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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同心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定慧
周末以前必须完成黑板报让馨彤压力很大。她已经在放学回家路上跟钧宇抱怨几次了。星期五放学的时候,她愁眉苦脸地跟钧宇说,“你先回去吧,我得把黑板报办完。”
“我等你。我做作业。”钧宇说。
“好。”馨彤感觉好一点。真的也就好一点。她慢慢腾腾地拖桌子摆好,然后拿着插图本和两大盒彩色粉笔走过去。
馨彤先从容易的下手,在文章板块间勾勾花边。她很喜欢字母s一个一个窜起来,就画了条紫色的。她也喜欢简单的小波浪,就画了条蓝色的,每个小波浪下打个黄色小点。她也画了一排小花。中间一个小圆圈当花蕊,边上四个小半圆当花瓣,一条短线当花杆,底下一左一右两个小椭圆当树叶。她还画了排小鱼。一个侧倒着的三角形后面一个小梯形。再一点一个反括弧当眼睛。
花边画完了,后面的就痛苦了。馨彤拿着插图册前前后后翻了五六遍,最后决定黑板左下角画第三页上的海浪和上面翻飞的海鸥,右下角画第八页上的两个小孩,左上角画第十七页上的垂柳和远山,右上角画第二十六页上五彩缤纷的花丛。
决定画什么就不容易,真的画起来就更难了。画册上的海浪那么的平滑,海鸥那么的生动,小孩那么的活泼,垂柳远山那么的静宜,花儿那么的艳丽。虽然都是简笔画,可就是那么的有生气。
馨彤觉得自己怎么画都那么的死板,那么的难看。她一遍一遍地画,又一遍一遍地擦掉。画下面的海浪海鸥泄气了,就爬上课桌画垂柳远山。那也让人泄气。她擦掉,跳下课桌,去画小孩。这么丑,她擦掉。再爬上课桌画朵向日葵
钧宇在做数学作业,一个小时才做了一题。他看着馨彤不停地画,不停地擦。看她的眉头越皱越深,咬唇的时间越来越长,咬得也越来越狠。他有点心疼。他在心里叹着气。如果只是下面那两幅画,他早过去帮她画了,也就几分钟的事。可是左上角和右上角的画,却是一定要站在课桌上画的。他知道馨彤不在意他的残疾,可是他爬上课桌画画是一定需要帮助的,也一定狼狈得很。馨彤是这个世界上他最不愿让看到他的无助和狼狈的人。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的时候,馨彤终于扔了粉笔和画册,沮丧地在黑板前的板凳上坐下。
钧宇拄拐走过去。“其实你画得还可以。别擦了。”
“你不用安慰我。幼儿园的小孩都比我画得好。” 馨彤抬头。
钧宇看她右边脸颊上有道浅浅的红的黄的粉笔印子,估计是手扒开散发时擦上去的。她皱着眉,瘪着嘴,满脸忧愁,已经快哭出来了。
钧宇的心猛地一紧,“我帮你画吧。”
“真的”馨彤立刻眼睛瞪大,脸上绽开笑容,眼里重现光采。
钧宇在心里长叹一声。能换她这张笑脸,自己做什么都是值得的。“你帮帮我。”钧宇看一眼黑板上方。
“哦。”馨彤跳起来,开始搬桌子。她原先搬了三张课桌放在黑板前方。课桌间大概有三四十厘米的距离。她把课桌往中间并紧,左边和右边各加了一张课桌。然后她在那排课桌后开始加一排课桌。加完一排,她又开始加下一排。
“馨彤,两排够了。”钧宇撑着拐站在边上看她满头是汗,脸上有些许歉意和无奈。
“三排安全些。”馨彤把第三排摆好。整个教室的桌子被她拖了一半,在教室后面搭成一个平台。
钧宇拄拐走过去。转过身背靠着平台。他从腋下拿出双拐。馨彤伸手接过,把双拐放在台上。
钧宇双手从两侧撑住身后的桌子,突然双手一用力,右腿一使劲,身子往上提,然后半坐在身后的桌子边上。他的右腿稍微有些摇晃,细弱的左腿却晃得厉害,完全不受控制。馨彤站在他身边紧张地看着他。
钧宇双手撑着桌面往后移,整个人都坐上桌子后,撑着身子往右转。他抬起右腿到课桌上。然后弯腰用左手捞起还掉在桌面下的左腿,双手把它搬上桌子。他始终没有看馨彤。
馨彤的心仿佛被什么紧紧揪住。她并不知道钧宇的左腿早就完全瘫痪了。钧宇左腿萎缩细瘦,在裤腿里也看得很清楚。只是馨彤从未深想。平时和他一起走路,或是在他起身坐下时帮他拿拐放拐她也没有觉得他的左腿有什么特别。她觉得钧宇坚韧、聪明、又英俊。她喜欢他乐观向上的精神,超然脱俗的气质。她更佩服他过人的才智。他的残腿和拐杖在她眼里几乎是隐形的。
