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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泠
等他换好衣袍也到了黄昏给太夫人请安的时间了,四人又一起去了荣福堂。
这段日子以来,太夫人依然不怎么理会沈氏,对此,沈氏也不在意,反正就是每天准时去荣福堂坐坐就走。
反正她也不是刚嫁进门的小媳妇了,膝下有儿有女,既有诰命,又有娘家撑腰,她根本不在意太夫人的看法。
太夫人也不理沈氏,哪怕当沈氏给她行礼时,她都没有正眼看她,直到她的目光掠过楚云沐的脸。
“沐哥儿,快过来,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太夫人心疼坏了,把楚云沐招到了罗汉床上坐下,仔细地盯着他的小脸看。
楚云沐就奶声奶气地把方才他在演武场射箭时,不小心弓弦崩断划了脸的事说了,又抱怨了两句:“那把弓太老了,没养护好,弓把上的鹿皮还是我新缠的呢!我就该把弦也换了!”
说到最后,他还特意强调道:“祖母,我没有哭哦!”
他可不像五弟是个哭包,不过是摔一跤就要哭得惊天动地的。
楚云沐颇为自豪地想着。
太夫人看着孙儿脸上那道刺眼的血痕,嗔怪地看了沈氏一眼,“阿芷,你也不让人仔细看着沐哥儿!”
语外之音是怪沈氏没照顾好楚云沐。
太夫人越看越心疼,摸着楚云沐完好的左脸颊,念叨着:“这伤口有一寸长了吧,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沐哥儿,找大夫给你看过没?”
太夫人既心疼又担忧。
朝廷的律法明令,身有残疾者以及毁容者皆不能为官,也不能继承爵位。
楚云沐这道伤口的位置十分醒目,就是长大了蓄须怕也遮挡不了,要是留疤的话,会影响他袭爵。
她说话间,门帘被人从外面微微打起一角,下方露出几双绣花鞋,其中一双的鞋尖上缀着一对精致的彩蝶,蝶翅微颤。
楚千凰注意到了,她嫣然一笑,宽慰太夫人道:“祖母,您放心,已经给四弟用上了十全膏,想必是不会留疤的。”
“那就好!那就好!”太夫人闻言如释重负放心了。
国医馆的事,太夫人也是知道,对神医之名,如今也颇为敬畏,这十全膏是神医所制,定是好东西!
下一瞬,刘氏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楚千菱紧随其后,母女俩皆是气势汹汹。
后方的两个二房庶女神色怯怯,落后了好几步。
刘氏目光凌厉地扫了一眼坐在太夫人身旁的楚云沐,脸一下子就黑了。
她也顾不上对太夫人行礼,对着沈氏怒声质问道:“大嫂,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问你讨了这么多次十全膏,好话说尽。”
“你倒好,不把十全膏给我们菱姐儿,反而给你家沐哥儿用!”
“沐哥儿脸上这么条小口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家菱姐儿脸上的伤口那么深……大嫂,你这当伯母的,心未免也太偏、太硬了!”
刘氏越说越伤心,越说越愤怒,额角青筋乱跳,觉得长房他们是合伙来欺负他们二房。
楚千菱面纱外的眼眶红彤彤的,目光灼灼地盯着楚云沐脸上的药膏,眼神带着几分怨毒。
长房分明是故意的,楚千凰算计她,楚千尘伤了她,现在楚云沐还抢了她的药!
都是他们害了自己!
楚千菱心底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着,就像是快要爆发的火山般,压抑狂暴。
二房的两个庶女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手足无措,她们还没给太夫人行礼,自然也不能坐下,只能垂着头,当自己不存在。
沈氏皱了皱眉头,还没等她开口,太夫人已经不快地说道:“老二媳妇,你也是沐哥儿的婶母,怎么就不见你对我们沐哥儿有慈爱之心了!”
“你又不是大夫,你怎么知道沐哥儿脸上这口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要是沐哥儿真的留了疤,不能继承爵位,你担待得起吗?!”
太夫人声声凌厉,字字冷凝。
她是侯府的老封君,自是更看重嫡孙的。
对她来说,沈氏再不讨喜,也是出身高贵,楚令霄的嫡子肯定比庶子好,侯府的爵位当然是该有嫡子来担。
楚云沐肯定要比楚千菱一个姑娘家重要。
“……”刘氏心里不服气,更是恨:明明是菱姐儿伤在先,沈氏却不顾自己的恳求攥着十全膏不给。而现在,婆母全然不顾先来后到的道理,帮着长房抢十全膏,把二房踩在脚底。
明明她们菱姐儿也是婆母的亲孙女!
