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归雁(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明月珰
“嗯。咱们国公府出去的女儿必需得明理、贤淑。等欣姐儿出嫁,我这个祖母自然会为她准备一分嫁妆,就是她的几个婶婶自然也要给她添妆的。”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二夫人的脸不得不红了,她知道太夫人的意思。二夫人出身贫寒,嫁进来也没什么嫁妆,二老爷不过是在兵部挂了个闲职,薪俸有限,两人日子过得最是紧巴巴,二夫人管家后日子的确松了不少。可二夫人也是个实心的,银子过手,截留有限,也捞不着什么私房,因着这一点太夫人才让她一直管着家。
不过长久下来,也显出了二夫人的弊端,那就是抠门儿,凡是能节约的旮旯她都找了出来,为公中倒是节省了不少,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也少了许多。
这为公中节省的其实也就是为各房节省,以后出嫁娶亲的前公中都会出,所以公中越是富有,欣姐儿的嫁妆就越多。
“娘,我”二夫人有些急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国公府有国公府的脸面。”说实话太夫人有时候很是不喜二夫人这点,为了钱,什么都可以不要。其实也怪不得二夫人,她那是穷怕了。
“再则,我知道你公允,可有时候不能太拘泥。如果真要论,你怎么不说说老大一年给公中拨多少银子。”这含义就明白了,公中出去的银两都是均分,可公中进去的银两却不是每房一致。
二夫人更是羞愧。
“清兮虽然年纪小,可毕竟是齐国公夫人,你虽然是弟妹,可年纪比她大,何不让着她一点儿。”太夫人这话其实并不是袒护清兮,而是维护二夫人。
二夫人虽然有些小毛病,可也不是听不懂人话的。太夫人这是告诉她,现在国公府的女主人是清兮。
可是女人家都有这个毛病,都是媳妇,太夫人偏偏独爱清兮,其他人心里自然有了计较,虽然说不上嫉恨,但嫉妒总是有的。
“媳妇知道了。”二夫人低头道。
“唉。罢了,回去让樱桃再送二两白燕来,今后咱们府里就改吃白燕吧。”这是为了维护二夫人的颜面,也为了维护她和清兮的关系。二夫人自然是感激的。
兰薰院的璀璨实在不解,“琳琅,你说二夫人她这是为什么啊,尽干这些得罪人的事”
31、故人归下
琳琅看了看在窗边写字的清兮,瞪了璀璨一眼。璀璨很无辜地回了她一眼。不过大家都知道,她这是在清兮的跟前给二夫人上眼药。全府上下没有一个下人是喜欢二夫人的,暗地里都叫她“女诗人”。
这儿有个典故。前朝有个著名的诗人名韦讳庄,其吝啬得实在让人叹为观止,已经到了数米下锅、称柴烧火的地步,如果家里烤熟的肉少了一片,他立即就能觉察出来,儿子死了也不肯给他穿新衣下葬,说是死人何必盛装。
二夫人的形象在下人眼里跟韦庄也差不多了,所以背地里才有这样的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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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兮自然听到了璀璨的话,搁下笔笑道“可国公府就是需要二夫人这样的人管家。”要都像自己这样管家,这国公府离入不敷出就不远了。
