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虎毒食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洛无奇
岸边上,严耀钦和严予行都很自然地伸出了手,来拉他。卓扬没有多做考虑,就将手送到了大哥手里,任对方将自己提了起来。
他的想法很简单,大哥和自己一样,都是刚从水里出来,不怕弄湿。而爸爸穿戴整齐,看来是刚刚换过衣服,若是沾了水迹,还要重新换过,太麻烦。
可严耀钦的心里,却吃味得紧。他面上保持着得体微笑,纹丝不乱,嘴里说着“小心点,别着凉了。”手上提着浴巾披在卓扬肩头,一把将人揪了过去,手臂揽住,像是捍卫领地的雄狮一样,霸道又粗暴。
只有卓扬自己察觉出了那种带着非正常情绪的力道,他偏偏头,没有说话,眉毛却不易察觉地皱了起来。
严耀钦看到小儿子低下头去,似在谨慎地琢磨着自己的行为。他丝毫没有减缓手里的动作,如果小家伙真能明白过来,倒是件好事。
哼哼,阿扬,你不是最聪明的吗
转眼到了严耀钦与高桥碰面的日子。这个家里的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看不出任何有关危险的征兆和预示。
严耀钦早早出了门,出发之前,还与两个儿子商定说晚上一起品尝新得的红酒。谁知晚饭刚刚上桌,就见到凌彩衣慌慌张张从客厅跑进来,脸色煞白地通报说,不好了,老板出事了
据说是遭遇了埋伏,被一股不明身份的匪徒袭击,严先生本人中了枪,被火速送往了医院,目前生死未卜。
听到消息,康玉珠手里的水杯立时摔落地面,四分五裂,额头上的汗大颗大颗往外冒,这一结果出乎了她意料。
与同伙商议计划的时候,双方定好了规矩,无论如何,不能伤及到严耀钦本人。怎么会这样一瞬间她脑子里转出很多念头,本来信心满满的行动,变得吉凶莫测了。但有一样她很清楚,严予思一定要控制住。就算不交出去,也可以用来威胁那个人,以免对方失去控制,做出什么更疯狂的行为。
随即严予行也立刻做出了反应,吩咐凌彩衣看顾好家里的一切,带着几名得力人手,匆忙出门向医院赶去。
卓扬算是最冷静的一个,依照他的推测,严耀钦老谋深算,应该有办法避开可能出现的危险。可如果中枪是为了使戏码更逼真,为什么事前没有讲明呢并没有隐瞒自己的道理啊不管他如何认定此刻和严耀钦两人的关系,听到“生死未卜”几个字,依旧心里突突跳了起来,闷得难受。
见弟弟一直大口深呼吸,还跟着众人往外跑,严予行回身挡住了他“你留在家里,跟去也帮不上忙。”
卓扬并不反驳,却完全没有返回的意思。康玉珠推了一把严予行“没事,我跟你们一起去,顺便照顾予思。”
紧要关头,严予行也不再说什么,叮嘱康玉珠开车跟紧,很可能路上不太平。
开出一段,康玉珠不时低头看表,并不易察觉地缓缓脱离了大队。行至盘山公路附近,车子猛烈地抖了几下,她满脸焦急地对卓扬说道“该死,这破车又出问题了,你等等,我看一眼,实在不行让家里派人过来接应。”走下车,转到前方打开引擎盖,借着遮挡,偷偷观察了一下,见车里的外甥没有任何怀疑,她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刚接通,响了一声,就被某样冰冷坚硬的东西顶在了太阳穴上。
康玉珠一动不动,默默将眼珠转向旁边,卓扬手持着严耀钦前几天送给他的那柄小巧手枪,冷冷说道“小姨,你打错了,那不是家里的号码。”
他谨慎地用一只手持枪制住对方,另一只手去拿康玉珠的电话。谁知身形一动,手上的角度不自觉有些偏离,手腕完全暴露在康玉珠的眼前。
康玉珠常年跟着一群刀口上混饭吃的男人进进出出,也磨练得有些身手,她猛一低头,错开枪管,几根手指捏住卓扬手腕上内关、太渊几处穴位,大力扣住,反向一扭,卓扬只觉手上一麻,完全失去了知觉。
枪从手中掉落,康玉珠抬起一脚,狠狠踹在卓扬的腰上,卓扬整个人向后飞了出去,跌进了路边及膝高的草丛里。
康玉珠握好那支枪,只消一眼就认出是严耀钦的东西,不觉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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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予思,你可真有本事,学会拿枪指着小姨了,不怕天打雷劈吗”
忽然,有车子从前面路上飞快开了回来,车灯大亮,晃得人睁不开眼。还未停稳,严予行率先从车上跳下,向两人奔来“小姨,你干什么”
