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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泠
沈芷:“?”
这一次,沈芷终于施舍了楚令霄一个眼神,幽深的眸子里藏着让人读不懂的情绪,暗流涌动。
一瞬间,风中似乎都带上一丝寒意。
楚令霄只以为沈芷这是被自己说得动容了,连忙又道:“阿芷,我想通了,以前是我的不是,我知错了。”
“我们夫妻十几年,一夜夫妻百夜恩,你就原谅我一次吧。”
“阿芷,就算你生气,不愿原谅我,可你也不想尘姐儿为难吧?”
“父母和离也不是什么好事,若是日后御使参她一本,她还有什么脸面母仪天下?”
楚令霄这番话既是说给沈芷听的,也是说裴霖晔听的,最好裴霖晔把这些话转给沈千尘听,让沈千尘也好生估量估量。
沈芷看着楚令霄的眼神愈发冰冷,讥诮地勾唇笑了,淡淡道:“那我可得赶紧再找一个,就不会‘难看’了。”
楚令霄:“……”
楚令霄愣住了,双眸瞪大,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这个女人简直不知羞耻!!
裴霖晔也是惊讶地张大了眼,眼底似是泛起了一圈浅浅的涟漪。
他紧紧地握了握拳头,眼神又在骤然间沉淀了下来,似乎做了某个决定,突然对沈芷说道:“表妹,我去国公府提亲,可好?”
怦怦!
裴霖晔的心脏狂跳不止,仿佛要从胸膛中跳出来一般。
十五年了,他已经错过了一次,不想再错过第二次!
裴霖晔深深地凝视着沈芷,这一瞬,仿佛他的眼中只剩下了她一人,也全然忘了楚令霄还在这里。
沈芷先是一怔,然后抿唇一笑。
那双形状优美的凤眸中泛着潋滟的光芒,宛如春日下波光粼粼的湖面。
她但笑不语,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静静地转过了身,往宅子里面走去。
裴霖晔:“……”
裴霖晔呆住了,呆呆地看着沈芷离开的背影,好似周围的一切都离他远去。
他的唇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眸光柔和缱绻。
春风徐徐,将他的几缕发丝与袍角吹了起来,与眉眼一起飞舞……
时间似乎都放慢了。
“沈芷,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贱人!”
直到楚令霄疯狂的嘶吼声钻入耳中,裴霖晔这才回过神来,目光转向了楚令霄那张扭曲狰狞的面孔。
楚令霄简直要疯了,压抑了近一个时辰的情绪终于还是爆发了出来,恨不得用最难听的言语来发泄心头的愤懑与嫉妒。
“你们两个是不是早就勾搭在一起……唔!”
楚令霄歇斯底里的嘶吼以一声吃痛的闷哼作为收尾,他被裴霖晔一脚狠狠地踹中了腹部。
裴霖晔这一脚太快,也太猛,楚令霄根本反应不及,踉跄地退了两步,差点没摔倒,幸好他的小厮从后面扶住了他。
楚令霄感觉腹部传来一阵剧痛,似乎腹中的肠子绞在了一起,痛得连他的腰也直不起来了。
楚令霄的脸色青青白白地变化不已,面庞扭曲,外强中干地斥道:“裴霖晔,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们王妃可是我的亲生女儿!”
两个男子的对峙引来路过的一些行人好奇的目光。
“你也知道啊。”裴霖晔冷笑道,面无表情地看着几步外的楚令霄,目光冰冷,犹如天山顶的万年冰雪。
随着他这几个字落下,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凝结起来,寒彻骨髓。
他看着与方才沈芷在的时候判若两人。
楚令霄生怕裴霖晔又对自己动手,下意识地退了两步。
这一退,气势上就显得弱了好几分。
“楚令霄,你想再尝尝阶下囚的滋味吗?”裴霖晔负手而立,声音不轻不重,语气平淡,却透着毫不掩饰的威胁。
楚令霄想说“你敢”,可这两个字像是憋在了喉咙口似的,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来之前就打听过最近京中的变动,也听说了裴霖晔已经取代陆思骥成为了新任的锦衣卫指挥使。如果裴霖晔公报私仇把自己拿下,关到诏狱的话……
楚令霄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拂袖上了马,近乎落荒而逃地离开了。
裴霖晔望着楚令霄离开的背影,没打算追。
这里是沈宅,他不想在这里闹出什么事,引来一些不必要的指指点点,扰了她的清净。
楚令霄发泄地对着马臀挥了下马鞭,即便不回头,也能感觉到身后那道属于裴霖晔的目光,只觉得如芒在背。
直到拐过了弯,楚令霄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本来想找个地方喝酒,驶过一条街,见街上的酒楼茶楼全都关了门,方才意识到现在是国丧。
楚令霄只能灰溜溜地回了永定侯府。
他心里憋着一口气,因此一回去,就把书房里的文房四宝、茶盅果盘等全都给摔了个遍。
砰!啪!咚!铛!
