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泠
楚千尘与府里的公子姑娘都有或多或少的相似,她肯定有楚家的血脉,总不至于是侯爷还有外室,把外室的女儿抱了回来吧?
沈氏:“……”
沈氏抿唇沉默了。
旭日斜斜地洒进了游廊中,把沈氏的脸照得半明半暗,半边脸洁白如玉,半边脸笼罩在阴影中,眼睛幽深如潭。
游廊中静悄悄的,暖暖的夏风柔柔地拂在人脸上,熏得人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氏才又道:“我总觉得楚令霄和姜姨娘对尘姐儿的态度都不对……”
“不像是对待女儿,反倒像是……”
奴婢。
没错,楚令霄对待楚千尘的态度就像是对待一个不喜的奴婢,随意可以践踏,随意可以抛弃!
照理说,不该啊。
姜姨娘生产时也没有难产啊,也不可能因为难产迁怒。
永定侯府也不是那等女孩都要溺毙的人家。
沈氏越想越觉得迷雾重重。
她轻声道:“有些事看来得查一下了。”
她似是自语,又似是在对陈嬷嬷说。
主仆俩又继续往正院方向去了。
沈氏说话算话,她说不管就不管楚令霄。
太夫人也拉不下架子再去求沈氏,只能亲自去了宫里,求女儿楚贵妃赏下太医。她也实在没别的办法,不像前朝,今上不太给臣子们赐太医。
午后,擅长骨科的周太医终于来了侯府。
这一上午,侯府几乎请了京城大半擅长骨科的大夫过府了,但是得到的结果都不理想。
周太医几乎是楚令霄最后的希望了,然而,他给出的结果再次给楚令霄和大夫人倒了一桶冷水。
还是那句类似的老话——
“太夫人,侯爷的左腿伤得太重了,怕是接不了骨。”
“老夫只能用针灸替侯爷减轻疼痛,再给侯爷开张方子。”
周太医给楚令霄行了针,又开了药后,就走了。
可是,行针的效果十分短暂,不过是半个时辰后,楚令霄的伤腿又开始痛了。
钻心得疼,就像是有数以千根的针扎在他左腿上似的。
疼痛让他变得很难入睡,好不容易睡着了,合眼就开始做噩梦,有时候是昨晚的那两个噩梦,有时候又是新的噩梦。
他梦到五岁的他拿起那把女真弓,弓弦断了,他的脸伤了,还留下了疤痕。
脸上留有疤痕的人是不能当世子的,于是他没能成为永定侯世子,他十三岁那年,他的二弟楚令宇被封为世子。
而他在侯府成了一个极为尴尬的存在,是嫡长子,却又不是世子。
人人都对他投以同情怜悯的目光。
他实在受不了,他想建功立业,令侯府的人、令天下人知道他楚令霄才是真正有能力的人。
他进了军营,上了战场。
战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海。
他慌了神,连手里的刀都举不起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军的屠刀朝他的脑袋挥来……
楚令霄在惨叫声中惊醒,醒来后,只觉得左腿更疼了。
他一醒,守在榻边的姜姨娘连忙抓住他的一只手,另一手拿着一方帕子给他擦汗,柔声道:“侯爷,您可是做噩梦了?”
“要不要妾身让人给侯爷煮一杯安神茶?”
“啪!”
