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泠
楚千尘也在笑,却是因为楚云沐,漂亮的眉眼也随之变得柔和,眸光潋滟。
那支异族人的队伍渐渐地走远了,只余下那满地的花瓣与空气中的花香。街道上的气氛还没有冷却下来,围观的路人有些意犹未尽。
后方有一个妇人尖着嗓子说道:“这些番邦人怎么穿白衣服戴白帽,活似披麻戴孝似的,也太不吉利了!”
“就是就是。听说那些西域的番邦人不是有什么蓝眼睛、绿眼睛、黄眼睛吗?我瞧着刚才那些人好像都是黑眼珠。”另一个男子粗声道。
楚云沐听着心有戚戚焉,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很快,又有一个老者反驳道:“番邦人又不是都长着奇奇怪怪的眼珠子,听说这安西族的人就是鼻子比我们汉人高,眼窝比我们深……”
“是了,好像东北那边有几个部落,那里的人有不少蓝眼睛、绿眼睛的……”
“……”
原来是这样。楚云沐听得起劲极了。
可惜,周围的人在说说笑笑间开始散去了。
原本人山人海的街道上没一会儿就变得稀稀落落,颇有种人走茶凉的清冷。
热闹看完了,可是难得出府一趟的楚云沐还舍不得回去。
他往周围看了一圈,想起方才在来的路上见过一个茶摊,就指着来时的方向,提议道:“二姐,我渴了,我们去前面那条街的茶摊喝杯凉茶好不好?”
楚千尘低头看着他,看着他,看着他……看得楚云沐几乎都开始心虚了,琢磨着是不是再拿几个草编猫狗哄哄楚千尘,就听楚千尘爽快地说道:“走吧。”
楚千尘牵着楚云沐的小手往那个茶摊的方向走。
为了今天的外出,楚千尘昨晚就替楚云沐挑好了衣袍,今天姐弟俩穿着差不多颜色的衣裳,都是天水碧色的,简单素净,只在袍角、裙角以及襕边的地方绣了些花纹,看着像是寻常小户人家的公子姑娘。
姐弟俩很快就来到了街尾的那个茶摊。
这是路边的一间小茶摊,以青色的油布搭了个棚,不过六七张桌子而已,此刻桌椅已经被茶客占了一半。
楚云沐生怕楚千尘反悔,迫不及待地拉着她坐下了,小大人地叫了两壶凉茶。
老板应了一声,很快就给他们上了凉茶。
楚云沐根本就没在意凉茶,目光灼灼地望着隔壁。
茶铺旁有四五个人正在表演杂耍,先是一个年轻人表演了吞剑,之后一个十来岁的红衣少女在九重案上身姿轻盈地表演倒立,她纤细的腰身柔韧如柳枝,轻而易举地反身折腰,弯折出一个个不可思议的姿态,身段柔软得不可思议。
“厉害!”
楚云沐愉悦地鼓着掌,拍得掌心都红了。
当杂耍班子养的那只猴子拿着一顶草帽来讨赏时,楚千尘递了一块碎银子给他,清澈的凤眸中写着了然。
陈嬷嬷当然也看明白了,四少爷哪里是来喝凉茶的,他根本就是想来看杂耍吧。
楚云沐对着楚千尘嘿嘿地笑,接过那块碎银子往猴子捧的草帽里丢。
那只猴子也是个会看脸色的,捧着草帽轻盈地往楚云沐身前的桌子上一跳,继续用。
它不小心撞到了一个茶壶,茶壶倾倒,里面的凉茶从壶口流淌了出来,朝桌边蔓延过来……
楚云沐霍地起身,连忙想躲,他起得急,身子撞到了后方的长凳,发出“咯噔”的声响。
他坐的这把长凳撞到了后方的长凳,引来一阵粗鲁的咒骂声。
楚云沐转头一看,这才发现他身后的桌子不知何时坐了一桌人。
距离楚云沐最近的一个虬髯胡站了起来,足足有八尺高,身材高大魁梧,他的胸口赫然是一滩淡褐色的茶渍,在他湖蓝色的衣袍上分外醒目。
虬髯胡细长的眼眸狠狠地瞪着楚云沐,锐利而又凶悍
那猴子知道自己闯了祸,捧着草帽一溜烟地跑了,也顾不上找其他茶客讨赏银了。
茶棚里的气氛一僵,其他茶客们也朝楚云沐与那个虬髯胡望了过来,大多是忧心忡忡。
两边的战斗力实在是相差甚远。
楚千尘与楚云沐姐弟俩,一个是姑娘家,一个是小孩,瞧着手无缚鸡之力,相比下,这三个番邦人个个都是人高马大的,真要对上了,吃亏的人肯定是这对姐弟。
“#¥%*&……”虬髯胡叽里呱啦地咒骂着,抬起手就想往楚云沐脸上招呼……
楚云沐因为没听懂对方的话,愣了一拍。
幸好,坐在他右手边的楚千尘眼明手快地拽了他一把,把他拉到了身旁。
楚云沐没听懂,楚千尘却是知道对方是在说南昊语,看来这个人是南昊人。
