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泠
莫沉本来没想收,可是目光落在纸盒上的隆酥记标记时,不由怔了怔,下意识就接过了。
京城叫得上名号的点心铺子说少不少,说多那也就这么几家,这位楚姑娘每次买的点心都恰好是王爷常去的那几家。
这到底是单纯的巧合,还是……
他是不是想多了?莫沉看着手里的那盒核桃酥。
楚千尘微微蹙眉,不由懊恼自己考虑得不够周全。她应该做些药丸,这样就算王爷有要事吃不了汤药,也不会有影响。
莫沉再抬眼看向楚千尘时,就见她蹙眉的样子,以为她心有不快,小心翼翼地又道:“王爷的药停几天可有什么妨碍?”
楚千尘眸色微凝。
顾玦的药当然是不能停的,否则又要前功尽弃,他又要再喝上几个疗程,自己才能为他开膛取出他体内的那个隐患。
楚千尘沉吟了一下,拍板道:“后天辰初你在清茗茶楼等我,我给你送一瓶药丸来,你……你们想办法给王爷送去。”
闻言,莫沉一直悬在半空的心才算彻底放下了,暗叹医者仁心。
既然决定要做药丸,楚千尘就没久留,立刻带着琥珀告辞了。
绷得好似一张弓的琥珀如释重负。
每一次面对莫沉,她就觉得怎么怎么不自在,就像……就像是面对着一个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
楚千尘离开元清观后,就去了济世堂买草药。
对于济世堂的伙计而言,楚千尘那自是贵宾中的贵宾,与她们相熟的施姓伙计立刻就把手头的活交给了另一个余姓伙计,热情地帮楚千尘优先抓起药来。
楚千尘去了一旁的窗边坐着等。
琥珀也不跟济世堂客气,自己去给楚千尘泡茶。
茶才刚上,就听一个尖细的男声自大门方向传来:“给我两瓶紫雪丹。”
来人的声音中透着一股理所当然的高高在上。
楚千尘不由就寻声望了一眼。
来买药的是一个着宝蓝织金锦袍的中年男子,白面无须,衣着、配饰华贵,下巴傲然地微微扬起。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毕恭毕敬的青衣随从。
余姓伙计笑呵呵地对那中年男子道:“这位老爷,紫雪丹是有货,一瓶紫雪丹里有二十颗呢,一瓶就够吃了。”
伙计好意地提醒对方,但那青衣随从却是尖声道:“让你拿两瓶就两瓶!”他这句话就差是说,爷有的是银子。
余姓伙计在济世堂做事,来医馆的人鱼龙混杂,什么人没见过。闻言,他也不在意,赶紧去取了两瓶紫雪丹过来。
着蓝袍的中年男子拿起其中一瓶紫雪丹,打开盖子,倒了两颗紫雪丹出来,看了看,又闻了闻。
他左看右闻,除了这紫雪丹颜色紫了点,又做成了丸状,气味闻着与紫雪散差不多。
“你们这紫雪丹是不是真这么好?”中年男子尖声问道,眉头皱了皱,神态与口吻透着毫不掩饰的质疑。
青衣随从狐假虎威地接口道:“要是把人给吃坏了,你们可担待不起!!”
对于这种类似的质疑,济世堂的伙计也早就见怪,余姓伙计丝毫不恼,笑眯眯地昂了昂下巴,自得地说道:“两位爷,这紫雪丹是药,用以清热解毒,镇痉熄风,开窍定惊,当然不能乱吃。不如把病人带来我们济世堂,让大夫先诊脉辨证。只要对症,肯定药到病除。”
“我们家的紫雪丹那可是改进过的,效果远超别家的紫雪散,供不应求。”
“老爷您要是不信,尽管去打听好了,或者,老爷先去别家试了再来。”
伙计自信满满,一副“你迟早还是会回来”的样子。
中年男子把紫雪丹看了又看,犹豫再三。
他哪里还需要再打听,早就提前打听过了,才来的济世堂。
中年男子最终还是问道:“这两瓶多少钱?”
他一边说,一边把紫雪丹藏到了袖袋中,心道:小主子病了三天了,太医会诊都没用,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只能先买两瓶回去,让太医看看也好。
青衣随从付了银子后,两人就走了。
这时,施姓伙计也包好了楚千尘的药材,交给了琥珀。
楚千尘走出济世堂的时候,转头多看了那中年男子一眼,然后才往松鹤街的方向走去。
此刻临近正午,日头正盛,初夏的阳光暖洋洋地倾泻了下来。
琥珀忍不住道:“姑娘,在医馆当差可真是受气,也亏得余小哥他们脾气好。”
这要是她,怕是要撂下一句:你爱买不买!