康玉珠没想到会临时发生这样的变故,走投无路,一咬牙,啪嗒,拉开了保险
、善恶有报
那辆车好像是从时空的缝隙之间穿越而来的,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康玉珠眼前。明黄色的灯光猛烈扫过,一瞬间,夜晚的盘山公路上亮白一片。她紧张地咽了口唾液,高耸的胸部剧烈起伏。
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一个男人在愤怒惊呼“小姨,你干什么”那是严予行,是曾经打算用来博取下半生美满幸福的赌注之一。
不用想也知道此刻呈现在对方眼前的画面意味着什么她站在车子旁边,手里握着一把锃亮的手枪,枪口对准了不远处趴在地上的小外甥。已经不需要审问和刑讯,就可以直接宣判了,她无疑是个施暴者,是罪人
从前令人骄傲的冷静机智、能言善辩都消失无踪了,她想解释,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为什么这一切一切,总不肯让我顺心如意
打从一出生,就贫苦下贱,食不果腹。好容易踩着姐姐的肩膀熬出了头,姐姐却死了,死得冤枉,却没人肯为她报仇。在姐夫那里,如何费尽心机,使出浑身解数,都换不来一丝的青睐与心动。原以为借着小外甥的手可以除掉眼中钉,出一口恶气,谁知却被反咬一口,搞到最后,连亲手带到十八岁的大外甥也与自己反目了。这都是为什么
好吧,好吧,总有人抱持着同样的仇恨,可以联手布局,谁曾想对方又临阵坏事,违背协议伤了严耀钦。这是在逼我吗是老天看我不顺眼要逼死我
此刻康玉珠满脑子只有恨,源源不断的恨,无处排解的恨,恨老天不公,恨卓家卑劣,恨姐夫冥顽,也恨这两个外甥不念旧情。她丧失了思考的能力,看不到接下去的路该怎么走,只想痛快地将仇恨发泄到眼前的人身上。
就是这个人,假扮成懵懂无知的样子,骗取同情与信任,先是出卖自己,现在又持枪相向,还拿走了昭示着自己罪状的手机
一咬牙,拇指下压,拉开了保险,顾不得一旁严予行的断喝阻止,狞笑着扣动了扳机。
与此同时,已冲到几步之外的严予行也察觉到了她的意图,拼尽全力纵身一跃,整个人扑在了弟弟身上,将其紧紧搂在怀中。
严予行待人一向粗枝大叶,只对这个弟弟,倒是难得细心。刚刚出门的时候,看到卓扬手扶在胸口上不断深呼吸,就止不住有些担忧。想劝弟弟留在家里,谁知那小子脾气上来又倔强得很。事发突然,他心里烦躁,懒得再多费唇舌,既然小姨可以照顾,就暂且由着他们吧。
说不管,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出发之后一直留意着后头的情况。开出一段,发现康玉珠的车子越来越慢,渐渐脱离了队伍,就有些狐疑。到后来,那辆红色跑车干脆消失不见了。
赶紧拨打小姨的电话,只有嘟嘟嘟的忙音,根本打不通。严予行最担心的是弟弟哮喘发作,那小子平时糊里糊涂,常常忘记带药在身上,总有那么几次发病会遭遇凶险,所以家里人会在各处准备些喷剂,严予行自己也一直习惯于带着弟弟的药在身边,以防不测。
越想越害怕,吩咐司机调转方向,直接返了回去。谁知没走出多远,就看到小姨和弟弟厮打在一处,弟弟被一脚踹了出去,随后小姨抬起手,手里竟然握着一把枪。
严予行的脑袋嗡地一下,那不是闹着玩,分明是带着杀机的。等不得车子停稳,他甩开车门跳了出来,飞快向两人跑去。
看到康玉珠拉开保险,手指触上扳机,他心脏一紧,完了,完了,来不及去阻止,没有别的办法,只好飞扑过去,用身体保护住弟弟。他不是不怕死,可这是唯一的办法。如果被打中的人是他,运气好的话还能捡回一条命,如果被打中的是弱小的弟弟,后果一定十分可怕,很可能救不活了。
兄弟俩紧紧抱在一起,等待着那惊心动魄的一声枪响。
“咔擦”,是扳机扣下的摩擦声,之后一片寂静,并没有身体被击中的痛感。所有人都短暂地愣了一下,康玉珠不死心,接连大力按下去,“咔擦”“咔擦”“咔擦”,直到这时她才迟钝地察觉,枪里根本没有子弹
康玉珠披头散发地撕开外套,试图掏自己防身的那支手枪出来,可惜已没有机会了,几条黑影敏捷地从周围窜出,利落地卸下她的肩膀,将双手别在了背后,她还想挣扎,被人一把按住了头颈。
带队的人,是张崇久。
另一边,据说“生死未卜”的严耀钦快速走到两个儿子身边,拉起大的看了看,又把小的抱起来,用手抹去粘在脸上的草叶和灰尘,小声询问着状况,见卓扬微微咳嗽了两下,赶紧帮忙轻柔顺着气。
