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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泠
楚千尘动作飞快,毫不迟疑地把右手的食指伸进了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中,按压住左侧颈脉。
周围围观的所有人全都惊住了,更有胆小的妇人发出了尖锐的惊叫。
“姑娘!”刚买了点心的琥珀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小跑着赶了过来。看着溅得满身是血的楚千尘,琥珀简直快要疯了。
楚千尘把自己的针包塞到了琥珀手里,又道:“替我打开针包。”
琥珀的脑子很乱,但还是立刻将针包展开,楚千尘以左手取了一枚针,第一针就朝云展的太阳穴刺了下去。
莫沉双眸微张。
太阳穴是人体的死穴之一,要是弄不好,那可是要人命的。
然而,楚千尘的这一针落下,本来呈喷射状的鲜血竟然止住了!
不但如此,云展的呼吸也似乎顺畅了一些,虽然气息依然微弱,却已经不是刚刚那般奄奄一息的样子。
莫沉的心中燃起了希望,沉声道:“请你救他!”
“你放心。”楚千尘头也不抬地说道,“保持这样的姿势别动。”
楚千尘以左手施针,可落针的手势却极稳,若非此前在济世堂刚看了她以右手写字,莫沉几乎要怀疑她是个左撇子。
楚千尘动作飞快地在云展的几处大穴上连续落了针,一连串的动作流畅利落至极,连一瞬的迟疑都没有。
才不过几息,楚千尘就已是满头大汗。
莫沉迸气凝神地看着她与云展,不敢惊动她。
楚千尘拈起最后一根银针,稳稳地落在了云展头顶的百会穴上,不紧不慢地捻动着银针。
过了一会儿,她放开了手,明明没有风,那根银针却在他的百会穴上不断的颤动着,紧接着,云展身上的银针仿佛彼此呼应一样,全都一起颤动了起来,又过了数息才又静止。
琥珀忙用帕子替楚千尘擦了额头上的汗。
楚千尘才长舒了一口气,慢慢地松开了按压着伤口的右手,又用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对着莫沉道:“我暂时先吊住了他的命。”
“不过,你要小心,这些银针,一根都不能碰到。”
“你把他抱起来,我们去医馆。”
“好。”莫沉二话不说就应了。
此时此刻,不管楚千尘说什么,他都会应,只要云展能活下来。
莫沉俯身把云展抱了起来,然后朝三步外外强中干的云浩看了一眼,眼神阴冷,恍如从地狱来的修罗般,寒气森森。
云浩被莫沉看得打了个冷颤,硬着头皮道:“怎么,不服气?!是他自己没用……”
“让开。”楚千尘依然是这几个字,“别挡路。”
现在自是云展的性命最重要,谁也没心思去与他啰嗦。
莫沉抱着云展与云浩擦肩而过,随楚千尘往济世堂的方向去了。
云浩脸色阴沉地目送着他们离开,到底不敢上去拦。
他也知道,他这次是闯祸了。
要是云展活了下来,他大不了就是被父亲骂上一顿,可这人要是死了……
不行,他得去找父亲才行!
云浩带着两个护卫匆匆地往另一个方向策马而去。





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038止血
济世堂距此也就百来丈远,伙计也已经听闻了那边街口的动静,可当他看到楚千尘和抱着一个血人的莫沉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还是吓了一跳。
他们后方还跟了一群跑来看热闹的路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在医馆外。
楚千尘吩咐道:“劳烦给我准备一间安静干净的房间。”
伙计唯唯应诺,赶紧进去禀了刘小大夫。
须臾,云展被安置到了后堂。
在楚千尘的示意下,莫沉让云展靠在他膝头,双臂稳稳地托着他的上半身。
“你千万不要挪动,更不要动他身上的针。”
楚千尘丢下这句话,就带上刘小大夫和琥珀去做准备工作。
后堂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伙计打了一盆水过来,大着胆子跟莫沉搭话:“这位爷,可要小的帮您擦擦?”