前朝末年,朝廷腐败,民不聊生,大齐朝的太祖皇帝揭竿而起,打下了半壁江山。不得已,前朝的末代皇帝退到了长江以南,定都临城,史称南魏,然而这南魏不过维持了半年,就被乌诃氏所灭,乌诃氏建立了大昊朝,与大齐临江而对。两国国力相当,南昊可远不是安西族那种边陲小族可以比拟的。
北齐与南昊的关系极其微妙,在北齐刚建国的三十年,两国大小纷争不断,直到二十年前先帝在位时,两国才达成了停战协议。
这二十年来,两国虽然暂时相安无事,可谁也不知道这种和平何时会打破。
这次的万寿节,南昊那边也派了使臣前来为皇帝贺寿,不过南昊的使臣在半个月前就到了。
很显然,这几人可能就是使臣队的一员。
“小兔崽子,还敢躲!”虬髯胡怒气冲冲地以南昊语又骂了一句,大步朝楚千尘与楚云沐逼近,一手指着楚云沐的鼻子,大有不教训楚云沐一顿就不肯撒手的架势。
楚千尘上前半步,把楚云沐护在身后,不动声色地摸出了几根银针,藏在指间。
她的身手虽然远不能跟云展他们相提并论,但是她前世也是跟王爷学过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的。
王爷说了,姑娘家力气不如男子,更是要多学一点傍身,让别人吃亏,总好过自己吃亏。
楚千尘抿着唇,身姿笔挺地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却从骨子里散发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势。
那虬髯胡根本就没把楚千尘这个身高直到他肩头的小姑娘家家放在眼里,继续逼近,手猛地伸了出去,朝楚千尘逼近……
“多摩。”
这时,一个温润清越的男音响起,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宛如山涧清泉淌来。
明明他说的是南昊语,这茶棚里的大部分人都听不懂,却觉得那不紧不慢的男声中透着一股能安抚人心的宁静。
虬髯胡以及周围的其他人包括楚千尘姐弟俩都看向了声音的主人。
对方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僧衣,白袜白鞋,纤尘不染。
那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僧人,相貌极其出众,目如朗星,眉似墨染,五官清俊,整个人如芝兰玉树般。
白色的僧衣穿在这僧人身上非但没让人觉得披麻戴孝的不适,反而非常适合他,散发着一种超然众生的高洁出尘,如月光般皎洁。
他神情温文地看着虬髯胡多摩,唇畔噙着一抹浅笑,让人观之便心生好感。
多摩指了指胸前的那滩茶渍,以南昊语对那僧人道:“他污了我的家徽,我必须让他付出代价!”
淡褐色的茶渍恰好沾在了他胸前的虎头纹上。
楚千尘心里默默叹气,为楚云沐的运气默哀,南昊人以家族为傲,弄脏了他的家徽就等于羞辱他的家族。
楚千尘看向了那虬髯胡,以汉语朗声道:“听说昊国还是遵循强者为尊,既然如此,就凭实力说话,你以为如何?”
楚千尘笃定对方能听懂汉语。
南昊人建立昊朝后,也开始汉化,学说汉语,而这几个人既然有家徽,又能出使大齐,显然是南昊的贵族。
她此话一出,茶棚里的其他茶客也是一惊。
最近京中来了不少番邦人,说的都是叽里呱拉的鸟语,茶客们也习惯了,多是以轻蔑的态度看待这些番邦蛮夷的小族小国。
可是南昊不同。
南昊一直对大齐觊觎在侧,中原的一半江山在南昊人手里,所有大齐百姓心里都有一个美梦,希望有一天大齐大军可以南下收复汉人的失地;也同时有着一个噩梦,怕有一天南昊人可能北伐。
犹如一颗石子掉入湖面,泛起阵阵涟漪,茶摊附近一些路人听说这里有南昊人,也好奇地围了过来,没一会儿,这茶摊就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虬髯胡多摩愕然地看着楚千尘。
眼前的大齐少女眉目如画,明艳无俦,身量才堪堪及他的肩头,好似那枝头的娇花般柔弱易折,自己只要一只手就可以折断她纤细的脖颈。
“你……”多摩抬手指了指楚千尘,以标准的汉语反问道,“要挑战我?”