“母亲,沐哥儿是您心头肉,可我们……”刘氏还想再争几句,这时,又有人鱼贯地进了左次间。
楚令霄走在最前面,跟在他身后的是楚二老爷楚令宇以及二房的长子二少爷楚云辰。
楚令宇打断了刘氏,喝斥道:“母亲跟前,你是怎么说话的!”
刘氏:“……”
刘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愈发不服气了。
“母亲。”楚令霄先给太夫人行了礼,目光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落在了楚云沐右脸上涂了药膏的伤痕上,愣了愣,“沐哥儿,你的脸……”
他微微睁大眼,眸光闪了闪,然后又朝楚千尘望了一眼。





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085香闺(二更)
楚云沐本想再吹一遍自己的勇敢,不过,太夫人抢在他前面大致把经过说了。
太夫人心疼地搂了搂楚云沐,恨不得叫两声心肝宝贝。
楚令宇的视线在楚云沐与楚千菱之间来回看了看,与刘氏一样,他心中也有不满,也想和太夫人与长房理论。
问题是……
想到某件事,楚令宇暂时压下了心头的不满,又用眼神示意妻子稍安勿躁。
待众人都坐下后,太夫人喝了口茶,笑道:“阿霄,阿宇,你们俩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
楚令宇就等着太夫人问呢,眼睛一亮,笑道:“母亲,马上是一年一度的国子监招生了,我和大哥商量着逸哥儿和云哥儿都到年纪了,可以去试试。”
楚令宇说的逸哥儿指的是楚令霄的庶长子楚云逸。
楚令霄微微颔首,“他们俩也快十二岁了,可以去国子监历练一下了。”
不似前朝重文轻武,大齐朝因为南昊虎视眈眈,对于文武同样看重,是以国子监不仅招收那些童生、秀才、举人之类的文生,也招武生。
国子监可谓大齐第一学府,想要进国子监不仅要经过考试,还需要举荐信,说得难听点,总不能阿猫阿狗都涌去国子监参加入试考试吧。
刘氏的眼睛也亮了。她也明白楚令宇让她稍安勿躁的原因,楚云辰想要拿到举荐信,不免需要长房出力。
每年国子监的入学名额就那么几个,他们不仅要和京城的勋贵朝臣子弟争,还要和各地来的其他士族子弟竞争,说是千里挑一也不为过。
可一旦进了国子监,那等于是一只脚踏进了朝堂,将来文生考文举,武生考武举,十之七八都能考中文武进士。
来日入朝为官,他们在国子监的那些同窗不仅是朝中的同僚,也可以成为一种助力。
太夫人也是神采奕奕,觉得这个主意好,笑道:“逸哥儿马上就要抵京了,正好能赶上。”
二月中旬,姜家那边递来消息说,姜老太爷也就是太夫人的兄长病了,太夫人忧心兄长,而楚令霄兄弟几个又有差事在身不能去姜家,就由楚云逸跑了趟豫州探望姜老太爷,直到姜老太爷痊愈了,他才返京。这一走也有三个月了。
楚千尘在一旁默默地喝着茶。
她重生时,楚云逸已经启程去了豫州,从前世到现在,她已经许多许多年没有见过楚云逸,连他的模样都在记忆的长河中变得模糊不清了。
对于这个同父同母的亲弟弟,楚千尘的印象并不深,只依稀记得小的时候,她也和他一起玩过,他像自己的小尾巴一样跟在她身后喊着她姐姐,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姜姨娘不让她带他玩了,那好像是她四五时的事了,她早就记不清了。
经历过前世那些惊心动魄的事情后,侯府的这十三年就变得微不足道,祖母、父亲、姨娘、二弟……她的这些血脉上的亲人对她而言,大都与陌生人无异。
别说是王爷,就是与莫沉、薛风演他们,都不能相提并论。
楚千尘自顾自地饮着茶,从头到尾都是一言不发。
她的沉静与周围的喧哗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母子三人越说越热闹,太夫人下意识地看向了沈氏,想让沈氏帮忙找娘家使使劲。
对于侯府而言,想要拿到参加国子监入学考试的举荐信不难,可是如果穆国公府出面的话,也许不需要考试就可以让两个孩子直接入国子监。
每一年,国子监都有那么几个免试的名额,有时候是年少成名的天才,比如大齐历史上唯一得了小三元和大三元的文科状元苏鸿飞;有时候是大儒名士举荐的英才;有时候是皇帝的恩准……
沈氏自顾自地垂眸喝着茶,仿佛完全没感觉到太夫人的眼神。
太夫人的脸都黑了一分,若是往日里,她自然可以摆出婆母的架势与沈氏商量,可是这大半月来,她一直冷着沈氏,现在让她低头求沈氏,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太夫人忍不住就给楚令霄递眼色,但楚令霄同样不想求沈氏,只当没看懂。
他也不觉得穆国公府有能力直接送两个孩子进国子监,否则,穆国公府的子弟又何必自己去考呢!
