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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女乡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占上风
上访的人们齐刷刷地将目光倒向她这一边,有人开始指指点点,你看,你们看那女的就是龟峰山乡的乡长,这回可将事闹大了,听说省里的检查组还住在这里没有走呢,真的是闯了大祸。
杜鹃高声说:各位父老乡亲,我是龟峰山乡的乡长,你们不是来上访的么?要解决的问题就是穿衣吃饭的事。好!我现在答应你们,一年之内让你们有饭吃有衣穿,过上同城里工人一样的日子,但是你们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就是现在同我一道到县城几个工厂里去看一看,看看人家是什么干的,是向政府要饭呢,还是向自己要饭吃?如果是向政府要饭吃的话,参观完后,我也陪你们一道就在这儿坐上十天半月的,县政府不给饭吃我们就不回去。
这一招果然很灵,人群中开始躁动起来,有人提议先去看一看,有人提议说,先答应我们的条件。
他们开始动摇了。
杜鹃接着说,要答应条件也得回家后再说,这儿是说话的地方么,再说,不管石头抛得有多高,总得有个地方落下来,在个地方放着,你们总不是为上访而上访吧。
三三两两的有人起来,接下来人们纷纷站起来,杜鹃让崔风使到县车站找了一辆大班车,将工人们一同带到了县里比较老一点的工厂里,参观了县竹器厂、手工艺品厂、石材厂等几个工厂,这些工厂同山里办的乡镇企业比较接近,是杜鹃有意安排的。工人们是带着情绪来看别人的厂,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杜鹃说,先看后说,回家讨论我们的厂怎么样搞。
当晚,乡里召集由企管会、食品厂中层以上干部参加的座谈会。会上杜鹃将自己早在回乡的路上想好的方案提交大家讨论,这个方案就是一个字:卖。
会议在乡政府接待室举行,按照会议议程,食品厂厂长杜衡汇报了厂里的财务运行情况,全厂目前亏损八十多万元,欠农行和信用社贷款例合计六十余万元,已经有半年没有发工资了,其中夫妻双方在厂里的双职工就有二十二人,这次上访主要就是这二十多人组织的。
讲到这里,杜鹃打断了他的讲话,说,我不想听是谁组织的,谁组织都是一样,他们没有错,错在我们身为国家干部、人民的公仆没有办法让大家有一碗饭吃,这就是我们的过错和悲哀。
徐长卿也作了一番检讨,无非是一些自己工作没有做好给党委、政府脸上抹了黑,接着就介绍了县城几个工厂的实际情况:县竹器厂的改革办法就是搞的股份制,每个工人入股一万元元,目前生产经营火红,上半年已经实现了开门红;手工艺品厂是一个次不抵债的企业,采用的办法是连同工人一起卖给一个福建省的老板,养老保险金也由厂家每月支付给县保险局;县石材厂进行的是股份制改革,由采矿厂、运料场、白鸭山厂等几个大小厂各入股十万元成立的白昊飞泉石材总公司。
崔风使也发言了,他说,工人们现在有三种心态:第一种情况是,一次性卖断,退还入股股金和养老金;第二种情况是,要求对厂里的财务收支情况进行审计,查一查这么大笔的贷款钱到哪里去了,这是主流意见;第三种情况是,要求发工资并注入流动资金继续生产。
等他们发言完后,杜鹃最后拍板说,一个字“卖”。第一步先注入十万元资金,其中二万元用于发工资,八万元作为流动奖金,维持工厂正常运转,资金以厂房作抵押从信用社贷款;第二步进行清产核资,盘清家底,拿出拍卖的方案;第三步实行公开竟标拍卖,本乡、本厂的人有优先购买权。
一场风波就这样平息了,散会后当杜鹃回到乡政府院子,自己的房间时,有两位老工人找到她的房间内,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他们俩抢着说,这个工厂不能一卖了之,回想当初,在一个饼子铺和一个小榨油房的基础上建成了食品厂,从简易厂房到钢筋水泥楼房,从手工到现代机械化生产、从个体干到国营,他们历尽千辛万苦,为此骄傲和自豪,如今又要卖给私人,这不是回头路么?这不是对他们多年的工作的否定么?这无论如何,他们是接受不了的,他俩还警告乡长,如果一定要卖的话,他们就要上访,还要将乡政府告到法庭,他们一定要讨还公道。
杜鹃做了思想工作,但是俩位老人没有接受,他俩是在愤愤不平中离开她的房间的。这之后,她又接到了三批食品厂的职工,一直闹到十二点,她对最后一批来访的工人说,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工人们实在过意不去,才勉强接受了她的意见。
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杜鹃觉得好累好累。
原定八点半的乡财贸动员会,到了九点钟还只到了三分之二,杜鹃坐在主席台上说,给我将办公室主任喊来,不一会儿,办公室主任杜长生气喘喘地跑来了。杜鹃问他,怎么还有那么多人没来?杜主任说,我都用电话催促了好几遍了,没办法都习惯了。
杜鹃听了更是生气地说,啥叫习惯了?