他扯了下嘴角,神情中带着几分讥诮,就仿佛在说,你这个丫头片子未免也太自不量力了吧。
楚千尘指了指被他放在一旁的弓箭,不答反问道:“你擅弓射吧?”
她的意思是要以弓射向对方挑战。
与虬髯胡同行的另外两个南昊人也听明白了,彼此对视了一眼,面露嘲讽之色。
多摩臂力惊人,虽然称不上他们大昊数一数二的神箭手,但也是各中好手,远不是一个瘦弱的小姑娘可以相提并论的。
说得难听点,就像一个大男人不可能和一个小姑娘比针线,这两者本就不该放在一起比较,蚍蜉何以撼大树!
多摩一把抓起了自己的长弓,粗声道:“小姑娘,输了可别哭鼻子!只要你和你弟弟给我磕头赔个不是,我就大人有大量,放过你们姐弟。”
“二姐。”楚云沐有些紧张地拉住了楚千尘的裙裾。
他才五岁,还从不曾遇到过这种局面,有些慌。
慌归慌,他觉得自己是男子汉,这种时候当然要站出来,最多被这头熊打两下呗!
楚千尘揉了揉楚云沐的头,对着他眨了下眼,意思是别担心,她心里有数。
楚千尘直接把楚云沐往陈嬷嬷怀里一塞,然后转头望向了茶摊外的那个杂耍班子,对着那红衣少女道:“这位姑娘,可否把你的弓箭借我一用?”
这个杂耍班子的人也有弓箭,其中一把相对其他弓箭小了一圈,很显然,这把弓箭应该是属于这个表演叠案的红衣少女。
红衣少女连连点头,指着她的弓箭,对着那只猴子唤了一声:“花花。”
猴子立刻就明白了,动作娴熟地捞起弓箭,给楚千尘送了过去,然后又一溜烟地跑了。
楚千尘掂了掂那把羊角弓,颇为满意,这把弓虽然不是顶尖的弓,却十分适合像她这样力道不够的姑娘家。
楚千尘二话不说,搭箭,扣弦,拉弓,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弓开如秋月行天。
多摩等南昊人个个擅弓射,一看就看出了楚千尘不是花架子,应该是练过的。
“嗖!”
羽箭急速地射出,带着冷冽的破空之声,快如闪电……
下一瞬,那支羽箭已经射中了百步外一片系着红绳的柳叶。
羽箭把那片柳叶钉在了柳树的树干上,那树干被这一箭震得簌簌摇曳,片片落叶如雨般纷纷扬扬地落下。
楚千尘这一箭射的是干脆利落,令得四周看热闹的路人一片哗然。
“啪啪啪!”
红衣少女第一个鼓掌,她身旁蹲的猴子也在啪啪鼓掌。
楚云沐怔了怔,生怕落后了,拼命鼓掌。二姐可真厉害!
“姐姐,你的箭法真好!百步穿杨!”红衣少女真挚地赞道。
那棵柳树上的柳枝上绑了十来根红绳,都是之前这杂耍班子的人绑上去的,他们本来是用来表演飞刀的。
多摩难掩惊愕地上下打量着楚千尘。
他们昊人一向尊敬强者,多摩也不觉得自己的箭法会输给楚千尘,但是这小姑娘才十几岁就有这样的箭法,确实令人惊艳。
他自认他在十三四岁的时候,箭法恐怕没有她这般精准。
直到这一刻,楚千尘才算真正地映入了他眼中,有了与他对话,或者说,谈条件的资格。
多摩撇了撇嘴,“小丫头,看在你这手箭法的份上,我就不跟你弟弟计较了。”
他要是非要跟楚千尘这么个小丫头比个高低,就算赢了,也不光彩。
另一个南昊人从袖中掏出一个碎银子,往桌上一放,以昊语道:“先回驿馆吧!”
多摩与同伴们走出了茶摊。
那白衣僧人对着楚千尘行了个单手的佛礼,微微一笑,犹如春风化雨般,眉目愈发温润。
他转身离开,步履间,僧袍的下摆微微地荡漾着,背影清瘦挺拔,宛如泠泠清风。
其他几人跟在他身后,这一行人显然是以他为尊。
“二姐,”楚云沐拔腿冲了过来,一把拉住了楚千尘的左手,两眼放光地看着她,“你太厉害了!”
