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朝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无语的命运
李鸿章对恭王奕訢的情感倒是没有一丝虚假,当年无论是平定发匪亦或是捻乱,全赖恭王推荐、信赖。到后来办洋务的时候,若是没有恭王于朝中支持,不定早已不得不致仕了,而现在于此见着恭王,李鸿章深知,这是皇太后在这打“感情牌”,是想用恭王安自己的心。
想着“甲申易枢”恭王被罢,自己等人更是屡遭外界责任,不得不拥兵自保,李鸿章的心底不禁一阵唏嘘,现在那皇太后又想起了恭王了,可太后又岂会轻易让其复出?若是其复出,其是否会和过去一样,主张削弱地方势力?现在可不同过去,过去恭王是被罢着官,自然什么话都能说,可现如今……
突然其来的问题,只让李鸿章的心底一乱,先前定好的策略似乎又被太后这一着棋给打乱了。
其实自“甲申易枢”后被罢职八年来一直隐于王府中的奕訢来说,他亦未曾不知太后请自己“出山”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稳定湘淮汉臣的心,当年平定发匪、捻匪时,正是他主张信用汉臣,而现在,杭州那边造起反来后更是把目标直指旗人,甚至蛊惑地方疆吏,在这个时候,朝廷如若处置失当,那这大清国不定真就给抛了盘子了。
亦正因如此,在了解情况后,于“家居养疾”八年之久奕訢还是连忙抛弃旧怨应诏进了宫,与太后、皇上足足谈了两个多钟头,于是这才有了奕訢于宫前迎接李鸿章的一幕。
言深意切的奕訢,看着李鸿章不无动情的说道:
“这些几十年来,老中堂转战沙场,备尝艰险,祖宗江山,实赖保卫,阖朝文武,对老中堂崇敬感激!祖宗江山方固,老中堂于全国举办洋务,创海军,若无老中堂苦心竭力操持,又焉有我大清今日之中兴……”
漂亮话人人会说,可是谁都没有奕訢会说会说,在说话时,奕訢那中流露出的全是情真意切的感激,当年曾国藩也好,李鸿章也罢,左季高也行,无不是被其诚挚的情感感动的内心火热,纵是于官场纵横多年的李鸿章,这时听了这一番贴心话,一时间也难血液沸腾,就像是多年的苦楚,这会终于得到他人的体谅、多年的贡献终为人所知一般,以至于眼睛一红,哽咽着说:
“全仗皇太后、皇上齐天洪福,靠王爷当年庙谟硕画,下官何功之有!但愿从今以后,四海安夷,国运隆盛。”
而醇王、庆郡王以及一众军机,这会也是难得的于一旁齐声说道:
“这一切全赖老中堂的经纬大才!”
不论是的醇郡王奕譞、礼亲王世泽、庆郡王奕劻等人是否愿意,他们都不得不承认,眼下的局面非得恭王出面收拾,除了恭王没人能真正使唤得了那些地方疆吏,别人不说,就是李鸿章、刘坤一若是来个出工不出力,这事情不知会演变成何等模样。
没准又是一次发逆。而与发匪不同,那谭嗣同可是出身名门旺族,且其又直指满汉之别,过去,这是公开的秘密,现今被他这么一挑,地方上的汉人疆吏若是起了异心……就如同当年吴三桂月余横扫西南一般,到那时,谁人能挡得了汉人的兵锋。
现在的皇上可不是圣祖爷,再说,圣祖爷当年也是靠着汉人才平定了三藩!
有了这种想法,众人那里还会计较其他,现在当务之急是在局面糜烂之前,先把杭州起义给平定掉,至于恭王……庆郡王奕劻瞧着似意气风发的恭王,于心底暗自思量着,太后该不会真个叫恭王出山吧!
醇王或许不会担心,人家是皇上的老子,即便是丢了领班军机,那身份也尊贵着那,可他庆奕劻却不同,如果丢了总理衙门的差事,那这事儿……虽说心知自己的一切都与这大清国捆在一起,可奕劻却也明白,恭王看不上自己,他一但出山,第一个就会把自己踢出总理衙门。
心底紧张着,奕劻又想到恭王与太后之间的那些的事儿,若是恭王真个出了山,太后那边将来如何插手国事……以恭王的脾气,到时候,他眼中至多,也就只有一个皇上,那里还有太后!
不成,不能让恭王如意出了山!
