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虎毒食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洛无奇
话说回来,儿子是那么的朝气蓬勃,温柔可爱,就算是气鼓鼓的神态,也透着香甜,若是几天不见儿子亮出小脾气教训教训他,心里反而像是被细细的绒毛蹭过一般,痒痒的。
真是贱啊严耀钦摇头自嘲。可是就算贱得让自己看不起,也仍旧好快乐
当他像这样坐在书房里,面对着满桌的文件资料神游天外,浮想联翩时,外头传来了几下轻轻的敲门声。
严耀钦以为是凌彩衣来换热茶,头也不抬地随口唤道“进来”。
门被无声地打开,又关上,脚步声一路慢慢来到写字台边,却迟迟不见茶杯放下。严耀钦疑惑地抬头,正对上儿子含着笑意的目光。他还沉浸在刚才难以启齿的思绪之中,一时间心里的卓扬与眼前的卓扬重叠在一起,让人莫名恍惚,只剩下讪讪的傻笑。
卓扬也不言语,将捧着的茶杯搁在桌面上,不由分说拉过严耀钦的手腕,指尖在手表的表盘上扣了扣,又握着那只手腕推到严耀钦面前。
严耀钦下意识地看了眼指针,原来时间不知不觉已临近午夜,他从晚饭之后就进了书房,已经在里面坐了四五个小时,再低头看看未及处理的文件,这才惊觉自己走神走得太厉害了。
卓扬将茶杯向前推了推“这么晚,给你换成茉莉香片了,清心安神的,喝了好睡觉。”
难得见到儿子这样体贴自己,严耀钦顾不得烫,赶紧端起来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卓扬伏在桌边,一手拄着下巴,饶有兴致看着“怎么样,香吗”
严耀钦不住点头,满脸惬意。
“香就对了,我在里头放了鸡精和芝麻油”卓扬调皮地眨眨眼,却又撑不住,自己率先笑了出来。很快,他恢复了平常的乖巧模样,小声请求道,“喝了我的茶,是不是能帮我办些事呢”
严耀钦长长叹了口气“唉还以为今晚有福利呢,原来是在下饵钓鱼。没办法,喝人嘴短,有什么要求说说看吧”无奈和抱怨自然都是装出来的,他的心里受用着呢,巴不得儿子每天都向他提要求,这样才能大展身手,好好为自己加分。
对于他的假作失望,实则期待,卓扬心知肚明,却也不点破,主动放低姿态询问着“那位书画大师郑老先生,你们之间还有联络吗那时候你说可以请他指点我国画技法,也不知道现在再想去,还来不来得及。”
“原来是为了这个。”严耀钦神色轻松,“我那对珐琅彩双耳瓶如今还摆在郑老的画室里头,想来看在花瓶的面子上,带你去拜访总不会吃闭门羹的。”
卓扬凑近了些,难为情地问道“那对花瓶你多少钱拍下来的”
严耀钦略想了想,有些不太确定“呃大概八十几万吧。”
“噢”卓扬忽然一手捂住胸口,苦着脸皱起眉头,“八十万啊”
“怎么了怎么了”严耀钦不明真假,慌忙起身要上前查看。卓扬憋着笑鬼叫道“八十万呢,心好疼啊”
看着儿子一下子变身成小守财奴的淘气模样,严耀钦忍俊不禁,一把将人揽在怀里,还随手捏了捏弹性十足的脸蛋。
卓扬被捏得吃了疼,呜呜告饶,毛毛虫一样扭动着,伺机钻出了严耀钦的怀抱,灵巧地躲到了桌子对面,笑嘻嘻说道“老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跟郑老学,把他的看家本事都偷到手,帮你把那八十万本钱赚回来”
严耀钦正想追上去把小儿子拎回来继续揉搓,书房的门被大力敲了两下,随即响起严予行的洪亮声音“爸爸,是我。”
嬉闹着的一大一小赶紧住了手脚,各自调整姿势,正正表情,顺顺呼吸,规矩无比。当严予行走进房间的时候,看到的景象是爸爸端在写字台前,正对着满桌复杂的文件凝神思考,而弟弟则站在一旁的书架边,安静翻看着画册。
严耀钦一见大儿子,登时恢复成了惯常的当家人态度,自动由“谈情说爱”频道迅速转换成为“运筹帷幄”频道,不等儿子坐定,便劈头询问道“说说看,今晚的饭局收获如何”
严予行的情绪有些急躁,呼吸声很重“这个彼得陈明显比刘司长还要难搞,虽然给冯叔叔面子出席了饭局,但是油滑得很,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句也不肯松口。也不知道是信不过我们严家呢,还是觉得我这个严少爷分量不够。”看样子他刚才多少是受了些委屈的。
对于儿子的抱怨,严耀钦不置可否“官场中人,谨慎一些是在所难免的。这个彼得陈是待选司长里头呼声最高的,从前又做过刘司长的秘书。如今老刘要离任了,想来会给自己人铺好路子的。”
