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泠
在民间,不知道多少父母用卖女的手段来为儿孙娶媳妇、求前程,一方面吸着女儿的血,一方面又恨不得把女儿踩到尘埃里。
但是,像他们这样的勋贵人家不同,他们这样的人家固然重男轻女,女儿家也是金贵的,嫁出去的女儿并不仅仅是泼出去的水,结亲结的是两姓之好。
以姜姨娘的见识,她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
可是,她却用了这种卑劣的手段来利用楚千凰,吸楚千凰的血来供养楚云逸。
她的这种手段让楚千尘觉得熟悉。
是啊,好熟悉,这与姜姨娘过去对自己的手段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可是,楚千凰不是姜姨娘的亲生女儿吗?!
总不会是姜姨娘也发现楚千凰的芯子里换了一个人吧,又或者,因为楚千凰自小不是养在姜姨娘膝下?
楚千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手指的动作也顿住了,下一瞬,顾玦俯首凑过来,咬住了她指尖的那粒松仁。
她一僵,感觉他的牙齿似乎也在她的指腹上轻轻地咬了一下,是她的错觉吗?
楚千尘的手指停顿了那里,僵住了。
顾玦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她心里的疑惑,拿过她刚用过的那方帕子,轻轻地擦拭着她的指尖,慢条斯理的。
她感觉似有一股灼灼的热度自指尖蔓延至心脏,然后,心跳怦怦加快。
莫名地,她想到了一句话:十指连心。
楚千尘忽然就有一种冲动,很想去咬一下他的指尖……
她是狗吗?
楚千尘默默地在心里甩头,甩掉这种奇怪的冲动,嘴上继续说正事:“我发现,姜姨娘对楚千凰和对逸哥儿也是不一样的。”
楚千尘可以确信姜姨娘对楚云逸是一片真心,可谓慈母之心,但是姜姨娘对楚千凰嘛,楚千尘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就在这时,头顶上方传来顾玦清清冷冷的声音:“你是不是觉得,你和她的身世可能还有别的隐情?”
他这一句话如当头棒喝,让楚千尘瞬间如醍醐灌顶。
明明她和楚千凰的身世之谜已经揭开了,可是楚千尘之前就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就仿佛一个迷路的旅人以为自己看到了绿洲,走近了才发现前方的只是海市蜃楼。
现在听顾玦这么一说,楚千尘就觉得豁然开朗了。
是的。
姜姨娘对楚千凰并无真心。
姜姨娘也就是在“真相”被揭开的那一日作出了一番慈母的姿态,现在实际做出的事根本就不像。
回想楚千凰成长的过程中,姜姨娘对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没有怜惜,没有情不自禁……
“会不会楚千凰也不是她生的,是楚令霄……或者她从哪里捡来的?”楚千尘不太确定地推测道。
话说出口后,她再想了想,觉得也不无可能。
楚千尘忍不住抬眸去看顾玦,想问他,她的猜测是不是太荒谬,是不是因为关己则乱。
顾玦轻抚着她不自觉蹙起的眉头,在她的眉心轻吻了一下,道:“若是你想知道,我让人去查。”
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无可能。
楚千尘垂下眸子,又想了想。顾玦会这么说,就是他也觉得哪里不对,觉得这件事值得一查,不是她想太多了。
“好。”她点了点头,樱唇微抿。
其实,这件事都这么多年了,楚千尘已经不在意真相了,无论楚千凰的身世到底怎么样,都改变不了她做过的那些事,也不会改变楚千尘对她的态度。
但是楚千尘知道,沈氏肯定会在意楚千凰的身世。
能查,还是查清楚好。
这也是给沈氏一个交代,让她可以一身轻地离开楚家,再无牵挂。
楚千尘使唤顾玦继续给她剥松仁,她自己则去给两人泡茶。
没一会儿,茶香四溢。
此时,外面的天色开始暗了下来,夕阳西垂,霞光铺洒而下,给万物披上了一层蝉翼般的金纱。
楚千尘道:“明早我要出门,不过我会早点回来的……唔,给你带好吃的。”
“……”顾玦挑眉,他的小姑娘这口吻是在哄小孩吗?
“我要去楚家给娘搬嫁妆,给她撑腰。”楚千尘兴致勃勃地笑眯了眼,把一盅刚泡好的茶放到他手边,“王爷,我要不要顺便去试探一下姜姨娘?”
