剧烈地疼了起来。他死死咬住牙关,没有吐出丁点声响,好半天,才渐渐缓了过来,努力保持着平静的声调说道“阿扬,你知道吗,其实我其实这一刻我心里很欣慰。每次我向你说对不起,说会好好保护你的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羞耻。在你心里,我的信誉值早就是负数了吧。所以我很想有一个机会,什么也不说,直接做给你看,让你知道我无论遇到什么险境,再不会丢下你”
卓扬沉默了一会,有气无力地幽幽说道“无论如何,刚才谢谢你了”
严耀钦将卓扬搂得更紧,似乎要把人揉进自己身体里,脸颊贴着脸颊,轻轻表露着心声“阿扬,以为你死掉的那段日子,其实我也反反复复想了很多。每次当你叫我爸爸的时候,我真的很愧疚。我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做你的爸爸。就像你说的那样,你的出生,并非出自我的期愿。在你青少年时期,我也完全没有尽到过养育和教导的责任。没能够见到你出生,学步,说话,没陪你一起打过球,没同你聊过只属于男人之间的话题,真的很遗憾”
卓扬忽然扑哧乐了一下,打断了严耀钦的喋喋不休“说什么呢,我可丝毫不觉得遗憾。尿裤子和豁牙齿的样子,不知道多丑,巴不得少几个人看到。”
严耀钦用自己长满坚硬胡茬的下巴蹭着卓扬头顶的发丝,这种感觉让他无限满足,踏实而又温暖。许久许久,终于鼓起勇气说道“阿扬,我知道,你可能不想要我这个爸爸了。你觉得我不能带给你想要的生活,对吗我一点也不奢求能回到最初见到你时的样子。都说覆水难收,一个人做过的事、说过的话会永远记录在案,纵然忘记,也无法消失。”他情绪微微有些激动,声音不自觉抬高了起来,“那你能不能只把我当成个身边的普通人就像是邻居,同事,咖啡店偶然结识的陌生人,就当我们重新认识,试着做朋友好吗你看,我是严耀钦,三十九岁的中年男人,独身,有两个儿子,住在香芬里道,家里还有一条奶黄色的拉布拉多寻回犬,叫波比”
“波比明明是我的狗”卓扬苦笑着抗议。他觉得此刻的严耀钦就像个在耍赖皮的老顽童,让人无可奈何。体温逐渐流失之后,反而感觉不到那么冷了,只觉得困倦,想要睡觉。卓扬长长叹了口气,舌头有些不够灵活“严先生是吗,我可不敢和你做朋友。我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你脑子里装得下家族,兄弟,大元,甚至整座里岛,我脑子里只装得下我自己。什么做朋友,别开玩笑了,你脑子比我大那么多,跟你玩,我可玩不起”他的眼皮黏黏地结在一起,实在懒得睁开,最后的话几乎含在了喉咙里。
严耀钦将整张脸埋进儿子的发丝间,小声说“没关系,没关系。就像疯狗说的,管你是什么,都认定了。就跟在屁股后头,打也不走,骂也不走,反正认准了”
阿扬,我真的好喜欢你。不是爸爸喜欢,是严耀钦喜欢
卓扬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身处悬崖绝境,一只手艰难地扣在石壁边缘,身体吊在半空,摇摇欲坠。脚下是万丈深渊,望不见底,漂浮着白茫茫的云雾。头顶上方,围着一大圈面目模糊的男男女女,每个人都神色冷漠,没有人伸出援手来拉自己一把。
在那些人之中,他一眼就认出了严耀钦。可他没有呼救,因为他不知道严耀钦会不会来救他。他害怕求助之后,对方毫不理会,自己就会更加屈辱、绝望地跌落悬崖,粉身碎骨。
手好疼啊,骨头要碎掉了一样,一点点失去控制,一点点滑脱,终于,身体急剧跌落。
瞬间的失重感将卓扬从梦中带回现实,猛然睁开双眼,头脑一片昏沉,里面仿佛装了一盆浓稠的浆糊,搅也搅不开,无法思考。
梦中疼痛难忍的那只手依旧有些不适,举起来看看,手腕和手背上满是淤青,仔细看能辨得出四根手指的痕迹。手很大,环绕而过,应该是严耀钦在水中拼命拉住自己时留下的。卓扬用这只手握紧拳头,又松开,再握上,若有所思。