“是啊,正是因为他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任司长,我们才忍气吞声去讨好,否则谁有耐心去应付这种贪心不足的政客。可恶的是,越是诚心诚意去对待他们,他们反而装模作样地拿乔起来”严予行愤愤不平,烦躁地掏出支香烟叼在嘴里,想要借此散散心中邪火。
严耀钦一把扯下儿子口中的烟,丢在烟缸里“你弟弟在呢”
严予行心里本来存着闷气,听见爸爸的话,转头看了看旁边眨巴着大眼睛似懂非懂的弟弟,神色倒也稍稍缓和了一些,将打火机轻轻放回了口袋。
大儿子这副改也改不掉的直脾气令严耀钦有些不悦,做生意不像黑社会收保护费,拎着砍刀往桌上一钉,够疯够狠就可以坐等收钱。生意做得越大,受到的方方面面限制也越多,总免不了和形形色色的官方人士打交道,这种时候就该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条路走不通,就绕过去、钻过去、跳过去,迂回而进。
略一沉吟,严耀钦冷着脸说道“我倒不信他彼得陈后台真硬到不在乎我们是否在背后支持,既然拿乔,就索性吓吓他。他不需要严氏,总有人会需要”
严予行并未明白这一席话的意思,瞪着眼睛看着爸爸,还在等待着下文。严耀钦见状,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失望,脸孔顿时黑了下去。父子俩一时竟僵住了。
卓扬小心翼翼地看看爸爸,又看看大哥,压抑的气氛笼罩在这对父子上空。他眼睛忽闪忽闪转了转,假装不经意地踱到了严予行身侧,那里的花梨木台子上,摆放着大号玻璃鱼缸,里面一只珍品德萨斯罗汉鱼正悠闲地游来游去。
罗汉鱼颇有灵性,会与人嬉戏玩耍,可是领地意识极强,面对其他鱼类时表现得十分凶猛。卓扬故意拿起放在鱼缸边偶尔用来逗鱼的镜子对着里面照了照,那鱼顿时被激怒了,大力向镜子中的投影撞了上去,尾鳍摆动,扑腾起不小的水花。
鱼缸里的响动提醒了严予行,他猛然领会“爸爸的意思是说我们该假意和他的竞争对手接触,故作姿态,以此刺激他,让他认识到我们的支持有多重要”
严耀钦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目光越过大儿子肩膀,不动声色地瞄了瞄他身后正欢快玩着水的卓扬,哈,你这个臭小子
卓扬的目光也极有默契地迎了上来,同时吐出舌头做了个搞怪无比的鬼脸。严耀钦没忍住,忽然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害得严予行以为自己又说错了话,再次紧张起来。
严耀钦马上收敛起情绪,正襟危坐“这个彼得陈仕途一向平稳,难免会心高气傲,鼻孔朝天,适当搓搓他的锐气,今后与他打交道也容易些。不过分寸要拿捏好,虚虚实实、半真半假,明里一定要给足他面子”
严予行听得不住点头,知道这算是被爸爸认可了。又就细节探讨了几句,便回房休息了。
等大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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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严耀钦招呼着鱼缸边的卓扬“小心些,那鱼凶着呢,别给它咬了手指头。”
卓扬蛮不讲理地一撇嘴“这是你的鱼,要是它咬了我,肯定也是被你教唆的。”
这下严耀钦来了兴致“我为什么要教唆它我想咬就亲自动口了”说着话作势就要扑过去。
卓扬立刻放开手,一溜烟逃到了沙发上,屈膝抱着靠枕嘻嘻笑起来“怎么,这算是多云转晴啦”
严耀钦会意地苦笑,又摇摇头自嘲道“大严呢,就有个小严偷偷帮忙,我这个老严只能是孤家寡人喽。”
“真是赤裸裸的嫉妒啊”卓扬跳下地跑到严耀钦身后,装腔作势地伸手捏了两下对方肩膀,“这下平衡了吧,小气鬼老严”
严耀钦没说话,抬手拉住卓扬搁在肩头上的手,握在掌心温柔地摆弄着,指腹一下下抚过儿子小手指关节上突起的茧子,熨帖无比。
卓扬坦然地任由他握着,幽幽说道“大哥的反应其实一点都不慢,只是你对他太没耐心了。很多时候我能很快领会你的意思,仅仅是因为我们两个的思维方式想近而已。就好像那些西方人,无论中文学得多地道,都没办法准确理解我们的传统诗词,这和文学修养无关。说不定你换个更温和的方式与大哥交流,会变得容易些。”