琥珀自觉见过的贵人也不少了,就是尊贵如宸王殿下也没方才那人这般用下巴看人的,让她不由想到了四个字:狗仗人势。
楚千尘淡淡地一笑,“他应该是宫里的内侍。”
她的凤眸中闪着如无数碎宝石般的璀璨光辉。
琥珀:“……”
琥珀脚下差点一个趔趄,再联想二皇子身边服侍的小内侍,顿觉恍然大悟。
与此同时,疑惑爬上心头:宫里可是有太医的,太医院那么多太医,这内侍为什么要特意出宫来买姑娘的药?
楚千尘没再说话,在前方的拐角处拐了弯,心里想的是,紫雪丹是治疗窍闭神昏证的开窍剂,可以治疗阳毒、痧症、风热犯肺、麻疹、惊风症等热症。
不过,济世堂的紫雪丹是靠治疗小儿急惊风打出去的名声,以致伺候来求紫雪丹的病患也多是类似的病症。
那么,那个生病的孩子会是谁呢?!
到底是哪位小皇子或者小公主?
楚千尘猜对了一半,那个买紫雪丹的中年男子确实是宫里的内侍,而且还是东宫的大太监。
只不过病的人不是皇子公主,而是太子的嫡长子,今年才三岁的皇长孙。
自从皇长孙病了后,东宫里的气氛就一直十分压抑,空气好似凝结一样沉甸甸的,氛围沉寂而又阴暗。
皇长孙病了整整三天了,本来以为只是小病没大碍,由擅儿科的廉太医开了药,结果一天一夜都没好,后来太医们一起会诊,又开了药,还是没好,病情还越来越重。
还是廉太医提起了京城里的济世堂新出了一种紫雪丹,效果比常用的紫雪散好,所以太子顾南谨就做主吩咐太监杜公公去济世堂买药。
杜公公把紫雪丹呈给顾南谨后,顾南谨就吩咐小内侍交给几个太医去研究。
廉太医等几位太医各自取了一颗紫雪丹,各展神通地研究起来。
杜公公继续禀道:“殿下,奴才在济世堂附近打听了一下,这些天,紫雪丹救治了不少得了惊风症的小儿,昨天还有一个发了几天高烧的女童,眼看着进气多、出气少的,人就要没了,吃了紫雪丹后,就活了。”
说句实话,杜公公至今对紫雪丹是否有这么神奇有所怀疑。
毕竟,皇长孙是太子唯一的孩子,又是嫡子,皇帝现在就这一个皇孙,万万不能出事。
一旁的那些太医也听到杜公公的这番话,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有人赞赏,有人若有所思,也有人不以为然,比如王太医。
王太医一听说济世堂,心里就来气。
三月里,大将军明西扬因为吐血症请他过府诊治,他给开了方子,可谁想明西扬只吃了他一帖药,就转投了济世堂那个所谓的神医,后来更是去太医院砸场子,口口声声说他是庸医,让他在太医院丢尽了颜面。其他太医都说他连个民间的江湖郎中都不如!
王太医真是有理也说不清,明明是自己开的方子对症了,但因为起效慢,明西扬才把功劳算在了那个什么神医的身上。
后来,王太医也听说过神医救了云展的事。在他看,这被割破了颈脉的人怎么可能救得活呢,云展恐怕不过是脖子上破了些皮而已。
那些个愚民就知道以讹传讹,把一个江湖郎中夸成了什么赛华佗!
想着,王太医霍地站起身来,走到了杜公公身旁,恭敬地对着顾南谨作揖行礼,“太子殿下,微臣方才分析过这紫雪丹,从成分上看,与寻常的紫雪散没什么差别。”
对于这一点,周围其他的太医们也认可,微微点头。
他们全都尝了这紫雪丹,实在辨别不出这里面又加了什么额外的药材。
王太医的嘴角不屑地抿了抿,接着说道:“也不知道济世堂在这紫雪丹中加了什么药材才让它的颜色与寻常紫雪散有异,微臣以为皇长孙乃是金枝玉叶,不可乱试这来历不明的药丸。万一……”
万一皇长孙要是试出什么事来,可如何是好!