屋里的砸东西声此起彼伏,守在书房外的小厮吓得胆战心惊,魂不守舍,正琢磨着是不是让人去请姜姨娘时,姜姨娘不请自来。
小厮顿时如蒙大赦,这府中大概也唯有姜姨娘能哄得住楚令霄了。
“啪!”
又是重重的一记砸瓷器声响起。
姜姨娘一进屋,入目的就是满地的狼藉,书房里的东西几乎都被砸到了地上,让人找不到下脚的地方。
一只墨锭砸在了姜姨娘的鞋边,把她吓了一跳,低呼出声。
楚令霄闻声朝姜姨娘看了过来,双眼因为怒火染得通红。
见来人是姜姨娘,他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旧面黑如锅底。
姜姨娘端着一个放着茶壶与茶杯的托盘走了进去,小心翼翼地踩过地上的碎瓷片,柔声道:“令霄,你刚刚出门,是去找姐姐了吗?”
“你们……你与姐姐可是有什么误会?误会总能化解的,姐姐的脾气急,你别与她计较。”
姜姨娘柔声安慰他,柔情蜜意。
楚令霄深锁的眉头又舒展开了一些,愈发觉得还是他的敏姗温柔体贴,比所有人都好。
他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敏姗,也就是你脾气好,还给她说话!”
“她这脾气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
“哼,我就等着她自己来求我!”
楚令霄一向好面子,也不说他连沈宅的门都没进去,更没说他被裴霖晔踹了一脚的事。
姜敏姗把托盘放到了茶几上,然后走到了楚令霄的身旁,拉起了他的手走到窗边坐下。
“令霄,喝点花茶,消消火。”姜敏姗亲自给楚令霄倒茶,又亲自把茶杯送到了他手边,顾盼之间,柔情似水。
楚令霄接过了那个粉彩茶杯,喝了一口,入口的花茶香香甜甜,温温热热,正适合入口。
他刚发了一通脾气,正好有些口干,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水。
姜姨娘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唇角弯起,神情温婉,柔情款款,可是半垂的眼眸中却闪着阴戾的光芒。
她一边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花茶,一边回忆起了往昔:“我还记得那一年,我来京城投靠姑母,这才认识了表哥你。”
“那时,我不远千里来到异乡,又要寄人篱下,其实心里很害怕,是表哥你跟我说,让我把这里当做是自己的家。”
“我记得那时候表哥你送了我一块玉佩,那块玉佩我到现在还收在首饰匣子里,舍不得拿出来戴……”
“那几年,是我最快乐的日子了。”
姜姨娘微微笑着,娓娓道来,目光朝窗外的几棵桃花树望去,枝头的朵朵桃花俏然绽放。
楚令霄的思绪也被姜姨娘的话渐渐地带进了回忆里。
从他少年时第一次见到姜敏姗时,他就喜欢她。
她就像是莲花池中一朵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清丽脱俗。
而且,她的眼里只有他,他就是她的天,她的地。
他是真喜欢姜敏姗,就算别人都说姜敏姗的家世太差,他也曾想过要娶她。
年少时,他对她的许诺都是真心实意的,可惜,造化弄人,父亲在世时犯了错,惹怒了先帝,他不得不取了沈芷。
想到这些往事,楚令霄的心口又变得憋闷起来,把手里的空茶杯重重地放在了茶几上。
姜姨娘又给他倒了第二杯花茶,体贴地说道:“表哥,我知道你的身不由己。”
“我也从来没怪过你,能够像现在这样一直陪在你身边,我已经满足了。”
“这些年,你对我的‘心意’,我也都看在眼里。”
姜姨娘那半垂的眼睫如蝶翅般轻轻地颤了两下,仿佛撩在楚令霄的心口。
楚令霄看着她,听她这番推心置腹、柔情蜜意的话语,心里满满都是对她的心疼。
终究是他负了他的敏姗!
