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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莓味的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纪南方
沈渡把手插进口袋,慢吞吞地走到她的旁边。他向来话不多,对吃的更没有研究,干脆沉默地听着。
叶晚“呀”了一声:“烤红薯!”她说着便奔了过去。
在路灯下,有一个卖烤红薯的摊子。她跑得快,沈渡的目光忍不住追了过去,便见雪花从天空中飘落下来,雪花很大,挡住了他的视线。他走过去的时候,她正搓着手等老板包红薯。
千算万算,他没算到她忘了戴手套。
她的手指冻得泛红,她看着红薯,眼睛亮晶晶的。卖红薯的老爷爷把红薯包好递给她,说:“姑娘,下着雪还和男朋友来散步啊?”
沈渡还没说什么,叶晚就乐呵呵地点头:“是呀是呀。”
是男朋友呀。
沈渡瞥了她一眼,她权当没看见。哼,她就不信他会揭穿她。似乎看透她心里想着什么,他清了清嗓子,准备无情地戳穿她。她反应迅速,赶在他开口前一把挽住他的胳膊,嗔道:“钱付过啦,男朋友就不用掏钱包了。”
他看着她,轻笑一声。她挽着他的手微微用力,是在拜托他,给她留一点儿面子,如果拆穿她,后果很严重。
他用眼神问她:有什么后果?
叶晚小嘴一撇:哭给你看!
沈渡:“……”
风停了,雪下得大了,完全没有北方下雪时的气势汹汹,反而显现出些许江南的柔和来。
他们在胡同里找了张长椅坐下,长椅擦得很干净,想来是胡同里的人常来这里坐着聊天。叶晚盘起腿,把红薯掰成两半,给了沈渡一半,香气顿时顺着雪花飘散开来。
叶晚吃得津津有味,见沈渡慢吞吞地打量四周,说:“你不爱吃?”
沈渡摇了摇头,说:“你不觉得这里有点儿眼熟吗?”
叶晚晃了晃头,借着路灯的光亮打量了一下这个胡同。突然,一种熟悉感油然而生,那熟悉的公告栏,熟悉的路,熟悉的人……如果没有记错,她就是在这里打了沈渡。
这就很尴尬了。
叶晚心虚地看向沈渡。他低头吃着红薯,比她斯文,灯光打在他的睫毛上,像打在她的心里般,她一时出了神,喃喃道:“你真好看。”
沈渡有些意外,挑眉道:“转移话题?”
“没有!”叶晚忙摆手,见沈渡不追究,又继续吃红薯,笑眯眯地说,“沈渡,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吧?可以坐在一起聊天、吃饭的朋友。”
是朋友了吗?
沈渡的眉头微微皱着,因为性格和环境,他没有交过几个朋友,好朋友只有叶清白和张与川。和叶晚当朋友?怎么那么奇怪?
不管他怎么想的,叶晚已经自顾自地给出了理由:“你看啊,我诚心跟你道歉,你接受。我们交换号码,你生病了我照顾你,我生病了你照顾我,你还带我来吃好吃的,我们不是朋友是什么?”
当然了,再进一步也是可以的。
比如……
她望着他,眼中的笑意更盛。一片飞舞的雪花落在她的鼻尖上,她的小脸和嘴唇是红色的,刚刚哭过的眼睛也红彤彤的,映着白雪,唇红齿白的模样让他看着就狠不下心来。
鬼使神差地,沈渡伸出手把她鼻尖上的雪轻轻抹去,她的笑容一顿,眼中似乎有光芒在闪烁。他漆黑的双眸微微一动,然后转头看天空。
叶晚听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气氛诡异地安静下来。不知道谁家的电视机在放着歌,歌声低沉婉转,融入无边的黑夜中。沈渡忽然说:“你丢的那部手机很重要吗?你当时很急。”
叶晚低低地“嗯”了一声,又笑了笑,说:“那部手机是我读初中的时候买的,我用那部手机录了一些当时唱的歌,但是导不出来,也舍不得扔,就一直用着。那天我拿出来,纯粹是为了捉弄追着我的记者,没想到被人抢走了。”
想到那天,叶晚突然有点儿感谢那个记者,如果不是他的话,她肯定进了席殊的门,取了礼服后就陪周南明参加宴会去了。她感慨:“那估计是我喜欢的第一个记者,哪天见到了,我要好好感谢他。”
“你很讨厌记者?”