严耀钦平静注视着卓扬的双眼,用力点了点头“好吧阿扬,听你的,我会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鞠躬鸣谢 泠風 妹子扔的一个地雷
、苦心经营
在严予行,张崇久,凌彩衣,以及所有的助手和下属面前,严耀钦都能够维持尊严,摆出副说一不二、气魄不凡的“大家长”风范。唯独和卓扬在一起的时候,就无奈破功了,端也端不起来,甚至常常还会不由自主做出争风吃醋,斤斤计较等幼稚表现。
这种变化他控制不了,也说不清原因,就好像天生的本能,平时包裹在厚厚的躯壳里,桎梏在身份与责任的枷锁之下,一旦身边只剩下卓扬,那些前半生压抑过头的情绪就会一股脑跳脱而出,放肆地喧闹起来。
对于小儿子假借逗鱼悄悄点拨大哥这个举动,严耀钦心里其实是欣喜又叹服的。从很早以前他就认识到,自己并不是个合格的爸爸,在教育子女这方面,过于急躁和粗暴,为了使儿子尽快具备继承人该有的资质,将大把超出他年纪与心智的重担一件件不停扣压过去,以至于大儿子每每见到爸爸,总像是对着个高高在上的考官一样,惧怕和敬重多过情感依赖。
在他们父子之间,太需要有个温和如水、心细如发的人,来从中调和、过度了。而由卓扬来充当这样的角色,简直再适合不过。
当然,这只是从“严予行老爸”的角度出发所持有的态度,换成是深爱卓扬的“小气鬼老严”,就另当别论了。
如果可以,他真想变成像袋鼠一样,胸前长出个大大的口袋,就把他的阿扬揣在里头,谁也不给看,谁也不给碰,那些个机巧啊,体贴啊,乖顺可爱,善解人意通通都属于他一个人,只能由他一人独享。
卓扬察觉到严耀钦日益旺盛的占有欲,无奈之余,其实也有小小的忧虑。任何一种情绪发展到极致都会产生反效果,所以卓扬拿捏着分寸,也会适时给老严些甜头。
知道严耀钦是看见自己为大哥花心思而醋意横生,他抿起嘴角笑着埋怨道“我也是没办法。是你说的嘛,以后都不许我一个人坐飞机。那我想出去走走,看看美景,尝尝美食,怎么办不快点帮着大哥坐稳你的位置,谁陪我天南海北地享受人生去呢”
老严的脉门他了熟于心,一矢中的。
果然,严耀钦立即眉开眼笑地表白道“工作是做不完的,你大哥还要慢慢磨练。至于你想出去走走,我任何时候都可以。只要你提出来,我们就随时动身”
卓扬站起来大喇喇伸了个懒腰“不说那么远了,我现在眼睛都睁不开了,只想回我的卧室走走。不过”他身体闪出书房门,小脑袋却又重新探了回来,坏笑着眨眨眼睛,“这一趟就不劳你护送了”
等回到房间安安稳稳躺在床上,卓扬的大脑却没办法一下子进入睡眠状态,他像只蝉蛹一样拱进被子,闭着眼有一搭无一搭胡思乱想着。
想起很快要去向郑老学习国画,盘算着得好好查查老先生的性情喜好,免得不慎冒犯了人家,一般做学问搞艺术的人,多少都有些古怪脾气
又想到那间废弃已久的十日画廊,地处多伦道上最好的位置,就这样闲置下去太过可惜。如果借着双年展即将开幕的契机,请来几个书画名家搞个小型画展,再由媒体炒作一二,或许可以打出些名气。说起来,就算是管理一个小小的画廊,也总要懂点经营知识才行,看来必须找机会跟在老严身边学学了
想到严耀钦,他在半梦半醒之间微微撇了撇嘴。这种疼爱、重视到无以复加的感觉固然很好,可是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现在的严耀钦对他保持着一种谨小慎微的态度,嘘寒问暖,事无巨细。在两人之间,似乎连着无数看不见的丝线,他的一颦一笑,都能够牵扯到老严的内心。长此以往人是会疲惫的。
真正长久的感情,需要脚踏实地,而不是被高高捧在半空。
爱人之间应该是互相理解,支撑的,在不断追求幸福的过程中我拉你一把,你扶我一下,如果其中一个总是用力过猛,早晚会有力竭的一天。
怎么办呢或许该找个恰当的机会把这种想法灌输给老严这可是自己人生之中的第一段感情,何其珍贵,一定要好好经营
卓扬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抱住被子,自己跟自己用力地点了点头,一脸坚毅。
不用他花力气去找,没多久,机会自己送上门了。
周末没有课,卓扬一觉睡到中午,明晃晃的太阳光经过细纱窗帘的过滤,水波一样流淌在地板上,清新而悠然。大哥飞去了美国谈生意,爸爸一大早要开会,整个三楼静悄悄的,最适宜安眠。
睡得太多人也懒懒的,卓扬在软软的床上腻歪了一阵,拿出电脑缩在被子里,随手翻看着新闻。