门被适时推开,严予行走了进来,他本是铁青着脸,看到小弟一副愣怔的表情,即刻面带欣慰笑意走到了床边,摸着额头试了试温度“ 睡醒啦,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医生说你有点轻微脱水,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卓扬的思维还停留在梦里,反应十分迟缓,老半天,才听懂哥哥的话,胡乱答了一声“噢。”
昨夜惊心动魄的景象一点点浮现在脑海里,他随口探问“爸爸呢”
严予行倒了杯水递给卓扬,看着他几口喝下去“爸爸还没醒。他失血过多,缝合的时候又打了麻药,估计要睡久一点。伤口很吓人,手臂上的肉都快割烂了。好在没伤到筋骨,你不用担心。”
卓扬没想到严耀钦会伤得那么严重。当时天黑,海水和礁石都是暗沉一片,根本看不出血迹。严耀钦一直抱着他,帮他取暖,那时两人贴在一起,完全听不出对方的声音有什么异样,看来是极力忍耐着的。受伤之后还能一路拉住自己,又抱着自己爬上岸,意志力真是惊人。
虽然爸爸的情况没有危险,严予行的情绪却依旧十分低落“你这次真算幸运的,没有在那个紧急关头发病,否则就回不来了。爸爸是皮肉伤,估计修养几天就会好。兄弟死伤好几个,顾期最惨,爆炸时伤到了腰椎,还在等美国的专家飞过来进行手术。赞伍和张崇久急得眼睛都红了,彩姨正劝着呢。”
卓扬一听,赶紧穿上外套下了床“在楼下吗我去看看。”
严予行一把将他推回了床上“你去看什么,那边乱着呢你知道顾期平时是人缘最好的,家里头大大小小的都过来了,等等再看也不迟。这次闹大了,一旦查出是谁干的,不用爸爸发话,那些人就会冲出去把元凶活吃了。我要去忙调查的事,这里留了人,放心,都是信得过的。这段时间不太平,别往外跑,听话”说着在弟弟头上胡乱揉搓了一把,推开门出去了。
卓扬在床上安静坐了一会,估计严予行已经下楼走远了,再次扣好衣服出了门。走廊上很安静,门口守着几名熟面孔的保镖,卓扬冲他们礼貌地笑了笑,那几人也微微点头示意。
走廊另一侧的房间门前也守着人,不用问,该是严耀钦在里头。卓扬踩着一地阳光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透过门边的窗口,看到严耀钦安稳地躺在那,睡得很熟。这个男人躺着的时候,不再像站起来时那样高大,眉目微微皱着,甚至有几分可怜兮兮。
卓扬的手搭上了门把,就这样静止了半天,又默默缩了回来,与过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好友别歌妹子的一颗地雷
、狐狸爪子
祭渔岛受袭之后,严耀钦只在医院住满两天,就转回了家中休养。事出突然,尚未摸清对手底细,像这样敌暗我明的处境,最不可轻举妄动。严家提高了警戒级别,家里人出入行事都分外小心。
这一次被人追着屁股打,自然不能善罢甘休。受伤事小,失了脸面就事大了。严耀钦自己虽然闭门谢客、足不出户,手底下纵横里外十三岛的人脉网络却早已铺排开来,誓要将这条翻江倒海的大鱼一举擒获。
顾期的手术进行得还算顺利。他腰椎骨折,手术虽然恢复了椎管口径,让神经可以顺利通过,但受损神经能否在药物作用下自行修复依旧不得而知。因此将来能不能再站起来,还是个未知数。
看到自己最信任的手下面对这样的磨难,严耀钦心里也一下下发沉。好在卓扬没事,大冬天湿漉漉冻了一夜,不但哮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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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作,也没有生出别的大病症。不得不承认,这段时间他积极锻炼与配合食疗起了很大作用。
