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荣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缓归矣
“我们在前面攻城,然后方可是鲁地,鲁王却不派人前来驰援,难道不是打着等许将军兵力威信受损之后再来的主意,结果倒便宜了我们。”刘忻开始大胆假设,求证?刘忻瞄一眼韩志,让别人去求证吧!有些东西就是这样,你心里是什么样的,看到的就是什么样的。
“许攸不肯归降,你们北齐就打算囚禁他一辈子?”韩志突然开口问。
刘忻摇头,“许将军想回国,然相公怕他回来之后性命不保,不忍一员大将陨落。”
韩志冷笑,“说的比唱的好听。”
刘忻不以为杵,正色道,“许将军回到鲁国后,鲁王还愿意相信他吗?”
韩志语塞,瞪着的刘忻的目光不善。
刘忻镇定自若,他是来当说客的不是来送死的,来之前自然把韩志性格摸了七七八八,胸有成竹而来。
韩志要是许攸,第一时间就会让人杀了他,既然没杀他还肯坐下来和他说话,就说明有戏。
李氏荣华 第89章 唯有苍生不可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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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许将军,就说韩将军您,此次攻关不利,又大大得罪了肃亲王,回国后又要如何向鲁王交代,依肃亲王的秉性他会不记前仇吗?肃亲王自来嚣张,又有鲁太后偏宠,将军处境危矣。”
韩志明知刘忻的话有危言耸听之嫌,然而他心里也明白,刘忻所言虽不中,亦不远矣。
“恐怕鲁王也乐见肃亲王向您报仇,说不得还要在后面推波助澜,待肃亲王铸下大错,鲁王再杀了肃亲王收拢人心可不就是一举数得。鲁王膝下只有一两岁稚子,鲁太后和肃亲王心心念念兄终弟及,几次暗中下手。然鲁王为什么还能容下他,真的是友爱同胞吗?不过是想利用肃亲王做一些他不能做不方便能的事情罢了!”
韩志眼神一利,“你们北齐可真够耳聪目明!”他和肃亲王的矛盾,鲁国宫闱秘事如数家珍,这是在向他炫耀,他们早就收买了关键人物吗?
岂料刘忻毫不掩饰,道,“良臣择主而事!”
韩志忍不住刺刘忻,“就像你一样吗?”
刘忻沉默了一下,“燕国朝上朽木当道,忠臣良将命丧,我父受燕王恩惠,得以入朝,对燕王忠心耿耿,为他抗衡燕地世族。然燕王娶了叶氏女后便诛杀我父,连我刘家三族都不肯放过,若非李娘子,我早已身首异处。且看当今天下,将军觉得谁有可能力挽狂澜,拯救万民水火之中?”
不待韩志回道,刘忻接着道,“燕、楚二王受制于境内豪族,连弹丸之地都无法平定何以平天下。鲁王确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将才,然他生性多疑好弄小巧,为君者大忌。”
“南齐谢氏呢?”谁都知道南齐少帝和北齐皇帝都是傀儡,是谢氏和李氏的一张大旗。
刘忻坐正了身体,正色道,“北齐百姓和南齐百姓相比,谁更富足?谁更得民心?”
韩志抿了抿唇,答案不言而喻,“李氏是世族,谢氏乃寒门。”韩志自己是草根出身,天生对谢氏有一点亲近。
刘忻眼神亮了亮,他知道韩志这是心动了,因为他已经考虑到自己的前程。“正如先前所说男人何妨女人何妨,同理,在我北齐,无论寒门还是世族,有能者居之,以将军才能还怕没有出人头地之日。”又一一为他细说朝中身居高位的寒门子,“我北齐用人,向来不问出身高低,唯才是举。”
听罢,韩志若有所思的坐在那。
刘忻再接再励,“燕国不敌突厥铁骑,被突厥所占城池内的百姓为刍狗,李相公欲派兵助燕抵抗突厥。燕王拒,相公只能下令大开城门接纳逃亡的燕地百姓。相公不忍燕地百姓受苦,已经决定支援燕国一批精良的武器,助他们抵抗突厥。”
北齐派兵入燕,燕王得多大的心才能答应,就不怕打走突厥后,北齐兵转头把他们打了。但是李徽在被拒之后肯提供武器给燕地,这份气魄让韩志不得不动容。
“而谢氏呢,国难当头之际,他们想的是,联合鲁国攻打我北齐,牵扯我们的兵力,让我们不能全心全意抵抗突厥。
攘外必先安内,在下认为并非是清除中原其他势力,独尊一家。如此自相残杀只会便宜了胡人,安内攘外合该是效仿春秋时期齐桓公‘尊王攘外’的政策。
突厥灭我中原之心昭然若揭,在此关系民族存亡的时刻,李相公意欲发起会盟,停止内耗,一致攘夷。”
韩志心头大震,不敢置信道,“你们北齐愿意尊南齐少帝为王?”怎么可能!