“也不是。”叶晚小口地吃着红薯,因为嘴里嚼着东西,所以说话有点含糊,“好的记者当然不讨厌,因为他们报道事情的真相。偏偏有些记者喜欢胡说八道,更可气的是,一些人还信了。”叶晚说完又安慰自己,“算了算了,我的老板说了,这样的事情最好不要搭理,歌手嘛,都是用作品说话的。”
沈渡没有说话。她知道他不爱说话,便摆了摆手,继续和红薯较劲。就在她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他突然开口,声音冰冷,隔着薄薄的雪钻进她的耳朵里:“就因为这样,所以你把委屈都咽下去吗?”
叶晚一怔,抬起头,看了他好一会儿后,才露出笑来:“我不委屈啊。”
她笑得可爱赤诚,沈渡的心却像被针扎了一般,猛地一缩。很久后,疼痛在他的胸口蔓延,他从来不知道,心脏会这么疼。
他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半晌后开口:“不委屈的话,你为什么要哭?”
“我……”
“你为什么要忍耐那些不喜欢的人?为什么明明是他们错了,却是你受委屈?难道你挨打了也要忍着吗?”
叶晚眨巴着眼睛,很难想象这样的话是从沈渡口中说出来的。在她的眼中,他向来是冷漠的,不问世事,只救死扶伤。她一时忘了委屈,八卦起来:“你……打过架吗?”
沈渡像想起了什么事情,笑了笑,“嗯”了一声:“打过。”
叶晚:“……”
她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
07
后来有一天,叶晚忽然提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她很好奇沈渡为什么会说出那些话。彼时,沈渡刚刚结束一场手术,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叶晚窝在他旁边玩手机。
沉默了许久后,他才轻声开口。
“我当住院总医师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吃住在医院,哪个手术室需要人,我就往哪里顶,哪边需要急救,我第一个上,无论事情多么零碎,多么烦琐,都要我上。我吊着水给病人麻醉,过年连家都回不了。这些我都能接受,我也能忍受,我不觉得有什么。”
“可是,晚晚,为什么看到你难过,我就觉得这是天大的事情了呢?”
“明明没什么,可是我感觉天都要塌了。”
那个时候,他就觉得,眼前的小饭团早晚是他的,所以他提前心疼了一下,提前把她当成了他的姑娘。
他只想告诉他的姑娘,他不觉得委屈,也不要让她受委屈。





草莓味的你 第五章 偷偷思念我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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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叶晚在家休息了两天,把病彻底养好了才敢出门。其间,她把新歌顺了一遍,给周南明发消息:我已经把歌练熟了,随时可以录。
周南明回得很简单:来公司。
叶晚随便挑了件衣服,一切听从沈医生的医嘱,以保暖为主,绝对不露脚踝,不然,在圣诞节的时候休想吃火锅。
当时她两眼放光:“你要带我去吃火锅?”
沈渡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是你和叶清白约好的吗?”
“哦哦。”叶晚想起来了,“那时候我们只有三分熟,你不愿意去。现在呢,我们有十分熟了?”
沈渡想直接无视她说的这句话,但是她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他,他无视不了,只能吐出几个字:“五六分吧。”
叶晚乐呵呵的,心想:管你几分呢,反正都是熟的。
于是圣诞节之约就这样定了下来,叶晚从角落里翻出一幅日历挂在墙上,过一天就划掉一天,现在还剩……她出门前拿起笔划掉一天,圣诞节之约就在明天。
她喜滋滋地放下笔,手机突然响起来。她接了电话,发现是周南明打来的,他说:“我来接你了,下楼。”
叶晚很惊讶,以往去公司,周南明也会派人来接她,但是很少亲自来,他给她当司机的次数屈指可数,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叶晚怕周南明等急了,拿起包就往楼下冲。
等她气喘吁吁地跑到路口时,周南明正靠在车身上看天空。他穿了一身正装,身形修长挺拔,下巴微抬,看起来很沉稳,她不用靠近,就能看出他并未刻意掩饰的傲气。他光明正大地在这里等她,而她一出来就贼眉鼠眼地往旁边看了看,然后跑过去,说:“你怎么在这儿等我?”