顾南谨本来听了杜公公的话,是想搏一搏的,但是现在听王太医这么一说,不免就迟疑了。
顾南谨抬眼看向了后方其他几位太医,“廉太医,徐太医,付太医……各位怎么看?”
其他太医面面相看,廉太医第一个出声道:“太子殿下,微臣觉得可以一试。”
另外三四个太医也纷纷地各抒己见:
“殿下,臣以为不妥,谨慎为上。”
“殿下,不如另寻得了惊风症的孩童试药,再给皇长孙服用。”
“……”
太医们意见不一,一时达不成统一。
杜公公微微蹙眉,觉得这些个太医真是无用。要不是他们治不好皇长孙,太子又何至于把希望寄托于民间的江湖郎中。
所有太医都垂着头,以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瞟着顾南谨。
到底是否服用这紫雪丹,终究是要看太子的意思。
正殿内静了下来,寂静无声。
须臾,顾南谨拍板道:“廉太医,你去喂皇长孙服下!”
廉太医立刻就领命。
王太医不以为然,却也不敢对太子的决定置喙些什么。毕竟,他们拿皇长孙的病束手无策,也不能阻止太子死马当活马医。
廉太医接过了另一瓶紫雪丹,然后就进了皇长孙的寝殿。
寝殿里,一片愁云惨雾。
一个三岁左右的男童一动不动地躺在榻上,面如金纸,嘴唇干燥发白,气若游丝。
太子妃就坐在榻边,一手紧紧抓着男童从锦被下露出的一只手,形容间忧心忡忡,整个人更是憔悴不堪。为了皇长孙的病,太子妃已经三晚上没好好休息了,看着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廉太医恭恭敬敬地先给太子妃行了礼,然后就给皇长孙喂了三颗紫雪丹。
服了药后,皇长孙依旧没醒。
旁边的宫女仔细地给皇长孙冷敷额头,以棉花沾了水湿润他的唇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寝殿里突然响起了太子妃喜悦的喊叫声:“廉太医,你看看,皇长孙的烧好像开始退了一些?你快摸摸,他的额头和手是不是凉了?”
“太子妃稍候,容微臣为皇长孙查看。”廉太医道。
正殿的顾南谨也听到了寝宫里的动静,连忙起身,想进去看看,可就在这时,殿外有人来了。
一个四十来岁、手执银白拂尘的中年太监带着两个小內侍慢慢悠悠地朝正殿方向走来。
那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倪公公。
倪公公在这个时候突然到来自是奉了皇帝之命。
“太子殿下,皇上听说皇长孙殿下病了,特赐下一枚丹药。”倪公公客客气气地对着顾南谨道。
他身后的其中一个小內侍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摆着一个三寸大小的黑色木匣子。
大齐朝皇室多信道教,今上也是如此,不仅时常去道观上香,请道人讲道解惑、开炉炼丹,还有服食丹药的习惯。
顿了一下后,倪公公补充道:“殿下,这是玄净道长炼的九还金丹。”
“皇上说,皇长孙服下丹药后,一定很快就会好转的,等着奴才回去禀好消息呢!”
皇帝赐下丹药那是他对皇长孙的关爱,顾南谨含笑道:“父皇一片慈爱之心,孤这就让嘉儿服下这九还金丹。”
在场的几个太医闻言,神情都有些古怪,暗暗地交换着眼神,欲言又止,最后,谁也没敢说话。
气氛有些古怪。
顾南谨带着倪公公进了寝殿,由太子妃亲自喂皇长孙顾元嘉服下了由九还金丹化的水。
众人都守在顾元嘉榻边,太子妃依旧握着顾元嘉的小手,廉太医神色复杂,在一旁默默地盯着顾元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宫女用白巾又给顾元嘉擦了擦汗,迟疑着道:“太子妃,皇长孙的体温好像……好像又上升了。”
太子妃紧张地去以掌心去探儿子的额头,面色一变。
“廉太医!”顾南谨连忙吩咐道,“快给皇长孙看看!”