楚令霄心里早就有了打算,就道:“母亲,我打算给两个孩子请文先生和武师傅回来加强一下功课。”
如同武举要考策问,国子监的武科考试也有文试,大字不识一个的是绝对过不了入学考试的。
楚令宇和刘氏也是连声附和,这个说族学的先生只是个秀才,对于兵法什么的怕是一窍不通,那个说最好去请个武举人来指点一下……
眼看着话题全都转到了国子监的入学考试上,楚千菱面纱的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十指不住地绞动着。
太夫人看着两个儿子有商有量,终究还是没说出让沈氏帮忙的话来。
他们说得热闹,而楚千尘就在那里喝喝茶,吃吃李子,偶尔也给楚云沐喂枚李子,对他们说什么都过耳不过心。
反倒是楚云沐,听得十分专注。
他觉得他将来也是要考国子监的,最好提前几年先准备一下。
他听得聚精会神,楚千尘塞给他什么,他就吃什么,好似双手捧食的松鼠似的,小嘴鼓鼓。
楚千尘只是这么看着他,就觉得心里暖暖的,琢磨着去给楚云沐打一把更好更趁手的弓,也是为了避免再出现今天的事。
她记得王爷说过,京城里有一家铺子是百年的制弓老铺,当年王爷送给她的那把女真弓也是在那里打的。
干脆,她就给她自己和沐哥儿一人打一把弓。
对了,她还得去打几把小刀。
虽然市面上也有一些大夫常用的刀具,比如开疮刀、平刃刀、月刃刀、剪子、镊子等等,但是她还是觉得这些刀具不够精细、不够锐利。
她打算在现有刀具的基础上做一些改良,这把刀必须要轻薄,比剃刀薄;要锐利,必须能吹毛断发;要小,比匕首小,让她能灵活地掌握在指间,翻来覆去,就像叶子牌大小。
而且,要用得方便,同时开疮刀、平刃刀、月刃刀这些刀具的用处,这样,她才能以最快的速度给王爷开膛并取出箭头,尽量把伤口最小化,把创伤降低到最低。
事关顾玦,她决不能出一点错处。
自重生以来,她画过好几张图纸了,可都觉得差一点。
楚千尘回了琬琰院后,先用了晚膳,跟着就和琥珀两人一起关在小书房里,她又画了好几张刀具的图纸。
案头凌乱不堪,各种开疮刀、平刃刀、月刃刀、三棱针、剃刀、匕首、飞刀、叶子牌等放了一桌子。
外面的夕阳已经落下了,天空一片浓浓的灰蓝色。
琥珀点燃案边的一盏羊角宫灯,烛火在薄如蝉翼的灯罩里微微晃动,在楚千尘的鬓发上洒下淡淡的光泽。
楚千尘把一枚叶子牌抓在手里,那叶子牌在她洁白修长的指间灵活地翻来覆去。
她的动作轻巧而敏捷,那竹制的叶子牌衬托得她纤细的手指像是羊脂玉雕成的,说不出的好看。
琥珀在一旁看着,看得几乎有些呆了眼,忍不住道:“姑娘,您的手可真灵活!”
琥珀这句话发自内心,自家姑娘这双手不仅写的一手好字,而且舞剑、射箭、针灸、制药、抚琴、作画等等,无一不通。
琥珀常常觉得不可思议,姑娘这么小一个人怎么能懂这么多?!