周南明细细打量了一下她,她似乎瘦了一些,想是抱起来肯定会轻许多。他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打开车门,说:“上次你都澄清了,我来找你,没必要再偷偷摸摸的。”
叶晚一想也是,坐进车里,又说:“你让小程来接我就是了,干吗非得自己跑一趟?”
周南明发动车子,眸子一动,笑了笑,说:“我还不能亲自来接你了?”他往后靠了靠,又说,“叶晚,你为什么这么怕我?”
叶晚夸张地“啊”了一声:“谁怕你了?”她顿了一下,说,“在我们公司里,就我对你没大没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才不怕你。”
周南明笑着摇了摇头,说:“你那天录的歌我听了,对于我说的问题,你改了吗?”
这两天,叶晚录歌后在朋友圈发了短视频,她的微信好友大多是圈里人,视频下面点赞无数,评论里全是夸赞的话,直到周大老板冷不丁地评论了一句:不是很好听。
自此,那条朋友圈沉寂了,没人再评论。
叶晚一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讪然,说:“你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我,就不能私聊我吗?我不要面子的吗?”
“要面子还不好好唱?”
“明明已经很好听了!”叶晚气呼呼地看着他,见他嘴角仍然带着笑,她哼了一声,干脆把脸转向窗外。
她非常确信,她唱得真的很好听,因为她发完朋友圈后,见沈渡一直没有回她,便打了电话过去。沈渡的声音有点沙哑,他似乎在睡觉,电话接通后,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叶晚?”
“你在睡觉?”
“没……”沈渡的声音清晰起来,“什么事?”
叶晚有点儿不好意思,说:“我写了首歌,想唱给你听。”
沈渡沉默了一会儿后,说:“唱吧。”
那是一首曲风平和的歌,适合在夜晚听,最好窗外有风霜雨雪,屋内有红瓷卮酒,然后仔细地听这首歌。
沈渡把手机贴近耳朵,叶晚却收了音,屏息凝神,等着他的评语。他还沉浸在音乐中,没回过神来。她心里一慌,唯恐听到什么不好的话,说:“我不打扰你睡觉了,挂了,拜拜。”
放下手机后,她还是觉得心慌,再刷朋友圈,收到一条新的评论。
沈渡:好听。
她看到短短的两个字,心底突然像开了一朵花。
所以,别人说不好听,都是假的。沈渡说好听,那就是真的好听。
周南明不知道叶晚在想些什么,随口问道:“录完歌去哪儿?医院?”
“不去了……”叶晚条件反射般地回答,突然“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医院?许音袂告诉你的?”
周南明不置可否:“给她工资的可是我。”
万恶的资本主义!
叶晚恨恨地看着周南明,周南明视若无睹,继续开车。
周南明回国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叶晚从低谷中拉起来,接手了她的一切事务。第二件事则是把许音袂从网上给挖了出来,当叶晚的专职词作人。
叶晚曾经问过许音袂,当时她选择在网上接零散活,就是想自由工作,周南明是怎么打动她的。许音袂很不好意思地说:“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不为名利所动的,周老板用事实告诉我,我以前获得的名不够大,得到的钱不够多。”
叶晚:“……”
——行吧,你有钱你有理。
直到下午,录制才结束,叶晚一边小口喝水一边听音频,一首首地听,耗费了不少时间。公司里的人都没有下班,全围在录音室外面,趴在玻璃窗边看着叶晚。
“哇,真的是叶晚!”
“让我看看,她的皮肤是不是真有照片上的那么好,照片肯定加滤镜了吧?”
“别挤别挤,我才来一个月,都没见过她一次呢!”一个新人趴在玻璃窗上,愤愤地说,“你们不是见过她很多次吗!”
那些老人异口同声:“没有!”
诚然,叶晚签的是他们公司,但是他们公司并不像外界所传的只捧叶晚一个,公司发掘了很多新人,影视、唱歌都有涉猎。而叶晚作为他们公司最大牌的艺人,性格最古怪,一切事宜由周南明亲自负责,偶尔许音袂也会帮忙,其他人不会插手。
而且叶晚每次来录音都是在上班时间,除了录音室的工作人员,其他人都接触不到她。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这都下班了,她还在反复地录她不满意的部分。
窗户上趴着一群人,叶晚自然察觉到了,毕竟这些人挡着外面,光一点儿也透不进来。她抬起头,对外面的人一笑。窗外的人俱是一怔,慌忙兴奋地跟她打招呼。
“喂,老板来了!”