可若是不让其出山的话,又怎么能让李鸿章这一往汉臣疆吏,出力剿了杭州的匪乱,若是这乱子当直闹大了,到时候,别说是总理衙门的差事,万一这大清国没了,自己这庆郡王没准要给砍掉脑袋的!
一面是官位,一面是脑袋,就在奕劻内心纠结的功夫,恭王与军机大臣们却是犹如众星拱月般地簇拥着李鸿章,往日安静的只能听到戏声的守寿宫顿时变得热闹起来。(未完待续)
帝国的朝阳 第157章 国之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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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恭王与军机大臣们犹如众星拱月般地簇拥着李鸿章,并没有因此而飘然,不过表面上看起来神情却是极为激动,可于心底却在这有如“闹剧”般的欢迎中,更加警惕起来,那《布告全国电》虽是一纸,但直接扎到了朝廷那根脆弱的神经过。
或许李鸿章没有考虑过汉或满的问题,至少没有认真考虑过,但诸王的这般做态,却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终归是个汉人。
待到走进宁寿宫的时候,表面激动非常的李鸿章慢慢的冷静下来,这时已经有内侍通禀了,的,立刻,里面传出一句女人声音:
“叫他进来吧!”
是太后!
李鸿章知道这是皇太后开的金口,他下意识地正了正衣冠,挺直身躯。太监走到门边,嘶哑着喉咙喊:“传李鸿章!”
两个太监打起明黄缎棉帘,李鸿章弯腰进门,走前两步,双腿跪下:
“臣李鸿章恭请圣安!见过太后、见过皇上!”
作为汉臣,李鸿章自然不会同样也不能自称奴才,当然内心深处亦不屑称之奴才,而朝廷也有意无意的未将其抬入旗籍。
“李鸿章免礼,赐座。”
这一次是慈禧坐前的光绪,论到治国光绪的能力自然远不及慈禧,这会碰到这种事情,亦也只能求助太后,这本应“颐养天年”的慈禧,这不得不再次出山了。
李鸿章摘下插着双眼花翎的珊瑚红顶帽,将它放在右手边,低下头去,高声说:
“臣李鸿章叩谢天恩!”
然后一连叩了三个头。青砖地发出三下沉厚的响声。叩完后,他站起来,右手托着大帽子,向前走数步,在一旁的软凳上虚座着。相比于过去,李鸿章似乎更加谨慎了,这也由不得他不谨慎,先前的旗籍权贵的作派,已经让他的内心生出警惕之意。
片刻之间,这宫内却是阒寂无声。李鸿章额头上沁出细细的汗珠。不过心底却是十分平静。
“李鸿章,事情你都已经知道了?”
分许的沉默后,慈禧终于开腔了。
“是的,太后。”
李鸿章趁此机会抬起头来,向前面迅速扫了一眼。然后赶紧垂下,答道。
“臣已经知道了。”
就这一眼,他已将面前的布局看清楚了。皇上端坐在宝座一旁,身材似乎较瘦弱,面孔苍白,一脸稚气,眼睛望着远远的门帘子,并不看他。一层薄薄的黄幔帐后则坐着太后。
“这事你怎么看?”慈禧太后又问。
“当调重兵剿寇。”
李鸿章用六个字作了回答。便没再有多余的话来。
“这剿是当剿,李鸿章这北洋衙门能调多少兵?”
慈禧太后的声音不大。
“回太后话,三月内。可调万五千人。”
李鸿章直截了当的回答道,他倒是不觉得的这有什么,现在淮军驻防全国,能在三个月内调万五千人往杭州,已经是最大的能力了。
“哦,李鸿章你辛苦了!”
慈禧并没有说其它。对于多年来努力维持各利益集团势力均衡的她来说,现在她需要的李鸿章的态度。
“为朝廷办事。臣焉敢不尽力。”
见慈禧太后并没有就三个月的时间上查问下去,李鸿章略松了一口气。
“这北洋水师现在操办的如何了?”
话题一转。慈禧太后在发问了。
“回太后话,北洋水师操练甚得章法,”
李鸿章连忙答道。
“此次往琉球,亦得英吉利海军舰队官长赞之。。”
“这些年,李鸿章你也是劳苦功高的,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情。”
慈禧太后继续点了句。
“这操练水师,你也是下了功夫的,有些人拿购新舰一事弹劾你李鸿章,可却忘了你是为朝廷办差,为朝廷办差的人,朝廷自会给他撑腰的……”
这句话与其说是在点军舰,倒不如说,是在安抚李鸿章,越是到了这份上,有些话就越不能明说,就像那旗汉之分一样,大家都知道那是事实,可却不能说。
“国朝若是没有李鸿章你在那办事,还不知这时局能成什么模样!”