这话到了丰琉耳朵里,自然是点头赞赏的。
清兮再一次拿着字帖走进四并居,心下忐忑。根据上一次的经验,她发现原来丰琉虽然清心寡欲,但并不是无欲,所谓无欲则刚,有欲则强。这“强”者二意,可解作强壮,也可解作强迫,不管是何意,反正不合清兮的意。
虽然伤口好了,不过陶嬷嬷嘱咐过,不想桃花源变米口袋,尽量一个月都不要肆意妄为,当然陶嬷嬷不会这么讲话,但清兮好歹是听明白了意思。
丰琉已然已经回复高山皑雪之态,目不斜视地看着清兮的字帖,讲解点评都恰到好处且言之有理,清兮欣然受教。
末了,丰琉指了指南窗炕,清兮只好磨磨蹭蹭地走过去。
“好像瘦了些,脸色也不好。”隔着嵌螺钿紫檀曲腿炕桌,丰琉看了看清兮。
清兮不知如何作答,好在丰琉也并不是发问,将桌上搁着的一个盒子推向清兮。
清兮看了看丰琉,见他微微点头,这才打开盒子,紫绒衬底上整齐地排列着一盏盏的血燕。只想不到内院事这么快就传到了四并居。
“这盒是给你补身子的。二弟妹管家也不容易,今后每个月我让勤书给你送去。”
清兮抬头看向丰琉,想不到他连这等小事居然也放在了心上,一时心里暖暖,启唇正组织着语言,便又听丰琉道“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这本名姬贴和卫氏和南贴你拿回去好好临摹、琢磨,到你觉得识其精髓了再拿来我看。”
这两本字帖是卫夫人传世名作,这位卫夫人善写一手美女簪花之字,古今书评说她的字如“插花美人,舞笑镜台”,十分适合闺中妇人研习。
丰琉的话仿佛一盆冷水泼在清兮的心上,将她心中发出的小嫩芽冻而成冰。
却不知丰琉见自己一时失手,错伤了清兮,心中自懊恼万分,自我反省是修身养性不到家,如是打定主意等清兮满了十八岁再重铺鸾帐。
清兮心下虽悻悻然,但也松松然。
回到兰薰院清兮就让琳琅把那盒血燕给太夫人送去,做媳妇的可以省吃俭用,但绝不能让做母亲的跟着省吃俭用,孝敬都来不及。
琳琅拿了盒子才走到半路,就遇上了从上房过来的荷言。
“荷言,这是去哪儿啊”琳琅招呼荷言。
荷言笑了笑,“太夫人让我往你们院子送东西呢。”
“这可真是巧了,夫人也让我给太夫人送东西去。”
两个丫头凑到一堆,看着彼此手里的盒子,打开来看,全是血燕,不约而同地笑道“这可真是巧到家了。”
荷言又接着道“太夫人说夫人吃惯了血燕,又说夫人这几日脸色不好,正该好好养着,补补血色。”荷言又故作神秘地在琳琅耳边小声道“太夫人自己掏的私房钱,这是送给夫人晚上吃的,早晨的太夫人那里自有准备。”
琳琅拉了荷言的手,“跟我一同去上房吧,夫人那儿还留着些,哪里有让太夫人掏私房的道理。”
荷言也是精乖的,自然跟了琳琅回上房讨太夫人的欢心。
太夫人听是清兮让琳琅给她送燕窝,极为高兴,“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可难得是她这片心。”
“怎么不是呢,你疼夫人,夫人也疼你,就是纵观咱们朝,也见不着这么和睦的婆媳。”荷言也凑趣。
这厢自然是一双两好,可到了其他院子就未必了。三夫人嫁妆丰厚,见清兮那边自备了血燕,少不得也自己掏了腰包给二夫人,将血燕白燕的差价补齐。
至于商若雯那边,听了消息,只抱着婉姐儿哭,婉姐儿不懂事,见母亲伤心也跟着伤心,“婉姐儿可想要个弟弟”
