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光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仓果子
无上光
作者:仓果子
故事要从上光天讲起,政权倒戈,三界无安,致使被救出的主人公在妖族开启了人生的新征程,在和朋友们朝夕相处的过程中,上演了各种有关搞笑,爱情,仇恨的事件。有些爱不分先后,有些恨无关风月,所谓人这一生,不过是等一人归,偕一人白首。
第一章 大典之夜
红丛枫廊,上光天女藏。
此时的夜,开始转凉。
凌霄门旁盛开天花光芒晃耀,鹤鸣寥寥刺入夜空风尘,瀑声渐进,若有若无的妩媚撩拨在整条路上。满眼透亮的露珠化作漂浮的渊海,深深浅浅的湿润,打在轲英身上。
大典之日,艳色浮沉,勾得人心中烦乱。
他边走边褪下一袭沉重的喜服,袍子长长铺在地上,掩盖了大片堕地的红枫。
这里先前并非所见景象,因为她说人间枫红至美,他就命人播下了这万里相思不负。
夜宫声色,落满天冠肩上。风吹起衣角,尚有余温未散。
此时的天女藏除了寂静中传来天风铃摇,唯剩贵人香在叨扰。
上光天独有一种奇异珍蝶,唤作月露,它们和这悬空露滴一样,借夜黑成身,依月光成色,黑翅蓝粉,随寒狼幽然,温不沾衣。
随风浪逐流于天女藏,只要飞出红丛或时至破晓,便会因无所依附,瞬而化成光烟。
月露蓝蝶双翅震出的清风让轲英酒醒几分。面前就是天女藏的门,那一扇似乎永远也敲不开的门。
站在天花飘落的藏阁前,月露把他裹挟成烟,发丝纷乱在光海中,如此不动声色,也是人人所称道的无双少年郎。
他迟疑片刻,随即推开门。
满房贵人香的雾气,光晕斑斓散着喜房的温馨。
笑容僵硬到变本加厉,微湿的睫毛轻轻抖着,是被夜露湿过的痕迹。
自己何时成了这般怯懦无助的样子轲英从未如此讨厌自己,更加不愿直视如此的真心。
密室的门开了,落在石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它们向整个世界宣布起内心的轻重缓急。
幽光将她衬地更加纤弱出尘,对于她,轲英总是如同翻阅雕花画轴般小心翼翼,那份不愿被破坏的心意,终究还是零落满地。
初见的情景灵现在前,畏寒的湿漉漉的身躯,蜷蜷缩在船篷里。现在她以同样的姿态蜷缩在断焱尺开辟的结界中,只不过暂时失去了光泽,苍白的侧脸小巧而透明。
轲英挥袖,结界收起,断焱尺喷发的火焰凝成断焱火簪。今日她是新娘,却没有任何装饰,就算自己倦了这红,心想:新娘不能这般朴素,还是要添些生气。
片刻迟疑后,倾身将赤簪插入她的发髻,他想一直站着不出声,陪着她就足矣。
“轲英,不要再错下去了,停手吧。”就算女子音声细嫩,也听得出勉强压抑的怒火如鲠在喉。
轲英脸上显出点点觉知:“大典顺利结束,你现在可以随我出去了。”挪起步子,伸手朝面前的女子行去。
“啪!”落在肩上的手被她快速又用力推开,发丝打落在轲英的指节。转过的面颊温和似画,嘴巴看起来像四月风中飘落的樱花,那份柔软因几日的囚禁少了光亮。
最逼人的是那双圆柔的星眸,闪烁波涛,涌出地尽是些足以让人唾骂的美好。
“轲英,你还不明白吗你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瞻青所说……我到底该不该信你”女子再也压制不了情绪,她试探过无视,试探到崩溃的边缘,终将选择爆出满腔怒火,口中参杂着绝望的喘息,眼中落下大片温热。
看似小巧的她站起来却轲英的鼻尖一样高。
她揪着轲英的衣领,任晶莹滑落下巴,滴落在地面,地表因感受到温度的存在,发出微亮。
她就如此望着他,等他的回应。
她忘记了,轲英有多讨厌穆瞻青这个名字,特别是讨厌在她口中说出来。
她的一句“瞻青”随着地面的光亮,蔓延到轲英内心最后的节点,尤其是那句“该不该信你”真的扎进了他无处可逃的内心。
“呵!我的天后娘娘,你现在还惦记着穆瞻青穆家绝了,我留着他,就是为了等今天。”他越发厉声吐字。
“今夜,”轲英指着地面:“从这里到红丛我只吩咐为他一人放行,要是他准时,现在就应该在沧浪亭了。哈哈不对,他向来都很准时,你说是不是”轲英指向来时的方向,他希望错落有致的声音,可以让温云珑看清眼前的自己,并对自己的身份不再逃避。
她离开他灼热的目光,她根本不想激怒他。犹豫,怜悯,这些浮现在脸上。
“怎么心疼了”他轻声道。
“沧浪亭可是离这很近,如果你今晚卖点力,你说他会不会听到只言片语”他脱口而出的字眼带箭,那口气酸腐,嫉妒,或者不甘心。
轲英的衣领被抓到变形,她大口温热的呼吸扑在他露出的胸膛上。
他低下头:“温云珑,口口声声说着不想嫁给我现在却这么主动为我宽衣……你就这么擅长欲擒故纵三心二意穆瞻青是不是也对这样的你很着迷”轲英浮现些许放浪的神情,似有嘲意的轻笑起来,他从未这样过。
她下意识后退,轲渶一把握住她的腰,这样用力才发现她纤细的腰身有多柔软。
“啊!”她被突如其来的接触吓了一跳,她没见过这样的他:“轲英,轲英……放开我!”