莫沉的脸上、手上、衣袍上此刻都沾满了云展的血,形容可怖,让他原本就冷寂的气质多了几分戾气,就仿佛他是从尸堆血海里走出来的一般,常人不敢接近。
当他一个冷眼朝伙计看去时,伙计就后悔自己太多话了。
莫沉道:“不必。多谢。”
伙计忽然觉得他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又道:“这位爷,你就放心吧,姑娘的医术就跟活菩萨似的,只要还有口气,她就能把人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
莫沉没说话,俯首去看他膝头昏迷不醒的云展,眸光闪烁。
云展伤得很重,脖子左侧的一根血脉被割破了,如果这一刀是他下的手,他会毫无疑问地告诉别人,这个人死定了!
绝不可能再活!
可是,方才那位蒙着面纱的姑娘竟然止住了他伤口的血……
伙计也看出莫沉没信自己的话,就与他说起了楚千尘此前是怎么把两个垂死之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其中一例指的就是明西扬。
莫沉依旧沉默以对。
后堂中,气氛沉寂压抑。
而医馆外,围观的那些路人则是越来越激动,七嘴八舌地说着话:
“明大将军的事,我也听说过,那天我舅母娘家的弟弟的表姐也在,亲眼看到原本吐血吐得快死了的明大将军一碗汤药喝下去,整个人就生龙活虎地跳了起来。”
“哎呀,听说华佗可以活死人,肉白骨,我看这位姑娘就是华佗再世!”
“话别说得那么满,我看那位姑娘最多才十三四岁的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本事!”
“……”
说话间,一个粗犷的男音从后方响起:“让开!全都让开!”
一个留着短须、相貌英朗的中年男子急匆匆地来了,他带来的两个护卫粗鲁地拨开了那些围观的路人,清出了一条道来。
“这位老爷,今日我们这里忙……”伙计迎了上去,本想劝对方去别家医馆,但话还没说完,就被中年男子带来的护卫给推开了。
中年男子大步流星地冲进了济世堂的后堂,额头大汗直冒,嘴里喊道:“阿展!”声音中掩不住的颤意。
他一眼就看到榻上满身是血的云展和莫沉,面色发白地盯着云展脖子上那道足有一寸长的血口子。
这一看,忠勇伯的一颗心顿时落下了。
云浩那混账小子方才慌里慌张地回去找他,说他割断了云展的脖子,说云展出了很多血,不知道还活不活得了,把他吓得不轻。
可是,云展脖子上的口子明明没有流血,肯定就只是破了些皮。哪有云浩说得这么严重啊。
这要真是割断了脖子,云展现在早没命了。
忠勇伯越想越认定是云浩太夸张了,不过云展身上都是血,又昏迷着,说不定是有别的伤,可不能在这种小医馆里乱治。
“莫沉,云展既然无碍,本伯还是先带他回去,再找个太医来瞧瞧。”
忠勇伯想着云展这一身针,送回府也不方便,又道:“这些针就先拔了吧!”
莫沉连忙喊道:“不可!”
莫沉现在正托着云展的上半身,不敢乱动,只能空出一只左手去挡忠勇伯,忠勇伯顺势推开了莫沉的左手,用另一只手把云展喉结附近人迎穴上的一根银针拔了出来。
莫沉的脸色霎时沉了三分。
济世堂的伙计这时也冲进来了,看到忠勇伯拔了云展身上的银针,仿佛见了鬼似的,“拔了!你竟然拔了姑娘的银针!”
“姑娘说了,这银针是止血用的,不能拔的……”伙计慌了,扯着嗓门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姑娘,要出人命了!!”
姑娘?!忠勇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什么姑娘?!
他的这个念头才闪过心头,云展脖颈上的那道血口子急速喷涌出鲜血来,猝不及防地喷在了忠勇伯的手上、脸上、唇边,血液热乎乎的。
怎么会?!忠勇伯呆若木鸡,也不知道是惊多,还是吓多。
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云浩说的没错,他真的割了云展的喉咙。
云展是真的性命垂危!
“姑娘!”
在伙计如蒙大赦的惊呼声中,楚千尘疾步匆匆地赶到了。
她看也没看忠勇伯,又摸出了一根银针,一手按压颈脉,一手毫不犹豫地将针又插回到云展的人迎穴中,稳稳地,这一针刺出了杀伐果断的锐气。
忠勇伯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亲眼看着儿子伤口的出血又缓和下来,化险为夷。
云展满身是血,可是他身上扎的那些银针却是根根银白,没有沾染一丝一毫的血迹。
伙计长吐出一口气,以袖口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差点没瘫软下去。
忠勇伯难以置信的目光移向了楚千尘,若非是方才亲眼所见,他根本无法相信真就是这样一根小小的银针止住了儿子的血。
这简直是神乎其神!
