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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荣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缓归矣
但是她又想不出其它满意的对策,像李昭那般的确大快人心,然而她不敢!她不敢当众鞭打堂堂伯府长公子,尤其伯爵夫人还是和家中关系亲厚的苏夫人,她更不敢把人送衙门,她怕留下嚣张跋扈的名声,她没底气如李昭那样盛气凌人。
但是这不敢那不敢的她,凭什么要求父亲给他机会,李昭信任她,四娘缓缓道,“那人在奇异阁口出狂言醉酒闹事,还对妹妹出言不逊,更想败坏父亲名声,妹妹出手小惩大诫一番天经地义,何况那又不是苏家子,苏家子岂会如此无礼。”
李昭乐得笑出声来,没想到四娘也焉坏焉坏的。
“六娘~”
李昭回过神来,循声眺望,就见身后一队人策马而来,待近了看清来人,不由嘴角上扬。
“原来四娘也在,”来人勒着缰绳放缓马速。
四娘在马上微微躬身,“胤表哥,朔表哥!”来人正是李倢和宋航的嫡长子宋胤和养子宋朔。
“你们打算去哪儿?”宋胤笑嘻嘻的凑到李昭面前。
李昭要笑不笑的看着他,“你不知道我要去哪儿?”弘化也不小,哪来这么巧。
宋胤脸皮厚,唱作俱佳,“诶呀,我本来打算去找灝表哥,门房回他出门了,我想着不能白跑一趟啊,我就问你在不他们说你从西城门走了,我不是闲着吗,就想出来碰碰运气,果然老天爷都疼我,叫我遇上了。我跑了一路饿坏了,要不我们先去柳庄用膳,用完膳妹妹想去哪我都陪着。”
四娘忍俊不禁,转过去脸去笑。
“稀罕!”李昭翻了翻白眼,说的她多稀罕他陪的似的,不就是惦记着柳庄里孟姨的焖锅吗?
宋胤来劲儿了,“妹妹别不以为然,你要知道现在世道多乱啊,妹妹长得这么漂亮,要是有人见色起意怎么办,我刚在集市上就听说有个不长眼的冲撞了妹妹,你看要是当时我们在,给他一百个胆子都不敢放肆,他要是敢胡说八道,哪里用妹妹出手忒大材小用,我哥分分钟劈了他,”宋胤一百八十度扭身,冲着身后的宋朔问,“你说是不是,哥?”
拎着马鞭的李昭真想一鞭子抽下去堵了他的嘴,她阿姑和姑父都是成熟稳重之人,偏宋胤跟个话唠似的,“每日里和这家伙在一块,你就不会有拍死他的冲动。”李昭问宋朔。
宋朔一本正经的答道,“不会”
李昭愣是觉得从宋朔声音听出一丝无奈,顿时同情的看他一眼。在她看清宋胤话唠的本质之后,她一直深深的觉得阿姑把他扔给阿爹管是因为受不了二儿子的唠叨劲。可怜的宋朔就是过来给宋胤当保姆的,长兄难为啊!