无意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前几天坐在严耀钦大腿上招摇过市的美艳女星。这女人的好日子短了些,才刚刚借助绯闻登上八卦头条,一转眼就爆出她出演的剧集角色被人替换,唱片也无限期推迟,连公司的周年庆也不见露面。媒体纷纷推测她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被无限期冷藏了。
卓扬返回头去翻查了这名女星半年内的各种相关报道,又去看了她所在经济公司的名号,再联想到那日严耀钦发现自己看到绯闻后的种种表现,断定这所谓的“大人物”非严先生莫属了。私下打电话去赞伍那里探了探消息,果然得到了证实。
卓扬歪着脑袋盯着屏幕里出现的严耀钦,伸出手指点在他严肃的脸孔上,嘿嘿,这下可以发飙了。
严耀钦紧赶慢赶结束了工作,美滋滋地跑回家去想和小儿子共度周末,却楼上楼下都找不见人影。无奈之下叫来凌彩衣询问,凌管家一边嚼着巧克力一边口齿不清地汇报“小少爷说他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严耀钦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本能地甩了甩耳朵,到底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离家出走这样大的事怎么能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好好的怎么就离家出走了呢还有什么叫“他说他”离家出走
凌彩衣不等发问,自动一一解答道“他说心情不好,到半山的小公园去离家出走了,晚饭前回来这是原话”她抬手看了看表,又紧跟着补充道,“就快回来了,先生您不用担心,阿义跟着呢,带好了水、外套还有哮喘喷剂,连游戏机都带着了。”
留下嗔目结舌一脸茫然的自家老板,凌彩衣自顾自退出了书房。严耀钦抬手抹了抹额头上吓出来的汗,心里翻来覆去琢磨不明白,那个古灵精怪的臭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呢
是觉得生活太平淡了,制造些波澜吗倒也不像。以卓扬一贯的脾气,表达不满也总是采用最温和的方式,点到为止。想来这半真半假玩笑一样的行为,恐怕是真的在为什么事而置气。可反思一通下来,还是找不出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何以就惹到那只小狐狸了呢
吊足了严耀钦的胃口,卓扬终于慢悠悠转回来了。一到家就主动进了书房,心平气和地将一本八卦周刊摆在老严面前,也不多话。
严耀钦内心忐忑着捡起杂志快速翻了翻,里面报道的自然都是卓扬一早上网所看到的类似言论。原来又是那个纠缠不清的美艳女星,他暗暗舒了口长气“阿扬,不是你想的那样,所谓的坐大腿不过是居心不良的人捕风捉影,我和她根本就”
“不是我想的那样你知道我是怎样想的”卓扬表情虽然带着三分平和笑意,言语却少有的犀利,“你以为我是在为一张所谓的暧昧照片而生气吗”
严耀钦识趣地闭上了嘴,将处置权交给儿子。
卓扬站在原地咬了咬嘴唇,略微纠结了一下,自己走上前,模仿着女星的姿态,一屁股坐在了严耀钦腿上,严耀钦淬不及防,下意识将儿子抱在怀里。
卓扬勾勾嘴角“别动,保持这个姿势,看看你和照片里有什么不同。”
严耀钦不明所以,依言仔细看去,比较之下发现了连自己都未曾留意到的细节,照片之中他与女星的神态虽然被抓拍得极其暧昧,但是那只扶在女星肩头的手却是握成空拳状,甚至与对方的皮肤之间还留存着极小的缝隙。而扶在卓扬肩头的手却紧紧握着,只有这样腿上的人才能坐稳。原来小家伙从始至终都看得通透,竟然是自己想多了。
他迟疑着望向儿子“你既然都明白,还闹脾气”
卓扬跳起来理整齐衣服,叹了口气说道“可你却从不觉得我能看明白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绯闻,一个全无交集的小明星,你却要为了她大费周章,把精力都花在这些根本就没有意义的事情上头。这难道不是看扁了我会是非不分,心胸狭窄”他目光静静直视着严耀钦,言辞缓慢而清晰,“老严,过了这个生日,我就满十八周岁了,是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有自己的观察能力和判断能力,如果你喜欢我,也请把我当成男人一样去喜欢。如果总是费尽心思像对待小女孩一样哄着、护着,我没办法接受。”