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人群,这些人沉默了一秒,然后立即让出了一条路,在高低不一的“老板再见”的声音中,顿时散得干干净净。
他们虽然还想再看看叶晚,但是一想到身边有周南明在——
算了,他们还是少看两眼吧。
录音室隔音效果好,叶晚没察觉到外面的情况,看了一眼在一旁闷闷地关着录音设备的许音袂,用手抵了抵她的肩膀,说:“你怎么了?今天一直闷闷不乐的。”
许音袂呆滞的目光落在某一处,喃喃道:“他一点儿也没变。”
“什么?”
“还是那样肆意胆大。可是我又觉得他变了,比以前要成熟,个子也长高了些……”
“许音袂,你在嘀咕什么?”叶晚听得糊涂,忍不住伸出手在许音袂眼前晃了晃,“你做梦呢?快醒醒!”
许音袂一把抓住叶晚的手,她的力气很大,叶晚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但她只是定定地看着叶晚,急忙说:“我是在做梦吗?”
叶晚无奈道:“你是不是在做梦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要是再不放开我的手,我的手就要断了。”
许音袂这才回过神,放开了叶晚的手。她一脸尴尬地帮叶晚揉手腕,说:“不好意思啊,晚晚,我刚刚在想事情。”
叶晚埋怨道:“我差点死在你的手里。快告诉我,你心里在想谁呢?你有小秘密了,是不是?”
叶晚要去挠许音袂,许音袂忙躲开,一边笑一边求饶:“好了好了,我说,我说。” 许音袂说着,便随意打开录音设备放叶晚今天录的歌。叶晚清亮的嗓音在室内回荡,许音袂抿了抿唇,说:“我以前说过高中有过暗恋的人吧,那个人是张与川。”
叶晚惊讶得差点从板凳上掉下去,说话都结巴了:“你们……你们……”
原来他们不是仇人见面,是“情人”见面。
“我知道你在好奇我们那天的态度,谁让他一开口就叫我书呆子的!”许音袂在椅子上盘腿坐好,哼了一声,说,“我太了解他了,如果你不引人注目,他是不会把你放在眼里的。”
许音袂这里说的引人注目,不只是光芒万丈,有时候有特点也算。
比如她这个书呆子。
“张与川当时在我们高中属于风云人物。有一年,我们学校发生了一件特别恶劣的事情,但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当事人来上学那天,正好升国旗,张与川是旗手。那天的他真好看,穿着我们一中的蓝白色校服,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顶帽子,非常好看。升完国旗后,他拿起话筒,指着那个人说:‘等着吧,以后我当警察,亲手抓你。’”
“然后呢?”
许音袂笑了一下,说:“然后他就被校长赶下去了。那时候,他在学校的成绩排名倒数一百以内,校长说,他能考上警察学院再说吧。第二年的一月份,第一次模拟考,他的成绩在年级排名两百七十六,他问校长:‘这样的成绩能上警察学院了吧?’”
叶晚感慨:“厉害厉害,有我的风范。这样的风云人物,不可能不让人动心,是吧?”
“是啊。”
许音袂心想,怎么可能不动心呢,何况她离张与川那么近。她向来是老师眼中的三好学生,被老师派到张与川旁边去感染他。老师还给她分配了任务,让她在校刊上对张与川进行教育。总之,因为种种事件,两人的仇结下了。
面对她,张与川一口一个“书呆子”,她那时笨嘴拙舌,憋得满脸通红,说他是小警察。他气不过,不准她加“小”这个字,因为“小”显得不严肃,但是她哪里肯听,两人就这样一直打打闹闹。
他们在学校是熟,但是毕业后,出了校门,似乎没有联系的理由了。
她一直没有告诉他,她喜欢他,喜欢了整个年少时期。
叶晚怔怔地听着,半天后,才说:“好羡慕。”
“什么?”
“好羡慕你暗恋过人。”叶晚托着下巴,鼓起腮帮子,“我高中的时候忙得要死,不是在唱歌,就是在去唱歌的路上。”
许音袂失笑,轻打了叶晚一下,随意地往叶晚身后一瞥,立刻正了脸色,说:“周老板。”
周南明“嗯”了一声:“聊完了?”
