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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鹤舟
师子玄闻言,连连摇头说道:“我做不到。休说我做不到,就算能做到,我也不会去做。”
柳幼娘忍不住问道:“为何?”
师子玄说道:“你爹爹受如此大难,是他种恶因得恶果。业报如此。世人有一句话说的好,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设身处地换位想想,柳姑娘,若被人残虐身死的是你父亲,而你父亲又来寻人偿命,你会阻止吗?”
柳幼娘闻言,却是沉默了,摇头道:“应该不会。”脸上渐渐露出绝望的神色,说道:“道长,那怎么办?就这样看我父亲被活活折磨致死吗?”
师子玄安慰道:“柳姑娘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不必如此。我相信你父亲不会有事。”
师子玄看了一眼天色,说道:“今天太晚了,不便下山,柳姑娘你暂且在观中住上一晚吧。陆老,麻烦你一趟,请你送柳姑娘去歇息。”
陆老连忙道:“观主放心,我这就去。”
说完引着失魂落魄的柳幼娘,出了殿。
等两人离开,白朵朵忍不住问道:“道长哥哥,你怎么见死不救啊?你真的帮不了柳姐姐吗?”
师子玄说道:“帮人容易。但怎么帮却有说法。”
白朵朵问道:“怎么说?”
“用业报来讲这柳屠户杀了那白狐,是造了杀业。而这白狐一来被他坏了性命二来被他坏了一世修行。这无论对谁来说,都是天大的仇怨,不是那么好消除的。若现在不找他报怨,一入轮转,只怕几世甚至十几世都难以消除。而这白狐现在折磨他,也是现世怨,现世报。若两怨偿清,反倒是了了这一场因果。”
白朵朵自是不明这其中的因果纠缠,不由傻了眼道:“这么说,这柳姐姐的父亲遭了这么大的罪,反倒是好事了?”
师子玄说道:“于因果来说。是好事。现世怨,现世报,现世了。修行人不就是这样吗?今世了尽前生今世因果,度劫超脱。但对于世人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生前苦痛受难,何其难忍,而来生又太飘渺,求来生不如看今朝。”
顿了顿,对白朵朵和长耳说道:“朵朵,长耳。你们要记得。日后帮助他人,一定要看明白,什么事情能帮,什么事情不能帮。怎么帮,也要想清楚,不然帮人不成,反而害了他人。
就说柳姑娘父亲之事,他求我出手降了这白狐。我能不能做到?当然能,我可以直接施法将它去入轮转,自然消了柳姑娘父亲身上的怪症。显而易见,这父女俩也会对我感恩戴德。看起来皆大欢喜。但实际上呢?
百年之后,柳姑娘的父亲终究是要入轮转。那时候,受业力牵引,再入轮转,他和这白狐不知几世都要纠缠在一起。生生世世要受如今这般痛楚,偿还与那白狐。这般想来,你说我做的对吗?是帮了他,还是害了他?”
白朵朵和长耳也曾在青在娘娘身前听讲,明白因果之说,现在听师子玄举身前例子说来,不由大觉可怖。
长耳忍不住说道:“观主,这世上谁人没有做过恶事,没有与人结怨,难道就消不了与他人的因果吗?”
白朵朵也有些害怕道:“道长哥哥,请你救救朵朵啊。朵朵以前可是杀过不少小动物,我可不要再去轮转受苦。”
童言无忌,师子玄闻言不由莞尔,说道:“了因果,消业报,也并非不能。”
长耳福灵心智,连忙拜道:“求观主传我了因果,消业报之法。
白朵朵眨了眨眼睛,也学着长耳那般,跪地求法。
师子玄叹道:“此事说易也易,说难也难。现在先不必说,你们且等两日,看一看这柳姑娘父亲的结局如何,那时我再传你们这法子。”
说完,就让两小出了去,自己入定颂经,自不必提。
入夜,玄都观客房内。
柳幼娘心中纠结不已。师子玄既然一口道破自己父亲身上怪病的原因,自是有解治之法,但嘴上却不说,也未说答应还是不答应帮忙,让这姑娘心中好生难安。
辗转反侧,一直到了后半夜,实在是困的不行,这才沉沉睡去。
这一夜,柳幼娘突然做了一个梦。当见了一个妆容祥和,手拖净瓶的女子,足踏霞光而来,直唤自己的名字。
在梦中,柳幼娘傻傻的问道:“你是谁?你是神仙吗?”