“回去你教我射箭好不好?”
“我这么聪明,肯定可以青出于蓝!”
说着说着,他就吹嘘起自己来。
“那你可不能叫苦叫累!”楚千尘忍俊不禁地勾了勾唇,把借来的弓箭给了那只叫花花的猴子,还把他们方才点的那一碟李子也给它,算是给它的奖励兼借弓箭的酬谢。
“我知道我知道。”楚云沐小大人地说道,“娘说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经历了这个小小的风波后,陈嬷嬷还有些惊魂未定,对着两位主子道:“二姑娘,四少爷,马车来了。”
她言下之意是请姐弟俩回府。
侯府的马车已经停在了茶摊外。
楚云沐看够了热闹,现在只想回府跟楚千尘学弓射,立刻就上了马车。
楚千尘跟在他身后,她扶了下琥珀的手,正要踩着脚踏上马车,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了斜对面的一家酒楼,顾玦就在酒楼的二楼凭窗而坐,神态慵懒。
当他从上而下地看来时,仿佛自九天之上俯瞰而下,睥睨间,清冷淡漠如月照寒潭。
楚千尘的眼睛微微睁大,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顾玦。
她今天的运气真好!
楚千尘嫣然一笑,笑得又乖又柔,娇娇软软。
这么开心吗?!顾玦忍不住也扯动了下嘴角,清冷的眉眼柔和了一分。
楚千尘先是高兴,跟着笑容又僵住了,闷闷地想着:今天只能走了,真可惜!可惜
她忍不住瞥了旁边的陈嬷嬷一眼,后悔了。早知道不带陈嬷嬷出来了。
如果只有她和沐哥儿,她可以带着沐哥儿去找王爷,说几句话也好。
千金难买早知道,楚千尘蔫蔫地扶着琥珀的手上了马车,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后天就是给王爷看诊的日子了,她又可以跟王爷说说话……对了,她还可以给王爷带一盒核桃酥!
倚在窗口的顾玦把右拳放在唇畔,低笑了一声,似乎看着她身后的猫尾巴沮丧地垂了下来,完全不像方才她执弓箭时傲娇自信的样子。
“云展,”顾玦望着那支射在柳树树干上的羽箭道,“她的准头比你还好。”
方才楚千尘射的那一箭,顾玦和雅座中的云展、莫沉也都看到了。
云展坦然地颔首道:“确实。”
照云展看,也觉得方才那个虬髯胡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那虬髯胡如果非要和楚千尘站着比准头,很难赢她。
可如果是比骑射、比射程、比射活物,楚千尘就很难与他们相比。
然而,这一局,由楚千尘先射了这一箭,就意味着虬髯胡已经处于被动的境地,他必须在立射上赢了楚千尘,那才算赢。
顾玦端起茶盅,慢慢地喝了一口。
永定侯府的这位楚二姑娘不仅医术超凡,连弓射也相当不错,显然持之以恒地练了好几年了。
联想着她在侯府的境遇,顾玦心里越发好奇楚千尘的这一手好箭法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这丫头的身上充满了迷,偏偏对他没有丝毫的恶意,反而充满了……敬重、仰慕,或者,该说是孺慕之情?