杜主任说,就是说从前一直这样子,九点开会十点到,这样的干部还算守时的。
你给我清一遍看是哪些村、哪此单位没有来,或者迟到了,回头再补课。接着她对台上的主持人卢会说,不等了,开会。
会议的主题是今年的财贸征收任务,会议内容很简单,先是财政所长念了今年的任务,崔副书记宣读了乡党委、政府有关财贸任务的奖惩决定,卢副书记作了动员报告,马副书记宣布了组织纪律,最后杜鹃作了讲话,她说了三点意思:一是要认识坚决保质保量地完成任务的重大意义;二是要不准搭车收费,不准加重农民的负担;二是要讲党性讲原则讲纪律。
散会后,全体村干部和乡直机关的负责人就在乡里最大的餐馆杏花村老米酒家吃午饭,杜鹃将乡办公室杜长生和财政所长黄耆叫过来,对杜主任说,你负责策划一下,每个桌子上安排一名党政班子成员,争取人人喝好吃好,又转身对黄耆说,你去拿几条烟来发一发,大家平时都辛苦了,慰劳慰劳。
杏花村餐馆的女老板阿芙蓉可忙坏了,从昨天乡政府给她打电话到如今没有合个眼,先是上街卖菜,再就是另外请三名小工帮忙摘菜洗菜,又对肉类进行加工,一直到零晨才好不容易准备好十九桌席位,清晨乡里又打电话过来,说是目副县长和县财政局的一行要来人,又得添两桌,无奈只好到后面的小学去借桌椅才揍齐。





风流女乡长 第六章 男人喜欢有激情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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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男人喜欢有激情的女人
中午,开完会后,杜鹃本来想陪村干部喝个痛快,平时他们在第一线最辛苦,是抵火砖,收款子,割卵子,那一样都离不开,而且要亲自上阵,就说这硬骨头财贸任务吧,也得先借着完成上交,再一家一户的收,天天同农户打交道,吵嘴,打架,真是熟人闹生疏了,狗子混熟了,一年也难得有一天开心的事,一年也难得痛快一次。不巧的是目副县长来了,行政科长派的车只得先敢大的来派,陪了大的再陪小的,这是定律,她也不能打破。
其实,陪喝老米酒的任务远远非她想象的那么简单,目副县长的老米酒量她是知道的,八两是小意思,再加上财政局的同志也都是“酒精”沙场,所以一顿饭下来,她已经是仿佛不知东南西北了,分管财贸的副乡长马勃气吁吁地跑来对她说,黄书记不在家,你无论如何要到场一下,这财贸任务完成得好坏,是一局定全年的工作,你要去。
“你不是没有看到乡长的样了么,还能喝?”杜主任心痛地说。
“那怎么办?大家眼巴巴地望着。”
“管他娘的。”杜鹃对杜主任说,“你送目县长他们一行去休息一下,我到杏花村去看一看。”
离杏花村有百米远的样子,还在街头走就能听到餐馆里传来喝喝的吆五喊六的声音,再进了室内喊声就震耳欲聋了。大家纷纷说,杜乡长来了,杜乡长来了。人们齐刷刷的将目光移了过来,有几个老一点的村书记就举起杯子跑出席面,边走边说,来,来来,我们给乡长敬个酒,我个人保证按时完成任务。
杜鹃用手挡回去了,苏合香知道她要敬酒了,敢紧拿来一个干净杯子倒了满满一杯老米酒递了过去。杜鹃接过杯子,高高地举过头顶说,同志们,我来给大家敬酒了,刚才有一点小事耽搁了一下,首先让我代表乡党委、乡政府给出大家敬一杯,大家辛苦了!