由张崇久负责跟紧康玉珠,盯住她的一举一动,这是事先计划好的。而严耀钦会出现在这里,一方面固然是不放心小儿子的安全,另一方面,也是出于恶趣味的目的,想亲眼看看阿扬为自己担忧的样子。
当他通过监视器看到家里乱成一团,同时看到小儿子捂住胸口大力喘气,又立刻后悔了,生怕真把小家伙吓到,就得不偿失了。
还好,卓扬很快恢复了平静,跟着康玉珠上了车。严耀钦并不知道康玉珠会做什么,他猜想,卓扬之所以跟着康玉珠走,是怕小姨与同伙取得联系。这种时候,再没谁比他这个小孩子更能让康玉珠放松警惕了。
他们一直悄悄尾随着,直到那辆小车停在路边,卓扬迅速对张崇久发出指令稍后以名字为暗号,呼叫后才能现身,否则不许轻举妄动。
看到卓扬掏出枪指着康玉珠,这些人紧张了起来,更没想到的是,小少爷的威风只耍了两秒钟,就被人家反击得手,下了枪,踢飞了出去。那一刻,一贯沉稳的张崇久吓得几乎就要冲出去了,却被严耀钦一把扯住。
最初严耀钦和众人一样吃惊,看着卓扬轻易出枪,他心里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知道,那不像小儿子的行为。想想将枪管对着自己摆弄的呆样,他甚至为那孩子捏了一把冷汗。
傻小子,论玩枪你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这样冲动怎么行,会吃亏的
等到卓扬被康玉珠一把擒住手腕,跌了出去,枪支易手,严耀钦却转忧为喜了。他清楚地看到,那徒手夺枪的动作,和前几日他在山顶教给儿子的一模一样。小家伙绝对是故意将破绽暴露出去,引对方来犯的。他倒聪明,有些招数碍于身体条件使不出,就反其道而行,化劣势为优势。
就只这一下,严耀钦便断定,枪里必定是没有子弹的。
小儿子到底是个善良的孩子,他在给康玉珠最后一个机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决定生死的机会就在手中。结果,康玉珠毫不迟疑地扣下了扳机。
这把枪没能射出子弹,却提早宣判了她自己的死刑。
被严耀钦的大手一下下按摩着后背,卓扬别扭地躲闪开,不易察觉地瞪了爸爸一眼,眼神里带着小小埋怨。对于严耀钦瞒着他,故意传出中枪的假消息吓人一事,不管他愿意不愿意承认,终究是带着火气的。
可在严耀钦看来,儿子所谓的生气,倒更像是在撒娇,可爱又有趣。于是带着无限爱意,凑到小家伙耳边黏糊糊安慰着“好啦小狐狸,我吓你一次,你也吓了我一次,就当扯平了”
再抬起头,却又换上了另外一幅面孔,线条绷紧,眼底寒光逼人,声音毫无情绪起伏“玉珠,你还有什么话说”
康玉珠被这一幕惊呆了,她绝想不到,今天这所有人,这大费周折的阵仗是冲着她来的。嘴唇不住抖动,脑子飞速运转,面上还徒劳地装傻道“姐夫你没有受伤,真是太好了我们都担心死了,这,这又是在搞什么”
严耀钦弯了弯嘴角,轻描淡写地一笑“哦担心死了是担心我死了,还是担心我不死呢”
“姐夫”好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击中般,康玉珠全身动弹不得,漂亮的双眼大睁着,绽开重重血丝,“怎,怎么会,我是一心一意想姐夫好啊,我”
不等她说完,严耀钦向身边的赞伍使了个眼色,赞伍拿出录音笔,按下开关,里面播放出的正是那日她在酒吧里套话的音频。
“玉珠啊,你也是聪明人,读了那么多的书,总该明白背信弃义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吧”严耀钦语气清淡,就好像家常闲聊一样,周围的人却个个神色严峻,大气也不敢出。
康玉珠还在做着垂死挣扎“姐夫你多心了,我那只是,只是关心你啊,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的心意吗,我是想,想替姐夫分忧啊”
严耀钦深深望了她一眼,点点头“是啊,姐夫也愿意让你帮着分忧,所以,和高桥会面的消息,只给了你一个人知道”他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从赞伍手里接过了一沓东西,“你查我的车队,查我的保镖,查我的秘书,很好,果然很有办事能力。至于偷偷从黑市买枪支,安排联络严三,设埋伏害我,这些我就看不懂了,在帮我分的什么忧呢”
“什么严三我不明白”康玉珠的声音骤变,连自己听着都无比刺耳,“不对,一定是姓卓的人想栽赃嫁祸”
“什么严三这倒要问问你了”严耀钦将手里那的东西一把掷向康玉珠,飞扬的纸张,照片,从她眼前逐一飞过,散落脚边。