严耀钦愈发觉得他的卓扬是宝贝了。明明是同样一具身体,放在严予思身上,仿佛是个碰不得沾不得的雪娃娃,交给卓扬,却一点点朝气蓬勃、神情气爽起来了。
早上卓扬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天色大亮。后院高大的树杈上,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上午的太阳光从窗口斜射进来,将小格子窗棂和白沙窗帘一起复制到了对面的墙壁上,飘飘摇摇。
一个被晨光晃得发蓝的高大影子就坐在床边,正背身认真地读着报纸。他后背挺得笔直,双腿优雅架起,一派闲适惬意,如果不是一条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又用护托挂在脖颈上,很难看出是个刚刚受过伤的人。报纸摊在大腿上,偶而翻页的时候单手一抖,动作麻利,声音很轻。
刚睡醒的卓扬总是有些恍惚,他默默看向脚下端正而坐的背影,没有出声。随着那个男人的出现,这间大卧室里飘荡起轻微烟草混合古龙水的复杂气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舌尖也被这味道熏得苦苦的,让人不自觉吞了下口水。
严耀钦好像是后脑勺上长了眼睛一般,适时回过头来,正对上卓扬的目光,他脸上挂起一副说不清是讨好还是逗弄的笑容“睡得好吗小家伙”
卓扬觉得很别扭,身体不自觉向后缩了缩,淡淡一笑“爸爸,我的睡相很糟,因此我不打算把它展示出来供人参观。”
严耀钦大度地哈哈笑了起来“糟糕吗我怎么觉得很可爱,撅着嘴像个受气包。”他伸手想要去捏儿子的脸,被卓扬拉起被子灵巧遮住了。严耀钦轻咳了一声,正色道,“爸爸是来叫你起床吃早饭的,看你睡得香,不忍心吵醒你。”
两人之间用不软不硬的目光对峙着,好半天,严耀钦率先举手投降“那好吧,我先出去,你赶紧洗漱一下,再晚一些,就可以直接吃午餐了。”
等严耀钦走出房间,带好房门,卓扬又窝在被子里等了会,这才慢悠悠挪下床,光着脚走进卫生间。牙刷上下左右地拉扯,擦出满嘴雪白泡沫。又灌进去一大口水,鼓着两腮咕嘟咕嘟漱口。眼睛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傻兮兮琢磨,像个受气包哪里像就算像也是严予思像
愣神的功夫,漱口水呛到了嗓子里,一咳,喷得到处都是,镜子乌糟一片,睡衣也湿透了。卓扬自己愣愣站了一会,调皮地做了个鬼脸,庆幸着还好没人看见。
吃饭的时候,张崇久从外面走了进来,找到忙碌着的凌彩衣询问道“凌管家,今天保安人员要对家里的车子做全面检查,等会你能不能过去看看”
凌彩衣拉了拉女士西装的下摆,高挑着厚重的眼皮慢悠悠说道“崇久先生,叫我iss凌。车辆检查的事情稍后我就去张罗,放心吧。”说话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巧克力豆丢进嘴巴。
在这个家里,严耀钦叫她阿彩,晚辈们尊称她一声彩姨,外人都只恭敬地叫她做凌管家。主动要求别人称呼她凌小姐,自然别有深意。可惜这深意大木头张崇久是看不明白的。
严耀钦不经意一抬头,发现对面卓扬正握着勺子小心拿着稀饭,那双大眼睛眯起来一会看看凌彩衣,一会看看张崇久,笑嘻嘻不说话。严耀钦在心里暗暗发乐,哼哼,小狐狸发现了。
卓扬也察觉到了严耀钦的注视,当即收敛起自己的目光,安安静静吃起了早餐。
严予行却完全没有察觉到一左一右父子两个的异常,他一边吃东西一边与严耀钦商议道“爸爸,过几天表姑姑生日,我答应亲自飞过去给她庆祝,不如把予思一起带去怎么样”
卓扬不动声色地喝着粥,脸上看不出异常。严耀钦轻描淡写地分别盯了两个儿子一眼,温和说道“这事稍后再谈,先吃饭。”
饭后进了书房,严予行交代完袭击事件的调查进度,又一次说起了送弟弟离开里岛的事。他倒也毫不忌讳“爸爸,予思的性格从小就是这样,总是惹出乱子,把他留在身边,也只能让您看着不痛快,索性就把他送走吧。既然您都原谅他了,就让他一个人到外面去反省反省。”