“就算我们愿意,鲁国、燕国、楚国哪一个会愿意,因地制宜,齐桓公的政策显然不完全合适眼下中原的局面,具体如何实施,五国人才济济,总能商量出一个四角俱全的方法来。”
韩志作为一个有抱负虽然不太忠心的将军,比起攻打北齐心里更愿意抗击突厥,尤其在是突厥对中原百姓惨无人道的情况下,哪个男儿没有一份血性。
刘忻站起来,向韩志郑重一揖到底,“望将军以天下苍生为重,人生在世,唯有苍生不可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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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忻回到关内,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面对李昭的询问,回道,“韩将军没有答应,但是他已经心动了。”
李昭沉吟片刻后道,“韩志是个性情中人,鲁王对他到底有知遇之恩,一时半会儿他的心也没凉透。”一拉拢就抛弃故主的人,反而不敢用。
刘忻目光一闪,“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挑拨离间分化,他现在脑子里就有好几个计策。
李昭摇了摇头,“元晦,我们不能重蹈鲁王的覆辙。”看着刘忻的目光中徒然带上压力。
刘忻有些愕然,然后是汗颜,躬身道,“是刘某短见了。”鲁王好弄小巧以至于君臣离心,他刚刚还讽刺过,自己怎么也糊涂了。
“元晦你巧言善辩,有大才,然对人对事可用阳谋,阴谋多了,身边人都将忌惮你。”
刘忻心神一震,重重向李昭一拜,神色感激。
李昭见他如此,笑了笑,三族被诛,刘忻心性大变,若是不时时提点,李昭真怕他为了报仇反社会反人类,聪明人变态的杀伤力不可小觑。
李昭琢磨着得给他介绍一个暖妹子,给他一点正面影响,成婚生子后,也不会那么容易被仇恨蒙蔽双眼。
送走刘忻,迎来曹思妍,人如其名。曹思妍没有辜负给她取这个名的长辈的期望,不负所望长成了一个大美人,像她姑姑曹氏一般,是个明艳爽利的女子。
曹思妍一身风霜,一到天馗关家都没去就先来李昭这里,甫一见面就对李昭道,“我家那个又给你添麻烦了。”
曹思妍的丈夫便是心软糊涂的古尧,古尧这么些年能如此顺风顺水,除了家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有一个英明神武的太座在背后指点。
真应了一句妻贤夫祸少。有人就是这么好命,小时候爹娘护着,长大了老婆护着。
“没惹出大/麻烦,我要走了,不放心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便把你请来。”李昭笑着道,命人给她上热茶,又道,“倒是对不住阿馨了,抢了她阿娘。”
曹思妍没有随着古尧赴任,一半是舍不得刚出生的小女儿。
曹思妍坐下后叹一口气,“那倒还好,我想着以他那性子应该也捅不出大纰漏,可小麻烦肯定没少,有时候我都想踹了他。”当着古尧表妹的面,曹思妍一点儿也不掩饰的开始吐槽,“可孩子都有了,况且古尧那人吧,虽然心慈手软耳根子也软,人还有那么点糊涂,但起码听得进去劝,对我们母子几个也温柔体贴,也不拈花惹草膈应我。”古尧真不算是个坏人,只能说在周围一群亲朋好友,无论男女水平都远超平均线的变态衬托下,古尧更像一个普通人,有很多普通人都有的小毛病。
古神夫妻扛着满脑子都是门第观念的大家长古初的压力,替古尧求娶曹思妍,很大原因就是看中了曹思妍的个人素质。
而曹家要在北齐站稳阵脚也要联姻,古氏显贵,虽然古尧不够出类拔萃,但是他性格温和,能容得下曹思妍插手外面的事情。
李昭当初缺人缺的紧,遂把身边的朋友都拉过来打下手,她的朋友自然是女子居多,其中就有曹思妍,曹思妍乐在其中,压根没有嫁人生子后就安心相夫教子的觉悟,遂也挑中了古尧。
用曹思妍的话说,“那小子那张脸还真挺耐看。”古尧长得非常符合曹思妍的审美。
李昭不置可否,曹思妍和古尧之间必然是有感情的,没见她虽然在埋怨可也是在解释吗?她用不着上赶着做坏人。况且古尧这人吧,的确除了心软糊涂那一点也没有其他大毛病,相反他在民事上颇有能力,也不是那种一意孤行听不得劝的人,只要身边有一个明白人时刻提点着就没事。所以她才会把曹思妍叫过来看着他。
“阿昭如何处置简逸雅?古尧有没有为她求情?”