叶子牌在楚千尘手上又转了一圈,然后落入她掌心,她一把将之握住,随口道:“这有什么。”
楚千尘这句话同样是发自内心。
王爷的手可远比她要灵活多了,从前还是他教她玩的叶子牌、牌九、骰子,演示给她看那些庄家是怎么作弊的。他说,知道怎么作弊才不会被人骗,而且玩牌可以训练手指的灵活度。
是了!
楚千尘蓦地抚掌,瞳孔一亮。
王爷比她厉害多了,虽然王爷不懂医书,可是他对刀剑这些武器的了解却远超于她。
她可以问问王爷!
可是……
很快,她的眼睛又一点点地黯淡了下去,朝窗外望去,望着南方的天空。
可是,王爷什么时候回来呢?!
在王爷回京以前,她还是只能靠自己了。
楚千尘又拿起了狼毫笔,在宣纸上继续画了起来,画刀,画弓,画了一张又一张……
夜越来越深,月上柳梢头。
一更天的锣声响起。
两更天的锣声响起。
……
楚千尘浑然不觉,只是专注地画着图。
烛火静静地在灯罩里燃烧着,夜风从窗口吹了进来,烛火轻轻晃动了两下。
小书房里忽明忽暗。
楚千尘抬起头,正迟疑着是否该关窗,却见窗外一道月白的身影轻巧地自树上一跃而下,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她窗外。
楚千尘微微睁大眼,看着对方身手灵活地翻窗进来了。
是顾玦。
他穿着一件月白翻领胡服,腰环玉带,脚踩短靴,衬得他身形颀长劲瘦。
橙黄色的烛火柔柔地笼在他脸上,朦朦胧胧,让他原本清冷的面庞柔和了几分。




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086奇效
琥珀俯身在磨墨,本来没看到顾玦,可是顾玦投在地上的长影朝她延伸了过来。
她猛地抬起头,朝窗口方向望去,这一看,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大男人,吓得差点没喊出来,却被楚千尘眼明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
生怕琥珀坏事,楚千尘默默地给她递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琥珀频频点头,意思是,她不会叫的。
琥珀破罐子破摔地想着:她连皇帝、太子、太孙都见过了,甚至还没下跪行礼,宸王出现在自家姑娘闺房里,似乎好像仿佛也没什么。
楚千尘松开了捂着琥珀嘴的手,用帕子擦了擦掌心,然后就飞快地起身,步履轻盈地走到了顾玦跟前,浅笑盈盈地仰首望着他。
因为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她的打扮很随性,身上穿着一件丁香色的窄袖交领罗衫,下面是白色挑线长裙,一头乌发松松地挽了个纂儿,不着半点环佩,也没有佩戴面纱,露出她精致漂亮的五官。
烛火将她的凤眸映得流光溢彩,那染着粉霞的面颊犹如一朵在月色中倏然绽放的昙花般清艳。
“王爷,”楚千尘的目光在他俊美的脸上流连了一番,看他气色还不错,唇畔的笑意又深了几分,笑靥如花,“我制的药丸还够吗?”
莫沉果然把药丸送到王爷手里了。
楚千尘的双眼弯成一对月牙,声音清澈柔和,娇娇软软,听起来乖巧极了,又像在撒娇。
楚千尘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顾玦有一瞬几乎觉得他并非是在夜闯香闺。
“够了。”顾玦微微颔首。
她给的药丸足以撑到下次复诊了,这一点顾玦知道,楚千尘当然也是知道的。
楚千尘谆谆叮嘱又道:“下回你可以早些跟我说,药丸的效果虽然不如现熬的汤药,但还是可以顶一顶的。”
“滴答。”
一个细微的滴水声突然响起。
这声音极其轻微,如蚊吟似的,可偏偏楚千尘和顾玦都是耳聪目明之人,两人都循声望了过去。
琥珀呆呆地看着他们,手里还抓着那个墨锭,方才的滴水声就是墨汁自墨锭滴落地面的声响。
顾玦的视线从琥珀手里的墨锭往书案扫了一圈,目光在书案上摆的那些刀具、图纸、叶子牌上转了转。
琥珀被这两人看得浑身僵直,连忙把墨锭搁在砚台边缘,不知为何,她莫名地就生出了一种仿佛她才是外人的古怪感觉。
“楚姑娘,我来找你是想请你救一个人。”顾玦三更半夜不告而访地跑来找楚千尘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想让姑娘跟我出去一趟。”
若是平时,莫沉、云展和薛风演都可以替他来请人,哪里需要顾玦亲自出马,问题是,现在都三更天了,这大半夜的,要拐人家小姑娘出去,他总得有点诚意。
顾玦觉得楚千尘十之八九不会答应,也做好了准备,是否要用非常手段来劝服她……
“好啊!”楚千尘答应得爽快极了。
不管王爷要她救谁,都没问题。
这一瞬,连琥珀都能看到自家姑娘身后有一条尾巴在愉快地甩动着。
楚千尘笑眯眯地看着顾玦,要多乖巧有多乖巧,就像是一只等夸奖的猫儿般,柔顺而又傲娇。
楚千尘转头吩咐琥珀道:“琥珀,你留在府里。”
“要是明早到了请安的时辰,我还没回来,你就给我报病,说我偶感风寒好了。”
楚千尘一把拎起了放在一边的药箱,笑眯眯地转身看向顾玦,“我们走吧。”
顾玦:“……”
顾玦狭长的眸子幽深了几分,心里叹道:这丫头半点防人之心都没有吗?