“干嘛拍死我啊,”宋胤不高兴了,“和我在一块我多好啊!要不是我在,大哥就整天都宿在军营里了。要不是我在,大哥除了吃饭睡觉操练还会干啥。要不是我在,大哥受伤生病了谁废寝忘食照顾他啊!”三个排比句,宋胤证明了自己的重要性。
李昭木着脸点头,“缺了你太阳都升不起来了。”
“太阳怎么可能升不起来呢,我又不是后羿能射日……”
“我要饿死了,快走吧。”李昭打断宋胤的话,冲四娘和宋朔一打眼色,一夹马腹飞快逃离魔音灌耳。
宋朔从善如流,立马跟上。四娘顿了下,速度就落后了一步。
“你们等下,我还没说完了,后羿,”不让话唠把话说完,实在是太残忍了,话唠胤赶紧追上。只四人的坐骑都是万中无一的好马,宋胤骑术反而是最差的,哪里赶得上,一路在后面叽叽喳喳喊个不停。
李昭只做听不见,对与她并驾齐驱的宋朔咬牙切齿,“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他打包送回给阿姑。”祸水东引太不道德了。
阳光下,李昭的脸白里透红,红中透粉,粉中透嫩,不知怎的,宋朔的心猛地一跳,有点儿不敢看李昭,慌乱的转过头端端正正的坐在马上。
没得到的回应的李昭纳闷,一想他本就寡言少语遂也没往心上去,只是看着他的坐姿无端端觉得腰疼,果然,高手就是与众不同。
等宋胤吃了一嘴巴灰,柳庄也到了,这别院是充作玻璃研究室用的,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是以她才放心带他们来,毕竟他们家很有一些不能外传的秘密。
李昭熟门熟路的到了主院,院里乒乒乓乓,人来人往,热火朝天,四娘从没见过这情形,一时看呆了去。
宋胤和宋朔来过几次,遂宋胤一个劲儿念叨着孟姨不停,宋胤第一属性是话唠,第二属性是吃货,第三属性未明。宋朔时不时溜一眼李昭,只他做的十分隐秘,李昭竟是一无所觉。
“宋小公子来了。”一珠圆玉润的妇人欢欢喜喜的迎上来。
“孟姨你瘦了好多!脸小了一点,眼睛大了好多,显得鼻子也挺了,孟姨你一下子年轻了十岁。”宋胤惊讶地围着孟姨转,啧啧称奇,“我差点没认出来,孟姨,这阵子你肯定辛苦了,今天咱们好好大吃一顿补一补。”
“有吗?有吗?”孟姨惊喜的连连追问。
“当然了!”宋胤斩钉截铁。
李昭嘴角抽啊抽,宋小胤,你的节操呢!你世家子的矜持呢!
宋小胤: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孟姨拿帕子捂着嘴笑的花枝乱颤,“瞧这小脸瘦的,和使君出巡了两个月可是受大罪了,孟姨今天给你好好补补,给你做一个三鲜焖锅,再来一个鸡翅焖锅,还有你爱吃的糖醋鱼,翅汤银鳕鱼、瓦钵牛肉、鲍汁鹅掌,还想吃什么?”
“那个龙井虾仁不错,还有回锅荷叶包。”宋胤不客气的点菜。
孟姨笑不拢嘴的应了,然后才舍得把注意力分给李昭三个,跳过李昭和宋朔,直接问眼生的四娘,“这位小娘子喜欢吃什么?”
四娘也看出来这妇人和李昭宋胤关系是十分亲厚的,又见她举止些微之处不一般,并不敢把她当厨娘使唤,遂道,“我不挑食,您看什么方便就做什么。”
“真是个体贴的好孩子,”孟姨指着李昭道,“比你懂事多了。”
“我四姐自然是比我懂事的,我想吃鱼香肉丝、水煮肉片还有虾爆鳝背,蛋黄南瓜,龙须菜。”
四娘心头一动,后面三个菜都是她喜欢的。
“谁问你了。”孟姨佯装不高兴,眼中却满满都是笑意,又去看宋朔,“我知道你是不挑食的,只要有肉就行,我前天刚腌下一头小羊羔,本来打算今天自己吃的,倒是便宜你们了。老孟在里头,你们进去吧,我去厨房了。”
说罢丰姿绰约的走了,宋胤很想跟上,被李昭拽住了,他要是学了一手好厨艺,她拿什么脸去见阿姑。
