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泠
沈氏把姜姨娘之前伤了脚,楚令霄曾为她来找自己求药的事都说了。
“啪!”
沈菀简直快气疯了,一掌重重地拍在手边的茶几上,震得那茶盅都跳了跳。
她一向是爆脾气,发起火来,连靖郡王也惧她三分。
“堂堂永定侯为了一个妾,竟然这么对侍嫡子,简直……简直……”
“大姐姐,你当初就不该应下这门婚事。”
沈菀的俏脸上怒意汹涌,愤愤地为沈氏叫屈。
在她看,她的大姐姐什么都好,就是嫁亲王、皇子那也是嫁得的。
当年,老侯爷亲自上门为世子求亲,穆国公因为永定侯府的老侯爷曾救过他一命,就应下了,把嫡长女下嫁到了侯府。
穆国公夫妇当初也是问过沈氏的意思,沈氏不忍父亲为难,想着终归要嫁人,应下了这门亲事。
沈氏眸光微闪。
她从来不是一个沉溺往事的人,嫁都嫁了,也都生了一双儿女,再来说后悔也于事无益。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就算她嫁到别家,也不代表此生就会顺顺畅畅的。
沈氏拍了拍沈菀的手,安抚她道:“你啊,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是这副爆脾气。”
说句实话,沈氏心里是高兴的,妹妹能够像在闺中时那般肆意,代表妹夫对她很好,虽然七娘的事成了他们夫妻间的一根刺,但是只要七娘能慢慢好起来,时间自然可以治愈曾经的伤痛。
“大姐姐,我才二十七岁!”沈菀不依地强调道。
在沈氏跟前,她不由露出几分小女孩的娇态。
沈菀定了定神,冷静了一些,问道:“大姐姐,你打算怎么办?”
“先等沐哥儿好起来再说,我现在也没有心思再管别的了。”沈氏揉了揉眉心。
虽然理智告诉她,有楚千尘在,楚云沐肯定会没事,但是只要他一日没好,沈氏作为母亲,就难免牵肠挂肚。
对现在的她来说,这一双儿女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可以往后放。
沈菀看着姐姐这副样子,心疼极了,她犹豫再三,把埋藏在心头有一段时日的念头说了出来:“大姐姐,你有没有想过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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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个杠精,说他在某个电视里看到过蛆虫疗法,就认定我是在抄电视。前后用了两个号在书评区闹了两天。
蛆虫的药用在本草纲目里就有记载,在军队里用于治疗士兵外伤起于拿破仑时期,中国现代多用于美容行业、烧伤和糖尿病病足的治疗。
这不是来自于电视剧!也请那位杠精稍微能有点常识。
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089出手(二更)
沈氏:“……”
沈氏怔了怔,微微睁大眼。
她苦笑了一下,道:“阿菀,我要是和离了,沐哥儿和凰姐儿该怎么办?”
她对于楚令霄和永定侯府并无留恋,她也不贪恋侯夫人这个头衔,问题在于如果和离的话,按大齐律,女方是不能走孩子的,她能带走的只有她自己的嫁妆。
沈菀沉默了,嘴唇紧抿。
诚如沈氏所说,她和楚令霄和离并非是两个人的事,还会关系到千凰和云沐,还有千尘。
千凰和千尘都十三岁了,眼看着就要议亲了,还有,要是和离,楚令霄将来必然会续娶,会有别的嫡子,那么沐哥儿的地位就会变得尴尬了。
她是能一走了之,但她岂能让她的儿女们从此在继母的手底下讨生活。
沈菀心里幽幽叹息,话锋一转:“大姐姐,我们一起去看看沐哥儿吧。”
沈氏自是不能拒绝,不动声色地给陈嬷嬷使了一个眼色。
陈嬷嬷立刻就明白沈氏的意思了,先她们一步出去了。
她以最快的速度去了楚云沐那儿,只不过不是为了找楚云沐,而是找楚千尘。
“二姑娘,靖郡王妃马上要过来看四少爷。”陈嬷嬷提醒道。
沈氏知道楚千尘曾以神医的身份与沈菀见过数面,即便楚千尘蒙了面纱,沈菀也有很大几率认出她。如果楚千尘想隐瞒她神医的身份,那么还是避一避得好。
楚千尘确实不希望自己神医的身份曝光,因此她就从后方出去了,带着琥珀返回了琬琰院。
天已经亮了,旭日自东方的天空徐徐升起。
既然楚云沐那里的十全膏暂时够用,楚千尘就没急着制药,她换了一身碧色衣裳后,就又去了一趟宸王府给秦曜复诊。
秦曜的烧还没全退,但人又比昨天精神了一些。
伤口的愈合也还不错,皮肉没有继续腐烂,伤口边缘的红肿也开始有了好转的征兆。
对此,楚千尘颇为满意,又给他的伤口上涂了绿霉,重新换了方子,让苗军医继续喂他喝陈芥菜卤。
楚千尘在王府待了一个时辰,可是没能见到顾玦,云展说,顾玦去早朝了。
楚千尘猜测顾玦肯定又是为了秦曜的事,她失望地从王府出来了。
本来,云展想送她一程的,但被楚千尘拒绝了。
楚千尘独自去了趟济世堂,像只被抛弃的猫儿似的,闷闷地。
没见到王爷,不高兴!