今天第一次看着钧宇这么艰难地搬动完全不能动弹的左腿,馨彤的心开始麻麻地疼。我只知道他不方便,原来却是这么的辛苦这就是他从很小的时候起每天所面对的。可他却长成这么一个沉静、温润、优秀的人。馨彤的心颤抖了一下,就像有什么东西敲在心上。
钧宇把左腿搬上去摆好,伸手去够双拐。
“等一下。”馨彤赶紧爬上课桌。拿起双拐,递给钧宇。然后扶住他,帮他撑拐站起来。唉,自己本来就不会画画,画得不好有什么关系为了强要面子,让钧宇这么折腾。馨彤开始后悔又难过。自己真的跟妈妈上次说的一样,一点都不懂事。她有些恨自己了。
钧宇拄好拐,稳了稳。往前小心地走了几步。馨彤紧张得要命,手一直搭在他的胳膊上,直到两人都走到黑板前。钧宇站稳。把右拐递给馨彤。他这才看她一眼。
馨彤接过拐的时候也看向钧宇。她脸上很平静,没有钧宇害怕看到的惊讶、同情、或嫌弃,有的只是崇敬、关切、自责、和疼惜。馨彤就像清澈见底的小溪,她的想法你可以清清楚楚地从她明净的脸庞和双眸中读出来。钧宇心里一阵激荡,仿佛暖流流过。
“粉笔。”
馨彤弯腰从课桌上拿起彩色粉笔盒。
“咖啡色。”
馨彤递给钧宇咖啡色粉笔。钧宇左手拄拐,平衡好自己,右手开始画树干。
“绿色。”
“黄色。”
“蓝色。”
馨彤不停地接下钧宇用过的粉笔,再递给他新要的颜色。她看着钧宇寥寥数笔,就画好了远山和垂柳,而且画得比她的真是要好看一百倍。
“钧宇,你这么会画画啊”馨彤又惊又喜。
钧宇笑笑。递给她粉笔。指了指台上躺着的右拐。
馨彤捡起右拐递给他。他拄好,慢慢往右边走。走到黑板右边停下,递给馨彤右拐。
“红色。”
“黄色。”
钧宇几分钟就画好了一大丛花。大红的牡丹、金黄的向日葵、粉红的玫瑰、蓝色的雏菊、白色的玉兰、和紫色的郁金香。
馨彤大声地赞叹,“哇,钧宇你太厉害了”钧宇只是淡淡地微笑。
馨彤把右拐递给钧宇,他拄好慢慢走到台子的外沿,再把双拐递给馨彤。馨彤一手拿拐,一手扶他慢慢坐下。他双手搬动左腿放下桌子,再自己移动右腿到桌下。馨彤跳下台子。等钧宇慢慢撑着下来,扶住他,递给他双拐。“你到那边坐一下,我把这些桌子拆了。”
钧宇让到边上,看馨彤还原所有的课桌。然后在馨彤的帮助下,他一手撑拐,一手拿粉笔画了下面的海浪海鸥和一对男孩女孩。
馨彤又大呼小叫了半天。“哇,钧宇,你怎么把这两个小孩画得这么漂亮啊好可爱啊钧宇,你真是太厉害了”
“咦”馨彤突然想起来,“你刚才画画都没有看画册,你怎么知道怎么画的”
“我刚才看你画了。”钧宇老老实实地回答。
“哦。”他一直在看吗馨彤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暖暖的,笑容满面地看着钧宇。
钧宇看着一脸灿烂的馨彤,温和地提醒她,“你脸上有点东西。”
馨彤想也没想就用右手摸脸。本是脸颊那里有一点印子,现在整个变成个大花脸。钧宇忍不住“哈哈”朗声笑起来。
馨彤看一下自己的手,意识过来。看钧宇笑得那么开心,有点尴尬,想也没想抬手就抹上了钧宇的脸。
钧宇拄着拐,下意识地想往后躲,身子一晃。馨彤吓得一把扶住他。等他站稳才松开手。
这下两人都有些尴尬。空气中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对不起。”馨彤先开口。
“没关系。”
“今天谢谢你。”
“不用谢。”
“我们去洗洗吧。”
“好。”
两人各自去了洗手间。钧宇在洗手间呆了很长的时间。其实他很快就洗干净了手、脸、和右拐上的粉笔灰。他只是站在那里平息自己起伏的内心。
从他有记忆起,他从来没有这么高声笑过。除了爸爸和妈妈,从来没有人这么用手抚上他的脸,从来没有人这么自然又关切地扶他,也从来没有一个女孩这么一脸崇敬地看着他,对他的残疾真的毫不在意。
钧宇的心怦怦地跳着。我喜欢馨彤。她那么美好,谁会不喜欢她呢可是她好像也有些喜欢我,不在意我的残疾。钧宇为自己的发现兴奋着,快乐着,又紧张着。他一遍又一遍抬手抚住脸上馨彤刚刚摸过的地方。
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秦如韵看她儿子一遍又一遍地用手摸脸,忍不住问他,“钧宇,你怎么老是摸脸”