可算是走了,李昭真想抹一把汗,孟姨总是这么的‘活泼’。与之相对的,孟工却是个十分严肃的人,大抵这就是互补了。
与孟工说话就简单多了,直切主题便可,嘘寒问暖人还嫌你浪费时间呢。
“最近有进展吗?”李昭问。
孟工递给她一块巴掌大的透明玻璃,“目前能做出来的最大的。”
李昭心花怒放,双眼放光的看着那块玻璃,自己果然捡到宝了。当年不过是随手救下的一对落魄夫妻,谁能料到对方却拿出一小袋玻璃球作为回报。这样的人才,李昭当然不会放过,一边安抚着一边去查两人来历,然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终于将人留下。
孟工有技术有经验,李昭有人力有财力,强强联合,总算是有成果了。
“这样已经很好了,”李昭真心诚意道,小玻璃有了,大玻璃还远吗,玻璃窗甚至温室大棚李昭都想到了,又琢磨着如何不突兀的透出镀银镀锡把玻璃变成镜子的方法,要是成功研制出镜子,又是一会下金蛋的母鸡,四娘也有着落了。
孟工没理他,瞄一眼旁边的一大堆废品,继续蹲回到窑前,李昭不以为杵,科学家可以不懂人情世故,只要他有真本事。
宋胤纳闷的瞅着那一小块让李昭如获至宝的玻璃,左看右看也没看出特别之处,“这有什么用,做首饰也不好看啊,你至于这么——”
李昭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这个没眼色,没见孟工脸黑了吗?小心孟姨克扣你伙食,孟姨可是个老公奴。
“您忙着,我们走了。”李昭拖着宋胤告辞。
出了屋,宋胤也反应过来,悻悻然一笑,“那个到底有啥用啊?”
“我还没想好呢。”李昭敷衍,“最近这里出了不少好东西,我带你们去看看。”宋胤抓耳挠腮的好奇,但是该有分寸都有,便顺着她的话题说下去,说的李昭一路耳朵都是嗡嗡嗡,好想拍死他。
直到午膳,李昭才得以逃出生天。
孟姨带着人把菜肴端上来便喂废寝忘食的老公去了,宋胤不拘小节,又觉焖锅一起吃才有意思,遂他们放弃了习惯的一人一案而是采取了围而共食。
看清面前的各色菜肴,四娘忍不住面露异色,和李氏私房菜相比都不遑多让,那位孟姨哪来这么多菜谱,又忆起她举止不俗之处,心中一动。
李昭察觉到四娘的异样,四娘不问,她也不会多说,四娘是个妥帖人,绝不会在外面多嘴。
孟姨的确来历不简单,她是豫州南阳庾氏女,而且还是嫡枝嫡女。可惜身世坎坷,幼年丧父,少年丧母,十五岁上被定给豫州荥阳郑氏的傻儿子,定亲后没几个月就病故,当然事实上是她跑了。至于是怎么跑出来,又是怎么遇上孟工的,李照不得而知,李昭知道的是,前年冬天,两人不知怎的被孟家人发现了行踪,一路逃到弘化病倒这才被她救下。
南阳庾氏佳肴甲天下,人人皆以能参加庾氏宴席为傲,百年来传出不少佳话。李昭闻其名却无缘尝过,直到遇上孟姨之后,猛然发现,这些菜咋那么熟悉呢,像这焖锅真不是黄记煌穿越吗?糖醋鱼、龙井虾仁都是杭州特色菜,庾氏的菜以清鲜爽脆著称和杭州菜不谋而合,可庾氏世代居住在南阳,那可是河南,现在的豫州,而杭州还属于蛮荒落后之地远没有后世的繁华富饶。
李昭留心查了查,原来蒸馏酒、果醋、豆腐也是庾氏所创,还有辣椒、胡椒的流行都少不了庾氏的功劳,她猜测,一百二十多年前庾家那位欧阳夫人可能也是位穿越者。望着眼前满桌的美食,李昭由衷赞美这位前辈,大大丰富了这个世界的饮食。
李昭给自己倒了一杯苹果醋,举杯道,“阿爹说你们这次出行表现出色,我还没恭喜你们,趁今天我敬你们一杯。”说着扫一眼宋胤,用一种你只是顺带的神情。
宋胤居然看懂了,无奈事实胜于雄辩,宋朔一箭射死了贼首,他,他在他大舅背后拽着宝剑手抖,天地良心,他长这么大还没亲身经历过被流民包围呢,更没砍过人。宋胤一脸的心塞,挑刺,“你喝果醋我们喝酒?”