慈禧继续说着,而光绪则在那里听着,这会他显得有些迷茫,为何太后与李鸿章只是提了一句清剿之事,两人便不再提及此事了似乎相比之事,杭州一事反倒不重要了。慈禧与李鸿章一问一答的用了半个钟头说话之后,慈禧又问道。
“李鸿章,你以为当前之事,当如何处之!”
这也许是第二次发问,但实际上第一次发问等于没问,之间的一问一答,是在告诉李鸿章,朝廷是相信他的,对此李鸿章焉能不知,在第二次发问后,便如实的说道。
“这些年臣蒙太后、皇上恩典于北洋作官。”
答到这里,李鸿章的脸上依然不见一丝波澜,但话中却稍点了一个事实——自己是北洋大臣,不是南洋大臣,更不是闽浙总督。
“臣以为当前之局,当由闽浙总督卞宝第、两江总督刘坤一两人处置,可节调两地精锐进剿之,北洋可居后策应!”
“哦!”
听着李鸿章这么说,慈禧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对皇上说道:
“皇上,就照此办吧,即刻传旨闽浙总督卞宝第、两江总督刘坤一,差其节调闽浙、两江之精锐,前赴杭州进剿乱逆……”
说罢慈禧又看了一眼李鸿章,轻声问道。
“嗯!着令他们要从速剿灭杭州叛乱,切不可成漫延之势!”
慈禧太后说话时向李鸿章扫了一眼,若是这杭州叛乱不能从速平下,只怕这大清的江山……可这调兵遣将的事儿。总是耗时耗力,这大清没修几条铁路!想到这,她却念及了过去奉折上提及的铁路的好来,不过这会再提,也已经晚了。
“李鸿章。那杭州逆首为湖北巡抚谭继洵之子,你以为当如何处置!”
好了,最重要的问题来了!
实际上,如何处置湖北巡抚谭继洵甚至比如何剿灭乱逆还要重要,稍之不妥,就有可能激起旗汉权贵间的不满。尤其是汉人疆吏的不满,对此慈禧只得慎之又慎。
“湖北巡抚谭继洵教子不当,当革!”
吐出最后两字,李鸿章便垂下眼帘不再说话,这两字实际上也表明了一个态度。准确的来说是汉臣的态度。
教子不当!
好一个教子不当!
尽管于心底感叹一声,但慈禧沉思了一会才点头道。
“传旨湖北巡抚谭继洵革职,勒令回籍,交地方官管束!”
若是搁在几十年前,别说是湖北巡抚谭继洵,纵是军机大臣之子犯逆,那砍掉脑袋都是最轻的,若是搁在乾隆爷那会。没准就要诛九族,可现在听着太后的这一声旨意,门外候着的王公们禁不住在心下叹着“旗威陨落”。自从发捻之乱后,这朝廷便一日不如一日了,对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之类的汉臣,只能令其互相为制,以维持汉臣疆吏间的平衡,而朝廷则居中而用。如此方才能维持朝廷体面。
纵是现在,谭继洵的儿子公然造起反来。朝廷处置起来亦不得不征求汉臣疆吏的意见,明明是诛九族的罪。一句革职便告事了了,可不谓之笑话。
可,谁都笑不出来!
反观恭王奕訢这会反倒是垂着那眼皮,全是一副没听到殿内传出的对答声一般,他只是站在那,全是一副心神安定状,可在内心里却又是一阵冷笑,这些人甚至都不知道,在这个时候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是诛谭家九族重要,还是平定逆乱重要?
纵是奕訢看过那《布告全国电》,也被吓的三魂不在,深知满汉大防的他又岂不知,那布告告的是满汉之间最敏感的那根弦,过去发乱时,如若发匪中有人有这种远见,又岂会……可现在,作为满洲的恭王,奕訢心知无论经如何,这逆乱必须速速平定。
而当李鸿章提到三个月以及应由两江、闽浙处置此时事,他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重新出山的机会,就在眼前,就看能不能把握了。
“李鸿章,前些日子,这北洋海军不是护着陆师复琉球嘛,本宫寻思着,这琉球的事儿既然差不多了,那不若把水师调派到杭州,直接把陆营送过去,想来会快些!”