“敏姗,你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你。”楚令霄一把握住她的素手,温柔地把她揽到怀中,信誓旦旦地保证道,“这次我也只是想把沈芷哄回来而已,现在宸王得势,沈芷回来,对楚家才好。”
“你放心,我和你还是跟原来一样。一切都不会变的。”
他的大掌扣住她的纤腰,眼神是那么深情,那么专注。
姜姨娘温顺地在他怀中依偎了片刻,然后抬起了头,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问道:“那逸哥儿呢?”
“……”楚令霄沉默了,想起了昨天太夫人的那个提议。
姜姨娘抬手攥住了楚令霄胸前的衣料,紧紧攥住,语速缓慢地再次问道:“逸哥儿要怎么办?”
她的声音一贯的轻轻柔柔,瞳孔幽黑幽黑的,宛如无底深渊。





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378下毒
楚令霄眸光闪烁,俯首温柔地在她唇角吻了一下,柔声道:“你也知道,逸哥儿与他二姐一向处得好,也亲近宸王,宸王也喜欢他,有意栽培他、重用他,还让他入了玄甲营。”
“这是逸哥儿的机缘。”
“逸哥儿一直想在军中干出一番事业来。”
对于这个庶长子,楚令霄也是自豪的,楚云逸凭自己考进了国子监,现在还入了宸王的眼,少年英才,真不愧是他和敏姗的儿子。
楚令霄舍不得楚云逸,可他知道沈芷肯定容不下楚云逸这个庶长子的。
姜姨娘一眨不眨地看着楚令霄,语速放得更慢了:“你……是要放弃逸哥儿了吗?”
“怎么会?”楚令霄下意识地反驳道。
姜姨娘幽幽地叹了口气,接着道:“为了你的差事,你宁愿把逸哥儿送给康鸿达那个人渣。”
“就和十五年前一样,为了侯府,你宁愿让我当妾。”
明明她的声音还是柔柔软软,却透出了一股子冷意。
楚令霄:“!”
楚令霄感觉她后面几句话都带着刺,刺得他浑身不舒服,心里的柔情霎时像被一桶冰水彻底冲散了。
他的脸瞬间板了起来,面沉如水,不怒自威,心里觉得今天的姜敏姗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从前她是一朵解语花,体贴倍至,可今天她变得尖锐刻薄……有点像他那个逆女沈千尘。
即便心里不痛快,但楚令霄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敏姗,我不是放弃逸哥儿,只不过事有轻重缓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先哄住沈芷,然后再谋其它。”
“而且,逸哥儿是尘姐儿的亲弟弟,就是宸王的小舅子,只要他有出息,封王拜爵,那也不是难事。”
楚令霄振振有词地为自己辩护。
“亲弟弟?”姜姨娘嘲讽地笑了,“人家可是有同胞弟弟的!”
“楚令霄,你为了讨宸王欢心,所以就打算不要逸哥儿了,你说这些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说话间,姜姨娘从楚令霄怀中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
接着,她骤然转过身,再次朝他看了过来,那张清丽的面庞上面无表情,神情木然到近乎麻木。
“我最清楚你在想什么,我太了解你了。”姜姨娘的声音干涩沙哑,轻轻地,徐徐地。
她那双似是闪着泪光的眼眸变得更冰冷、也更深邃了。
被姜姨娘几句话揭穿了心思,楚令霄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紫,羞窘、尴尬、恼怒。
“你变了……”他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姜姨娘,觉得眼前这个女子是那么陌生,心底最后一丝柔情也在此时此刻荡然无存。
这两个女人都变了。
沈芷不知廉耻,连姜敏姗都变了,她不再是他记忆中的那朵清莲了,既然如此,他也没什么好跟她说的了。
楚令霄一掌重重地拍在茶几上,震得茶杯里的花茶水也溢出了不少。
“够了!”