大家一饮而尽!
杜鹃一喝完,又从服务员手中接过酒壶,满满地倒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这第二杯酒呢,祝大家心想事成,工作顺利,家庭幸福!
又是一片喝喝喝的欢呼声,大家一饮而尽!
这第三杯老米酒呢,祝大家早日完成任务!
第三杯老米酒下肚后,好多村干部蜂涌而至,都争先恐后地同他们的乡长敬酒了,卢书记和苏主任都给挡了回去。只限于有甘罗沟村的书记村主任敬的酒,她喝了,喝完后,她又反过来对村书记和主任敬酒,她说,如果在六月底之前完成财贸任务的话,这杯老米酒,我喝啦。村支书和村主任连声说,一定完成,一定完成!
下午,又在乡接待室里向目副县长汇报工作,杜鹃的汇报赢得了目副县长的好评,晚上,又在乡食堂里为目副县长送行,目副县长能喝会说,几杯下来,乡里几个人都有些溃不成军了,杜鹃中午喝多了,现加上晚上又打连坐喝,已有八九分醉意了,她强打精神送走了目副县长一行。是苏合香和杜长生将她扶到房里歇息,苏主任又分咐办公室的出纳赭魁送来了两瓶开水到杜乡长房内,以防乡长晚上醒来要喝水。
鸡叫三遍的时候,杜鹃醒来,睁开眼睛一看,自己连衣服都没有脱就睡了,她努力地回忆自己昨天的情形情境,想一想自己是否说了过头的话,或者说是否有失态的地方,可是一时三刻又记不起来了。室内灯光耀眼,窗外月光如水,灰朦朦的,万籁欢歌,风送虫鸣蝉叫,还不时传来一两声夜鸟的呼唤,这样的日子她已经习惯了,她干脆躺在床上竖起耳朵睁开眼睛,像是在听什么捕捉一种什么样的声音,又像是在回忆一种禅意、梦境,刚才她的确在听到儿子在喊妈妈,是那样的真真切切,儿子说什么话,她又一点也回忆不起来了。她支起身子拿了一个枕头靠在身后半躺着,对儿子她有着深深的歉意,还是在月子里,就隔断了奶,她忙着去地区党校赶招聘考试,这一折腾就是大半年,几乎十天半月才能看一次儿子,刚一跳出农门就拼死拼活的挣文凭,这一拼又是三年了,以致有好几次她带儿子到乡里来时,不到一个每星期儿子就吵着要回家,在儿子的心中他认为是到妈妈这儿来做客的,这让她心酸了好些日子但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一拔又一拔的工作任务压住了头,就像脱粒机打稻谷一样,一捆一捆的稻禾扔进去一团一团的稻谷涌出来,你都得接住,那一个环节你都不能松懈,从一个村里统帅千把人的一把手到成为统率几万人的一乡之长,她每天每时都是刻不容缓的学呀学的、问呀问的,几乎没有很多的心思用在儿子和丈夫身上,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同时也是一个不