话刚说完,她自己就先摇头了:“不,还是别打草惊蛇了。”
在楚千尘看,姜姨娘的心计比楚令霄更深,也更擅隐忍,她能藏着一个秘密十几年,这就不是秘密,而是她的命根子了。
顾玦没说话,显然也认同了这一点。
对楚千尘的事,顾玦从来都是放在心上,立刻就下了令,着人去查。
当天黄昏,王府派出了三批人:一批人去了姜姨娘当年生产的豫州老家,一批人去了路上沈氏生产的那个寺庙,还有一批人去找楚千尘的乳娘以及当年姜姨娘身边还活着的老人。
楚千尘也知道这种事一时半会儿肯定也没有消息,也不着急,这一晚,她睡得早,也睡得很好,一夜无梦。
次日一早,她就早早地起了床,先去穆国公府与沈氏她们会合。
陈嬷嬷早已经把沈氏的嫁妆都清点清楚了,原本她们前几天就该上门的,但是,沈氏想看楚家内斗,觉得她要是去早了,没准反而会让楚家人一致“对外”,就勉强多等了几天,现在看楚令霄与楚令宇兄弟斗得差不多了,也就不再等了。
一行人辰初就抵达了永定侯府,陈嬷嬷对比着那份嫁妆单子,使人把嫁妆一件件地搬走。
沈氏的嫁妆可不少,这么一件件地抬出去,立刻引来了不少路人的注意力,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奇地在大门口附近探头探脑,交头接耳。
当嫁妆搬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太夫人得到消息,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她走得急,走到仪门处时,已经是气喘吁吁,额角也沁出了细细的薄汗。
本来,太夫人是可以命下人强拦的,偏偏今天来搬嫁妆的人是穆国公夫人和楚千尘。
当太夫人发现沈氏今天没来时,心里是失望的,她对着沈氏还可以摆摆婆母的威仪,对着穆国公夫人就没办法了。
她只能努力地赔着笑脸道:“亲家,令霄与阿芷他们不过是闹了点小矛盾,俗话说,牙齿还有和舌头相碰的时候,他们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呢!!”
太夫人说得是心里话,她一直以为是沈氏只是说说,是故意以此威胁、拿捏楚家,毕竟楚云逸也不是沈氏亲生的,为了楚云逸,闹到这一步值得吗?!
楚云沐才是楚家嫡子,本来理所当然可以继承爵位的,一旦沈氏与楚令霄和离,楚云沐的地位就尴尬了,和离对沈氏母子来说,根本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然而,沈氏也不知道是不是魔障了,就真闹到这一步了。
更离谱的是,不仅沈氏犯傻,连沈家人都跟着她一起犯傻。
太夫人就想不明白了,她一会儿放低姿态说软话,保证立刻开祠堂,把楚千尘记到沈氏名下;一会儿又是语带威胁地说硬话,拿楚云沐来要挟穆国公夫人。
太夫人软硬兼施地劝着穆国公夫人,偏偏穆国公夫人恍若未闻似的,眼神冷冷地扫过太夫人的脸,连一句话都懒得跟对方说,怕脏了自己的嘴。
穆国公夫人只是吩咐下人道:“接着搬。”
一个穿铁锈色褙子的老嬷嬷笑呵呵地福身领了命,对着那些搬箱子的下人们指手画脚:“你们两个,小心点,这里面可是瓷器。”
“这箱的箱盖都没合拢,先放下箱子再整整。”
“这几箱搬到后面那辆马车去。”
“……”
眼看着嫁妆一箱子一箱子地被抬了出去,太夫人心急如焚,同时也心痛,感觉就像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似的。
她实在是慌了,挡在了大门口,试图用身体拦着,不让那些人把嫁妆抬走。
先前沈氏带着楚云沐回娘家时,太夫人也没有太慌,觉得沈氏是想冷静一下,从前她也不是没回娘家小住过。
但是,现在穆国公府把沈氏的嫁妆全都搬走,这意义就不一样了,这意味着沈氏是铁了心了,她不会再回来了。
京城中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今天只要沈氏的嫁妆一搬走,明天这件事就会传得街头巷尾人尽皆知,届时穆国公府就更不可能回心转意了,谁人不知穆国公一向是一言九鼎,不可能朝令夕改。
太夫人越想越慌,从后颈到后背都出了一身冷汗,汗水浸湿了中衣,让她觉得浑身发寒。