“小神医,”刘小大夫敏锐地察觉楚千尘有些不对,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是有什么事?”
平日里楚千尘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除了病人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映入她眼中。
楚千尘回过神来,从袖中摸出一张方子,“给我抓副药。”
刘小大夫看了眼方子,立刻就去了。
抓了药后,楚千尘没急着走,而是拎着药包去了后堂。她足足忙了一个多时辰才从后堂出来,手里多了一个新的小瓷瓶。
等她回到侯府时,已经是午后了,烈日高悬。
她从门房那里听说沈菀已经走了,就去了正院。
榻上的楚云沐看到她,眼睛一亮,却是气鼓鼓地双臂抱胸,做出一副愤愤的样子。
“楚千尘,你早上来看我时,怎么不叫醒我!”他噘着小嘴抱怨道。
男童的面颊依旧苍白,不过,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明亮有神。
“精神多了!”楚千尘揉了揉楚云沐的头。
楚云沐在生病,一时忘了男人的头不能揉的原则,乖顺地由着楚千尘揉了头。
“那是!”楚云沐拍拍胸膛道,“我已经全好了!”
楚千尘的手在楚云沐的额心轻轻弹了一下,“别逞强。”
她只是碰了下他的肌肤就知道,他还在发烧。
“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楚千尘一边问,一边看了看楚云沐脸上的伤口。
细细的伤口上涂着薄薄的一层十全膏,透明的药膏下,伤口边缘也没那么红了,恢复得不错。
楚云沐的这点伤与秦曜的腿伤相比,其实也就是芝麻点大的事。
只要知道问题之所在,他很快就会痊愈。
答的是沈氏:“尘姐儿,今天上午,他的烧又反复了,退了烧,烧了退。”
楚云沐接口道:“可我现在全好了,没一点不舒服,烧也退了。”
说话时,楚云沐的小嘴鼓鼓的,“我不要喝白粥,不要吃咸菜汤,我要吃肉!”
旁边的大丫鬟一言难尽,那哪里是单纯的白粥,那是用慢火熬的米汤,还加了去浮油的鸡汤提鲜,生病时吃米汤可以滋阴长力,润肠生津。
楚千尘被楚云沐逗笑了,就对沈氏道:“母亲,给他弄些皮蛋瘦肉粥吃吧。”她知道沈氏是怕楚云沐发着烧,肠胃弱,万一不克化,反而遭罪。
楚云沐顿时被哄好了,又补了一句:“我还要喝**糖粳粥。”
沈氏一个眼神飞过去,楚云沐立刻就怂了,道:“晚膳行不行?”
于是,晚膳时,楚云沐美滋滋地吃上了**糖粳粥。
他刚吃完又香又甜的粥,下了衙的楚令霄过来了。
“侯爷,这边请。”
大丫鬟冬梅把楚令霄领了进来。
沈氏攥紧了帕子,眼眸霎时变得幽深无比,宛如那万年深潭般。
“……”楚令霄敏锐地感觉到屋内的气氛有些怪异,动了动眉梢。
他正想与沈氏说话,就见楚千尘起身,对着他福了福:“父亲。”
楚千尘的脸上露出微笑,又道:“父亲辛苦了,我去给您沏杯茶。”
他膝下几个女儿都偶尔会亲自给他沏茶奉茶,楚令霄自然地“嗯”了一声,走到了沈氏身边坐下,随口道:“我瞧着沐哥儿比昨天精神多了,烧退了吗?”