“啊哦,有点痒。”钧宇惊醒过来,放下手。直到吃完饭回到自己房间坐下,他才又抚上脸。
那晚,钧宇就手抚在脸上睡着了。年轻的心开始了第一次悸动。
12
12、物理
今天物理课上陈老师再一次说“下面我把这个定律所谓讲一讲,”馨彤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陈老师是上海人。在学校里所有老师上课都必须说普通话。陈老师也不例外。可是她有点口音。 其实馨彤是不计较口音什么的。在她看来,大家来自五湖四海,说话当然不一样。主要的问题在于她的物理学得不怎么样。
在附中高二有6个班。两个文科班,四个理科班。文理科分开排名。那时侯的排名还会列出7科,但按总分排名。理科200人里馨彤一般是10到15名之间。
馨彤的物理考试成绩一般七、八十分,在总分





与君同心 分节阅读_10
上总是拖她的后腿。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别的科目都学得很好,可就是物理好像总不开窍。
当然馨彤从来都是个好学生,也曾经花很大的功夫补物理,但结果还是不尽如人意,物理成绩总不稳定。有时发挥超常八、九十分,有时又落回个六、七十分。很多时候她想放弃物理,把复习物理的时间花在别的科目上,用别的科来拉物理。可是她的自尊心又不允许她这班里前5名,年级前15名的好学生有太难看的一门成绩。
自尊心不允许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也不敢不管物理,因为她有点怕物理老师。
物理老师姓陈,叫陈家珍,其实她人不坏。虽然算不上待人和蔼可亲,但也没有冷若冰霜。她说话的声音不大,可说出来的话威慑力很大,至少对馨彤是。不知是不是因为物理学得不好,其他各门课却都学得不错让馨彤有些心虚。她想陈老师可不要以为我是故意的。我尽力了,但我就不是学物理的材料啊
陈老师在教室里很少点馨彤回答问题。馨彤当然是能隐形则隐形,有问题也不会问陈老师,顶多课后问问钧宇。有时一知半解连钧宇也懒得问了。钧宇知道馨彤不太喜欢物理,但并不知道她对它厌恶、害怕、和无可奈何的程度。
馨彤有时也不得不承认陈老师是很认真负责的,她讲课也是很仔细、很尽心尽力的。馨彤很理解陈老师有时失望的心情。如果她讲了很多遍同学们还是听不懂她只怕比陈老师更失望。可是她觉得陈老师有时说起话来也让人太难以忘怀了。
11月期中考试。考后的第一节物理课,试卷发下来。馨彤78分。不是很理想,也不算太意外。
陈老师开始讲解试卷。她一题一题顺着讲。讲到倒数第二题,馨彤发现她正好那题做错了。
陈老师讲完后,慢慢加了句,“这题我已经讲过好几遍了。我训练一个猴子一个月也能做几个简单的动作。”她没有再往下说,可也不需要她说了呀。换作别的科目,别的老师这么说,馨彤可能会觉得很好笑。哈哈,训练一个猴子一个月都会的,训练我们可这是物理,又是她做错的题,是在老师讲了很多遍以后还会做错的题,是猴子都已经会做的题。
馨彤不知道那次考试有多少人在陈老师恨铁不成钢的叹息中做错了那道题,可她当时觉得那句话就是对她说的。她觉得陈老师环视教室一周时眼光有在她脸上停留。多年以后,如果有人问馨彤所有老师里给她印象最深的话,这句绝对排第一。在骄傲又敏感的青春年少,这句话对馨彤学习物理的信心打击很大。也就是那天馨彤最终认定物理是她的罩门、她的死穴。无药可救。
那天听完陈老师的话,馨彤心里十分郁闷。可她没有跟钧宇说。她也不愿跟父母说这件事,更不愿和别的同学提。多少年后她想着当年过强的自尊心,过分的敏感,觉得好笑。可当时年轻的馨彤是真真切切地觉着难受。
那以后的几天,每次物理课,馨彤更是痛苦。这时陈老师的口音就开始影响她了。以前陈老师说什么她觉得很奇怪,也不理会。但那天物理课上陈老师说“下面我把这个定律所谓讲一讲,”馨彤终于要崩溃了。
“什么叫所谓讲一讲所谓能这么用吗”放学路上,馨彤问钧宇。
“嗯你说什么”钧宇正专心地走路。
“陈老师上课说她所谓讲一讲啊”
“啊她有说吗我怎么不记得”
“她有啊,她一天到晚说所谓讲一讲,什么意思嘛”馨彤开始夸张,开始不耐烦。
钧宇停下来,撑着拐慢慢转过身子,看着馨彤,“她怎么说的”
“今天她说我把这个定律所谓讲一讲,所谓能这么用吗”