婉姐儿不知弟弟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有东西总是好的,所以点了点头,这让商若雯更伤心,好好的一个儿子就那样没了,心里有怨也无处发,午夜梦回都觉得心揪着疼,可出了那样的事情,太夫人还是疼着那个女人,这让商若雯不甘。就算没有惩罚,可也绝不该是这般景象。
商若雯转头吩咐了冰琴,让她开箱子拿钱,找最贵的血燕买。
到了冬月初,三爷丰岳一行终于风尘仆仆地回了京,先是去太夫人上房请了安,接着又去给列祖列宗磕了头,这才又回到上房坐定,叙一叙母子天伦。
“娘,这是秀晶,这几年多亏她照料儿子。”这位秀晶便是丰岳在任上纳的妾。
向秀晶浓眉大眼,貌美如新春之桃,举止斯文端庄,很讨人喜欢,她恭恭敬敬上前给太夫人请了安。
荷言这边早准备好了见面礼,一对金丝镯子,毕竟只是妾室。
丰岳又指了指自己身边被下人抱着的一个一岁小童道“这是瑞哥儿。”
那抱着瑞哥儿的媳妇上前给太夫人行了礼,太夫人饶有兴趣地逗了逗瑞哥儿,这小人也不哭,只看着太夫人笑,自然讨喜。
荷言送上了一个长命金锁,八个金馃子。
清兮送的礼物是一样的,只是金馃子少一半。
三夫人虎着脸站站在太夫人的背后,那瑞哥儿一看见她就开始哭,向秀晶一听自己儿子哭就心疼,可又不敢上前哄,忙坏了抱着瑞哥儿的奶娘。太夫人见状便让丰岳先去休息。
晚上太夫人出钱请了一桌席给丰岳接风洗尘,摆在芸萱堂,男女同乐,只在中间隔了座四扇春兰秋菊图屏风。此外还请了两个弹唱女先儿,热闹非凡,喝酒行令自不在话下,一直闹到三更才作罢。
因这一闹腾,清兮次日起得稍晚,辰初才到了上房,一进去就听见三夫人哭泣的声音。
“娘,你可要给我做主啊,昨儿晚回去说是太晚怕影响了孩子睡觉,直接就去了西跨院,难道就不怕影响那瑞哥儿睡觉。”杜晴岚抹着泪道。
“三年了好不容易回来,居然这样对我,这也就算了,今早那向氏来我屋里立规矩,才不过多跪了会儿,他就不答应了,说那向氏有了身孕,骂我刻薄、歹毒,容不得人,话里话外都说我要害那向氏和她孩儿,还打了我一巴掌。这口气我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他到底还是不是我的相公啊。”杜晴岚越说越伤心,呜咽声渐大,到后来完全止不住了。
“这老三也真是的,他同你夫妻这么多年,怎能不了解你的性子,怎么能骂你刻薄歹毒,居然还敢动手打人。”太夫人为这打人,也是偏向杜晴岚的,虽然她平日爱说三道四,可绝不是真正刻薄歹毒之人。
杜晴岚一听这话越发哭得来劲儿了,“娘,你可要给我做主啊,再这样我可过不下去了,不如让他休了我,把那向氏扶正就是了,反正他也看不惯我。”
“胡说,怎么才这么点子事情就要闹着休不休的,要真被休了你有脸回家啊”太夫人瞪着杜晴岚。
杜晴岚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收了收声,“可是,可是他也太没良心了。”
“荷言,去让老三过来一趟。”
太夫人吩咐了荷言,转过头又对杜晴岚道“老三才回来,你怎么就跟他闹上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年前为了外放而你不肯跟他去的事儿,他对你一直耿耿,这一回来你也不知道轻言细语跟他说,反而虎着张脸,便宜了那向氏。”
杜晴岚一直认为自己是低嫁,所以向来都是压着丰岳的,哪里肯给他低头,何况他还带了个人回来。杜晴岚不说话,抬头见清兮进了门,便道“娘,我这也是心里难受,要不然你问问清兮妹妹,如果国公爷纳了这么个妾,她能好受”
32、雁传书