楚令霄正疼着,抬手拍开了姜姨娘的手。
姜姨娘眼睛一红,泪水又在眼眶中打转,娇娇弱弱。
平日里,楚令霄早就把姜姨娘抱在怀里好生抚慰一番了,可是今天他却顾不上了。
疼痛占据了他大部分意识,还有方才那个真实得仿佛现实一样的噩梦,令得楚令霄焦躁不安。
其他的奴婢根本不敢随便靠近楚令霄,毕竟连姜姨娘都被楚令霄迁怒了,更别说她们了。大丫鬟默默地去熬止痛的汤药和安神茶。
对于这些,楚千尘都不在意,她甚至也没让琥珀去打探消息,一副事不关己的做派,此时此刻,楚千尘又出了府,再次造访了宸王府。
她当然是为了给秦曜复诊,这次她挑对了时间,顾玦也在王府里。
楚千尘高兴极了,她总算是遇到王爷了。
她没急着与顾玦寒暄,先去查看秦曜。
秦曜的腿伤恢复得如她预计一样好,伤口在短短两天内,就有明显的好转,他依旧在发烧,也还有些反复,但已经没有高烧了。
这一次,楚千尘给秦曜上的药膏换成了九续膏。
“这是九续膏?”云展一眼就看了出来,毕竟他为了脖颈上的伤痕,涂了好些日子的九续膏。
云展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的伤疤,那道疤痕到现在还清晰地留在了他脖子上。
说句实话,每每回忆起楚千尘给秦曜治疗的过程,云展觉得他这伤似乎都算是轻的了。
楚千尘“嗯”了一声,她不仅给秦曜换了敷伤口的药膏,连方子也换了一张,唯有陈年芥菜卤汁不变,让他按着昨天的分量继续喝着。
苗军医唯唯应诺,赶紧下去抓药了。
秦曜的精神更好了,要是不看涂满药膏的腿,他看着根本就不像一个伤患。
“楚姑娘,我现在总可以吃面了吧?”秦曜急切地问道。
他都整整吃了两天粥了,简直快把他给淡出鸟来了。
楚千尘点了下头。
她让秦曜头两天吃粥,是因为他昏迷了几天,许久没进食,才让他先吃些易克化的流食。
见状,秦曜喜形于色,赶忙吩咐道云展道:“云展,你快去给我下碗面,不要咸菜面,我要吃三菇鸡丝面!”
楚千尘才不管秦曜想吃什么面,转身朝坐在窗边的顾玦走去。
“王爷,他的伤势已经稳定了。我估计着三天内应该能完全退烧。”楚千尘笑眯眯地看着顾玦,面纱外的双眼弯成一对月牙,眸中似有星光流转。
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窗口温柔地笼在她脸上,令她原本绝色的姿容愈发娇艳。
别说是顾玦,就是榻上的秦曜也能看出楚千尘的脸上写着几个大字:夸我,快夸我。
顾玦狭长的眼眸中笑意荡漾,唇角似乎微微弯了一下。
那浅浅的微笑犹如拨开暗夜的晨曦般,令人目眩,他平日里清冷的气质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温暖。
顾玦如她所愿地夸了她一句:“楚姑娘,你的医术真是高明!”
那一笑,一闪而逝,快得仿佛是楚千尘的错觉。
楚千尘盯着顾玦的唇角,一时呆住,心里的小雀欢快地拍着翅膀,更高兴了。
王爷刚才笑了,还夸了她。
秦曜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嘴角抽了抽。
果然,他那一晚的感觉不是因为他高烧才产生的错觉,这个小姑娘确实跟九哥以前养的那只波斯猫似的,对九哥特别殷勤!
唔,那只波斯猫叫什么来着……反正它对着九哥就是喵喵卖乖,对着旁人就不拿正眼看人,动不动就用爪子挠!
秦曜摸着下巴,思绪一不小心就跑远了。
楚千尘愉快地继续往下说:“秦世子的伤要接着养,暂时还不能乱动,他要是想出门,可以弄个轮椅。”
“他的伤口深,尤其是右腿还伤到了骨头,要仔细养,先养上一个月后,再慢慢锻炼,急不得……”
“他这腿虽然保下了,但想要完全恢复如初,能跑能跳,至少还要半年。”
顾玦微微颔首,对秦曜道:“你好好养着,那件事,有我。”
秦曜这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半点没担心。
九哥既然这么说了,那么他心里自是有数。
秦曜握了握拳,眸底掠过一道异芒。
皇帝正愁着拿九哥没辙,这一次,皇帝想必是要拿住自己作为把柄,和九哥谈条件了。
他成了皇帝用来牵制九哥的一枚筹码,除非他能完全洗清他身上的罪名……
“九哥……”秦曜的拳头握得更紧了,又朝顾玦看去。
他想说什么,恰好被楚千尘惊喜的声音打断。
“这是给我的?”楚千尘从顾玦手里接过了一个卷轴,眼睛晶亮,又笑成了弯月。她欢快地把卷轴打开了。
这是一幅字。
卷轴上的笔迹遒美健秀,神韵超逸,颇有种“广采众长、自成一家”的洒脱。
对于楚千尘而言,这幅字太熟悉了。
楚千尘看着这幅字,凤眸微微睁大。
这是谢文靖的字。
“这幅字早就该给你的。”顾玦道。
上个月,他就说要送她一幅谢文靖的字,可是当小厮把字找出来后,却发现字的装裱有些霉了,于是他就亲自又装裱了一番。
这才迟了一个月。
楚千尘怔怔地看着这幅字,凤眸中翻动着的是异常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怀念,有感动,有喜悦。
谢文靖做过太傅,王爷手里有好几幅谢文靖的字画。
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前生今世,王爷送给她的居然是同一幅字。
同一幅字居然还是到了她手上,只是比前世早了两年。
楚千尘的眼眶微微一酸,小心翼翼地捧着这幅字画,一字一字地往下看,心里愈发愉悦了。
真好!