莫沉冷冷地看向了忠勇伯,寒芒四溢,吐出两个字:“出去!”
这一瞬,他浑身杀意凛然,把忠勇伯吓得手一颤,手里抓的那根银针掉落在地。
想到刚刚的那一幕,忠勇伯多少觉得自己理亏,不敢再多说,乖乖地从后堂出去了,伙计谨慎地守在了门帘处,生怕忠勇伯再次硬闯。
忠勇伯是不敢再硬闯了,但他也根本坐不住,焦躁地在在前堂来回走动着,不时朝前方那道绣着“悬壶济世”这四个字的门帘望去,心乱如麻。
这些年,云展跟着宸王征战沙场,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这个庶子有出息,也是替忠勇伯府争光。
方才,当云浩去找他说“不慎”割了云展的脖子时,当下忠勇伯也气,但是,事情有轻重缓急,这时候生气也是徒劳,所以他心急火燎地赶来救场。
云浩和云展都是他的儿子,只要云展活下来,这就是云家的家务事,是兄弟间的一点龃龉;可若是云展死了,不仅是云浩罪犯杀弟,宸王说不定还会迁怒……
忠勇伯几次又想要进去,但终究还是忍住了,伫立在前堂里一动不动,恍如一尊石雕般。




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039银针
明明是白天,后堂里还是点了两盏灯笼,把屋子里照得一片透亮。
楚千尘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云展的身上,在莫沉冷峻的眸光下,沉着地又往云展身上插了更多的银针。
她每一针都落得很快,在琥珀还没看清的时候,针就已经刺进了穴位。
她每一针用的手法并不全然相同,有时提刺,有时捻转,有时刮柄,有时推循经脉……
楚千尘耐心地跟莫沉说:“行针是为了飞经走气,《灵枢·九针十二原》有云:‘刺之要,气至而有效’。半个时辰后,气会封住这几个要穴,堵住血脉的创口,届时,再把针拔了,就不会再大量失血了。”
说着,她伸手对着其中一枚银针的针柄轻弹了一下,针身就轻微地震动了起来,发出如蚊吟般的嗡嗡声。
“好了,让他躺下吧。”
“三七、小蓟、大蓟、地榆、白茅根……”楚千尘流利地报了一连串药名,理所当然地使唤着莫沉,“你力气大,全都去捣碎了!”
刘小大夫连忙道:“姑娘,还是我来吧!”
他觉得跟莫沉这个冰块在一起压力太大了,一找到借口,就迫不及待地溜了。
莫沉小心翼翼地放下了云展,才从榻边起身,他比楚千尘高出了一个头,当他这般看着楚千尘时,自然而然就给人一种压迫感。
楚千尘似是毫无所觉,依旧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气定神闲。
莫沉徐徐道:“所以,若是打开胸膛,也是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来止血?”
楚千尘面纱后的唇角又翘得高了一点,十分乐意为莫沉解惑:“是。”
“但是,要挖出体内的……残刃,创口必然要大得多,所以届时伤口必须得缝针。”
云展创口不大,但因为伤到颈脉引致大出血,若是不能及时止血,伤口喷涌出来的鲜血还会扩大伤口,到后来,失血过多,他也就没救了。
若非是今天自己恰好就在旁边,云展死定了。
就像前世一样。
莫沉定定地凝视着楚千尘,一双漆黑的眼睛沉静冰冷,如一汪无底寒潭般幽深。
方才第一次来济世堂时,听眼前这个少女提到要给王爷开胸,他会说荒唐是因为一旦开胸,创口过大,肯定控制不了失血,人体一旦失去三成左右的血,就会性命垂危。
他决不会拿王爷的命去涉险!
但是现在,他的心情与半个时辰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亲眼看着她救了本该必死无疑的云展。
莫沉心底有一个声音在说,她兴许真能治好王爷!