这女子答道:“我乃药师妙灵元君,得正神之位。与你却是有缘。今天知道你有疑难难解,便来见你。”
柳幼娘闻言大喜道:“原来是神仙娘娘。娘娘,我的确有事相求。我爹爹如今怪病缠身,听那位道长说,是那白狐作祟。还请娘娘你大发慈悲,救一救我爹爹。”
药师妙灵元君道:“那位道长所说不错,你爹爹的病症,非是不能解,而是非常麻烦。若现在收走那白狐,日后恐怕还要再生波澜。柳幼娘,请问你是想你父亲一时解脱,日后受苦。还是彻底将事了结?“柳幼娘毫不迟疑道:“自然是一了百了!”
药师妙法灵君道:“好。既然如此,你明日去这景室山下的‘药师妙灵元君庙,中,请上三炷香,呼我之名,我自寻声而来,为你解难。”
说完,这娘娘驾起彩霞,化虹离去。
柳幼娘大吃一惊,连忙呼喊这位娘娘的名号。但奇怪的是,却怎么也喊不出话来。这一着急,人便醒了过来。
“呼,呼”…这是梦吗?”
柳幼娘惊坐起来,口中穿着粗气,一看窗外,却发现天己大亮。仔细回想梦中所见,竟是如此清晰。
“这位娘娘说她与我有缘。托梦来见我,这是指引我去找她吗?她能治好我爹爹的病吗?”
柳幼娘定了定心神,心中却生出了一丝希望。
匆匆的起了身,梳洗一番,推门出来。却见白朵朵正巧进了院子,说道:“柳姐姐,你起来了。饭已经做好了,我们去用饭吧。“柳幼娘昨天匆匆赶来,心中有事,晚饭也没有吃。听白朵朵一说,肚子禁不住咕咕的叫了起来。
白朵朵咯咯一笑,说道:“柳姐姐饿了吧。肛子都咕咕叫了。”
柳幼娘脸色微红,不由拉着这小丫头的手,说道:“是饿了。我们快走吧。”
心中有了底,柳幼娘暂时放下了心,与白朵朵一道,去饭堂用了饭。
期间,柳幼娘向陆老请教了药师妙灵元君庙的所在。
白朵朵和长耳低头扒饭,心中暗笑。这柳姑娘突然问起白漱的庙宇,自不必说,一定是白漱托梦与她。
陆老早得师子玄交代,此时也不惊讶,微笑道:“娘娘的庙宇就在山中,却是不远,等用过饭,我带你去。”
柳幼娘连忙道:“多谢你了,老人家。”
用过饭后,陆老便带着柳幼娘去了白漱的庙中。
如今这庙宇,已经挂上了牌匾。匾额上写着“药师妙灵元君庙”。说起来,为此题字的,正是白老爷。
柳幼娘带着半分紧张,半分期待的心情,进了庙中。
却见这庙中,空空荡荡,也无人来。
庙中的一个香炉,散发着阵阵药香,让人闻之,禁不住心旷神怡,精神大震。
柳幼娘往里走,到了神坛前,仰头一望,却见那神坛上的女神像,与她昨晚梦中所见神人,竟是分毫不差。(未完待续





道行 第150章 玄狐开口道恨因,唯求鼎炉释怨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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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幼娘请了香,跪在白漱的神像前,虔诚的祈念道:“药师妙灵元君娘娘,小女子柳氏,诚心敬香,求您显灵,救一救我的父亲。”
三拜之后,柳幼娘将香插在香炉之中。
抬头一看,却见那神坛上的神像,好像突然活过来了一样,五官灵动,与之前自己梦中所见的娘娘一模一样。
“真的是神仙显灵了!”
柳幼娘又惊又喜,盈盈下拜。
“柳幼娘,你来了。你所请,我已知晓。现在请你立刻回家,去见你的父亲。到了家,口中颂念我之名号,我自随请而去。”
白漱的声音在柳幼娘心中传来。柳幼娘又惊又喜,又有一点点敬畏,连忙说道:“是,娘娘,我这就回去。”
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柳幼娘匆匆出了庙宇。
陆老见柳幼娘欢天喜地的出了来,便笑道:“柳姑娘,这般高兴,是否是娘娘应了所求?”