宋朔正襟危坐,一脸的认真,“你喝果醋我们喝酒!”他五官立体,眸色深邃,认真起来时显得格外冷肃凶戾,很能吓到一部分人。
不过李昭不包括在内,遂她冲他笑了笑,然后转头用一种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烦的神情看宋胤,另拿了个杯子斟酒,果酒,“行了吧。”
宋胤哼哼唧唧,“勉勉强强。”
宋朔没再说话,干脆地仰头将杯中酒以一饮而尽。
李昭愣一了下,心道这人也太实在了,他杯里的可是白酒又没吃点东西垫垫,没见宋小胤一小口一小口的啜着,赶紧道,“你吃点东西压一压,这牛肉很嫩。”
宋朔看她笑颜如花,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李昭见他不动,只以为拘束,便用公筷夹了一片牛肉与他,“你快些吃,晚了都被宋小胤抢光了。”
宋胤以优雅的姿势狼吞虎咽,证明李昭所言非虚,文李昭又埋汰他,抬头凶狠的瞪了她一眼。
宋朔将那牛肉送到嘴里,不妨这是辣的,明显的皱了下眉头,但又不舍得吐出来,于是默默的囫囵吞了下去。
宋胤瞪大了双眼,半张着嘴,指着宋朔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李昭诧异,没好气道,“你噎着了?”
宋朔扫他一眼,认真道,“噎着了!”离席给他顺背,动作一气呵成。
宋胤感受着背上的武力威胁,扭曲着一张娃娃脸泪流满面。不要杀人灭口啊!又不是我故意要看见的,嘤嘤嘤……
“出息。”李昭吐出两个字。
老实人说谎,总是很容易骗到人的,李昭也不能例外。





李氏荣华 第52章 一颦一笑皆是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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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婧听完苏夫人的话,愣了好一会儿才蹙眉道,“这事……这事儿……”李昭不认识苏启明她相信,但要说她身边也没一个认出来的,她不怎么相信。装不认识把人塞牢房里去教训一顿,这是李昭能做出来的事。
“是启明混账了,让他在牢里长长教训也好。”苏夫人叹了一口气道,府里一得消息就去捞人,却被展县令铁面无私的拒绝,这才慌了神通知她,要她出面来李府走人情。
徐婧松了一口气,事关李昭,她不敢做主就怕苏夫人是来求情的。
“六娘还没回来?今天委屈这孩子了。”苏夫人可不是为了给苏启明求情来的,她是来道歉的。
“差不多快了,平日里她都是这个时辰回府的。”
话音刚落,就有丫鬟进来报,李昭和四娘过来请安。
苏夫人笑,“这人啊,可真经不住唠叨。”
李昭和四娘进屋向二人行了礼,苏夫人见两人穿戴不由眼前一亮,赞道,“你们俩这一通打扮可把旁人都比下去了。”
徐婧忍不住看她一眼,之前苏夫人提及苏启明言辞之间一派慈母心肠,但是神色颇为淡定,眼下更有心情玩笑,果然不是亲生的就是不同,对于生子的心更迫切了些。
李昭和四娘都抿了嘴笑。
等两人坐下,喝了口热奶茶,苏夫人才开口,“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是为我们府上那混世魔王来赔礼道歉的。”
李昭一进门就被告知苏夫人到访也猜到其来意,当下却是一幅不知所以然的茫然模样,“姑姑何出此言?”
苏夫人神色不变,继续道,“上午在奇异阁裹乱的确是我们府上的大郎,他喝了酒便无状并非有意冒犯。”
李昭大惊,一脸的难以置信,顿了好半响才恍惚道,“原来是真的啊!”突然赧然道,“对不住啊,我把人给送到衙门去了。”
苏夫人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这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你,只是,大概什么时候能放出来,我也好回去禀报老夫人,免得她挂心。”
“我以为他打着伯府的名义招摇撞骗这才送的衙门,原来是误会一场,想来衙门弄明白了马上就会放出来的。”
“我们去领人,展县令没肯。”苏夫人看着李昭道。
李昭愕然,追问,“展县令有说原因吗?”