李昭忍不住一笑,果然再彪悍的女人也会吃醋,“和其他揪出来的探子一起问斩了。古尧倒是没有替她求情,只是有点儿心疼她的孩子。”
曹思妍脸色剧变,显然已经想歪了。
“你别多想,简逸雅的孩子是她替马谨生的,只是因为一点事情……”李昭略略介绍一下那个孩子的情况。
曹思妍讪讪的低头喝了口茶,掩饰了下尴尬,才抬起头来道,“想想她的遭遇也挺可怜的,但是还不是她自己作的,当年那么好的一盘棋被她下成这样,咎由自取。世上比她惨的人也不少,可没谁像她这么心狠手辣的。她既然能对别人的孩子下狠手,我们凭什么要去救她的孩子,何况她还想抓你,真把别人当成圣人了。
古尧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别搭理他。你要是真去求马谨,凭马谨那人品,还不得怎么拿着鸡毛当令箭,狮子大开口。”
“我没那么善良。”李昭道。她是可怜那个孩子,但是马谨要是向她要武器要其他,她难道要答应。
“这才对,古尧那我待会回去收拾他。”曹思妍咬了咬牙,同情心都用到敌人还是老情人孩子身上了。“我都觉得我嫁的不是个丈夫而是养了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儿子。”
李昭同情的瞄了她一眼,所以说冲动是魔鬼。提醒了一句,“别打脸,他还得见人的。”
曹思妍一挥手,豪气道,“我有数。”
“我走了,这边义学的事情你留心看着点。”李昭叮嘱。
曹思妍正了神色,“你放心,都是做熟的。”
两人交接完公事,曹思妍才回家收拾老公去。
李昭笑着摇摇头,说实话,古尧这样的还真得曹思妍这样的能制得住,心理素质差点的没法跟他把日子过红火。倒是有点儿替曹思妍可惜,不过感情这回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元鼎九年春,李昭回到京都洛阳,洛阳作为几朝古都,哪怕当年南齐撤离时,将都城仓库内能搬的尽数搬走,不能搬的付诸一炬。幸好还有理智没有做出纵火烧都这样遗臭万年的事情来,所以给他们留下的依旧是一座恢宏雄伟的城市。
北齐不计代价也要得到首都却不是为了这座城市的基础设施,而是她的象征意义。
李昭到了相府,不待梳洗便先去见李徽,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话就被告知,准备准备,先把你的亲事定了。
“嘎~”李昭傻眼了。
李徽见闺女呆在那儿半天没回过神来,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都多大了?”二十,动作快的都儿女成双了。
“如今内忧外患,何必急在一时。”李昭相当顾全大局的说。
李徽指了指她,“你怎么糊涂了,我正在联系诸国商量会盟的事情,眼下局势,联合攘夷是大势所趋,这是我们先提出来,有些人肯定会趁机谈条件,最有可能的就是签订数十年内不得犯境的停战协议。天下人都看着,必然要答应他们一些不太过分的要求,你自己再想想和亲是不是常见的条件?”
李昭,“……”我勒个去,我居然没想到这么要命的事情。
“有好事想不起我,怎么这种事就想起我了。”李昭郁闷,一旦和亲,她首当其冲啊。
知道李昭反应过来了,李徽雷厉风行道,“宋朔不在没关系,你阿姑回来了,趁这两天过礼定亲。”
李昭痛快的点头。
李徽见她这么爽快的应了,心里颇有点不是滋味,好歹你娇羞下啊,算了,还是别抱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了。
“那不是轮到七娘了?”李昭猛地反应过来,七娘性子太温柔,并不适合和亲,何况她才十二。
李徽淡淡道,“除了嫁还能娶,这个暂且不提,到时候再说。”
李昭张了张嘴。
李徽直接转移话题,对她道,“眼下楚崇原(燕王)已经答应,鲁、楚、南齐尚未回复。”
李昭惊奇的看一眼李徽,那意思是你刚刚还那么有底气的说联合攘夷是大势所趋,都防备他们趁机谈条件了,我以为你都搞定了起码搞定了两三家了。
李徽清咳一声,给她分析,“楚、南齐和突厥中间隔了几千里,马译又刚愎自用生性多疑。”所以只有马上要灭国还在北齐身上尝到了一点甜头的燕国答应了。
“鲁国又失了北方五座城池,还有说服的可能,就是他不答应,国内其他将领未必愿意听他的。”李昭沉声道。
李徽明白她是指韩信,“他有此能耐?”