得到严耀钦的默许,赞伍清清喉咙,不急不缓地陈述道“康小姐,上一次祭渔岛遇袭之前,你本应该待在东岛的,为什么秘密回来里岛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住在严家,反而跑去东区住酒店呢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严耀宗先生也曾经藏身在同一家酒店里。这一切,酒店人员可以作证。”丝毫不给康玉珠解释和分辨的机会,他继续说道,“康小姐一得到严先生与高桥家会面的准确消息,立刻带着人去必经路线进行了查探,并从黑市购买了一批狙击用枪支弹药。而严三先生也得知了准确的消息,提前做好部署,并用狙击枪袭击了老板。我们抓住了几名受伤的匪徒,他们亲口承认,与他们联络的人是一名女性,姓康。这一切,您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不是的不是的都是诬陷,卓家和严三在诬陷我”康玉珠大叫。
“哦是吗”严耀钦戏谑地轻笑,“卓家人可不知道什么高桥我的人从始至终盯着卓家,完全没见到一点动静啊,反而是玉珠你,在场所有的人都看到,你拿枪指着我的两个儿子要杀他们”
康玉珠一下子反应过来,原来诬陷她的不是什么卓家和严三,就是眼前的姐夫,外甥,是所有严家的人。她大笑了起来,笑得凄惨“哈哈,原来是这样,好,好,姐夫啊,还要阿伍,予思,哈哈,连予行也你们真狠心,真是狠心”
“可是姐夫”她声嘶力竭地吼道,“你别忘了,姐姐临死前将我托付给你,要你好好照顾我,你这样做,对得起她吗姐姐泉下有知,一定无法瞑目”
严耀钦叹了口气“是啊,看在玉柔的份上,我确实该放你一马,甚至于,有人已经给了你一次机会,不过”他走上前,俯身捡起掉在地上那把小手枪,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没有把握如果你刚才没扣下扳机,或许我还可以考虑留你一条命,但是你想杀我儿子啊,玉珠,让我怎么饶你”
康玉珠忽然呆住了,失了魂一样愣愣站了半晌,忽然疯了似地向卓扬冲去,口里嘶吼着“你害我,你想害死我原来一切都是你你这只鬼,严予思,你是恶鬼”
可惜她被几名保镖牢牢控制住,动弹不了分毫,只能靠恶毒的言辞表达愤怒。严耀钦抬手挥了挥“玉珠不是帮会中人,就不要遵道上规矩了,让她走得安详一些吧。”
从始至终,严予行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完全搞不清眼前的状况,忽然之间,小姨就成了谋害爸爸的凶手,还想杀了自己和弟弟,这是为什么听见严耀钦下了最后的判决,他身体一震,本能地冲上一步,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卓扬走到严予行身旁,轻轻揽住对方的胳膊,像大哥常常对他做的那样,也踮着脚尖伸出手去,揉了揉哥哥的头发“哥,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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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感觉
突然发生的变故就像在做梦一样,严予行整个人都懵了。
身边人都按部就班地执行着各自的任务,只有他茫然无措,愣怔地站在一旁。他隐约猜出,这或许都是早有预谋的,是爸爸的一步棋而已。可是,做一个旁观者的感觉糟糕透了,他非常需要有个人能从头到尾解释给他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严予行望了眼不远处的严耀钦,几乎就要冲上去质问,他知道这样做一定会惹来爸爸的不快,可是忍耐着,忍耐着,情绪慢慢发酵,他几乎要被这憋在心里的未知与烦闷撑爆了。
好在弟弟及时走了过来,揽着胳膊,故作成熟地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声劝阻道“哥,回家吧。”
作为严家光明正大的太子,严耀钦唯一的继承人,十几年来严予行受到过无数期许,尊崇,艳羡,也体会过各种算计,利用,陷害,被整个家族围在身边保护,栽培着可是有一样东西,他从没得到过,那就是温暖而纯粹的关怀。
人都会累的,他也希望能像个小孩子一样,撒撒娇,耍耍脾气,能有人揉揉他的头发,轻声安慰。
所以那一刻,看到身边的弟弟,第一次觉得,心里暖烘烘的。