楚千尘一下子精神焕发,仿佛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似的,觉得她又可以了。
她仔细地把卷轴又卷了起来,紧紧地抓在这里。
顾玦忍不住顺口问了一句:“这么喜欢谢文靖的字?”
他还以为姑娘家家都是喜欢卫夫人的簪花小楷呢。
“喜欢!”楚千尘用力地点了下头,生怕顾玦不信似的。
前世,王爷给她挑了谢文靖的字,一方面是因为他觉得她的字软趴趴的,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想让她借着练字也学学谢文靖豁达的心胸气度。
这是王爷对她的寄望,寄望她能如大鹏展翅,不要困于小小的一方天地。
此时,榻上的秦曜终于吃上了热腾腾、香喷喷的三菇鸡丝面,他一边吃面,一边不时看向窗边的这两人。
九哥自小就性子清冷,不爱理人。
他那也是自小缠着九哥,缠了足足五年,才变成了九哥的自己人。
像云展、莫沉他们,那也是跟九哥在战场出生入死,才赢得了他的信任。
这还是第一次……
他看到九哥对着一个认识不久的小姑娘另眼相看,难道说,他当初的第一直觉是对的?
秦曜捧起大碗,咕噜咕噜地喝着面汤。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楚千尘这才磨磨蹭蹭地出声告辞:“王爷,我还要去趟济世堂,先告辞了。”
顾玦放下手里的茶盅,起身道:“我送送你。”
楚千尘本来正依依不舍呢,听顾玦这么一说,又笑了,眉眼生辉,一方薄薄的面纱根本挡不住她形于外的欢欣。
她的笑容那么真挚,带着一种感染人心的力量。
只是看着她,顾玦就觉得心情平静,恍如三月的春风轻轻拂过湖面,悠然惬意。
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092革职
两人从秦曜暂住的客院出去了,闲庭信步地朝侧门方向走去。
两人并肩而行,顾玦比楚千尘高出了一个头,步伐自然也大,他特意配合她放慢了速度。
一路上幽静空旷,就没遇上什么人,不像永定侯府,没走几步就会碰到几个下人。
这偌大的王府王府像是没几个人似的。
楚千尘的心情十分恬静,与他一起行走于宸王府,让她一瞬间有种梦回前世的恍然。
她默默地捏了自己一下,不知道第几次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
此刻,飞翔半空中的雀鸟是真的,萦绕在鼻端那蘅芜香的气味是真的……
她随意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任由一片大红的花瓣落在她掌心。
这石榴花的花瓣也是真的。
楚千尘弯着嘴唇笑了。
突然,她身旁的顾玦停下了脚步,恰好对上她那双笑盈盈的眼眸。
他垂眸注视着她的眸子,问道:“楚姑娘,你近日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
楚千尘已经连着几夜没睡好,日夜颠倒,眼眶下多了一片青黑的暗影,人也有些憔悴。
顾玦早就看了出来,所以才借着送客,问问她。
对于顾玦,楚千尘一向是有问必答,毫无隐瞒。
他问了,她就把楚云沐被弓弦伤了脸以及他用的十全膏被楚令霄替换的事都说了,甚至连她自己给楚令霄下了药的事,也一并如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
她知道王爷不会有那等愚孝的念头,也确定王爷一定会赞同她的做法,因此神情坦然得很。
顾玦静静地聆听着。
他曾听薛风演说过一些关于楚千尘的事,在永定侯府,楚千尘和嫡母沈氏十分亲近,反而比她与亲爹亲娘的关系要好得多。
看着楚千尘提起沈氏与楚云沐母子时那柔和的眼神,顾玦就知道薛风演所言不假。
即便楚千尘从头到尾没提楚令霄对弓弦动手脚是冲着她来的,以顾玦的聪明也能轻而易举地推导出来。
顾玦眸色微深。
很显然,楚令霄与楚千尘的生母姜姨娘不但不在意她,还百般心机地想利用她,甚至不惜以伤害她来达到目的。