李昭道,“除了他还有许攸,许攸为人耿直仗义,鲁国不少将领服他。我在天馗内待了一年,从百姓口中了解到,他极为爱民,这样的人不可能眼看着百姓受苦而置之不理,我们也不要他归降或是做什么,请他写一封信给鲁国将领,让他们以大局为重,我想有很大的把握说服他们,马译总不能一意孤行。”
李徽道,“江氏虽然离开了冀州,但是百年经营,和鲁地不少世族有姻亲,这些人可以让你江叔父去信。”
“如此再好不过。”
“然楚、南齐怕是想坐收渔翁之利,等我们元气大伤时再动手,要是我们赶走了突厥,他们会趁虚而入。要是我们不敌,就轮到他们要求联合攘夷了。怕是难!”政治就是这么绝情,牺牲多少将士多少百姓哪比得上自己的利益重要。
李昭承认自己家也有私心,但至少李徽肯支援燕国物资,而不是冷眼看着他们和突厥死磕,想着哪怕燕国亡国了起码也能消耗一点突厥的战斗力。不考虑燕地百姓,也得考虑唇亡齿寒。
现在不是内部争遗产,而是暴徒打到自己家门口打算杀人抢劫放火。突厥占领的城池越多,他们的根基就越深,可以凭此不断充实国力,加强战备。现在就这么难缠,等他们壮大起来,都等着当亡国奴去吧。如今的沙略可汗和以前的胡主还不同,之前入主中原的胡人多少还知道要安抚中原百姓,可这位就像在搞种族屠杀,哪一座被他们攻占的城池没死上数万平民。
李徽意味不明一笑,“我既然说联合攘夷是大势所趋,就由不得他们逆势而为。”
李昭不明所以,问,“阿爹有何妙计?”
李徽瞅她一眼,“你先去收拾下,待好了去政事堂!”
被嫌弃形象不佳的李昭无奈,赶紧告退去梳洗。
李氏荣华 第90章 众人拾柴火焰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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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成虎,曾参杀人,人言可畏……
老祖宗很早就告诉后人舆论的杀伤力,舆论利用的好,可以操纵引导人的意识,从而控制人的行为,帮助舆论发布者实现自己的愿望。
作为常年混迹某涯,某博,某吧的资深八卦党,李昭有幸围观过数场精彩绝伦的口水大战,深知舆论的威力。所以从五年前开始她就组建水军,水军遍布全国各地,这些年为北齐的美名立下汗马功劳。
这次,李昭同样没有忘记自己手上这股不容小觑的力量。她只恨现在通讯不够发达,否则这件事经过网络发酵必定在网上引起腥风血雨。以她多年经验来看,他们这一方肯定会大获全胜。
谢瑀背着手站在窗前,望着被一场春雨打的满地残花的迎春发怔。
北齐发来的会盟国书正放在案头,停止内战,联合攘夷,他不是没想过。但那得在他们夺回洛阳,回归主位,北齐元气大伤之后。到时候不用北齐,他自己就会提出‘尊王攘夷’的方针。
届时必会签署几十年内不得开战的盟约,就算想开战,于突厥一战必定劳民伤财损失惨重,也是有心无力。恢复正统大义的南齐正可趁这几十年的功夫休养生息,以图后计。
所以他明知在北齐与突厥交战之际向北齐宣战会落下污点也要派长子率兵进攻。联合鲁王进攻,是想分散北齐兵力速战速决,夺回旧都。
可没想到北齐兵马比他想象中更坚韧,明明腹背受敌依然能挡下他们。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都无法打败他们,何谈以后。
谢瑀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和懊丧。
“相公,老相爷请您回府一趟?”属下进来恭声道。谢韫身体不好,已经致休,如今人人尊称一声老相爷。
谢瑀平复了心情道,“备马!”走了几步,回身拿了国书。
谢韫真的老了,他的脊背弯曲,头发花白,见到谢瑀,谢韫慢慢的抬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
谢氏蒙齐太宗大恩才得以发家,子孙成群,然而他的儿子却打算窃取恩人的江山,这天下谁都可以篡位,唯独他们谢氏不能。谢韫心灰意冷,然而除此之外,他无能为力,这家的主人不再是他。若不是怕他死后,谢瑀篡位后不肯留少帝一条命,他早就以死谢罪了。
“我听说外面出现了一些带字的蔬果,那些字拼起来就是‘联合攘夷’。”谢韫语速很慢,表情复杂,他已经想到了,当年‘建安无道’的‘天谴’十有□□出自李氏之手。原来他们那么早就觊觎这锦绣江山。最有可能取代齐赵皇室的一个是他女婿,一个是他儿子,谢韫只觉得自己这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会得此报应。