严予行转身走向车子,卓扬默默跟在后头。刚走出两步,就被一双大手猛然拉走,几乎是半拎半抱着,轻松塞进了严耀钦本人的座驾。
卓扬回头看看紧跟着钻进来的严耀钦,无奈地抗议“你还真是没资格做别人的爸爸,难道看不出,你的大儿子很难受吗就算你不耐烦做太多解释,一个抚慰的表情,一句话,总可以给吧”
严耀钦并不回答,看也不看儿子的脸,直接解开他的外套,掀起t恤,查看着腰上被踹到的地方,在淤青块的四周变换位置小心按压着,并不断询问“这里疼吗这里呢那这里呢”
卓扬接连摇头,被碰到痒处,还忍不住嘻嘻哈哈扭动身体躲闪着“别别别,痒的”
确认内脏并未受到损伤,严耀钦松了口气,像照顾婴儿一样,帮儿子把衣服整理好,外套扣严实了,这才接下了先前的话头“小家伙,听说过老鹰是怎么训练幼崽的吗把骨头尚未长成的幼崽带到悬崖边,一把推下去,让它们在濒死的境地里拼命挣扎,才能学会最棒的飞行技能。”
卓扬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人是有情感的,会伤心,会难过,会失落,逼得太狠了,也会崩溃”
“想坐到最高的位置上,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就算咬碎了牙也要硬抗下来,让人知道他有坐上那个位置的资格。”严耀钦满不在乎揽住小儿子肩膀,“别担心,严家每一代的当家人都是这样过来的。”
卓扬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又止住了,他转过头,眼神瞄向窗外飞速驰过的夜色,好半天,喃喃自语“是啊,为什么要生为严家的儿子呢”
严耀钦搁在儿子肩膀上的手一下子僵硬起来,沉重无比。
卓扬对控制自己的情绪很在行,车子尚未驶入严家大宅,他已将那股伤感驱散,换上了稀松平常的微笑模样。
一家人陆续走进客厅,严予行撞上爸爸的目光,立即闪开了。他无法明目张胆地表达不满,只好在骨子里暗暗郁闷着。一时父子之间的气场变得紧张而尴尬。
卓扬见状,在背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上前来,一手拉住爸爸,一手拉住大哥“不是说得了好酒一起尝尝吗走吧走吧”不由分说扯着两人,来到了餐厅旁边的小酒吧间。
严耀钦对小儿子早已是言听计从了,纵然认为这缓和的手段多此一举,却也丝毫没有抗拒,乖乖坐到了一侧沙发上。
卓扬回头看看,大哥还执拗地站着,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他也不管,只向爸爸使眼色。严耀钦无奈,轻咳一声,语气温和地指示道“予行,去把今早那瓶红酒取来,陪爸爸喝一杯吧。”
严予行闻言,迟疑了一下,或许是听出了这话中的忍让与示好,脸色也舒缓下来,默不作声地取来了酒,帮爸爸倒上,自己也捧起一杯,坐到了沙发的另一头。
卓扬左看看,右看看,轻轻抿起嘴唇,坐到了沉默的两人中间。他生来是个平和乐观的人,善于伪装,忍让,更善于换位思考,因此很少与人发生冲突,也不喜欢周遭存在消极或敌对的气氛,尤其是毫无意义的冷战。
没有达到理想的效果,他并不死心,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盯着严耀钦,似笑非笑。严耀钦自然很默契地明白了小儿子的心意,少不得主动开口道“予行,这酒如何爸爸选酒还是有些眼光的吧”
“啊”严予行一愣,立刻回过神来,摇晃了几下酒杯,细细品了两口,认真回答道,“嗯,色泽澄清透亮,香气淡而悠远,入口滑润,还带着淡淡的果木味道爸爸果然有眼光。”
卓扬闻言眯起眼睛,拿起只空杯子,赖皮赖脸地凑到严予行身前请求道“听你们说得那么好,口水都滴出来了,给我也尝尝吧。”
严予行被他馋嘴的样子逗笑了,伸手将弟弟蓬松的头发拨乱“你可不行,忘了是哪个馋猫偷吃朗姆冰淇淋,夜里咳得不能睡觉吗”
卓扬伸出根手指,比划了一下“就一点”见哥哥不为所动,又将拇指卡在小手指最末端的关节处,放到大哥眼前晃悠着,“就一点,一点点”
“你呀,真拿你没办法。”严予行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无奈地满足了弟弟的请求,帮他倒了杯底那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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