柳幼娘点头道:“是啊。老人家,娘娘显灵了,让我立刻回家去。我这就回去了,多谢老人家你为我带路。”
陆老呵呵笑道:“不谢,不谢。既然如此,你快快回去吧。路上一定小心。”
柳幼娘拜别陆老,匆匆回了家去。
回到了家中,柳母正在熬药,一见柳幼娘,不由舒了口气,略带埋怨道:“幼娘,你昨天一夜没回,晚上可是折腾死我了。”
柳幼娘连忙问道:“爹爹怎么样?又一晚上没有睡觉吗?”
柳母道:“是啊。一到晚上,你爹的病情就加重。一直折腾到早上,这才睡去。”
顿了顿,问道:“幼娘,你昨天回来说你要去山中求医,怎么样?有的治吗?郎中在那里?”
柳幼娘不好与母亲详说,便说道:“爹爹这病恐怕不是吃药就能治好的。娘,你先给爹爹煎药,我先进去看看爹爹。”
柳母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但也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
柳幼娘进了屋,屋子里的气味很难闻,也很古怪。
柳屠户身上的臭味让人闻之作呕,柳屠户的家人没有办法,就只能用一些味道比较重的甘草,点着中和了臭气。虽然还是一样难闻,却不至于让人受不了。
走上前一看,却见这柳屠户身上,就像包裹着一层毛皮一样,咋一看,可不就是狐狸毛嘛!
这柳屠户,眼睛凹陷,满脸黑黄,人已瘦的脱了像,正沉沉的睡着。
这些日子来,柳屠户饱受折磨,每天能够入睡,反而是最幸福的时刻。
柳幼娘轻轻一叹,连忙在心中默默颂念白漱的神号。
忽然,一阵清香不知从何处传来,将这屋内的怪气清扫一空。
柳幼娘精神一振,在心中喊道:“娘娘,是你来了吗?”
白漱寻声已至,但却没有现身,在柳幼娘的心中答道:“闻你所请,我自然来了。只是不好在你面前显化。柳幼娘,你先稍等,待我看上一看。”
“麻烦娘娘了。”柳幼娘激动的说道。
白漱走到这柳屠户身前,所见之下,自然不是柳幼娘肉眼凡胎所见的那般。
就见这柳屠户身上,竟是紧紧的缠着一头一米多长的雪白狐狸。四只爪子死死的抓着柳屠户的身子,浑身的毛发也根根直立,像是毛针一样,刺在柳屠户的皮肤上。
难怪这柳屠户会大叫自己身上麻痒难忍,原来症因就在此处。
白漱法身前来,别人看不见, 这狐狸却是看的清楚。一见白漱,却是大吃一惊,叫道:“你是这恶人的家人请来的除妖师吗?你不要过来,退的远一点。不然我就一口咬死这人,一了百了。”
白漱闻言,不由愕然。
这狐狸倒是有意思,把自己当成了除妖师。
至于除妖师是什么,就是一些以人为尊,修有神通,心性却有偏执之人。这些人,把人身看的极重,见妖类修行,便嗤之以鼻,瞧不起,认为湿生卵化之物,入道修行,那是玷污了修行二字,就算化成人身,也非我“族类”。
这狐狸既然命去之后,元神还能不走,强行留在此中,可见也是有些道行的。但听柳幼娘说,这狐狸竟然被猎户捕到,显然之前就是受了伤,应是他口中的除妖师所为。
白漱看着他,微笑道:“我不是什么除妖师。我是一位神祇,今日听得这柳屠户家人所请,便来此一看。”
这狐狸闻言一阵错愕,米粒大小的眼睛转了一转,微微有些害怕的说道:“你是神灵?这位神灵娘娘,你来这里也是要收我的吗?”
白漱摇头道:“不是。我来是请你离开,放过这柳屠户。”
这狐狸愤怒道:“放过他,不可能!”
白漱问道:“为何不能?我知这柳屠户害了你性命,残忍虐杀,你心中有怨,也是人之常情。而你这几个月来,折磨的他生不如死,你心中之怨,是否也该放下了?”
若是旁人在侧,只怕会忍不住问一句,白漱这神祇当的是不是太憋屈了?
竟然跟一头狐狸“谈判”起来了,还要“请”他放过柳屠户,神灵还要跟一个畜生说请吗?他若是不走,直接施法送走他不就行了吗?