楚令霄这话本来是在问沈氏,幸而,楚云沐抢在沈氏之前答了:“父亲,我好了!下午都没有再发烧了!”
楚云沐根本就不知道是楚令霄换了药膏的事,面对父亲时,也就心无芥蒂。
楚令霄的目光在楚云沐的右脸上流连了一番,眸光微闪,似是释然。
沈氏一直在注意他的神色变化,心下更寒:就算她不会读心,也约莫能猜到楚令霄在想什么,他觉得楚云沐这伤是小伤,比不上他的爱妾脚上可能会留疤!
沈氏的嘴唇抿得更紧了,眸色也变得更深邃。
这时,楚千尘端着沏好的两盅热茶来了,青花瓷茶盅给了楚令霄,另一盅粉彩珐琅的茶盅给了沈氏。
“父亲喝茶。”
“母亲喝茶。”
当楚千尘把那粉彩珐琅茶盅送到沈氏手边,不动声色地对着沈氏使了个安抚的眼神,让她稍安勿躁。
她自然不会让沐哥儿白吃这个亏。
楚千尘按了按藏在袖中的那个小瓷瓶,唇角弯了弯。
楚令霄端起了茶盅,不由多看了楚千尘两眼。
这丫头还是惯会给沈氏献殷勤,她姨娘伤了这么久,也没见她主动去看过她姨娘一眼,分明是为了讨好沈氏,蓄意与她姨娘撇清关系呢!
楚令霄浅啜了口热汤的茶,发现这茉莉花茶味道很清爽,又夹了股似兰如荷的清香,诱得他忍不住又多喝了几口。
沈氏此刻看着楚令霄就觉得恶心,既不想跟他说话,也不想跟他待在一个屋子里,便对楚云沐道:“沐哥儿,你答应了我的,喝了**糖粳粥,就立刻睡下。”
楚云沐其实还舍不得睡,想再和他们说说话,可是娘最讨厌人说话不算话了。
他也是敢赖皮,没准明天又要喝白粥了。
楚云沐只能乖乖地应了,躺了下去,在心里对自己说,等明天,他一定全好了。
沈氏小心翼翼地给楚云沐掖被子,也同时借着这动作压抑着内心的愤慨,然后又道:“侯爷,沐哥儿要睡了,我们还是出去吧,别叨扰他了。”
楚令霄觉得反正楚云沐没事,本来也没打算久留,起了身。
楚千尘也跟着二人从楚云沐的厢房里出来了,这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庭院里回响着细细的虫鸣声,月色皎洁,夜风泠泠。
楚令霄急着想去看姜姨娘,道:“既然沐哥儿没事,我就先走了……”
沈氏巴不得他走,他再不走,她恐怕就快要耐不住了。她连慢走之类的客套话都懒得说,要不是楚千尘之前给她递了眼色,沈氏早就已经爆发了。
“父亲。”沉默了好一会儿的楚千尘突然叫住了楚令霄。
楚令霄疑惑地朝她看来,对上她漂亮清澈的凤眸,总觉得她的眼神令人不舒服。
太清,太亮,也太……
楚令霄微微蹙眉,难掩神色间的不喜。
楚千尘不紧不慢地说道:“父亲,我今天出去买点心时,听说南阳王世子弑父,南阳王二公子上折请皇上惩治世子。”
沈氏也听说过这件事,只是没想到楚千尘会突然提这件事,楚令霄亦然。
楚令霄不耐烦地说道:“那又怎么样?”
南阳王世子秦曜大逆不道,弑父潜逃,就该千刀万剐,偏生宸王顾玦为了他与秦曜的私交,在朝堂上搅风搅雨,非说什么其中有隐情,需彻查此案!
楚千尘朝楚令霄走近了一步,接着道:“大家都说,南阳王府没有嫡子了,皇上要夺南阳王的爵位,那是不是真的?”
中原数千年历史上,封爵传袭都是采取嫡长子继承制。
若无嫡子袭爵,则消除封国封爵,这即是所谓的“无子国除”。当然,如果有皇帝的特许,也可以由庶子庶孙袭爵,然而,往往会降爵一等。
大齐朝对于袭爵,也有同样的明律。
晚风习习,送来一阵香味,楚令霄的鼻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让他觉得眼前一阵微微的晕眩感。
一闪而逝。
他揉了下眉心,再睁眼,又觉得自己没什么不适。
楚令霄愈发不耐,没好气地说道:“那又如何?”