竭力挣扎过后,轲英停下摸索:“好啊,我放。”
他松开围揽腰身的手,以更加强势的力道抓起雀脚一样的手腕向出口走去,任凭她喊叫推辞。
“轲英,你放开我,轲英……”央求有些失音,几日关押让她的声带缺少力气。
她太想知道了,现在他变成这般模样,那个时候会有多痛,她有愧疚,有疼惜,但是这一切怎么可以。
轲英强行将她扔在床上,藏阁内高窗大开,喜床衬着她平日里洁净的素衣,上面的味道轲英太熟悉。
对啊,她就是那个在大典时被替代,不可以摆上台面,强行被逼入天女藏的新嫁娘。
“还是不愿意配合吗他还在那儿候着,若是今夜什么都没有,他会认为什么嗯”他望向眼前的她:“呵!何况皇叔还送来这贵人香,云珑,我们不要辜负了皇叔的一番美意啊!”
轲英凑到她耳边悄声说着,挑逗的语气,温热的鼻息,打地她不禁战栗,连她眼中的怒火也未让他停下。
自那过后她根本没办法再抗衡任何人,从此像金丝雀被保护在囚笼里,更别说伤到轲英一丝头发。眼前的这个人,他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自己也助过一臂之力。
但她仍准备一试,身体侧向安置香炉的床头,伸手试图打翻。却被轲英反扣起手臂,手下的触感纤细至极。
因为手腕传来的疼痛,让她接连发出让人联想的声音,轲英要的不就是如此吗。
顺势,她被按入床榻。
枕边的贵人香让眼前的红色淡到微醺,如梦似幻的光流涌动在藏阁之中,一阵凉意袭来,袒露出分明的脊骨,上面最显眼的就是那朵流光溢彩的曲碧花。
天女藏,红丛外,沧浪亭。
一双脚印想要前进,又退回来,又决定要前进,来来回回的最终,仿佛察觉到什么一般,选择退回好了。
一地红叶被天风扬起,夜露深重飘渺不定,铃声从阁尖传来。
沧浪亭的石桌上,遗落下一壶微热的苦涩,温度是手掌握出来的,酒是满的,全当醉后需要清醒,索性一口没喝。
壶中月色波光,飘荡着天女藏的红丛枝丫,接连缓缓浮出月露成双飞过,翠杯热酒,好不快活。
第二章 曦中上光
瀑声悠然,缠绵鹤鸣,水柱于上光天天脉缓缓倾下,夜露遍布虚空,片片晶莹游走着即要隐没的月牙。
啸岸尽头顷刻恍惚,从雾山云舍扑来穿透红丛的曦色。一点锋芒,有如火上灼红的刀刃,划破一夜沉寐。
光芒贯满大地,晶露中月牙渐变隐没,抽离,纷纷散去。晨间红丛,似飘雨万里,地表温润剔透,潮湿中散布着天花的香气。
这片寂然的大地以一股巨大的泉眼支撑地心,悬浮于金光顶,地表琉璃色泽奇幻,有楼阁高耸,上入不灭光芒,下连下界决堤。
彩云四溢的琉璃山间生长红叶万里,火凤盘旋长鸣,抖动金丝绒毛,鬓翅下云花间,无不幻烂绮丽光华,音语光浪推动天乐和声,此乃上光天成世因缘。
天女藏被层层天花包裹,花瓣色彩繁多,天花会因音浪顿挫变幻色泽。
于光音中所生者,瑰丽万千。
沁人的香风从瀑间决堤一路吹向藏阁高窗,月露飞入,翻动帘衣,落入一丝冲破黑暗的光芒,令月露散作光烟。
这片光烟落在温云珑柔软的发丝上,光滑的脖颈连着修长的肩头,熟睡的她想象不出自己此时会是怎般动人的模样。
殿外贵人香未散,寒狼粉饰过后的墙壁,在晨曦中散发着似水晶一样的光韵。
大片奇妙的色泽流连在轲英身上,他衣衫不整,散发而行,就连束腰也留在了天女藏。清冷的面容下,是暖意骄阳也无法掩盖的高贵气息。
“陛下打算这个样子去天池”溧祯已在天女藏外等候多时,他有晨起去天池沐浴的习惯,今日也没有例外。他知道他会出现,但没曾想平日分寸整洁的他会以这般样貌出现。
“是。”轲英面无表情望向他,发丝滑落,将脖颈上的红色牙印显露无疑。溧祯看到愣在原地,似是不可思议,只好一言不发一路跟随。
山下莺飞草长,雾气萦绕,石阶植类皆有珍宝严饰,华光四溅。
驻足观望,那片红丛光屿,柔润晶亮。
红叶终于到了飘落的日子,脚下一片又一片柔软的触感,让轲英不再真实,踩上去是久违的松软。
来往的宫人,不论男女,都对这个新登基的陛下好奇颇多,除了对英俊的传闻,就是对能力的猜测。看到他这副样子,宫女们个个耳根绯红,嘴角挂满笑意,迎合又羞涩,不敢多看一眼,那份悸动又从胸肌到齿印传地铺天盖地。