称职的妻子,她在这样中给自己定位,不知道儿子会不会原谅她,也不知道丈夫是不是在怨恨她,是非曲直自己最明白不过的了,姊妹几个中除了小弟杜南外,她几乎没有过问谁家的事了,有时亲朋好友联络感情也因为没有时间而告吹,想到这里她更是难以入睡,肝子开始叽叽咕咕地叫过不停,这与她喝酒后没有吃饭的习惯有关,喝酒时也很少吃菜,现在口里干渴干渴的,她勉强起来倒了一杯开水,想找点舒适的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可是房内除了几包烟外一无所有,这时头又有一点疼,她揉了揉太阳穴,端起杯子就走向室外。
龟峰山乡政府所在地只能说是一个小小的集镇,共和国的地图上找不到它的影子,龟峰河环绕着小镇在黑喇叭山咀转了一个弯奔腾东去,几百户人家摆在一条独街的两边,中间夹杂着三三两两的乡直单位,她来后曾经建议开辟一条新街,人代会上已经通过了,资金筹集方案已经成熟,准备在农闲时动工。站在乡政府大院的三楼顶上,仰望隐约可见的几点星星,飘渺无际的宇宙,杜鹃又觉得自己非常渺小,小得她对自己这样义无反顾地对事业的执着产生了怀疑和动摇,在地榆村也好,现在当乡长也好,她对自己都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管样,每年都要为父老乡亲做几件看见摸得着的实事。记得在村里当村书记,也是在这个时候的三更天才回家,第二天一大早,她咬了咬牙将家里的一头大母猪卖掉了,买了一吨炸药才攻下横行霸道在村与乡之间的八成山,终于修通了公路,这事让婆婆心疼痛了好一些日子,但是后来还是理解了她这个儿媳妇。
一大清早,还在吃早饭时,卢荟和瞿麦气喘吁吁地跑进了乡政府的院子里,杜鹃一见他们来势不好捧着碗走出了食堂,卢荟就在办公室前向她这边招手,她一阵小跑迎上去,刚踏上台阶,卢荟说,“出了人命了。”
“什么?你说什么?来,到办公室里说。”杜鹃将碗放在桌子上,碗里还剩余的半碗粥立即引来一只苍蝇在上空盘旋,然后试探性地落在碗沿上。
“昨天晚上,我带领计划生育办公室和桃李溪管理区的十来个人到什子寨捉超生对象时,没有想到对象喝了农药。”卢荟结结巴巴地说。
“事情是这样的。”瞿麦见卢荟说得语无层次的,就抢过话荐说,“什子寨村十组的胡黄莲生了第二台后没有采取节育措施,怀上了三胎后就逃跑了,现在已经有几个月的身孕,在外面呆不下去了,就又潜回在家,前天我们一行已经去做了一天的工作,他们夫妻的思想还是没有通,据村干部提供的情况,胡黄莲准备昨晚逃跑,于是我就带了几班人马守候在村子的四周,没想到对象躲藏到自己的楼顶上喝了药。”
“人呢?”杜鹃焦急地吼道,“后来人怎么样了?”