还是说她就这么相信自己?
顾玦的脸波澜不惊,朝楚千尘逼近,他比楚千尘高了一个头,那颀长的身形投下的影子几乎将她整个笼罩其中……
琥珀差点没低呼出声,赶紧捂住嘴,眼睁睁地看着顾玦轻轻松松地揽腰抱起了楚千尘,从窗口一跃而出。
她只是眨了几下眼,顾玦和楚千尘就没影了,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梆!梆!梆!”
远处传来三更天的打锣声,每一下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在琥珀的心口。
对于琥珀来说,这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凉爽的夜风徐徐吹来,吹得两人的衣角翩飞,猎猎飞扬。
楚千尘还是第一次体验这种飞檐走壁的感觉,可这种脚不着地的感觉非但没让她觉得不安,反而十分享受这种大鹏展翅般的感觉。
她知道王爷是不会摔了她的。
他们俩离得很近,近得楚千尘能清晰地看到他下巴上那青黑的胡渣子,近得她能闻到那股若有似无的沉香味……
近得她能感受到他胸膛下勃勃的心跳。
真好。
楚千尘抿着唇笑。
皎洁朦胧的月光映在她脸上,氤氲着珍珠般柔和的光晕,少女本就有十分的颜色,此刻更是美得令人炫目。
又跃过一道高墙后,顾玦在侯府旁边的巷子里把她放下了。
“得罪。”顾玦轻声道。
低低的男音清冷如斯。
巷子里的阴影中传来一阵马匹的“恢恢”声。
绝影!
楚千尘看着黑暗走出的那匹四蹄踏雪的黑马,眸放异彩。
前几次去元清观给王爷复诊时,她都没看到绝影,心里还觉得惋惜,今天总算又看到绝影了。
顾玦唤了声“绝影”,黑马甩着长长的马尾悠然踱到了他身旁。
顾玦抓住缰绳,对着楚千尘道:“要委屈姑娘与我同骑了。”
他的本意是他自己上马后,由他拉一把楚千尘,毕竟绝影远比那些小姑娘骑的母马要高大威武得多,而且还性子野。
谁想,他话音刚落,楚千尘就接过了缰绳,很“自来熟”地在黑马修长的脖子上撸了一把,然后左脚往马镫上一蹬,仿佛展翅的飞燕般,轻盈地翻身上了马。
只这上马的姿态,顾玦就可以断定,她的骑术相当不错。
顾玦心念一闪而过,紧跟着也上了马,跨坐在楚千尘的身后。
坐在绝影高高的马背上,楚千尘的心情愉快得不得了。
宝马自然是宝马的气性,她知道绝影一向性子孤高,只听王爷的,也只认王爷。
要不是缰绳还抓在王爷的手里,要不是王爷默许了,绝影这家伙早就把她甩下马背了。
自己这样算算仗势欺马呢?!
楚千尘在心里偷偷地笑,一路上愉快地撸了绝影好几把。
黑马载着两人也是如履平地,轻松地奔驰着。
晚上有宵禁,京城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要避开夜巡的五城兵马司和打更的更夫,这一路就不会有任何阻碍。
五城兵马司夜巡是有规定路线的,顾玦再清楚不过,轻轻松松就避开人,顺利地来到了宸王府的侧门。
莫沉早就等在了侧面外,整个人犹如影子般融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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