他的心跳砰砰地加快,波澜不兴的眼眸泛起了一丝涟漪。
不多时,通往后院的门被人推开,刘小大夫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客客气气地说道:“姑娘,那些草药都捣好了。”
“放那边吧。”
楚千尘指了下窗边的桌子,然后在窗边坐了下来,不紧不慢地调起了药膏。
刘小大夫在旁边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那几乎是有几分狂热的眼神带着一种仰望云霄的感觉。
空气里弥漫起一股淡淡的草药味,隐隐约约地飘了出去。
外面的忠勇伯等了又等,一会儿站着,一会儿坐着,一会儿来回走动着,心急如焚。
他越等越担心,越等越烦躁,等了一个时辰还不见动静,实在忍不住了,就不顾伙计的阻拦再次打开了门帘,目光就对上了莫沉冷寂的眼眸。
忠勇伯一下子就心虚了,站在门帘处不敢再往前。
他定睛一看,就看发现那位碧衣少女正伸手去拔云展人迎穴上的银针。
忠勇伯差点没失声喊了出来,想起此前自己拔针后的那一幕……
他死死地盯着榻上双眼紧闭的云展,唯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紧张。云展可绝对不能死!
背对着忠勇伯的楚千尘利落地把针拔了出来,一根,两个,三根……乃至最后一根。
从头到尾,云展都是一动不动地躺在榻上,而他脖颈的伤口没有再流血。
直到此刻,忠勇伯微微睁大了眼,声音艰涩地问道:“姑娘,他没事了?”
“他能活。”楚千尘收好了她的针,自信地一笑,漆黑的凤眸如夏夜最璀璨的星辰般明亮。
那染了血的面纱也挡不住她明艳逼人的风采,她就像是那枝头绽放大红牡丹,娇艳似火,艳压群芳。
她这三个字让莫沉松了一口气,忠勇伯更是不由地以袖口擦了擦冷汗,心道:只要云展没死,这场风波就算过去了,最多他回去揍云浩一顿,让云展消消气就是了。
楚千尘对着刘小大夫吩咐道:“你给他脖子上敷药,一日两回。”
“药熬好后,给他服下,今天千万不能挪动他,也不可以吹风。”
“若是他夜里发烧,就按我的第二张方子用药。”
“我要走了,明天再来看他。”楚千尘的眼底藏着一丝疲惫。
方才给云展施针,看似轻易,但其实极其费神,需要全神贯注,她现在只恨不得立刻回侯府好好合眼睡上一觉。
说到底,她还是太过体弱了,得好好练练身体才行。
“姑娘。”
这时,琥珀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件斗篷,这是楚千尘刚刚吩咐她去附近的一家成衣铺子里买回来的。
楚千尘披上斗篷,掩去身上的血迹,打算离开。
忠勇伯下意识地想要拦住楚千尘,就在这时,榻上传来一阵低低的呻吟声。
忠勇伯见儿子醒了,再也顾不上楚千尘,快步冲向了榻边,嘴里喊着:“阿展!”
“多谢!”莫沉郑重地对着楚千尘作了下揖。
楚千尘看着他,面纱后的唇角微微翘了起来。
这一刻,她的脑海中又浮现起前世坐在屋顶上对月饮酒的莫沉。
楚千尘转过身,步履轻快地出了济世堂,琥珀紧跟其后。
她沿着街道走到岔路口,刚刚拐了个弯,耳边忽然隐约听到一个熟悉的嘶鸣声。
这是……
楚千尘脚步一顿,正要循声去看,后面的琥珀恰在此时说道:“姑娘,今天咱们回去得有些晚了。”
琥珀有些担心,这都酉时了,回去肯定会错过了给太夫人请安的时辰,说不定还会挨了太夫人的训斥。
重活了一世,楚千尘并不在意侯府的人是不是喜欢她,她冲琥珀安抚地笑了笑,再回头,济世堂所在的华鸿街上,空荡荡的一片。
原来不是绝影。




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040欺人
楚千尘有些失望,加快脚步往永定侯府走去。
她没有注意到一匹四蹄踏雪的黑马正在济世堂旁的巷子里悠然地摇着马尾巴,而黑马的主人宸王顾玦大步流星地进了济世堂。
他穿了一件月白缀白色护领的道袍,腰间系着一根湖蓝色的丝绦。
步履间,那宽大的袖子翻飞着,简简单单的一袭道袍,让他穿出了一种月白风清的风华。
伙计正想拦下他,就听身后传来了莫沉的声音:
“爷!”