虽说慈禧已经年近六十,但能在这宫里凭着后宫出位,虽说会做一些糊涂事,但心思细密又岂是一般人所能相比,不过只是几口气的功夫,便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这会她之所以提及北洋水师,却是在告诉李鸿章,你们汉臣疆吏的面子,给你们顾下了,现在轮到你们去体典朝廷了。
“回太后话,这琉球虽说大事已定,可派往琉球陆师是靠租用洋船运去,若要调派陆师水路前往,恐需租用洋船,洋行者素不体贴朝廷,若是不给足银子,只恐其不意派船往杭州……”
李鸿章倒是没有拒绝,而是直截了当的说到了事儿,租船要银子,想要租船,得朝廷先给银子。
“这军事大事,自然不能顾虑着花银子,该给的人家的银子,不要少给了,省得少花了银子耽误了大事!李鸿章,这事还是得靠你去办,朝廷现在银钱窘急,恐怕还是得靠你去想办法,当年你没让朝廷失望,现在自然也不会让朝廷失望。”
慈禧的一句话,等于又像当年一样,把财权交给了李鸿章,至于他怎么筹款,是借是筹,那就是他的全权了。(未完待续)
帝国的朝阳 第158章 如我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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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东亚日报》作为官方报纸,但并不意味着其完全为统监府的喉舌,至少在《布告全国电》传至报社后,作为《东亚日报》总编辑的立即拍板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撤下头版的广告,全文刊载大汉浙江省都督府发表的《布告全国电》。
从清晨时分,那售报的报童便开始奔走着,那些操着生硬汉语的朝鲜报童将这个惊人的消息带至整个仁川、整个汉城,以至整个朝鲜。
当人们争先恐后的买下报纸,看着上面的文章的同时,所有人都被报纸上的电文给惊呆了,更有许多人因电文而激动非常,相比于国人,在过去的两年间,朝鲜的华人却因处于某种“迷茫”之中,一方面,他们于朝鲜所享受的一切都是中国的余荫,朝鲜人对他们的敬畏源自于他们是中国人。而另一方面,脑袋后面的辫子却在提醒着他们,他们是清国人。是为蛮鞑统治的清国人。
“何物胡清,敢乱天纪,挽弓介马,竟履神皋。夫胡清者非他,黑水之旧部,女真之鞑种,犬羊成性,罔通人理。始则寇边抄虏,盗我财物,继则羡我膏腴,耽我文绣,利我国土,遂窥神器。惟野蛮之不能统文明,戎狄之不能统华夏,少数之不能统多数。故入关之初,极肆凶威,以为恐吓之计。我中华之父老兄弟诸姑姐妹,莫不遭逢淫杀,靡有孑遗。若扬州,若江阴,若嘉定,屠戮之惨。纪载可稽。又复变法易服,使神明衣冠,沦于禽兽,而历代相传之文教礼俗,扫地尽矣。乃又焚毁书籍。改窜典册,兴文字狱,罗织无辜,秽词妖言,尊曰圣谕,戴仇养贼。谬曰正经,务使人人数典而忘其祖。是其害乃中于人心风俗,不但诛杀已也……”
东亚同文学校的校园内,手拿着报纸的青年学生大声朗读着大汉浙江省都督府发布的《布告全国电》,而于台下。数以千的学生在那里侧耳听着同学的宣讲,无不是神情激动,纵是那些刚刚入学的青年学生,这会亦显得激动非常。
我是谁?
在这一瞬间,似乎这个问题得到了回答,曾经困惑着仁川近万学子的问题,似乎在这一瞬间得到了解答。
曾经的困惑、迷茫,于这一瞬间都消失于无形了。
我是中国人!
我是汉人!
在这一瞬间。再也不需要如同过去一般迷茫了,再也不需要困惑了。那种迷失的民族认同、家国情怀,在这一瞬间都得到了回答。
“大汉万岁!中国万岁!”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出一声生硬而又激动的话语,喊出这句话的是一个日本人,是英文系有川本教授,作为一名教授,当他听说这个杭州起义成功消息候,整个人顿时变得的激动起来。以至于无法自控的喊出了了这句话来。
对于川本来说,作为一个日本人。在喊出这“大汉万岁”的时候或许有些荒诞不经,但是在喊出“中国万岁”的时候。立即引起了周围的“日本同胞”的一阵共鸣,因为他们之所以离开家乡,是因为日本即将为西洋鬼畜所占领,在他们几乎每一个人的心里头就觉得,中国和日本其实是命运共同一体。像过去这个有色人种的世界中,日本即将被西方列强吞并、消灭掉的。但如果作为主宰亚洲数千年的中国,如果能同历史上一般崛起了,那么日本就有一个依靠,即便是日本现在灭亡了,将来也可以借助中国的力量复国。
对于不思进取的满清,他们从来没有心存那怕一丝希望,甚至正因如此,他们才会来到朝鲜。而现在杭州的起义,却让他们看到清……不,是中国的希望,推翻了满清奴役的中国势必将来迅速崛起,就如同统监府一般。
“中国万岁!”