“你最好知道点分寸,你只是妾而已,逸哥儿是我的儿子,我有权来决定他的一生。我想让他怎么样,他就得怎么样!”
楚令霄用一种高高在上的眼神看着姜姨娘,神情冷漠。
沈芷打他的脸,现在是连姜敏姗也要打他的脸吗,她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
姜姨娘:“……”
姜姨娘微咬下唇,编贝玉齿把柔嫩的樱唇几乎咬出血来,似乎听到了心底某种东西被打碎的声音。
她的心冰凉冰凉的,脸上露出一个极其复杂的笑容,又叹了口气。
“的确是这样的……”她低低地自语。
楚令霄以为姜姨娘总算认清了现状,露出了几分胜利者的骄傲,却听姜姨娘还在喃喃地说着:“只要你还在一天,逸哥儿就得听你的,一次又一次地被你利用,直到再没有任何价值。”
楚令霄的脸色瞬间僵住了,仿佛被她往脸上重重地甩了一巴掌似的,心口一股怒火轰然燃起。
他太指着门帘的方向,怒道:“滚!你给我滚!”
姜姨娘恍若未闻,嫣然一笑,自顾自地说着话:“但若是你不在了呢?”
她的笑容很愉悦,也很妩媚。
只是在此刻这种情况下,这笑容就显得说不出的诡异,宛如一朵带着毒的夹竹桃,让人不寒而栗。
眼前的女子仍是同样的容貌,可眼神却不一样了,就像是皮下换了一个灵魂似的。
楚令霄:“……”
楚令霄心里有些不安,后颈的汗毛全都倒竖了起来,心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她是疯了吗?
下一刻,他感觉腹中传来一阵隐隐的痛楚。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刚才裴霖晔踹他的那一脚导致的,只是微微蹙眉。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这股疼痛在不断地加剧,就像是有人一刀狠狠地捅进了他的小腹,然后反复地把刀子在他腹中搅动着他的肠子一样。
他的肠子似乎要被割断、碾碎。
楚令霄的额角、脖颈、后背都沁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汗如雨下,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等等!
楚令霄忽然想到了什么,瞳孔猛缩,他一手紧紧地捂着肚子,眼睛则看向了旁边茶几上的两个茶杯。
姜姨娘的那杯花茶是满的,也就是说,她自己没喝!
这个认知让楚令霄浑身发寒,双眼瞪到了极致,眼珠子更是快要瞪出来了。
“你……贱人,你刚才给我喝了什么?!”楚令霄的声音陡然拔高,那么尖锐,那么激动,带着明显的颤音。
浓浓的恐惧从他的神情与言语中散发出来。
姜姨娘站在几步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坐在椅子上的楚令霄,面无表情地答道:“一点点毒。”
四个字轻轻巧巧,平静淡漠。
楚令霄:“!!!”
肚子里的疼痛感愈发强烈,痛得他只想满地打滚,痛得整个人像是从河里捞出来一样。
他艰难地质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他对她那么好,他为她做了那么多!
“为什么?”姜姨娘喃喃自语,似乎轻笑了一声,定定地看着楚令霄痛苦的样子,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与摇摆。
“曾经,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你,为了你,我不惜为妾,就算被你父亲送去老家,我也毫无怨言;就算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死了,我也不怪你。”
“我为你找了上百上千个理由,认为你都是不得已的。”
“呵,我花了这么多年才明白,在你的心里,我根本不算什么,我根本没在你心中留下半点痕迹。”
“你这个人没心没肺,只爱你自己。”
姜姨娘的语气越来越冷静,似乎不食人间烟火的方外人士,神色间无喜无悲。
楚令霄的面色更白了,呼吸粗重而艰难,吃力地反驳道:“你才没心没肺!”
“我当然喜欢你,这些年,我一直那么宠爱你,怜惜你。当年你小产了,悲痛欲绝,我就把尘姐儿带去给你了,就为了让你出气。”
他为她做的还不过多吗?!
黄蜂尾上针,最毒妇人心,可是这个女人还是不知足!
姜姨娘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莞尔一笑,这一笑,诡谲冰冷。
“你确定是为了让我出气?”她嗤笑着反问,“不过是你不敢反抗你父亲,也不敢对沈芷翻脸,只能对一个女婴出手吗?你想看着沈千尘越来越惨,亲娘在身边却认不了,好达到你报复的快感?”