对于普通人而言,这怕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可是楚千尘却是波澜不惊,神情间没有一丝一毫的难过,显然是早就习惯了。
她才十三岁而已,到底是发生了多少事,才会让她对她的双亲失望到这个地步。
这丫头啊,真是让人觉得既心疼又酸楚。
顾玦忽地抬手,朝楚千尘的发顶伸来。
楚千尘还以为他要揉自己的头,眸子亮了几分。
可是,他温热的手指只在她鬓发间轻轻碰了一下,就收了回去。
那白皙修长的手指间多了一片大红色的石榴花瓣。
他随手把那片花瓣放开,可是楚千尘却又伸手把那片花瓣也接在了自己的掌心,握在了拳头中。
王爷方才是安慰她吧!楚千尘仰首看着顾玦,笑得甜甜的。
一阵微风拂来,吹起她脸上的面纱与头上束发的丝带,衣袂翻飞,衬着她弯弯的眉眼,神采飞扬。
顾玦把楚千尘送到了侧门。
王府的马车载着楚千尘渐行渐远,顾玦望着那离去的青篷马车,随意地抬手弹了手指。
下一瞬,薛风演就神出鬼没地出现了,从高高的墙头轻盈地落下,他似乎已经猜到了顾玦有事要问他。
“楚令霄现在担着什么差事?”顾玦淡淡地问道。
薛风演如今可谓是“楚家通”,别说是楚令霄的差事,连楚家其他几位老爷的差事以及几位公子在何处读书等等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立刻就答道:“旗手卫。”
三个字毫不掩饰他对楚令霄的不屑,楚令霄这永定侯实在是没什么值得称颂的地方,比前头的老侯爷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而且,眼瞎不说,人品也不怎么的。
顾玦漫不经心地掸了下袍子,丢下一句:“既然断了腿,他就好好歇着吧。”
顾玦说得意味不明,但是薛风演立刻就明白了。
他生怕被云展抢了差事,赶紧领命:“王爷,您放心,这事就交给我!”
薛风演轻快地一跃而起,翻过高墙就没影了。
王府外,那辆青篷马车也已经消失在了路的尽头,马车一直把楚千尘送到了济世堂。
楚千尘在济世堂逗留了一个时辰,全然不知道兵部的调令在此期间送到了永定侯府,以楚令霄需要养伤为名,革了他的差事。
姜姨娘声音发颤地念完了调令,几乎不敢看楚令霄的脸色。
“拿给我看看……”楚令霄的声音同样在发颤,面色难看极了,白了青,青了紫。
他的断腿到现在还剧痛难耐,大夫开的那些止痛的汤药全都维持不了多久,而且,他因为怕做噩梦不敢睡,明明眼皮沉甸甸的,却只能强撑着,不过才一天,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全然不见平日里的高贵沉稳,整个人憔悴不堪。
这道兵部的调令对他而言,简直是双重打击。
姜姨娘把那道调令递给了他,他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它,目光停顿在左下角的兵部红印上。
那血红的印章是那么刺眼,仿佛鲜血似的。
楚令霄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仿佛被雷劈了似的。
这个差事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为了这个差事,他费尽了心机,足足花了好几月四处周旋,又花了足足五万两白银打点,才把这旗手卫副指挥使的位子拿到手。
他真正的目标自然不是为了一个区区的副指挥使,而是指挥使这个位置。
他也是偶然得知,旗手卫王指挥使的父亲在老家病重,每况愈下,王家请了不少名医,都说王老太爷恐怕熬不到下半年。
一旦王老太爷没了,王指挥使就要丁忧,那么指挥使的位置自然也就空出来了。
这个位置是他振兴侯府的希望。
这些年,他们永定侯府日渐式微,那些京中的宗室勋贵都不把侯府放在眼里,远的不说,近的就是上个月礼亲王六十大寿,也没给侯府送帖子。
要是他再没个差事,这京城还有他们侯府的位置吗?!