那些激动的日本教授们在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无不都是流泪高呼着,他们的呼喊声,立即得到了的周围的响应,那是震耳欲聋的吼喊声。
作为一名数学家的藤沢利喜太郎,此时跟在人群中兴奋的嚎喊着的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一名日本人,在高呼着“中国万岁”的时候,他似乎又回忆起小时候学习的汉熟中学的汉字,还有家中悬挂的中国字画,是啊,日本不也是中华的一部分吗?
千百年来,日本之文明不正是习自于中国吗?若无中国之文化,又岂有今日之日本,而脱亚入欧给日本带来的是什么,是灭种亡国,这正是背弃了中华带来的报应啊!
此时藤沢利喜太郎越发的激动起来,此时,他第一次真正发自肺腑的认同了“中华”,甚至隐隐觉得日本人同样也是中国人。
“中国万岁!”
这是发自肺腑的言语,在这一瞬间,无论是中国人亦或是朝鲜人、日本人,似乎都结成了一体,就如同千百年前一般,受中华文化影响的他们,又一次找到了失落已久的归宿,那种心灵上的、文化上的归宿,在这一瞬间,将三国人汇成了一个群体。
此时,再也没有了清国人、日本人或者朝鲜人了,有的只有一个“中国人!”。
“仲彭、仲彭,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
在东亚学院的校园中,柳麟锡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那张带着些皱纹的脸上的全是激动的泪水,似乎在这一瞬间,他看到了中国复国的希望,他甚至忘记了身边的李经述是清国重臣的儿子,而是抓住对方的手说道。
“你看,你看,人心如此,人心如此,中国复国有望,复国有望啊!”
尽管对于柳麟锡来说,他坚信“朝鲜国帝大明,是朝鲜孝宗与宋时烈所立光明大义而世守者也。”,但在另一方面,皇明已不可复,所以在他看来朝鲜只得谨守华法,以帝先王先祖所帝之皇明,为待天下真主之作而已。
而此时,杭州的起义、仁川学子的群情激昂,让他看到了中华复国的希望,对于数百余年来秉承中华正统思想的他来说,如何能不激动,虽是作为长者,可这时柳麟锡却完全没有了长者的风范,而是如过去他曾于内心鄙薄认为其习西洋而不习中国的青年学子们一同欢呼起来。
“中国万岁!”
“中国万岁……”
周围的一声声一阵阵呐喊,只震得李经述头晕眼花,一时间不能自己,在那似浪潮一般的呐喊声中,年青如李经述,亦也感觉到一丝迷茫。
看着那一张张激动的脸庞,听着那一声声发自肺腑的呐喊,恍惚中,李经述的心中却不断的浮现出父亲的言语。
“李家世受朝廷重恩,需知皇恩浩荡……”
但眼前这激昂的一幕,却是他从未曾体会过的,甚至在这一瞬间,这震耳欲聋的呐喊,激动的脸庞给他带来的冲击,亦是从未曾体会过的,甚至在他的内心深处亦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我是汉人,我是中国人”。
尽管那个声音不断的提醒着他,可是在另一边,父亲的训导却不断的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开着,两者不断的撞击着,以至到最后,他甚至只觉身体不住的轻轻的摇晃着,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而此时在人群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面面“日月旗”,那蓝色的“日月旗”于人群中飘扬着,那旗帜不大,却是甚至刺眼。当一面“日月旗”被扛上讲台的时候,现场的气氛似乎达到了最高潮。
在气氛达到顶点的时候,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要给大汉浙江都督府捐款助饷,这一建议立即引起周围的一阵赞同,那些平素拿着统监府津贴的学生,纷纷你一元,我几块的将一张张纸币一块块铜元丢到临时用纸箱制成的募捐箱中。
跟在拥挤的人群中,走到台上的藤沢利喜太郎看着那募捐箱,从衣袋中取出钱包,然后将所有的钱都取出投入到募捐箱中,似乎因为感觉还不够的关系,他又将口袋边系扣的金质怀表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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