钧宇一愣,看着馨彤,慢慢笑意涌上他的眼角眉梢。“她是说我稍微讲一讲。”
啊馨彤的脸腾地红了。搞什么搞,稍微讲一讲她的心情更恶劣了。
“她这样讲课,我怎么学得好物理啊”馨彤不知说什么好,总不能说“哦,我好白痴啊,所谓和稍微都分不清。”所以她开始不讲道理了。
钧宇被她的无赖惊呆了。他微微张开嘴,却什么也没说,然后他就大笑起来。他的笑明媚而温暖,眉眼弯弯,嘴唇上翘,嘴巴张开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很是好看。可那时,馨彤没心情欣赏。他这种门门年级第一的人怎能理解我的心情
馨彤生气地一跺脚,转身就走。听见钧宇在身后急急地挪动拐杖。“馨彤,等等我”他在背后叫着,声音里透着焦急。
馨彤赶紧停下脚步,怕他太急会摔倒。转回身,看见钧宇撑着拐走过来,满脸的着急。他走得比平时快,悬空的左腿晃得更厉害了。馨彤的心一紧,有些后悔刚才的任性。我心里不痛快不是钧宇的错,我干嘛冲他发火
钧宇走到馨彤身边,脸上满是担心,轻声问“怎么了”
馨彤不作声。
“我们去前面转角的冷饮店坐坐吧,我请你吃冰激凌。”
馨彤还是不答话。
“馨彤,我有点累,你陪我休息一下”
馨彤只好点点头。
坐在冷饮店里,吃着钧宇买的冰激凌,不用钧宇再问,馨彤忍不住了,“我讨厌物理,我很讨厌物理”
为什么呢那天,钧宇耐心地听馨彤抱怨物理有多难,她尽了多大的努力都学不好,陈老师的口音很难听,她说话很刻薄钧宇就一直温和地看着她,听她说。馨彤讲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到了最后发现自己已经觉得好多了。
那天晚上,秦如韵看见儿子坐在书房的地上,在面前的几个纸箱子里找东西。问他,他说他要找以前的物理课本和笔记,要查什么东西。
那以后,钧宇开始了系统地给馨彤补物理。几个月后,馨彤的物理成绩有了明显的提高。陈老师的口音好像也好懂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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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放学路上 i
除了一小部分顽固分子,慢慢的大部分同学开始接纳馨彤。钧宇看见越来越多的人跟她说笑,偷眼看她的男生也越来越多。而她好像什么都没注意到一样。她对任何人都是淡淡的,笑笑的。钧宇从未见她和任何人笑得跟和自己在一起时一样,他微微酸涩的心稍感安慰。
钧宇天天和馨彤一起回家。他十分小心,可是那天不知怎么的就摔了。馨彤当时正兴高采烈地说着武汉的风貌。等她伸手时已经太晚。
“对不起。”馨彤蹲下来扶他时听见他说。
“你为什么说对不起这又不是你的错。”馨彤看着他。他眼里的尴尬和无奈让她的心揪在一起。
“钧宇,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如果你在意,那我也会跟着在意,然后我会难过,会紧张。而且我会觉得我刚才没有拉住你是我的错。我应该说对不起。”馨彤一口气说完,胸脯微微有些起伏。
钧宇抬眼看她。那清澈的大眼里只有疼惜。他的心微微一颤。
“不要再说对不起,好不好”
钧宇看着她的眼睛,慢慢地点点头。
“我们起来吧。”馨彤扶他起来,递给他双拐。“有没有摔到哪里”
“没有。走吧。”钧宇已经拄好拐。他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每次总能轻而易举地让他在尴尬痛苦无奈无助时感觉好起来。她就像四月的阳光,让你倍感温暖。
余下的路程,馨彤接着讲武汉的风貌,就跟从未中断一样。一马平川的平原,星罗密布的湖泊,起伏不断的山丘,穿越市区奔腾不息的长江。这些景物,已经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里。虽然已隔千山万水,已过去经年,她仍能描绘得细致生动,仿佛一切就在眼前。钧宇也回到自己的角色里,安静而专注地聆听。