“抬下山了,正在医院里抢救。”
“走,我们去看看!”杜鹃仨人走出乡大门迎面就碰到了计生办主任和管理区的几个人,她没有搭理,急急忙忙地向卫生院走去。
医生已经给胡黄洗了胃,满院子里充满了农药的气味,直让人作呕,杜鹃要到病房里去,医生挡住了,医生说,病人已经苏醒过,虽然现在深度昏迷,我们正在用药,预计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杜鹃叮嘱医生一定要好好用药,全力进行抢救,有必要的话就送到县城大医院。正在说话的时候,计生办主任罗勒又跑过来对杜乡长说,对象媳妇的思想工作已经做通了,已经送到计划生育服务站打了引产的针,她提了一个要求,引产的医药费要乡里出。
杜鹃没有做声。
瞿麦说,“答应下来,乡里出点医药费。”
县里又召开了一次财贸任务督办会,要求时间过半任务也要过半,乡里接着也如期开了督办会,会上卢荟通报的了全乡的财贸任务完成情况,有一半以上的村还没有完成任务。马勃也发了言,他说,目前村里的情况很不理想,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村是靠借钱完成上交的,今年来了完成上交每个村干部借了三万元以上,加上前几年转下来的尾欠,每个村干部负债很大,有三分之一以上的村干部平均负债务在八万左右,造成这种现状的原因:一是县里要求一季完成全年的任务不现实,农村上半年是农业投入的时候,没有出息也没有出产,村干部为了完成上交只能靠借;二是村干部收钱的力度不大,借钱完成上交后村干部只有向农民收钱还债,一部分农民实在交不起,一部分农民长年累月在外打工,有的几年才回家,根本找不到人更不用说上交的事,还有一部分人为了土地、计生、处理纠纷等事与村干部纠缠,以此为借口不完成上交,以致村干部该收的收不起来,这没有收起来的部分就成为亏损,缺口越来越大,一年一年地滚下来,经济条件差或者活动能力弱的村干部根本承受不了,有一个村的村干部集体辞职,有两个村中三名村干部全部辞职。
马先蒿补充说,有三件事需要在这儿研究决定下来:一是畜禽防疫费和合作医疗费是否搭车收取来;二是屠宰税是据实征收还是按人头数收取;三是龟东公路集资的问题。我个人的意见是,两费要搭收取来,不然的话将来是放了水的,屠宰税只能接人头收,龟东公路集资的事要搞。
班子成员有十来人,大家勇跃发言,展开了激烈的争论,崔风使和徐长卿先是争吵,面红耳赤的,后来还骂起来了,准备打架,杜长生和苏合香起身将他们俩扯开了,他们还在骂骂咧咧的。
杜鹃沉默着,静静地听着大家的发言,也静静地关注着争论的焦点,最后,她发言了,大家立刻都鸦雀无声。她说,我讲三点意见:一是财贸任务一定要完成,要不惜一切代价各运用一切手段,因为这是事关全局的大事,试想一个乡里的干部没有工资得,教师没有饭吃,办公室开不了门,这样一种情况是什么样的现状,那样的后果是很可怕的;二是关于收费问题,按照文件精神来,两费中,畜禽防疫费和合作医疗费不能同上交一起收,要按合同收费,搞有偿服务,服了务就收钱,没有服务就不收钱,屠宰税一定要据实征收,没有喂养牲畜的一律不收,还是一个政策问题,也是一个原则问题,不能胡子眉毛一把抓,工作难度肯定很大,但是,只要不伤害农民,困难大一点我们可以克服,工作难一点可以多做一下,三是宣布纪律,财贸任务没有完成的一律不准放假,都下到村组去与农民三同,“同吃同住同劳动”,在月底之前没有收取来的扣除当月的工资的百分之三十,扣除全年奖金。




风流女乡长 第七章 沉重的亲情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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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散会后,大家看在眼里也都不敢待慢,骑着摩托车,带上洗漱的东西和替换的衣服纷纷下乡了。
杜鹃让小柰将车了开过来,对他说,你去将我儿子接来。
小柰应声而去。
夏天,龟峰山乡的第一个雨季来临了,这个地处长江中游大别山深处的一小乡有着独特的地形,整个地势呈盆地形四周是险峻的高山,五条河水分别从五座海拔在一千米以上的山巅奔腾而来,在乡政府边的龟峰河汇合然后欢欣鼓舞的奔流出龟峰山乡的地盘。野人洼、悬钟崖等六个小二型水库是抗洪的重点,这些水库都是六十年代修建的,由于资金问题而年久失修,也有的还存在白蚁危害,一到这个季节,县防汛讥旱指挥部就一拔拔地来到这里参加抗洪抢险督办,一年又一年,一届又一届的都在有惊无险的日子里渡过。
此刻杜鹃坐在办公室里,心情一天比一天地沉重起来,窗外的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风裹着雨不断地拍打着天地间的一切,敲打着窗户,象是敲打在杜鹃的心上,这边是刷刷的雨,心里是还有三分之一的村的财贸任务没有完成,她将儿子接来住了一个星期,就让办公室的同志们相互打招呼,她不是开会就是下乡,只能在晚上同儿子相聚在一起,而当她很晚才回到宿舍时,儿子总是在别人家里睡着了,她只得将睡得香甜的儿子抱回家来草草洗抹一下就放有床铺上,自己又得批阅文件或准备明天开会的内容,她真的不敢想像一个几万人的小乡长如此忙得没有空闲,那国家领导该有多忙就有多忙。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将儿子送到乡小学的一名女教师家,女教师栾华的丈夫出国了,两年后才能回家,家中的环境很好,有一个女儿和儿子天赐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他们俩人玩得来,一到栾华家里两个小鬼就如胶似漆 纠缠在地起,杜鹃就是看中这一点,况且暑假里栾老师答应为天赐教些启蒙知识,杜鹃很放心,有谁不会在乎一个乡长的儿子呢?