严耀钦眉目含笑,默默看着儿子不发一言,老半天,才缓缓开口道“你这个做大哥的,倒是处处周到。这一次又想帮弟弟做什么派人出面干扰视线的那一笔我还没同你清算,你有心,就先把欠的帐补上。”
严予行一愣,原以为风平浪静地过了这么久,爸爸早该放下了,谁知竟又摸错了爸爸的脾气。严予行不明白,爸爸既不处置小弟,也不给小弟离开,不知到底存了什么打算。猛然间,他脑子里灵光一闪,不对,该不是卓扬不在了,就让小弟坐他的位置,成为这个吸引明刀暗箭的靶子吧难怪连日来爸爸总带着小弟出出进进,连去祭渔岛和雷堂主会面都与他一起。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一阵阵脊背发凉。他那副与爸爸颇为相似的眉眼紧紧皱到了一起“爸爸,予思虽然不是您的亲儿子,却是我的亲弟弟。我不能不能看着他出什么意外”
严耀钦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不紧不慢点上支烟吸了几口“严予行你听着,没有什么亲儿子、亲弟弟,严予思既然姓严,就是我严家的人。他是去是留,由我做主。”看着大儿子铁青着脸,面露愤然之色,他轻飘飘一笑,“别妄图在背后搞什么鬼,你的权力是我给的,我自然可以轻易收回”
严予行脸色微微涨红起来,刚要开口争辩,外间传来了轻巧的敲门声。严耀钦抬高音量“进来。”
卓扬的脸孔微笑着从门缝默默闪了进来。严予行赶紧牵扯两下嘴角,将原本紧绷的面容缓和下来,严耀钦也立时掐灭了手中的烟头,回身打开了窗子。卓扬轻声细语道“大哥,你的手下来交代事情了,正在楼下客厅等着呢。”
“还不快去”严予行刚有些迟疑,就被爸爸一声低沉的喝令赶出了房间。严耀钦转头看看卓扬,下巴冲着沙发摆了摆,“你坐下”
卓扬一副顺从的样子乖乖坐好。严耀钦将烟气扇尽,开口问道“去夏威夷这件事,表面上是你哥哥提出来的,若我猜得没错,是你私底下暗示给他的吧假扮严予思你倒是很得心应手,还将你大哥支使得团团转。”
严予思曲起双腿,窝在沙发里,做出略有些吃惊的样子,轻笑着反问“我为什么要支使他就算我此刻想走,也大可不必借助别人来帮忙。”
严耀钦走到沙发前面,居高临下,单手撑在沙发背上,脸孔低低垂在卓扬近前“你这只小狐狸,借着大哥护着严予思的心思,故意挑唆他做出违逆我的事,却又趁着我们两个即将爆发矛盾的关键时刻走进来打断,哈哈”他笑着摇了摇头,“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在警告我,你想要我知道,虽然你什么实际的举动都没做,但你有本事搅得一家大小不得安宁,对吗”
卓扬孩子气地拍了几下手掌“所以我就说爸爸的脑子比我的脑子大好多,我到什么时候都玩不过你。就好像,我无论长到六十岁,七十岁,八十岁,无论多老,却永远比爸爸小,都只能是爸爸的儿子一样。”
严耀钦自然听得出他弦外之音,语气略略加重了几分“阿扬,你还想要我怎么做我可以宠着你,顺着你,护着你,救你的时候我真觉得命都可以豁出去,就算你耍小孩子脾气折腾我和你哥哥玩,我也不计较,你还要我怎么样卓家那头,我一再忍让,多少兄弟出声质疑我都压下去了,你还想要我做什么”
卓扬无可奈何地苦笑叹气“问题就是,我根本不想要你为我做什么”他觉得他和爸爸之间,就好像一个生活在三维空间里的人在对生活在二维空间里的人讲话,明明很清楚,对方却永远都听不懂。既然听不懂,就索性讲得更明白些吧,“爸爸,我是那种很无趣的人,总是不自觉就把以后的生活设想出来,计划出来。在我想象中,未来的生活里头,没有什么严家,没有爸爸,也不会有什么你所谓的叫严耀钦的中年男人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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