事实上,世人实在是把神灵想的太超然了。看似高高在上,高不可攀。但实际上,不要忘记了,白漱也是从凡人登神。而神灵从何而来,便是从有情众生而来。神职敕令,也是愿心凝聚众生祈愿而来。
柳屠户是有情众生,这狐狸也是有情众生。
难道因为柳屠户先请了神,就要强行赶走这狐狸吗?那反过来,若是这狐狸呼唤白漱之名,求她为他解难。解什么难?被人残杀,心中怨恨不消,不能安心去轮转之难。
白漱要怎么办?反过来帮他杀了柳屠户,以消他的心头之恨吗?
当然不能这么做。若是这么做了,那白漱立刻就会跌落神坛,这神祇也不要做了。
所以白漱才要好言相商,请他高抬贵手,放过柳屠户。
但这狐狸心中却是怨气冲天,涩声道:“娘娘,你说消气就消了气。你当我真是怨恨他将我折磨致死吗?若是如此,我的怨气是早就出完了,也没理由一直抓着他不放。我也是有修行的,世间道理也懂。但我怨的不是这个,而是怨我一世修行, 眼看就要得证人身正果,却毁在此人手中。”
这狐狸,目中露出回忆之色,喃喃自语道:“想我本是一头玄狐,生在太牢山中。整日庸庸碌碌,蒙昧无知,如此过活。却是有一日,我那父母双亲,被人一箭射死,他们就死在我眼前。那时我心生大恐惧,仓皇而逃,只觉这天地四周,都是危险。
逃命之中,生死不由自己,那般滋味,实在恐怖。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却也有大机缘。我却因此突得开灵智。灵智一开,我便发誓,一定要得那人身正果,不要再做一头畜生。所以我离了山,偷偷入了人烟之中,没了吃食,就进人家偷吃。躲在角落里,偷看人的言行。学人礼,学人言。若不小心被人发现,就要狼狈而逃。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
而后一百多年,我忽有所感,竟能口吐人言。那时我欣喜若狂,便以为自己得人身不远矣。终于可以跟人交流了。于是欢欢喜喜去了一家私塾,寻了一位授业解惑的儒生。我开口向他求道。谁知那儒生惊慌失措,直呼我为妖怪,喊来人,乱棍将我赶走。那时我才知道,不得人身,终究难在世间行走。”
这狐狸说道这时,幽幽一叹,说道:“于是我便立誓,一定要脱这畜胎,得人身,入道修行。离这苦海。所以我几百年来,苦苦寻找有道高人,想求取修行之法。但大多有修行在身的人,见我是畜生,都看不起我。不是恶语相向,赶我走人,就是喊打喊杀,要用神通收我。这天地世间,我等异类想要修行,何其艰难!”
白漱听这狐狸娓娓道来,心中不由暗暗叹息。她登天成神,虽一路有波折,险死还生。但与这玄狐比起来,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得道之艰,闻道之难,不亲身经历过,莫不能知。
这狐狸突然又愤恨的说道:“几百年来,我苦寻机缘难得。如今终于得了机缘,有人肯传我化形之术。将得人身正果。谁知现在却被此人毁了!娘娘,他坏了我一世修行,来世我又将归于蒙昧,何时能得解脱?娘娘你想让我放过他,可以!只要让我重得鼎炉,我便放过他!”
这狐狸,心中愤怒自不必说,但却十分狡猾,也向白漱开出了条件。
只要能让他重得鼎炉,便放过这柳屠户。
白漱闻言,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你修行不易,被人坏了入道的机缘。心中有怨。也是人之常情。但你提出的这个要求,我无法应你,一是我没这个能力,二来我也不欠你。既然你执意不肯放过柳屠户,那便如此吧。请你多多保重,好自为之。”
说完,白漱化作一道霞光,飞天而去。
这狐狸闻言,蓦地一愣,哪想这神灵娘娘却是没有多说,直接走人。
“不好!却是我一时昏了头,拿这事要挟神灵,却是不该。我这点小心眼,如何能够瞒过那娘娘的法眼?”
这狐狸,见白漱走人,却是大为懊悔起来。rs




道行 第151章 不知我身何处来,道侣慰语一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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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漱法身一走,满室香气自然消散。柳幼娘心中一惊,便猜测元君娘娘已经走了。
“娘娘,你离开了吗?我爹爹如何?那狐狸是不是不肯离开?”柳幼娘在心中呼念道。
白漱没有多说,只是答了一声:“他有所求,我无法答应。只能先行离开。你不要着急,容我想想办法。”
柳幼娘心中大急,又问了几声,却再没有回音。
“难道连神灵娘娘都没有办法了吗?不行,我要再去山中一趟,娘娘话未说完就走,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柳幼娘一咬牙,忍不住跺了跺脚,转身出了房间。
匆匆出了门,柳母惊讶道:“幼娘,你这又要去哪儿?”