杜鹃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电话铃响了,是崔风使打来的,他说,野人洼水库已经是十万火急,大坝渗水,必须迅速组织六万条麻袋、大量的沙石,还要准备四车五米以上的松树,杜鹃按了电话瘫痪在座椅上,县里调拔的二十万条麻袋昨天已经用完了,现在手头上也只有几千条,树木倒还好说,到哪儿去弄这么多的麻袋呢,她敢紧拔通了县防汛抗旱指挥部的电话,防办的姚主说,手头上也没有那么多,原先都分配到乡镇了。杜鹃正陷入深深的悲哀之中时,姚主任又来电话说,不过我答应从米酒镇马上调一批过来,此前,你们必须坚决守住。
米酒镇离这儿有九十里路,以最快的速度计算也得在天黑之前才能到达,杜鹃马上安排了三百人分成两班,一班人马上山砍楠竹,越多越好;一班人马砍树锯成树茬。自己又在办公室签署了乡政府第一号防洪抢险令后,组织二千人赶到野人洼水库。
暴风骤风震憾着空中,山摇地动,水库水面浊浪滔滔,一股接一股的浪头涌向大坝,大坝上人群如潮,扛沙包,抬竹子,驮树,打茬……人们在进行一场生与死的较量。杜鹃站在山顶上向下望,溢洪道上的洪流争先恐后地向处涌,溅起的水花水柱达数米高,就象奔腾的思绪,如果水库一旦缺口,下游的几万人的生命财产将受到严重的威胁,责任重于泰山啊!
卢荟走过来了,他的嗓子已经喊哑了,他对杜乡长说,乡长,局势基本得到控制,现在关键是加固加高,如果雨一直不停的话就要请求县防办,准备炸溢洪道了。
杜鹃问了一些情况后说,现在的两件事是必须要做:一是马上请县防办的人要送物资来,你们几个老水利火速拿出一个补救方案,确保不出问题;二是要注意人员安全,天黑以前必须加固大坝。生活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
卢荟答应了一声,就到指挥部去了。
杜鹃就在抢险现场转了几圈。县里的抢险物资在天黑之前到达了,这让在场的所有干部群众松了一大口气,但是雨还是在不停的下着。一拔一拔的人上去,大坝一层一层地加固加高了,到了半夜,雨势才渐渐地减弱了。杜鹃走进指挥部已经是零晨一点了,指挥部设在村小学校,因为洪灾学校已经放假三天了,她在正中间的一间教室门前犹豫了一会就走了进去,徐长卿正在挂着吊针,点滴还有三分之一没有打完,其余的人东倒西歪着,有的伏在桌子上,有的躺在桌子上,更多的人则是睡在地板上,胡乱地用几张大麻袋垫在下面,鼾声四起,有的脸角还留着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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