这话把太夫人和清兮都噎在了当场,谁不知道清兮是个占有欲超强的人,小到一根线,大到一间屋,只要是她的,她就绝不许别人沾。杜晴岚知道太夫人最疼清兮,丰琉至今别说妾室,就是通房丫头都没有一个,所以才拿这话堵她。
太夫人和清兮这边却不约而同想起丰琉未来要纳的妾来,所以两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这当口丰岳也走了进来,还带着向秀晶。
杜晴岚没想到丰岳居然还敢带了向秀晶来,立刻喝道“你带她来做什么”
向秀晶仿佛有些害怕地退了半步,低着头跟在丰岳身边行礼。
“听说你才回来就动手打了你媳妇。”太夫人冷脸道。
丰岳也自知有愧,“儿子也是一时糊涂。”
“既然知道糊涂还不给你媳妇赔罪。”
丰岳转而面向杜晴岚,躬身作揖道“还求夫人原谅。”
杜晴岚别过脸不理丰岳,倒让丰岳有些下不来台。
“好了好了,你打人一巴掌,还指望人能立刻原谅你”太夫人还是偏向杜晴岚的,“你好歹也是一县之首,又是当爹的人了,怎么能动手打自己媳妇,这要是传出去,你和晴岚还做不做人”
丰岳红着脸道“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的错。”
“既然知道错了你带向氏来做什么”太夫人也很反感丰岳的这一行为。
“儿子动手打人自然是大错,所以带了秀晶一块儿来给娘赔罪。”
“跟我赔什么罪,要给也是给你媳妇。”
“是。”丰岳转头对向氏道“还不上前给主母敬茶赔罪。”
向秀晶赶紧上前。
“我不喝。”杜晴岚赌气道。
丰岳无可奈何地对太夫人道“晴岚今早怎么也不肯喝向氏敬的茶,就让她一直跪着,秀晶又怀了身孕,跪在冰冷的地上我担心她有事,这才冲动了。”
到底是当官的人了,不过几句话就把杜晴岚的错处全部点了出来。
太夫人转头看着杜晴岚,杜晴岚咬着唇,红着眼,恨不得杀了向秀晶。
“晴岚,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不管怎么样她是老三纳的姨娘,还生了瑞哥儿这都是事实。”太夫人心里直叹息杜晴岚傻,为了这种铁板钉钉的事儿闹又是何苦,反而失了老三的欢心。
杜晴岚望着太夫人极为委屈。
“我做主,让向氏给你敬茶,从此你是主母,她是妾室,向氏自当好好伺候你同老三。”
向氏赶紧跪下,荷言这边也手快地将茶递了过去。
杜晴岚只好饮下。
“老三,今早这是你媳妇的不是,按理说你屋里的事我不该过问,可你这才回家,就同你媳妇生分,让谁心里也不好受。”太夫人说得比较含蓄。
丰岳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太夫人的意思。昨晚他之所以去向氏那里,一来是对杜晴岚当年的事情还耿耿,二来也是因为床帷之事上杜晴岚多僵硬难耐,而向氏则柔情晓意,两相对比自然是向氏可爱。
“儿子省得了。”
太夫人这才让丰岳带了向秀晶回去,留下杜晴岚又嘱咐了几句,让她不要跟丰岳硬着来,男人都是喜欢听软话的。也不知道杜晴岚能不能听进去。
待三房的人都走后,太夫人才叹息一声,久久不语。
清兮依偎在太夫人身边,心里有些凉,好歹也是几载夫妻,还生了轩哥儿和眉姐儿,可如今丰岳的心明显全偏向了向氏。今早虽名为赔罪,却着实是告状,还逼着杜晴岚饮了茶,大获全胜。
从丰岳带了向秀晶回京后,三房就再也没安静过,别说三房就是太夫人这儿也没安静过。
清兮最是怕冷,又是贪睡,到了冬日便不回兰薰院,直接住在了太夫人的碧纱橱里,这儿地龙烧得火热,还烧了两个火盆,温暖如春。唯一让人不快地便是隔三差五就能听见杜晴岚来哭诉或者埋怨。