下方,永定侯府的马车沿着街道驶远了,云展的目光又移向了另一侧的一行人,望着那白衣僧人的背影忍不住道:“王爷,那一位不会是……”
“不错。”顾玦点头肯定了云展的猜测,“他是迦楼。”
那白衣僧人的俗家名为乌诃迦楼,他还有一个身份,是南昊乌诃氏的大皇子。
------题外话------
南昊,北齐是对等的两个国家。有点类似于南北朝时期。
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078爽约
南昊人笃性佛教,尤其在皇室与贵族之间更是如此,皇室贵族的子弟在成婚前都要去寺庙修行一年到三年。
迦楼在十二岁那年就入了寺庙修行,与旁人不同,他直到现在十九岁了还未还俗,以致昊朝的朝臣们也有几分摸不准他的态度,但南昊皇太子迟迟未立,据说就是为了等他还俗的缘故。
顾玦眸光微闪,接着道:“听说,迦楼出生时,皇城上方霞光满天,南昊百姓都说是紫微星下凡。”
“在我十四岁那年,代表父皇出使南昊,曾见过他一次。此人聪慧绝顶,有过目不忘之能,在南昊民间很有威望,百姓都说他仁心仁德。”
顾玦也从窗口望着迦楼远去的背影,狭长的眸子微微眯了眯。
云展又道:“南昊人在这个时候来大齐,想必不是真心为了皇上‘贺寿’来的。”
南昊与大齐本来实力相当,可是这些年,大齐为了与赤狄的连年战役,折损了不少人力与财力。相反,南昊则是国力日益强大。
云展握了握拳,心里明白:他们大齐的皇帝之所以只想拿回虎符,而不敢轻易对他们王爷动手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南昊。
有南昊这头巨虎虎视眈眈地觊觎在侧,皇帝要是下令杀了顾玦,先不说顾玦会不会反攻夺位,就算真得成了,也势必导致军心不稳,届时要是南昊大军北上,皇帝将要面对无将可用的境地。
皇帝再容不下顾玦,也不敢轻易下这个旨。
顾玦又端起了手边的茶盅,淡淡道:“他们此行是来瞧瞧大齐的实力。”
就像当年父皇派他去南昊也是一样。
话语间,迦楼一行人已经走远了,消失在街道尽头的拐角处。
顾玦收回了视线,浅啜了一口热茶。
就在这时,雅座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一个着鸦青直裰的青年快步进了雅座,行色匆匆。
“王爷,”青年对着顾玦抱拳禀道,“属下刚刚收到消息,南阳郡出事了。”
“南阳王暴毙,南阳王世子秦曜不知无踪。据王妃说,秦世子和南阳王发生了争执,失手杀了南阳王,然后畏罪潜逃了。”
云展也知道秦曜与顾玦交好,紧张地看向了顾玦。
顾玦瞳孔微缩,立刻就站起身来,匆匆下了酒楼,吩咐道:“备马,我要去一趟南阳。”
顾玦先回了一趟宸王府,当天就启程出发了,轻装简行,背着皇帝离开了京城。
于是,当五月十二日,楚千尘去元清观时,只有一道灰影在桃林外等着她。
一身灰衣的莫沉瞧着一如往日,整个人如同藏在黑暗中的一个影子,冷冽幽寂,冰冷得没有一点温度,死寂得没有一点波澜。
可是当楚千尘看到莫沉的那一瞬,心里就隐隐有种感觉:肯定出了什么事。
楚千尘的视线往后移,只见桃林内的凉亭里空荡荡的。
王爷呢?!
楚千尘的肩膀一下子就耷拉了一些。
“楚姑娘,”莫沉动作僵硬地对着楚千尘拱了拱手,“王爷今天来不了了。”
楚千尘:“……”
她面纱后的嘴角也垂了下去,她今天特意提早出门去隆酥记,给王爷买了他喜欢吃的核桃酥。
虽然楚千尘脸上戴着面纱,但是,她的沮丧根本就不是一道薄薄的面纱可以挡得住的。
莫沉一向冷寂的瞳孔泛起一丝几不可见的涟漪。
对于莫沉而言,顾玦是他唯一忠诚的对象,其它的都不在他考虑的范畴。
他就像是一把长刀,一把只有顾玦可以使用的刀。
可是今天,莫沉面对楚千尘时,却有一些局促与忐忑。
他不怕楚千尘,只怕楚千尘生气。
历来,那些在某方面天纵奇才的人多是有几分倨傲,王爷也不例外,莫沉只担心楚千尘觉得王爷不配合她的治疗,以后不肯给王爷医治。
然而,他也不能说顾玦去了哪儿,想了想后,只能简练地又补充了一句:“王爷今天有事,事出突然。”
莫沉不擅言辞,只是这么几句话,对他来说,比他上阵杀敌还要辛苦。
别人不一定知道这点,至少在琥珀听来,莫沉说得话干巴巴的,甚至还有点凶神恶煞,她心里还想着既然宸王不在,她和姑娘可以早些回侯府。
楚千尘却不然。
她前世就认得莫沉,莫沉一向沉默寡言,前世对她说得话最多的一次就是关于云展的事,其他时候莫沉往往是一天也吭不出一个字来。
他今天说的这几句话估计已经是他半个月的分量了。
楚千尘当然不可能生顾玦的气,心里只是不放心:王爷不是那种会随便爽约的人,肯定是有更加重要的事,重要得他顾不上自己的身体。
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楚千尘一边想着,一边把刚买的核桃酥分了一盒给莫沉,“我多买了一盒核桃酥,你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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