柳幼娘连忙道:“娘。我离开一下,最晚明早回来。”说完,快步出了门。
“这孩子。”柳母喊了两声,柳幼娘却是头也不回的走了,不由长长的叹了口气。
却说白漱,离了柳幼娘的家,也没回神庙,而是直接去了玄都观。
入了观中,白漱现了身,还是当初那黄衫装扮,亦如往昔。
师子玄有所感,睁开眼,见白漱神色有异,不由笑道:“怎么,那白狐不愿意走吗?”
白漱见师子玄含笑,不由有些气恼,说道:“你还笑。你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了,是不是?”
师子玄呵呵笑道:“是啊。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我是那白狐,也不会听你三言两语,就被打发掉。若要是我,见你这女神当前,指不定还会开口漫天要价。”
“啊?”白漱闻言,却真的惊讶了起来,说道:“你怎么知道?这都是你推演的?”
师子玄道:“哪里用什么推演。不过人之常情而已。如我是受害人,如今见有人出来要主持公道,出面调解,自然要讨要一番好处再说。不漫天要价,日后如何再商谈?总要给双方砍价的机会。世人做买卖不都是这样吗?”
白漱闻言,想了想,不由掩嘴笑道:“的确是这样。没想到啊,你对经商之事,倒了解的不少。”
师子玄无奈道:“你这是在笑话我见识少吗?我没经过商,却也见人做过买卖,讨价还价而已。事实上说起来,人生在世,天天都逃不过这四个字。”
实际上,只要是人,每一天,都逃不过“讨价,还价”这四个字,生活之中随处可见。
比如一个孩童懒床。母亲叫他起床。这孩子不愿意起来,就会说,我再睡一个时辰。
母亲一听,不行,一个时辰太久,一会还要吃饭,还要上私塾,怎么能行?这孩子又说,那就只睡一刻钟。母亲一听,还是不行。这孩子最后无奈,说再睡半刻钟。
类似例子,每一天都在发生。就拿自己来说,每一个人每天都在和自己讨价还价。
今天手头上有一件工作,本应该今天要完成。但是因为懒惰,就想着往后推。想一想,今天还早,留着中午再做。等到了中午,又觉得犯困,便对自己说,晚上再做也是一样。到了晚上,又开始犯懒,便告诉自己,明天起早做,也是一样的,又把事情推到了明天。
所以,人人都是生意人,每一天都在和他人或是自己讨价,还价。想明白了,推而广之,世间事不过如此。
白漱若有所思道:“世事于心,人间百事通透。观人如己,自省身心,修言行如一,这便是真人的修行。没想到你已经到了真人之境!”
师子玄微笑道:“真人心境有了。境界也到了。五行道果却还未得,还有一事难解,故而心境还有缺失。虽不碍修行,但是道果难以圆满。”
白漱好奇的问道:“什么事情让你纠缠与心,迟迟难以放下?”
师子玄长长叹道:“我是谁?我从何来?”
白漱闻言不由一愣,不解道:“你不就是师子玄吗?你从何来,你的父母双亲没有告诉你吗?对了,你我相识这么久,你还没有对我说过你的双亲,他们如今还健在吗?”
师子玄说道:“师子玄这个名字,还是当日入清微洞天之时,师父为我起的,我本无名。而你说的不错。世人都有双亲,但我却没有双亲。不知我从何而来。”
白漱更感到奇怪道:“世人都有父母,你怎会没有父母?”
师子玄道:“当日师父也这般问过。但我的确没有父母。自我睁眼看世间,便有许多混乱不堪的记忆,似是而非,如梦如幻。却也让我懂了很多这世人都不懂的东西,见过许多这世人没有见过的东西。光怪陆离,默不如是。”
白漱问道:“这是宿世识神未消吗?”
“不是。”师子玄摇头道:“若是如此。只怕我那时早就精神崩溃,失心错乱了。人之出,识神未壮,若得数世神识冲击,根本承受不了。而且那一日,我神游幽冥世界,元神于虚空之中返照,看到自己的前世,却是一片空白。”
白漱也叹道:“原来如此,那时你才多大。见到这些离奇的景象,一定会感到很奇怪,很迷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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