这一日杜晴岚倒不曾来,只有眉姐儿一个人由奶娘领着来请了安,只说是杜晴岚病了。
眉姐儿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小腿儿在空中晃悠,泪珠子不断线地往下落。
“眉姐儿这是怎么了,谁敢欺负咱们眉姐儿,伯娘去帮你教训她。”清兮将眉姐儿抱在怀里。
“伯娘,你跟爹爹说,我没有掐弟弟。”眉姐儿害怕地抱着清兮哭。
眉姐儿的弟弟只有瑞哥儿,却不知道怎么连孩子都卷进了是非。“这是怎么回事,眉姐儿告诉伯娘好不好”
“昨晚我去向姨娘那儿看瑞哥儿,我看完回来,没多久爹爹就抱了瑞哥儿到娘房里,指着瑞哥儿脸上的红痕说是我掐的,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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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娘学得心狠手辣,再不许我去看瑞哥儿。”眉姐儿拉着清兮的手抽泣道“可是我没有。我是看着瑞哥儿可爱,才摸了摸他的脸,我没有掐他,我不知道他脸上为什么有红痕。”眉姐儿哭得很伤心。想必既是为了被冤枉,又是为了她父亲的冷淡。
“我相信咱们眉姐儿没有。”清兮抱着眉姐儿亲了亲她的脸,又让琳琅端了一碟眉姐儿爱吃的糕点来哄她,眉姐儿哭声虽然止住了,可那小脸一直哭丧着。
“我再也不去看瑞哥儿就是了,二哥也不许去。”眉姐儿握紧小拳头,这是真伤了心。从此只怕眉姐儿同那弟弟都会有隔阂了。
清兮也不知道怎么开解眉姐儿这样的小孩子。只是瑞哥儿究竟是有人不小心掐了而怕被责骂所以嫁祸给眉姐儿,还是那屋子的人存心要嫁祸眉姐儿,这都不得而知。
“伯娘给我生个弟弟吧,生个比瑞哥儿可爱的。”眉姐儿小口咬着糕点十分期盼地望着清兮。
眉姐儿哪里知道自己是触着清兮最深的伤口了,清兮怔了怔。
太夫人这会儿刚梳妆好正走出来就听见了眉姐儿的话,也看到清兮的表情。
“这是怎么了”
清兮收拾起心神,让琳琅领了眉姐儿去玩,细细把眉姐儿的事情告诉了太夫人,太夫人眉头都皱紧了,这男人的心偏了,连小孩都怨上了。
“娘,你说这可怎么办”
“咱们帮得了晴岚一时,帮不了她一世,这归根结底还是他们两夫妻的事。”太夫人看清兮一脸不赞同的模样,只好继续道“老三之所以偏疼那向氏,就是因为晴岚性子太倔强又不饶人,且她是大妇,他先入为主就觉得是晴岚欺负向氏,而向氏违抗不得晴岚。你说咱们要是再帮着晴岚,老三会怎么想”
清兮倒不傻,“那三哥一定觉得咱们合着一起欺负向氏。”
“对了,这样越发把老三推向了向氏。咱们如果反过来不帮晴岚呢”
这就显而易见,大家都不帮杜晴岚,丰岳才会体会出她的艰难。
“你明白就好了。何况晴岚确实需要学学教训,否则这日子恐怕”
清兮一脸崇拜地看着太夫人,怨不得当初公公的那些个妾室没有一个能讨得好的,生的儿子全部是养在太夫人名下的。养恩大于生恩,所以二爷、三爷都是敬着这位嫡母的。
“娘,以后我要是遇见这种事,你可得帮我。”清兮摇着太夫人的手臂。
太夫人就由着她撒娇,心里却犯了愁,她又何尝不是怕清兮抓不住丰琉。当初如果不是清兮的性子被她养成无法无天,任何人都压不住她,她也不会强迫丰琉娶清兮了。两个人年岁差别太大,总怕处不到一块儿。所以太夫人在给丰琉挑妾室的问题上一直犯难。