“那是南阳王府的事,关你一个闺阁女子什么事?!”
“你有空话管别人家的闲事,还不如管管自己家里的事。”
楚令霄的声音越来越重,把心里的嫌恶宣泄了出来。
他甩袖而去,也不理会楚千尘什么反应,大步流星地走了。
晚风夹着花香拂来,楚令霄心烦意乱,不知怎么地,他忍不住一直想着楚千尘的那番话。
她有心管别人的闲事,怎么就不去关心关心她姨娘!
这个丫头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从前她还在她姨娘跟前装出一副孝顺恭敬的样子,现在年纪大了,快要谈婚论嫁了,连装都不愿装了。
要不是凰姐儿的婚事还没定,楚令霄真想随便找门亲事把楚千尘这丫头早早打发出去。这丫头以为只有沈氏可以决定她的亲事吗?
他是她爹,他也可以!
楚令霄眼里掠过一抹阴鸷。
又是一阵风拂来,他觉得眼前又是一阵晕眩,脑子里嗡嗡的。
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090报应
楚令霄蓦地停下了脚步,身后的大丫鬟不明所以,低唤了一声:“侯爷?”
莫非他是染了风寒?楚令霄又揉了揉眉心,吩咐道:“你去和姜姨娘说一声,本侯有些头疼,今天不过去了。”也免得把病气过给了姗儿。
大丫鬟连忙应命,眼底掠过一抹艳羡,暗道:侯爷对姜姨娘那还真是一心一意。这侯府里的人都说当年要不是半路杀出个侯夫人,姜姨娘与侯爷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说不定就是现在的侯夫人。
大丫鬟往清辉院的方向去了,楚令霄转头朝正院望了一眼,脑海中闪过楚云沐被划伤的右脸,眸色幽深。
他也没想到受伤的人会是楚云沐。
他知道最近楚千尘经常在演武场与楚云沐一起练箭,就让人悄悄把那把女真弓的弓弦给换了,换了一根再用上三四次就会绷断的旧弓弦。
那把女真弓是楚千尘在用的,本来受伤的人该是楚千尘。
结果,他没想到的是,是楚云沐阴差阳错地被断开的弓弦划伤了脸。
说到底,都是楚千尘折腾出来的幺蛾子,她好端端地把她自己的弓给楚云沐用,才会让楚云沐受了这无妄之灾。
楚云沐年纪还小,这次受了惊,难免就容易风邪入体,这才感染了风寒,白白受了苦!
沈氏也是,明明当时射箭时,她也在场,看楚云沐用楚千尘的那把大弓,也不知道拦着点!
所幸,楚云沐脸上不过是被划了一道小口子,养几天也就没事了,不会留疤。
偏生沈氏事后又大惊小怪的,非捏着那罐十全膏不放,否则,他又何至于……
思绪间,楚令霄回到了外书房。
他的头更晕了,吩咐大丫鬟点了安神香,就早早地睡下了。
这一夜,楚令霄睡得很不安稳,做起梦来。
他梦到楚云沐那次从假山上摔了下来,没能救活,此后,沈氏便与他愈发疏远,他为庶长子请封世子,折子被皇帝按下了,皇帝说“无子国除”。
他们永定侯府的爵位断在了他这一代。
楚令霄骇然地睁开了眼,口鼻间,喘着粗气,这才知道他方才在做梦。
守夜的大丫鬟听到动静,进来给他倒了杯温茶。
喝了茶水后,楚令霄又睡下了,合眼后,又开始做梦。
他梦到楚云沐前日不慎被那断掉的弓弦割了脖颈上的血脉,血像泉水般喷了出来。他也在演武场上,奋力地用手捂住楚云沐脖子上的伤口,却堵不住那汹涌的鲜血……
血流成河。
他梦到沈氏告到了京兆府,说是侯府有人谋害楚云沐。
京兆府因为穆国公府的压力,受理了此案,结果却发现是有人更换过女真弓的弓弦,小厮顶不住压力,把他招了出来。
于是,天下人都斥他宠妾灭妻,为了庶房,不惜谋害嫡子,没有人性。
皇帝下旨夺了永定侯府的爵位!
楚令霄再次睁开了眼,一下子从榻上坐了起来,满头大汗。
汗液浸湿了鬓角和中衣。
他想去端床边的茶,然而,手一抖,茶杯从手里滑落,茶盅摔在床边的地上,四分五裂,这声响在寂静无声的半夜分外响亮。
这动静再次惊动了大丫鬟。
“侯爷!”