叶晚不用回头就知道周南明已经站在她的身后了,不满道:“还没呢,周老板还不下班?”
虽然叶晚是用质问的语气说话,但是她的眼神非常不安。许音袂在心里叹气,叶晚明明是怕周南明的,但是在周南明面前,她却不愿意表露出来。
一瞬间,许音袂看到周南明的脸上闪过一抹受伤的神情。他的语气没有变:“马上就下班,我是来看看你把歌录好了没有。”
“好了。”叶晚站起身来,说,“音袂说送我回去,那我们就先回去啦。”
说着,叶晚扯着许音袂的手,许音袂忙用眼神表示自己很无辜。周南明瞥了许音袂一眼,让开一条路,说:“我马上也回去,你们先走吧。”
叶晚走后,那首她唱过的、被循环播放的歌到了尾声,周南明站在窗户旁,看着叶晚出了办公楼,夜色沉沉,看不清晰她的面容。
隐隐约约间,他听见叶晚唱:“……我愿意。”
……
他心想:如果可以,我也愿意。
02
在回家的路上,叶晚还不断地感慨自己没有青春。许音袂看了她一眼,嗔道:“现在也不晚啊。”
“哪里不晚!”叶晚往后靠了靠椅背,看着前方,夜色中,光影错落,她低叹,“像我这个年纪的人,谁还会暗恋?大家都世故,都怕浪费时间。”
“你不就是?”许音袂说,“你暗恋着沈医生,到现在都没说一句喜欢他吧?”
叶晚哑然片刻后,立即辩解:“我是没说过一句喜欢他,但是从开始到现在,我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个眼神都在说着喜欢他好吗!”
“好好好。”许音袂笑了。她的手攥着方向盘,突然说,“其实,我倒是认识一个年纪很大却还在玩暗恋的人。”
叶晚很好奇,她知道许音袂在圈内认识的人多,知道的事也比她多,忙问:“谁?”
“我就不透露是谁了,但是我可以跟你说说细节。那个人吧,喜欢一个人,喜欢到什么地步呢?几乎每一天他会去看她,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远远地看一会儿,时间不长,五分钟不到就足够了。出差的时候,他都会给她打电话,但她不喜欢他,甚至有点儿怕他,每次说了几句就找理由挂断。他拿着话筒拖延时间,说天气,说美食,说一切无关紧要的东西,就是不说喜欢。”
叶晚听得入神,问:“为什么他不说喜欢呢?”
是啊,为什么他不说喜欢呢?
现在长大了,他为什么不敢说一句喜欢呢?
“大概是因为,他觉得只有在得不到她的时候,她才真正属于他。他说:‘在她属于另一个人之前,她是他的。’”
许音袂说完,偷偷去看叶晚的表情。叶晚眉头微皱,叹了一口气:“太惨了。”她又生气道,“那个女孩是傻了吗?为什么看不出来?”
许音袂攥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颤,她很无奈,不再说话。
那个女孩,是傻得没救了。
许音袂还有事,把叶晚送到楼下便走了。叶晚站在路边跟许音袂挥手,许音袂不放心,把车窗摇下来,说:“在没有确定关系之前,你别跟沈渡那么亲密,最好别让他来你家,你家附近肯定有狗仔蹲守。”
叶晚点头,想解释:“上次是因为……”
“我知道。”许音袂扬了扬手,“我走了。”
叶晚解释的话卡在喉咙里,她悻悻地想,上次是因为她生病了嘛,沈渡只是好心送她回来。她转头往道路两旁看了看,如果狗仔发现,是不会听她的解释的。她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身往家里走去。
到门口后,她习惯性地往包里掏钥匙。突然,她的手一顿,脸色变得十分精彩。这时,关于她上午离开家时的一些细节霎时浮现在脑海中,她似乎……好像……也许忘了带钥匙。
完了!
她为了保证隐私,钥匙只留了一份,就连物业那里也没有。她把钥匙丢在家里,可以说是断了回家的路了。
叶晚虽然有时候大大咧咧的,但一般不会在带钥匙这种细小的事情上失误。她很快冷静下来,背靠在墙上,打算找个人问问,有没有开锁公司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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