每天上学放学,作业考试。时间过得飞快。钧宇和馨彤每天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在回家的路上。馨彤主说,钧宇主听。
钧宇永远不知道馨彤今天要说什么。事实上馨彤自己也不知道。她总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有时甚至想也不想就说。大部分时间随心所欲,非常畅快。有时却是肠子都要悔绿了。
钧宇一般都是高兴地听着,脸上总是带着招牌式的温润的笑。馨彤偶尔听见他“呵呵”地笑出声,自己更是心花怒放。
馨彤爱看漫画笑话,更爱给钧宇讲。每次书报杂志看到的,隔壁左右听到的,她都喜欢和钧宇分享。钧宇喜欢,她就更喜欢。钧宇高兴,她就更高兴。
11月的一天,馨彤给钧宇讲她头一天看到的笑话。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最后一班公交车的最后一排座位上坐着一位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公交车向前开着,司机望了一眼后视镜,突然发现那个女的不见了。他吓得猛地一踩刹车,睁大眼睛细看,那个女的又出现了。司机心跳加速。一会又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那个女的又不见了。他急忙刹车。稳稳神,再看后视镜,却发现那个女的满脸鲜血又出现了司机吓得脸色发白,两腿发软。这时他听到那个女的说道“大哥,我跟你有仇啊我一系鞋带你就踩刹车,一系鞋带你就踩刹车。”
其实馨彤不是个讲故事或笑话的好材料。她从一开始就欢天喜地的,完全没有营造阴森诡密的气氛。到后来,包袱还没有抖出来,她就自己笑得不行,不得不停了两次才讲完。然后又是“哈哈哈哈”,乐不可支。
笑话还算好笑。钧宇好不容易在馨彤时断时续的笑声和故事声中听明白了。他会心地一笑,然后就迷失在馨彤那一片大笑声中。他很喜欢听她这么笑。那么开心,那么放肆,毫无顾虑,毫不造作。有时馨彤讲笑话,自己先笑得讲不下去了。钧宇从不催她。他就在她的笑声中感受那不尽的快乐,自己也快乐起来。笑话讲不讲完又有什么重要
有时候,馨彤也能把钧宇气个半死,只是钧宇不会说,她不知道罢了。
那天的回家路上,馨彤不知怎么的就讲到了她喜欢的花,桂花、栀子花、茉莉花。她用武汉话说“你搞么事栀子花茉莉花”然后解释给钧宇听那是什么意思。钧宇笑了。
“你为什么喜欢这些花”
“不知道,可能我不好看,用这些花自勉吧。不漂亮但也有好闻的香气啊”其实馨彤是喜欢这些花沁人心脾让人沉醉的香气。再者,她是8月的。8月桂花香,不是吗
钧宇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慢慢地移动拐杖,把整个身子转过来,面对着馨彤,“谁说你不好看”
馨彤奇怪他怎么那么大阵仗,“我没有瓜子脸、柳叶眉,也没有樱桃小嘴,皮肤也不白。”
“谁说那样才好看”
“大家啊你看文学作品、电影、电视里的美女不都是吗”
钧宇没作声。
馨彤接着说,“你们男的不是都喜欢那样的吗”
其实馨彤从来没觉得自己长得不好




与君同心 分节阅读_11
看。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从小有人夸。她乌黑柔亮的头发自小有人赞。她的鹅蛋脸被亲戚和父母的好友“啧啧”的揉捏到大。她的鼻梁高挺,睫毛又长又弯又密。皮肤不是很白可是很细。好多阿姨总问王曼玉“馨彤的皮肤怎么那么好”她的嘴巴不大不小,唇线分明。嘴唇不薄,属于圆润丰满型。她自己其实有些不屑于古典美女的定义,觉得那很小家碧玉。从小到大,多少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当着她的面赞叹,“馨彤真漂亮啊”,“长得真大气”,“看着就叫人喜欢”。馨彤对自己的长相很有信心。她今天只是假装谦虚,这么跟钧宇说说好玩罢了。
钧宇盯着馨彤有几秒,然后严肃却仍不失温和地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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