殿内原来好不容易轻松一点气氛又急转直下,又变得凝重了起来。
廉太医其实头大如斗,快步走到了榻边,给顾元嘉探了脉,神色微沉。
指下的脉象让廉太医的心沉了下去。
其他几个太医也过来给顾元嘉探脉,皆是面沉如水。
本来,皇长孙在服了紫雪丹后,病情有了明显的好转,就不该服用还神丹,九还金丹这类的丹药一般都是热性的,皇长孙的惊风症本来就是热病,这时再服用九还金丹不是毒上加毒,火上加油吗?!而且,九还金丹所用的药材中万一有几味的药性与紫雪丹相冲,那么,对皇长孙而言,是毒非药。
若非这九还金丹是皇帝赐下的丹药,方才他们就已经阻止太子让皇长孙服用此丹了。
几个太医们都慌了,满头大汗。
然而,他们虽然心知肚明十有八九是九还金丹的问题,却也不敢说,其中一个发须花白的老太医硬着头皮皮道:“太子殿下,太子妃,也许是紫雪丹的问题。”
顾南谨从几位太医游移的神色中看出了几分端倪,隐约猜到也许是九还金丹的缘故。
他心下有些后悔,可是事到如今,悔之无益。
再说了,这九还金丹毕竟是皇帝所赐。
他连忙催促道:“快,快救皇长孙!”
廉太医等几个太医都朝顾元嘉围了过去,有的再次给他探脉,有的试着施针,有的给他按摩穴道,有的查看他的舌苔……
太子妃眼眶里含着泪,面色煞白,整个人仿佛被捅了一刀似的,摇摇欲坠。
宫女连忙扶住了太子妃,拿了嗅盐给太子妃嗅。
倪公公也急了,就是他不懂医术,也能看出皇长孙的情况很糟,面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更白了,隐隐泛着一种令人悚然的死气。
本来,皇帝只是让他来给皇长孙送九还金丹的,他觉得等皇长孙吃下后身子好转,再回去回禀皇帝,皇帝肯定会龙颜大悦。
但是现在,这丹药吃下去才不到一炷香功夫,皇长孙就性命垂危,眼看着人快要没了。
倪公公颇有种偷鸡不着蚀把米的沉郁,他问了紫雪丹的事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御书房。
“皇上,不好了!皇长孙不好了!”
倪公公平日里说话行事都是不紧不慢的,可是今天却是慌了神。
什么?!御案后的皇帝脸色也一下子不好了,第一反应就是厉声质问道:“怎么回事?嘉儿可服下了九还金丹?”
倪公公是个人精,心里门清,所以自然不会傻得去触皇帝的霉头,反正是太医说问题出在紫雪丹。
于是,倪公公避重就轻道:“吃了,还是太子妃亲自喂皇长孙服下的。可是,皇长孙还服了济世堂的紫雪丹,太医说,怕是紫雪丹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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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章字数是7000,只是没有分章,并不是更的少,要分章可以分成3、4章了。更新的问题以后不解释了。么么么。
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079盛名
“啪!”皇帝一掌重重地拍在了御案上,龙颜大怒。
“庸医误人!”皇帝怒声斥道,心里觉得太子未免也太大意了,居然让皇长孙随便服用民间的药。
“传朕的旨意,让锦衣卫封了那济世堂,再把济世堂的庸医给朕拿……”
话说了一半,皇帝又想到了什么,觉得济世堂有些耳熟,喃喃念道,“济世堂,济世堂……”
倪公公自是擅长体察圣意,提醒道:“皇上,上月二十三日,永定侯曾经上折弹劾过云四公子……”
他这么一提醒,皇帝立刻想了起来。
四月下旬,云展砸了永定侯府的门匾,永定侯为此弹劾了云展,折子里提过一笔济世堂,这济世堂好像是顾玦放话罩着的。
皇帝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面上像是笼罩着一层浓重的阴云似的,风雨欲来。
顾玦一向嚣张桀骜,如果自己下旨抓济世堂的人,顾玦势必会打自己的脸。
皇帝慢慢地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犹豫了。
他当然不是惧了顾玦,是因为要顾全大局。
但是,这什么济世堂根本就徒有虚名,令庸医害了皇长孙,他身为皇帝就这么轻轻放过这伙庸医,别人只会以为他是怕了顾玦。
皇帝的眼神一点点变得深邃,似是酝酿着一场风暴。
少顷,皇帝再次开口吩咐道:“你再去趟东宫,就跟太子说……”
皇帝吩咐了一番,倪公公唯唯应诺,很快,他就退出了御书房,再次前往东宫。
天空中阳光灿烂,东宫乃至整个皇宫却因为皇长孙的病蒙上了一层阴影,连后宫那些个受宠的嫔妃也都躲在自己的宫殿里不敢出门,生怕下一刻就会有皇长孙的坏消息传来。
一炷香后,一支十几人的队伍从皇宫出发了,皇帝、皇太子顾南谨父子皆是微服,还带上了昏迷的皇长孙,并有两个太医随侍在侧,一行人在打扮成普通护卫的锦衣卫护送下,朝着华鸿街去了。
当两辆华丽的马车以及一行高大威武的护卫停在济世堂的大门口时,难免就引来了不少人好奇的目光,那些经过的路人们全都驻足,朝济世堂张望了过来。
顾南谨率先自第二辆马车中走了下来,转头朝第一辆马车看去。
皇帝从第一辆马车的车窗中露出了半张脸,以眼神示意顾南谨去了。
顾南谨就快步走进了济世堂,朗声道:“神医在哪里?”