本来,次子被人打瘫的事已经让太夫人焦头烂额了,昨晚彻夜未眠,她现在是既疲惫,又慌乱,还头疼得厉害。
府外,看热闹的人围得越来越多;府里,二房、三房等其他几房也闻讯而来,不近不远地静观其变。
对于其他几房来说,左右沈氏搬走的是她的嫁妆,她是否和楚令霄和离,也不关他们的事,因此也没人上前劝。
现在除了受伤的楚令宇外,府里的男丁都不在,太夫人实在是束手无策了,咬了咬牙,吩咐下人们道:“快,快去请族长还有族老们来劝劝,再叫大老爷回来。”
太夫人告诉自己,只要楚令霄肯对着穆国公夫人认个错,事情肯定还有转圜的余地的。
就站在穆国公夫人的楚千尘沉默地对着江沅使了个手势。
江沅立刻意会,身手敏捷地快步上前,道:“太夫人,您气色不太好,奴婢扶您坐下吧。”
太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不想让江沅靠近,可是江沅出手如电,往大丫鬟的胳膊上一拽一拖,就轻而易举地把人给扯开了。
接着,江沅就接替了那个空位,“轻轻巧巧”地扶住了太夫人,她的袖子往太夫人鼻下轻轻一拂,太夫人只觉得闻到了一股古怪的香味,跟着就四肢无力,仿佛骨头被人抽走似的。
太夫人想张嘴,却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被人“扶”着坐下了,虚软地靠在了椅背上。
“……”太夫人近乎恶狠狠地瞪着楚千尘,这一刻,全都迁怒到了楚千尘身上。
是她,都是她!
她就是从前世来找楚家讨债的,非要搅得楚家家宅不宁。
太夫人想骂,偏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脖颈气得浮现一根根青筋。
没了太夫人这只“拦路虎”,穆国公府的下人们搬起嫁妆就更顺利了,继续一箱箱地往大门外搬。
与此同时,楚家的下人们想出门去找族长、族老们,可是楚千尘带来的王府侍卫早就看住了侯府的几扇门,不许任何人进出,把侯府围得跟铁桶似的。
楚千尘既不怕楚家的族长,也不怕楚令霄,她就是懒得应付他们而已,可想而知,如果这些人闻讯而来,肯定又要劝,又要拦,大道理、规矩礼数什么的的没完没了,平白耽误他们的时间。
还是现在这样好,多清静!
楚千尘悠闲极了,笑眯眯地招呼着穆国公夫人也坐下,琥珀奉上了提前备好的点心,从朱轮车里拿了茶水,仿佛他们是来看戏似的。
楚千尘也不管其他人,反正只要别挡道,她完全不在意他们看。
旁边围观的楚家人多是各房的下人,有的人看了一会儿,就往自家主子的院子跑,人来人往的。
几丈外的一棵梧桐树下,一道纤细柔弱的身影站在纷乱的人群中,默默地看着他们搬嫁妆,周围也有不少人时不时地在看她,无声地窃窃私语。
大丫鬟小心翼翼地问道:“姨娘,奴婢瞧着太夫人似乎……”
姜姨娘一个清淡的眼神轻飘飘地瞟过去,大丫鬟就识趣地闭上了嘴。
姜姨娘抚了抚衣袖,指下的丝绸料子光滑柔软,袖子晃动间,露出她腕间的翡翠镯子,衬得她手腕纤细。
她微微地勾了下唇,望着大门口的方向,望着那一箱箱沉甸甸的嫁妆。
她和沈芷斗了足足十五年,终于还是她赢了。
她的手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双眼异常明亮,异常有神,眼神中的愉悦掩也掩不住,愉悦之中又带着一抹恶意。
下一瞬,楚千尘抬眸朝姜姨娘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静静地相交。
姜姨娘瞳孔微缩,眼睫轻颤。
她咬了咬下唇,眸子垂下去,又变成了平日里一贯楚楚可怜的样子,娇柔得仿佛别人轻轻一碰,就会碎掉一样。
楚千尘从姜姨娘的眼中看到了那抹恶意,眉梢微动。
沈氏与楚令霄和离,最大的得利者就是姜姨娘,姜姨娘盼这一天已经盼了很久很久了。
楚千尘端起茶盅喝了口茶,等她再次朝姜姨娘望去时,就发现姜姨娘的身边多了另一道熟悉的身影。
高挑纤细的少女披着一件鲜艳的大红斗篷,一头青丝挽着双螺髻,佩戴着一对嵌有红宝石的赤金蝴蝶珠花,随着少女偏头的动作,如蝉翼般的蝶翅轻轻颤动,衬得少女明眸生辉。
正值芳华的少女犹如一朵沐浴在晨曦下红色山茶花,艳丽似火,优雅清丽。