大丫鬟担忧地唤道,总觉得侯爷有些不对劲。
她想着侯爷之前说过头疼,就想问要不要请大夫,然而,楚令霄已经随意地披了件外袍,从她身边大步流星地走过,只丢下一句:
“本侯出去走走!”
楚令霄去了演武场。
他心口闷得慌,梦里的一幕幕杂乱地在脑海中闪回着,令他心烦意乱。
他干脆就牵了一匹马,想在演武场旁的跑马场里骑马透透气。
四更天,夜色正浓,万籁俱寂。
跑马场里只有这一人一马,心神不安的楚令霄拿着马鞭一鞭子一鞭子地抽着身下的棕马。
“啪!啪!啪!”
棕马的鼻腔里喷着粗气,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就连拐弯时,马速也没有缓下,楚令霄伏下了身子,不想,棕马的一只前蹄被一块石块绊了一下。
棕马发出受惊的嘶鸣声,它的双腿高高地往上抬起,身躯几乎竖直,也把马背上的楚令霄给甩了下去。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楚令霄猝不及防,来不及卸掉冲劲,就已经摔在了地上。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伴着他的痛呼打破暗夜的沉寂。
紧接着,又是一阵声嘶力竭的惨叫声响起。
整个侯府的人都被惊动了。
消息更是第一时间传到了正院中。
“夫人,侯爷在跑马场摔了马,不慎折了腿骨,后来还被马在断腿上踩了一脚……”陈嬷嬷禀道。
她也知道楚令霄换药的事,听闻这个消息时,不免有种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的唏嘘。
沈氏知道得比陈嬷嬷又多一些,不免想到了楚千尘给自己递的那个眼神,神情复杂地往碧纱橱的方向望去。
楚千尘生怕楚云沐夜里再有什么反复,今晚就歇在了沈氏的碧纱橱里。
碧纱橱里那窸窸窣窣的动静告诉沈氏,楚千尘应该也醒了。
楚千尘确实醒了,也听到了陈嬷嬷禀的话。
楚千尘慢悠悠地起了身,给自己披了一件丁香色的披风,神色淡然,动作不紧不慢,有种说不出的优雅好看。
今天黄昏她给楚令霄沏的那杯花茶里被她下了药,药引是一种檀香。
当药引触发药效后,就会让人在梦中经历他内心深处最害怕、最忌惮的事。
她与楚令霄提起南阳王府的事,就是故意在他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并适时地以檀香催动药效。
楚令霄最在意的就是侯府的爵位,接下来的三天,他就会在梦中反反复复以各种方式经历他最害怕的事,而且极具真实感,如身临其境般。
连续三天的梦魇会让楚令霄精神衰弱。
而人一旦精神衰弱,终日惶惶不安,那最后会发生什么,就很难说了……
楚千尘系好了披风的绑带,朝碧纱橱外走去。
为人子女者,是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的,楚令霄是亲生父亲,就跟姜姨娘一样,血脉上的关系不是说撇清就能撇清的,虽然经历过前世的遭遇后,她早已经断了对生父生母所有的情感,却也不会出手对他们做什么。
最多也就是漠视。
但是,楚令霄这次太过份了。
他为了他的私心,偷偷调换了楚云沐用的药膏,如此行径,简直是下作至极。
楚千尘打起湘妃帘,从碧纱橱出去了,双目对上了沈氏朝她看来的眼眸。
屋子里,只有沈氏与陈嬷嬷两人在。
楚千尘神情平静地说道:“是‘魇三夜’。”
“服了‘魇三夜’,就会让人夜里噩梦连连,足足魇上三夜,一夜比一夜难熬。”
连着三夜困于梦魇足以把人逼得精疲力竭,心神临近崩溃。
“约莫是这噩梦太真实了吧。”
真实到让他心虚,让他忐忑,让他心神不宁地摔了马。
楚千尘目光清明,没有半点瞒着沈氏的意思。
陈嬷嬷听着心惊不已,完全没想到二姑娘能为四少爷做到这个地步,就仿佛四少爷对她来说,比这侯府的一切都重要。
沈氏心情复杂,感动有之,惊讶有之,畅快有之,更多的还是为楚千尘感到心疼。
楚令霄这般对待楚云沐,沈氏自是咽不下这口气,怎么教训楚令霄这本该是她这个母亲该考虑的事,可是楚千尘却替她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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