到了冬月末,从南边忽然来了信,是太夫人的妹妹,说是明玉儿明年要应选宫中的女官,怕开了年再启程赶不上,所以决定年前启程,请太夫人照看。
“玉儿表姐要来”清兮有些兴奋。
“你高兴她来”太夫人有些诧异,以前清兮可是不怎么喜欢这位各方面都很出色的表姐的,如果不是因着清兮不喜欢,太夫人这些年也不会不邀请明玉儿来京玩,那姑娘她打从心里喜欢。
“自然。”清兮笑道,“我这安排人去准备,等玉儿表姐来了,让她跟我一起住,也好有人跟我说说话。”
“这自然好。”太夫人摸了摸清兮的头,“既这般那你去安排你表姐的事情,这阵子我精神不济正好休息。”
清兮又关切地问了太夫人的身体,确定没什么大事这才放心。
33、同病怜
到了年末,日子三日仿佛一日的过,眨眼就到了腊月二十,衙门封了印,各家各户都忙碌了起来。“二十三,送灶王;二十四,来扫房;二十五,糊窗户;二十六,炖大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贴春联;年三十,合家欢乐吃饺子。”这童谣说的便是年下家家户户要忙的事情。
偏偏这样忙的时候,三房那边又出了事,且又是一碗血燕惹的祸。
却说杜晴岚经过眉姐儿一事总算是琢磨出一点儿门道,不再跟丰岳硬抗,两边相安无事了一段日子。
一日丰岳在杜晴岚处用了早饭,心血来潮去看看瑞哥儿,却发现两母子用的早饭极为寒碜,两碗白米粥,配几个馒头同不见油荤的素菜,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府里有头脸的丫头也比向氏母子吃得好。
这一下丰岳怒从心来,想起刚才杜晴岚吃的燕窝羹,就那么小小一碗都够向氏娘俩儿享用一个月了。丰岳赶去质问杜晴岚,杜晴岚却好整以暇,只说府里每人每月吃食都是有份例的,向氏不过是个姨娘,总不能为她破例。就是她自己想别外吃个啥,都要自己掏银子去吩咐厨房做。
“你当我是傻子吗你能每天吃血燕,向氏就只能啃干馍,我在她那儿的时候,怎么吃的不是那些,明明就是你当着我的面做一套,背着我却欺负死她娘俩儿,你好毒的心啊,杜晴岚。”
丰岳是抓住杜晴岚的辫子了,她可不就是这么做的。那向氏的伙食也是她吩咐厨房按例减的,余下的赏了灶上的婆子,那些婆子自然高兴。
“我吃血燕怎么了,这是我自己掏嫁妆钱买的,不信你去问,看是不是我自己掏钱买的。她要是想吃就得自己掏钱买。”杜晴岚这是欺负向氏出身贫穷。这几日她早就托人打听清楚了,那向氏出身苦寒,嫁给丰岳也是因为她老子娘没钱将她送到丰岳那儿当丫头,一来二去就勾搭上了。
“你欺人太甚。”丰岳虽然明知杜晴岚故意为难向氏,却也驳不了她,转身气呼呼地走了,留下杜晴岚因为打赢一场胜仗而高兴。
可惜杜晴岚也没高兴两日,转眼向氏也吃上了血燕,可是她哪里来的钱,一打听才知道是丰岳把他这些年的积蓄全贴补了向氏。
这可就闹得不可开交了。自己丈夫的积蓄不交给大妇,却去贴补那贱人,让那向氏同自己同吃同享,杜晴岚如何忍得下这口气,只觉得天崩地裂一般。
杜晴岚将事情闹到太夫人那里,说丰岳宠妾灭妻,那向氏要爬到自己头上了,她八抬花轿太进门的人却还不如个丫头出身的。丰岳则指责杜晴岚表里不一,刻薄虐待向氏和瑞哥儿。如此各不相让,那向氏则在一边跪着哭泣,只求丰岳不要为了她跟三夫人生分了。一味的作低服小,让丰岳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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