楚令霄觉得心如绞痛,喉头突地一甜,一口鲜血自唇齿间喷了出来。
那鲜血染红了他手中的那张调令,红得触目惊心。
姜姨娘见状,惊声尖叫起来,扑到了楚令霄身上,哭喊着:“侯爷……侯爷您别吓妾身啊!”
姜姨娘泪如雨下,脸色煞白,仿佛随时都要晕厥过去似的。
瞧姜姨娘这副没有主见的样子,大丫鬟知道是指望不上她了,连忙吩咐小丫鬟道:“快,赶紧让人去大夫来!”
“再让人去通知太夫人与大夫人。”
“……”
屋子里乱成了一团。
姜姨娘嘤嘤哭个不停,丫鬟们来来去去。
不一会儿,整个侯府都惊动了,都在说侯爷因为被兵部撤了差事气得吐血的事。
楚千尘刚刚回府,琥珀早就在门房那守着她,顺手接过了她手里的那些药包,又把这件事与她说了。
楚千尘动了动眉梢,在短暂的惊讶后,她就抿唇笑了。
“姑娘。”琥珀瞧着自家姑娘,总觉得她有些怪怪的,就像是偷了腥的猫儿似的。
楚千尘愉快地往着琬琰院方向走去,步履轻快得简直快要飞起来了。
她可以确信,这肯定是王爷在给她出气。
那是,王爷一向待她最好了。
楚千尘回了琬琰院后,就把自己关在小书房里,亢奋地制作着十全膏。
这一忙就是足足两天。
这两天因为楚令霄的腿伤,太夫人免了他们的请安,太夫人忙着让人在京城以及附近的城镇四处寻擅骨科的名医。
楚千尘除了每日去探望楚云沐外,基本上是足不出户。
两天后的黄昏,楚千尘终于制作好十全膏,经过反复熬制、过滤后,十几个药包最终只做成了约莫一个瓷碗的药膏。
她把十全膏分了两份,一份以白底蓝花小瓷罐装着,另一份以一个黑色的小瓷瓶装着,又额外往里面另加了几味药。
楚千尘把那个黑色小瓷瓶抓在手里,嗅了嗅,嘴角勾出一个弧度。
她走到窗边,双手把窗扇推开了。
窗外的庭院里,空无一人,只有那花木随风轻轻地摇曳着。
楚千尘喊了一声:“薛公子?”
庭院里的一棵梧桐树肉眼可见地轻颤了一下,仿佛受了惊吓,抖了抖似的。
下一刻,一身青衣的薛风演从梧桐树上一跃而下,神情古怪地朝窗边的楚千尘走来,脸上还有些懵。
虽然他隐约猜到,楚千尘大概早就发现有人在暗中跟着她了,但是她怎么确定是他呢?
而且,她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把他叫出来,合适吗?!
楚千尘看着窗外的薛风演,唇角翘了翘。
她确实早知道了。
王爷何其尊贵,她不过是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神医,怎么看怎么可疑,他们肯定要查清她的祖宗十八代的。
这两个月来,薛风演一直悄悄地跟着她,起初是为了查清她的来历,到后来,就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
在她治好王爷以前,薛风演他们都不会允许她有任何的闪失。
“薛公子,帮我个忙。”楚千尘定定地看着他。
“姑娘请说。”薛风演神情慵懒地笑了笑,颇有几分洒脱不羁的味道。
他看着更像是一个执剑游天下的侠士,而非一个厮杀疆场的军人。
“请薛公子把这罐药膏与……姜姨娘的那罐偷换了。”楚千尘平静地说道,把手里那个黑色小瓷瓶递向薛风演。
薛风演:“……”
薛风演怎么也没想到楚千尘所求竟然是这个,眼神更加微妙。
楚千尘又把那黑色小瓷瓶往薛风演那边递了一寸,泰然地又道:“大不了要是你以后受了伤,我免费给你治!保管你能比旁人多一条命。”
薛风演:“……”
他抬手接过了那个黑色小瓷瓶,随意地把玩了两下,应下了:“好。”
虽然就算没有楚千尘这句允诺,他也会答应帮她。
薛风演收了那个小瓷瓶就走了,楚千尘也出门了,带上了另一个白底蓝花的小瓷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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