她落落大方,从容自若,与姜姨娘那柔弱可怜的姿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姨娘,”楚千凰一手亲昵地挽着姜姨娘,低声以只有她们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等父亲与‘她’和离了,我会想办法让父亲把你扶正的。”
虽然勋贵家从来都没有妾室扶正一说,但也不是绝对的,比如前朝就有一桩,一位名为朱谨的大将军就是庶出,他征战几十年为国立下赫赫战功,当时的前朝皇帝欲封他爵位,他却选择了诰封其生母,因其嫡母亡故,其父干脆就扶正了朱谨的生母,传为一则佳话。
这世道就是这样,只要一个人有足够的实力,就可以改变自己乃至家族的命运。
她相信以她的能力,肯定也能够让楚令霄和太夫人妥协。
楚千凰亲自帮姜姨娘拢了拢披风,目光在她粗糙的手指掠过,又道:“姨娘,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苦了。”
“凰姐儿……”姜姨娘感动地看着楚千凰,眼眶中又浮现了一层淡淡的泪雾,樱唇轻颤不已。
母女俩温情脉脉,母女情深。
楚千尘冷眼看着这一幕,眸光一闪,想到她与顾玦的那个猜测,面上不动声色。
这一幕也同样落在了穆国公夫人的眼里。
穆国公夫人心里唏嘘地叹了口气,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再也不去看楚千凰了。不是自己的,强求不得。
穆国公夫人转头去看楚千尘,脸上又挂上了慈爱的笑,道:“还得搬上一个时辰应该就差不多了。”
楚千尘笑眯眯地说道:“慢慢来,今天太阳好,外祖母,我们在这里晒晒太阳、喝喝茶也不错。”
楚千尘说话的同时,还默契地与江沅交换了一个眼神。
江沅微微点了下头,意思是给太夫人用的软筋散的药效应该够了。
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343拮据
有王府的侍卫在场,周围就清静多了。
十五年前,沈氏出嫁时十里红妆,传为一时美谈,如今,足足搬了一个时辰,所有的嫁妆才都搬出了侯府的大门,装了十辆马车才算装齐了。
穆国公夫人与楚千尘也就没就留,在楚家众人的目送中告辞。
这件事犹如一块巨石坠入湖中,在京城中激起了千层浪花。
就如同太夫人所预料的那样,这么多抬嫁妆被人从侯府里搬走,根本瞒不住京城里的那么多双眼睛,仅仅一天的时候,不少人都知道穆国公府的大姑奶奶沈芷要与夫婿和离了。
在大齐朝,勋贵人家还从没有闹出过和离的,况且,沈氏还是侯府的当家主母。
京中各府听闻时,大都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但是,沈氏的嫁妆确实都搬走了,以穆国公府的行事作风,这件事是八九不离十了。
各府私底下都是议论纷纷,楚家的族人以及其他一些和永定侯府关系亲近些的人家忍不住就亲自上门打听。
这些登门的人有的真的关心,有的只是好奇,有的是为了看好戏,也有的多少带了点幸灾乐祸的心思……
对于太夫人而言,这些人的造访无异于往她脸上甩了一个又一个的巴掌,偏偏她还不能恶言相向,只能含糊其辞,到最后,太夫人干脆就让门房闭门谢客。
当荣福堂再次迎来“不速之客”不时,守在廊下的蓝衣丫鬟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差点就想使唤小丫鬟去驱赶,等对方走近了一些,她才意识到来者是负责采买的管事嬷嬷郑嬷嬷。
对于这些管事嬷嬷,蓝衣丫鬟也不敢得罪,忙跟郑嬷嬷打了招呼,又进去通禀太夫人。
不一会儿,郑嬷嬷就被迎了进去。
郑嬷嬷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硬着头皮对着歪在炕上的太夫人说道:“太夫人,府中采买米粮的款该结了。
勋贵人家采买各种米粮、果蔬、鱼肉等等,大多是一个月统一结一次,今天也是店家亲自登门来催款了,所以管事嬷嬷明知道太夫人现在心情不好,也不得不来。
太夫人的额头上戴着一个两指宽的抹额,瞧着病恹恹的。
大丫鬟在一旁轻轻地给太夫人捶腿。
太夫人的头到还在痛,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问道:“公中还有多少银子?”