溧祯差宫人为他拿来更换的衣物用品,如往常在外等候,毕竟他总会对有旁人随浴这件不满于心。
“溧祯,你随我来,有些事情需要交给你。”溧祯没想到他会主动邀约。
右肋至腰间大片伤疤显露,是糜烂过后留下来的千疮百孔。
“现在还疼着”
“这么多年的旧伤,早就不疼了。”轲英走下水面,一池水浸过胸膛,最近他一直保持着这样无所谓的口气。
显然,轲英在走神。
“我是说这几日气候缓和了些,之前的疼痛过去了吧”
轲英点头,他怎么连这个都忘了,这段过往,除了自己,就剩溧祯全部知晓,他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你真的……”溧祯此时是想要说些什么,但不知如何说出口。
一片红叶飘落水面,他拾起:“当初为把红丛带入天界,尝试过诸多方法,而后六百年间又只生长枝干归入一片死寂,之前我还以为此生都不会再看到这些人间的红芽。”
“你的意思是……”
他没有对此回应:“溧祯……”轲英停了停。
“你说,如果当初我不一意孤行,事情还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吗”
溧祯望向轲英指间的红叶,他不知道该怎样说,貌似这个清晨有点特别,所有朦胧都在万年前的那一场逃离中渐渐清晰。
第三章 溧府灭亡
溧户常的屋内闪过一道光亮。
“停!”淡黄色的帷帐内传来了尖锐的公子音色,骑在灵兽背上的数百先锋精锐停下脚步。
上百灵兽赤目獠牙,口中像恶犬一样腥涎四溅,发出“呜呜”的低吟,似乎只有撕咬东西才能缓解这群“豺狼”的焦虑。
“哼,这个溧户常又在作什么妖你们几个,去看看。”帷幔微动,棱角分明的嘴唇显露出几分阴柔,白皙的下巴上下攒动。
一个首领样子的人带着几个侍卫冲上前去,一脚踹开房门,院子中花丛微亮,伴着微湿的晶露照出了溧户常和溧祯的面容。
溧祯怕极了,他蜷缩在父亲怀中:“爹,爹,我怕。”
“恒儿乖,不怕!”溧户常拥紧溧祯,他感觉到溧祯的眼泪温热,渐渐浸透了他的衣襟,直至蔓延上他的云纹家辉。
“溧户常,穿戴这么整齐,还背着行囊,是要带着儿子跑啊”稍停片刻:“事到如今,你才想起来跑啊,若不是你处处阻拦,怎会让我失去太子之位你不是看我不顺眼么好,好,很好。”
“啪啪。”帷幔内的人拍了两下手:“把人带上来。”
屋内的侍卫强行拉出躲藏在溧户常怀中的溧祯。
“令藩,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事到如今,我也不悔将你拉下太子之位,天界交给你这种人,迟早会亡!我溧户常绝不做亡国之臣!”
金甲统领和溧户常年纪相仿,冷眼看着他,只是谩骂没有挣扎,额上的冷汗,有些虚弱的语气,和屋内桌上的碎镜。他得到了答案,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向溧户常身边微微挪了步子。
“你不想做亡国之臣的这份心意我可以理解,但是!你辅佐的先天帝,我的父皇,已经战死在晓角原。溧户常,你能说这不算臣子的失职吗口口声声说不做亡国臣子,怕是你食言在先了啊!可见今日我来收拾你,也是替你告慰先帝之灵了,你说是不是”
此时溧户常身肢摇晃,直到用余光瞥见金甲统领松开刀柄,长舒一口气,反倒释然。
“走快点!”
一位妙曼女子被两个侍卫架来帷幔前,本就衣衫不整,泪流满面的她再次吓到颤抖,呼吸都不能匀称。
“你不是说要此生效忠于朕吗现在轮到你表忠心了,之前有人对朕有眼无珠,朕现在要你把他家孩子的眼睛挖出来,以示惩戒。”还没登基,他已经开始自称为朕了。
帷幔中抛出一把刀,黄金刀柄直直竖在地上,发着丝丝锐利的声响。
她依然抖着,突然被帐内之人一语惊醒:“再不挖,朕就挖掉你的眼睛,让你们一个个有眼无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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