苏夫人脸色变了变,摇头。
李昭转头吩咐紫光派人去问一问,“许是有什么误会。”
苏夫人歉然道,“本就是他混账,最后还要麻烦你,实在是……”苏夫人是不敢把李昭当小孩子看待的,只看她行事做派,谁敢把她当个孩子糊弄,就是徐婧都没她能耐大。
“姑姑折煞我了,”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李昭不好意思地弱弱道,“之前我不知他的身份,受惊之下手一抖一不小心伤了苏大郎。”
苏夫人,“……”
徐婧,“……”
四娘,“……”
大半个时辰后,派出去的人就带着消息回来了,苏夫人来不及感慨李昭面子大,长泰伯的人磨了半天都没打探出什么来,她这一趟功夫就解决了。随着来人的回话,苏夫人脸色逐渐阴沉。
苏启明逼良为贱,人父母告到展县令面前了,在这里不得不一句,展县令是个相当嫉恶如仇的官。
李昭一脸这戏剧化的情况我真没想到的表情。
苏夫人也不坐了,赶紧告辞离开。
这一通变故弄得徐婧有点懵,摇了摇头,又对李昭语重心长道,“六娘毕竟是小娘子,有时候行事可以软和一些,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像苏启明那样打都打了,何必赶尽杀绝,如果没有李昭前脚把人送监狱这一出,那些人未必有胆敢去告状。到底是一场亲戚,苏启明要是不好,两家也尴尬。
李昭站起身,恭敬道,“母亲说的是。”要是徐婧知道,那苦主去告状是她指点的,不知又该是什么表情。
也是苏启明倒霉,李昭午膳后散步,被一对中年夫妻拦了路。原来两人被亲戚告知了发生在奇异阁的事,心生希望,便一路寻了过来。李昭听罢便使人悄悄将夫妻两送到展飞杨处,又将他们家小儿子救了出来,也亏得苏启明胆小没敢将人囚在伯府,只是在外面置了宅子,否则要去伯府抢人,她真怕那小男孩被灭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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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是有人诬陷明儿,明儿岂会做出压良为贱这种事来。”尤氏用锦帕抹着泪珠子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苏启明的生母的,可惜尤氏只是表姑姑。苏夫人眼中闪过嘲讽,尤氏是长泰伯老夫人的嫡亲外甥女,说来也算是命运多舛,成婚不足半年第一任丈夫战死沙场,几年后改嫁了一吴姓文官,最终也是和离收场,长泰伯老夫人见她无心再嫁又有一儿一女傍身便将她接到府中照顾。
冷着脸的长泰伯老夫人一脸赞同的看着外甥女,“依我看,定是那户人家想讹钱。”
火冒三丈的长泰伯进来就听见这话,顿时怒上心头,“那户人家是村中富户,养了五个女儿才得了这么个小儿子,爱如珍宝,好不容易养到九岁却被那个畜牲强买为奴,他还威风的派人去威胁人家不许宣扬。我怎么会养出这么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来!”