这个问题她是问王嬷嬷的。
自打沈氏回娘家后,王嬷嬷这些天都在帮着太夫人管账,心里自然是清楚的,为难地答道:“五百两。”
王嬷嬷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发愁之色。
自楚令霄流放后,侯府的日子就没从前那么好过了,但是,瘦死骆驼比马大,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事实上,当沈氏几日前把账册和对牌交还给太夫人的时候,公中还是有银子的。
可是楚令宇被人打得重残,为此,侯府请了京城不少名医还有太医登门看诊,那些请大夫的诊金、药钱以及各种补药的费用全都是从公中出的,花钱如流水般。
加上,这几天还有几家店铺也来结账,像春装的料子、元宵节置办灯笼的一些费用,以及其它一些杂七杂八的费用。
光是花在楚令霄身上的银子就不少,比如之前楚令霄回京那日,楚令宇特意打点了护送的那几个锦衣卫;比如太夫人感慨楚令霄在幽州吃了苦,重新给他置办了不少东西,从衣裳到各种滋补品。
再加上,楚令霄刚得了内务府的差事,为了和上官以及同僚们应酬,又从公中支走了不少银子。
这些支出在账目上全都是有记录的。
郑嬷嬷听着都是一惊,然后把头垂了下去,心里唏嘘:这堂堂侯府的公中居然只有五百两银子了。
侯府吃的米自然不会是那些普通百姓吃的米,全都是顶级的米面,什么碧梗米、胭脂米等等,比如这胭脂米差点的也要半吊钱一斤,最优质的则要八两银子一斤。
区区五百两银子,连米粮银子都结不上。
“怎么可能!”太夫人不敢相信地脱口道,一下子从炕上坐了起来。
公中一向最少也有三四万银子在账上的,就算现在进项少了点,可也不至于会没钱啊!
这才刚元月呢,去年年底的时候,家中才刚收了铺子与庄子的出息。
王嬷嬷心里苦啊,其实她也曾委婉地提醒过太夫人公中的银子不多了,可是因为之前大夫人沈氏有意削减家里的用度,太夫人为此很不高兴。王嬷嬷也不敢多说,只能点到为止。
王嬷嬷小心翼翼地请示道:“太夫人,那奴婢把账册拿来您看看?”
太夫人点头应了。
于是,王嬷嬷很快就把账册捧了过来。
她捧来了两本账册,一本是之前沈氏交过来的,另一个是一本新账册,是从中馈权交还给太夫人的那一天开始记的。
太夫人先翻那本新账册,越看越慢,越看越细,脸色凝重极了。
之前花的时候没感觉,但是现在太夫人一翻账册,这才意识到这几日确实花得很厉害。
每一笔看着数目不大,可加起来数目就大了。
太夫人翻完这本新账册后,又去翻之前沈氏的那本旧账册,旧账册里记录得大部分都是去年的账。
当太夫人看到一笔一万两的账时,不由停了下来,细细地一看。
这一万两是去年楚令霄下狱时家里为了四处打点花的银子。
太夫人反复地翻了翻,到后来又把新账册翻了第二遍,确信了,账上真的没钱了。
现在才元月下旬而已,一年才刚刚开始,可公中却空了。
铺子的租金是一个季度一收,楚家的其他生意也大都是每个季度才来上交一次收益,至少等到四月初了。
接下来的两个月该怎么过呢?
太夫人开始慌了。
郑嬷嬷委婉地问道:“太夫人,要不要奴婢让店家过两天再……”
太夫人一个抬手打断了郑嬷嬷,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对方,眉宇深锁。
这才多少银子,要是侯府今天不给,难免让店家怀疑楚家是不是要赖账。太夫人当然受不了那些商贾在背后议论侯府有没有钱。
太夫人捏着账册,深吸一口气,吩咐王嬷嬷道:“你去我那里拿点。”
太夫人只能先拿了私房把这笔账给填上。
郑嬷嬷略略地松了一口气,等王嬷嬷取来银票,她接过银票急急忙忙地告退了,可才刚出门,她又开始愁了。
算算日子,这两天给王府供应鸡鸭鹅还有猪肉的店铺也该来讨要货款了。
郑嬷嬷恰好与匆匆往这边而来的刘氏、张嬷嬷一行人交错而过,郑嬷嬷赶忙给刘氏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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