话都说到这份上,姜姨娘也不会再给楚令霄留一点遮羞布了。
看着楚令霄气急败坏、痛不欲生的脸,姜姨娘感觉心里痛快极了,抬手指向了他的鼻子,继续道:“是你啊!”
“是你让沈芷早产,是你趁乱偷走了刚刚出生的沈千尘,也是你给她取名作千尘。”
“你所做的这些,全都不是为了我,是你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
有些话,说着说着,连楚令霄自己似乎都信了,他是为了她。
可笑,真是可笑!
被姜姨娘这犀利的一句句说中了心思,楚令霄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腹中的剧痛还在加剧,痛得他几乎说不上话,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子如烂泥般瘫在了椅子上。
“你……从来为的就是你自己。”姜姨娘嫌恶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又看向了窗外摇曳在春风中的桃花,眼神悠远,仿佛在透过那些桃花怀念什么别的东西,“但我和你不一样,我还有逸哥儿。”
她本来孑然一身,也曾经把楚令霄当做她的天,她的地,但是楚令霄护不住她,当年她在老家小产时,她就知道她只有她自己而已。
直到生下逸哥儿后,她才有了真正的亲人。
逸哥儿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与她血脉相连,他才是她的全部,才值得她付出。
她已经认清了现实,问题的根源不在楚令宇,也不在太夫人,在于楚令霄。
只要有楚令霄在一天,他就会仗着为人父的天然优势,一次又一次地利用她的逸哥儿去谋取他要的东西。
逸哥儿逃得过一次,两次,三次……逃得过百次、千次吗?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所以,楚令霄还是不在的好。
他为人父不能庇护逸哥儿,那还不如让逸哥儿没有这个爹,他的人生还会更顺畅点。
想到她的逸哥儿,姜姨娘的神色中透着由心而发的慈爱,可她的目光看向楚令霄时,就变成了冷厉与嫌恶。
楚令霄痛得是肝胆欲裂,狼狈无力地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他双手捂着肚子抽搐、打滚,就像是一尾被人从水里捞上岸的鱼,绝望地垂死挣扎着。
他深刻地意识到了一点,姜敏姗是在玩真的,她真的在茶水中给他下毒了!
恐惧、震惊、后悔、愤懑等等的情绪在心口交织在一起。
他发泄似的叫骂着:
“姜敏姗,你这个贱人!”
“是我有眼无珠,错把你这个蛇蝎妇人当作此生挚爱!”
“你这恶毒的女人!”
“疼!来人啊!”
“……”
楚令霄起初还痛骂不止,渐渐地,他熬不住了,开始卑微地祈求起对方:“敏姗,你快救救我!是我之前错了!”
“我答应你,我不会把逸哥儿过继出去,我也不会让沈芷回来,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好好地生活在一起就好。”
“我们会像从前一样……”
楚令霄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这番话,想哄姜姨娘心软。
“从前?”然而,听在姜姨娘耳里,对方的这些话可笑至极。
他们的“从前”不过是一场虚伪的戏剧而已。
他在演,她也在演。
姜姨娘垂眸俯视着在地上打滚的楚令霄,声音冷得掉出冰渣子来,一字一顿地说道:“来不及了。”
她的清丽如月的脸庞上仿佛覆了一张面具似的,冰冷无情。
看在楚令霄的眼里,宛如一个从地狱爬上来的女鬼般。
楚令霄又开始咒骂了起来,用尽他所知道的一切难听粗俗的词语,骂姜姨娘,骂楚云逸,在地上好似蠕虫一般滚动。
他太痛了,痛得顾不上其它了,身体一不小心就压上了地上的碎瓷片,手、背、肩等部位留下了一道道被瓷片割破的血痕。
“呕!”
楚令霄张嘴呕出了一大口血,紧接着,又是一口鲜血喷在地上,喷在了姜姨娘那霜白色的绣花鞋上,触目惊心。
这一刻,姜姨娘终于有所动容,但不是恐惧,而是快意。
她的唇角勾出了一个浅笑,仿佛枝头那洁白无瑕的梨花,纯净柔弱,只不过在此情此景下,诡谲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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