除了这,御花园的不少树叶被虫蚁咬出了这几个字,清河一条百斤重的鱼腹内出现了写着这四个字的纸条,鲁国武义县挖出了一块刻着这四个字的石碑。楚国都城内蚁群排出了这四个字……神迹接二连三的出现。
‘停止内战联合攘夷’的口号已经甚嚣尘上,突厥惨无人道的暴行和吞并中原的野心也被极力渲染,百姓惶恐的同时也义愤填膺。今天就有朝臣向他建议答应北齐的建议。
在李氏弄出‘真龙现身’时,谢瑀就知道,他们有擅长装神弄鬼的高人,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弄出这么大的阵势来。
很多人都能猜到这是北齐的手笔,他们也没有隐瞒的意思,这不是阴谋,这是赤/裸裸的阳谋!他们就是裹挟民意,若是逆民意而为,势必民心尽失。甚至会失去不少大臣的忠心,内斗是一回事,御外辱又是另一回事。
谢瑀恭敬的应了一声。
谢韫又慢腾腾道,“我还听说,百姓自发捐粮食,请愿南齐派兵击退突厥,甚至有一些年轻人想去北边参军。”
“是的。”
谢韫看着谢瑀的眼睛问,“你打算怎么做?”
谢瑀沉默不言。
谢韫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重重的敲了下拐杖,压抑着怒气道,“民如水,君如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谢韫痛苦的阖了阖眼,“北齐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蒸蒸日上,宣宗因为没看透这一点而丧命,以致于祖宗家业分崩离析。你要是还不明白这一点,就算暂时得了天下,没有民心支持也坐不稳那把椅子。我当年就是没看透这一点,否则……”
这位行将就木的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锐利起来,“否则不会死守君臣之礼,明知宣宗昏聩还抱着一线希望辅佐他,如果尽早让一位有才干的皇子继位,天下何至于此。”他的妻儿也不会随着皇帝的昏聩和天下的纷乱而野心膨胀。
谢瑀心悸如雷,自从几年前父子几乎兵戎相见起,天下、皇位变成了父子之间不能碰的字眼。父亲这是打算愿意接受现实了吗?
谢韫倦怠道,“我希望你想要这天下不是为了满足自己呼风唤雨的权欲,而是为了更好的造福苍生名垂青史!我不想百年后别人提及你只能说,那个忘恩负义,谋朝篡位的昏君!”
谢瑀心头大震,甚至眼中出现了泪意,噗通一下跪在谢韫面前,“儿子只是想做出一番事业来。”马译这样的人都敢逐鹿中原,他为什么不能争一争这天下,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那你要不要抵御突厥?”谢韫大声问他。
谢瑀缓慢而又坚定的点了点头。他没想不抵抗突厥,只是不想太早站出来,但是被北齐如此一造势,加上谢韫在旁逼迫,他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答应了,谢瑀没来由的心头一松,不由一哂。
谢韫对谢瑀露出了这几年来的第一个笑脸,“还好你的心没烂透了!”
谢瑀眉毛忍不住跳了跳。
“你身体不好,郎中千叮万嘱情绪不可太激动。”卫国大长公主扶着丫鬟的手走进来。明明两人同龄,谢韫看起来比卫国大长公主老了十岁不止。
谢韫冷哼一声,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了。儿子野心勃勃,谢韫伤心,可卫国大长公主也想取而代之,这让谢韫绝望。
卫国大长公主不以为然的一笑,坐下后道,“你阿爹是要你答应会盟前去商量联合攘夷的事?”
谢瑀称是。
“现在出手不是最好的时机,但是若不出手怕是要受万民唾骂。”卫国大长公主沉吟道。
谢瑀道,“晚一点有可能让突厥和北齐两败俱伤,但是也有可能让突厥做大,到时候恐怕南齐也难逃国破的厄运。”谢瑀虽然犹豫,但是不会出尔反尔,做了决定他便会往能说服自己的地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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