莫沉正要返回后堂去看云展,不想顾玦来了,立刻对着他抱拳行礼。
“云展怎么样了?”顾玦一踏进前堂,就问道,气息略微有些紊乱。
顾玦是刚刚才听闻了云展受伤的消息,一人一马,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来此的路上,他还经过了清茗茶铺,铺子外那一大摊鲜血早已干涸了,但依然触目惊心。
顾玦的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
他征战沙场这么多年,自然也是知道,但凡脖子被利刃割伤,一旦伤到了颈部的血脉的,十死无生。
“爷,云展活了。”莫沉忙道。
顾玦微微睁大眼。
莫沉不擅言辞,但也从来不会无的放肆。
所以,云展真得活下来了?!
这意料之外的惊喜令顾玦心头一松,他的目光穿过莫沉落在了后方从后堂出来的忠勇伯身上,话锋一转:“你先去看着云展。”
莫沉抱拳应命,转身进了后堂。
“王爷!”忠勇伯走上前,对着顾玦拱手见礼,强笑着寒暄道,“云展顽劣,多蒙王爷关照了。”
王爷?!伙计也听到了忠勇伯的称呼,脚下一软,难以置信地看着顾玦。
虽说京中遍地是权贵,但眼前这个瞧着儒雅得跟个书生似的青年竟然是个王爷?!
伙计默默地后退了一步。
他突然就觉得那冰块脸又变得可爱了一点,方才幸好冰块脸喊得快,他才没得罪了贵人。
“伯爷也在这里,那就好办了。”顾玦含笑看着忠勇伯。
他笑容温和,让人如沐春风,但是,眸中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忠勇伯一听,心里就咯噔一下,从顾玦这句话中听出了来者不善的味道。
“王爷,是吾儿云浩失手伤了他弟弟,他也懊恼极了,幸好云展没事,不然他非要悔死。”忠勇伯脸上的笑容更加僵硬了。
忠勇伯在朝堂上虽无什么建树,但毕竟也是世代勋贵,总归见过些世面的,在顾玦面前,勉强还能端起勋贵的架子来。
他这番话也是在委婉地提醒顾玦,云浩和云展都是他儿子,他们是兄弟,兄弟间打打闹闹的,只是云家的家务事。
忠勇伯放低了身段,又软声道:“王爷请放心,等本伯回去,一定会好好罚那个小子,再让他跟云展赔罪。”
“赔罪?”顾玦的声音清朗如玉石相击。
那微微上扬的语调让忠勇伯不由打了个冷颤。
忠勇伯连忙道:“王爷,本伯让云浩给他弟弟下跪磕头。”
顾玦随意地抬手掸了下衣袖,淡淡道,“既然云展没事,本王也不追究了。”
忠勇伯松了一口气,忍不住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断了云三公子的一只手便是。”顾玦接着道,语调云淡风轻,不轻不重,不愠不火,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忠勇伯:“!!!”
忠勇伯惊了,脱口而出道:“这怎么可以!王爷,云展已经无碍了。”
“是啊,”顾玦背手而立,轻描淡写地说道,“所以,也就不用云三公子血债血偿了。”
“王爷……”
忠勇伯还想再争,济世堂外传来一阵粗嘎尖锐的叫嚣声:“爹!爹!”
是云浩。
紧接着,头发凌乱的云浩就被两个玄甲小将押进了医馆的前堂。
云浩脸色惶恐,外强中干地大叫大闹:“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你们凭什么对我动手!”
忠勇伯大惊失色地喊道:“你们做什么?!”
“放开他!”
忠勇伯冲上去想要拉走云浩,但是他闲散多年,肩不能提,手不扛的,哪里是这些从战场上拼杀下来的精锐的对手。
两个玄甲小将轻轻松松地就避开了他的手。
“王爷,”忠勇伯只能转头去求顾玦,好声好气地说道,“请王爷高抬贵手,云浩年纪还小,他已经知道错了了。”
“云浩,还不向王爷赔罪!”忠勇伯厉声对云浩道。
“伯爷不必赔罪。”顾玦依然笑着,轻声道,“本王只要他一只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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