这儿子在外面学了些不好的东西,他知道,因为愧疚于把四年前将他送走,遂他没下狠手管教。可是怎么也想不到,这才回来了多久,就闹出这么恶劣的事情来,更气他被人抓住了把柄,展飞杨岂是好相与的,虽然只是个毫无家族背景的小县令但是李徽对他青眼有加,一路破格提拔上来。
苏夫人手一紧,闭了闭眼。
老夫人和尤氏都被长泰伯的暴怒吓坏了,好半响,老夫人才回过神来,“这些年他一人在外,我们谁照顾过他,养不教父之过,明儿有错,你好好管教就是,可不能让他在牢里受苦啊!我一想起他受苦,我这心就疼得慌,你让我这老婆子怎么活啊。”
苏夫人冷眼看着老夫人捶胸顿足的哭嚎,尤氏泪流满面的劝,长泰伯焦头烂额的跺脚,好一场热闹非凡的大戏。
可惜有人不许她置身事外,老夫人终于开口,“阿李,你就当孝顺我老人家了,不如你去和使君求个情,把明儿放回来,我们肯定好好补偿那户人家。还有李家六娘那,等明儿出来便让他去负荆请罪。”老夫人觉得苏启明那么倒霉和他冲撞了李昭有莫大的关系。
顿时,屋子里落针可闻,尤氏眼神闪烁的看着苏夫人,长泰伯看着她的目光中带着难堪和希望。
苏夫人慢慢地开口,“一码归一码,母亲这话我可不敢和使君说,否则使君定要气我居然以为他是在公器私用。何况六娘自己都说了,集市上那事她已经不放在心上了,母亲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可不是要叫六娘忘不了,于小娘子而言,那总归不是什么体面事。”
长泰伯老夫人嘴角耷拉下来,要怒却被尤氏握了握,强自压下怒气好声好气道,“是我糊涂了,那你说该怎么办?”
“母亲这么说可不是要羞死我,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这种事情。”苏夫人诚惶诚恐道,“我只知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律法岂容儿戏。前年我娘家一远房侄孙惊马,不慎使一无辜百姓身亡,最终被流放二年。那时使君就说,不怕犯错就怕犯了错不肯承认只想着逃避律法的惩处,最终只会是错上加错。”
说的长泰伯母子、尤氏脸都绿了,这案子他们也有所闻,判决结果一下,百姓无不交口称赞,世家勋贵子弟也都安分不少。他们当时还心道李徽惯会收买民心,若那是他儿子,看他舍不舍得。现在换成自家儿子了,不用问,李徽肯定舍得。
长泰老夫人彻底黑了脸,呵斥道,“你是不肯帮忙了?”
苏夫人躬了躬身,“非我不愿是我无能。”
“将心比心,若是绾绾出了事,你难道会不厚着脸面去求情吗?明儿虽不是你肚子里出来的,可也喊你一声母亲,他又是咱们府上唯一的男嗣,你就忍心眼睁睁看着他受苦。”长泰伯老夫人开始打亲情牌。
殊不知这让苏夫人心中更恨,“绾绾心地纯善,岂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母亲这话莫说了,叫绾绾知道她不知该有多伤心。”
长泰伯老夫人一噎,简直想捡了手边的茶杯砸到苏夫人那张满是爱莫能助的脸上。心中又诧异,苏夫人态度隐隐不同往日,可具体又说不上来,下意识的老夫人去看尤氏。
尤氏双眼透红,对比苏夫人更显得她心急如焚,言辞恳切,“明儿出了事,绾绾脸上也不好看,何况绾绾只明儿一个兄弟,明儿要是没了前程,绾绾可不是少了一个助力。”
“对对对”长泰伯老夫人一连说了三个好,苏启明是她养大的,苏夫人感情不深,但苏绾可是苏夫人的命根子眼珠子,苏夫人能不顾谁都不能不顾苏绾啊!老夫人话里带了些不自知的威胁,“明儿承了你的情,自然会好好待绾绾。”
“这理我也知道,只是我实在无能为力,母亲另请高明吧。”苏夫人语气极尽无奈。这样的兄弟留着也是拖后腿,绾绾不稀罕。
见苏夫人油盐不进,老夫人再也忍不住,一拍案几道,“李氏,这就是你对婆母的态度,处处忤逆,这就是你们李氏的教养!”
“在母亲看来,若不愿听从您的命令行违法之事便是忤逆,那确是儿媳忤逆了,请母亲开宗祠请族老治我罪。我们李氏的教养之中确无这一条,李氏家训第一条便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苏夫人说着请罪,却只是躬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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