这些话虽然语气轻松,却分量十足,严耀钦腾一下站起来“想到哪里去了,我并没有一丝一毫小瞧你的意思是我不该主观臆断,忽略了你鉴别真相的能力,可我只是我只是”
心中千言万语,竟然词穷了。明明想好要与他平等相处,信任尊重,却不知不觉又疏忽了他的感受。
卓扬抓住时机坦率说道“你每天都会遭遇各种各样的人和事,如果一桩一件都要揣测着我的感受而重新修整过,你有几个脑袋都不够想。这样下去,就算你不累,我也承受不了压力。我会不自觉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怕哪句话说出来产生歧义,惹得你又去忙碌一番。”
室内静得出奇,沉默许久,严耀钦缓缓吐出一句“阿扬,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墙边的古董立钟叮叮当当敲响,时钟定格在下午六点。卓扬看了看严耀钦,翘起唇角粲然一笑“听彩姨说,今晚的主菜是西式红烩牛肉,我能稍微喝一点酒吗”他伸出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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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食指,比划了一个“稍微”的程度。
“你你不生气了”严耀钦惊喜地抬起头,小心翼翼问道。
卓扬笑眯眯一指大钟“医生说晚上生气对身体不好,所以我等明天早上再接着来。”
、踟蹰不前
说什么“明天再接着生气”,不过是小狐狸戏弄老爸的一句玩笑。
无论是明天,明天的明天,以及之后许许多多个明天里,这“坐大腿”的香艳话题都再也没出现过。生气的目的可不是单纯想要吵上一架,争执出谁占上风,而是要找到矛盾的根源,彻底杜绝类似会引起对方不快的事。
吵架除了会一点点消磨掉原有感情之外,再没别的用处。更何况,死都死过一次了,早已知道人生的短暂与无常,谁还会把宝贵时间花费在毫无意义的赌气争执上头呢
享受幸福都来不及啊
卓扬的日程表排得满满的,平时要去学校上课,一周三次到郑老先生家里练习国画技法,再有时间还会自己找些画廊经营案例来研究,每天过得忙碌而充实。
在外头,严耀钦时刻牢记自己“假意疏远”的宗旨,对卓扬的行踪不闻不问,好几次结束工作时间尚早,路过郑老府邸知道小儿子在里头,想进去看看,最后还是忍住了,让人把车子拐进小巷口,在暗处偷偷等着,只为了最后和卓扬一起回家那几十分钟的过程。
甚至他们不需要交谈,不需要牵手,不需要对视,只要闭上眼睛,感受到身边有对方的存在,就已经幸福到无以复加了。
周末卓扬大多是在家里补眠的。如果严耀钦有应酬,他也偶尔出去找找活动。他的朋友不多,大部分时下年轻人喜欢玩的花样都因为或身体、或兴趣的原因无法参与,好在还认识些同样作风古怪的家伙比如雷会长家的丁少。
遇到天气晴好的日子,丁冉会邀请卓扬一起出海钓鱼。说是钓鱼,能不能钓到鱼并不重要,丁冉喜欢的是安安静静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吹吹风,看看海,晒晒太阳。
之所以会选择卓扬作陪,无非是因为他话不多,也有眼色,很会体谅自己大把的恶习与怪癖,完全可以只当做一个称心的摆设。再者总是孤零零一个人,看起来到底有些可怜。
对于丁冉与卓扬的交好,严耀钦很是费解。以他的观察,这位丁少的眼睛里除了卷毛雷之外,恐怕再容不下别的人了,沉默到极致的家伙,每天说话、做表情的定额有限,都配给了雷会长,还哪有闲心应付其他人
果然,钓鱼归来的卓扬总是疲惫不堪,精神恹恹。等严耀钦应酬完毕回到家,他已经早早睡下了。严耀钦无奈,只能对着儿子傻乎乎的睡相好好欣赏了一番,再带着无限寂寞,投入到了书房繁重的工作之中去。
谁知夜深人静,工作接近尾声的时候,书房的门却被轻轻叩响了。不等他出声,卓扬已经穿着睡衣轻手轻脚闪了进来,还不忘反手带紧房门。
房间里冷气开得足,卓扬一进来便不自觉打了个冷战。严耀钦赶紧抓起桌上的电话,一边按下内线,一边对儿子挥手“快去披上件外套,我让彩衣把温度调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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