刘小大夫正好在前堂,就迎了上去,拱了拱手道:“这位公子,神医不在。”
刘小大夫打量着顾南谨,只见他身穿靛蓝色八仙暗纹直裰,腰间配着荷包和鸡血石小印,看上去矜贵而又内敛。
从这个年轻人衣着与气质,刘小大夫约莫能看出对方非富即贵,更何况,对方此行还带了那么多护卫来。
顾南谨拿出了一瓶紫雪丹,声音拔高了三分,问道:“这紫雪丹可是神医所制?”
余姓伙计认出了顾南谨身旁的杜公公,就附耳对刘小大夫说了上午对方来买了两瓶紫雪丹的事。
刘小大夫接过了顾南谨手里的那瓶紫雪丹,看了看,又闻了闻,肯定地颔首道:“确是我济世堂出售的紫雪丹,每一丸都是由神医亲自所制。”
“犬子得了惊风症,方才吃了你们济世堂的紫雪丹,”顾南谨声音微冷,还算冷静自持,又道,“可是,犬子服了药后,病情非但没好,反而更严重了。”
刘小大夫微微蹙眉,忙问道:“这位公子,令郎得的是何症?”
这惊风症也分为急惊风与慢惊风,所谓对症下药,这急惊风一般是给患儿用清热败毒、熄风止痉的药,而慢惊风则是以补虚治本为主。
所以,济世堂这边都会建议病患亲自来医馆,辩证之后再下药。
杜公公看了一眼顾南谨慎的脸色,吩咐小厮打扮的内侍道:“去让乳娘把……大少爷抱过来。”
不一会儿,乳娘就抱着顾元嘉来了,廉太医也跟了过来,忧心忡忡。
顾元嘉依旧昏迷着,发着高烧,而且身子还越来越烫,嘴里不时说着胡话,乳娘简直要哭出来了,眼眶含着泪。
刘老大夫心一沉,让他们把孩子放在榻上,又亲自给他把了脉,然后对着孙儿微微点头,“确实是急惊风。”
刘老大夫心里多少有些慌。紫雪丹他们也卖了几日了,治好了不少对症的病患,照理说,以这孩子的病症,吃了紫雪丹就算没有立刻痊愈,也不该病症更重才对!
杜公公扯着嗓门尖声道:“我们大少爷服了你们的紫雪丹,就烧得更厉害了!什么神医,我看分明就是江湖郎中!竟然卖这等假药劣药害人!”
外面看热闹的路人们一时哗然,交头接耳地说起话来。
“神医的药把人给治死了?”
“喂,你会不会说人话?这人不是还活着吗?!”
“我方才瞧见了,那孩子的脸色白得跟墙似的,简直就快没气了。”
“我看不好说,神医医术高明,怎么可能吧人给治坏了,没准这孩子还有什么暗病……”
“……”
外面的围观者将信将疑,各抒己见。
这些话也传入了医馆外的马车中,坐在马车里的皇帝再挑开窗帘,看向了前堂的顾南谨和刘小大夫,唇角紧抿。
庸医害人!
要不是顾玦有眼无珠,为这么个欺世盗名的所谓神医造势,济世堂何至于这般声名显赫,太子又怎么会让人来买这里的紫雪丹,更不会害了皇长孙!
皇帝眼神阴鸷,既愤怒,又心疼,心道:今天如果这个神医治不好皇长孙,那么她就是庸医。
有这么多人见证,他再下旨封了医馆,将神医与医馆的人下狱,那就是为民除害。
那么,天下人也会知道顾玦有眼无珠,护着这么一个挂羊头卖狗肉的无良医馆。
刘小大夫上前一步,正色道:“不可能。神医制的紫雪丹不可能有问题,你们给孩子服了多少颗,何时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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