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朝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无语的命运
在热闹的码头可以看到苦力们正在从货船上卸下各种军需物资。军警则于码头处维持着秩序,除此之外,似乎这码头和过去并没有多少区别,若是非要说区别的话,恐怕就是那一面飘扬着的赤旗了。
在商船靠港的同时,船上的这些年青的事务官们,都能感觉到那种前所未有的使命感几乎扑面而来,几乎每一个人都在心底暗自为自己鼓着劲,他们并不是军人,但现在每一个都知道自己即将踏上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甚至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远比战场更为残酷、险恶,他们的工作将直接关系到整个东北的未来。
“好了,你记住,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铁岭的卫生专员了最妖记!”
深吸一口气,在提着行李箱踏上舷梯的瞬间,徐坤在心里默默的轻语一声,随后便随着众人一同踏上了营口港,踏上了这片陌生的土地的,尽管他并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但他却清楚的知道,他的使命是将统监府的政策于这片陌生的土地加以推行……
骑着低矮的蒙古马,腰间的牛皮枪套里别着汉城制造局制的六枪转轮枪,若是搁过去,一准会被人以为是胡子或是官兵,可现在当西式打扮的徐坤刚一出现在镇上饭馆的时候,不过才把马勒停,下马的功夫那店里的伙计便连忙迎过来,跪了下去。
“奴才见过大人!”
满洲式的称谓让徐坤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不满来,见识极广掌柜瞧见了连忙迎过去对着伙计的屁股便是脚。
“你这孩子,什么奴才不奴才的,咱们汉人不当满洲人的奴才,也不当自己的奴才,大人,让您见笑了!”
不得不说,这掌柜的话瞬间便让徐坤对其生出好感来,虽说在朝鲜的时候,他习惯的称谓是职务,而在东北却普遍称之为大人,就像百姓称呼那些警察一样,也是用“大人”,从营口到铁岭的这一路上,他已经习惯了这个称呼。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他喜欢上了这种称呼,虽说人人平等,但千百年来的官本位思想多少总影响着他,更何况对于曾经以读书人自居的徐坤来说,未偿又不是一种心理上的满足。而在满足之余,他又却显得有些好奇,好奇对方为何能一眼看出他的身份。
“哦?掌柜的,你怎么看出我是个事务官?”
变相承认的同时,徐坤却极为好奇对方凭什么认定自己是个“大人”,而非普通人。
“大人,瞧您,您这身上穿着官服,腰里别着洋枪,这不是明摆着的嘛!”
官服……掌柜的话让徐坤连忙朝身上灰色的“事务装”看了一眼,这衣服无非就是仿西式军装制的服装罢了,当初府中之所以选择这种服装,只是因被服厂一直为军队提供军衣,面对府中的需求,无非就是把军服变了个颜色,相比于西装和马褂,这种军装式样的服装无疑更容易让人接受。
“官衣?这怎么成了官衣了?”
徐坤的诧异换来的却是掌柜讨好式的笑容。
“瞧大人您说的,现如今,咱东北的大人可不都穿的和您一样嘛,城里头的警察穿的是黑色的,那些当兵的也是一样都是穿着黑色的官服,不过他们的带着领牌儿,至于铁岭的民政长官,身上穿的和你那是一个样的,下来的时候,那腰里头也是挎着枪……”
掌柜的话语让徐坤的忍不住看了一眼这掌柜,听着这掌柜的说着什么“一朝有一朝的规矩”时,心下一动瞧着这掌柜反问道。
“掌柜的,您看的倒挺细,那以掌柜的您看,现如今这地方上的民政厅比之过去的官府如何?”
面对这个问题,掌柜的倒是没犹豫,而是直截了当的说道。
“嘿,说实话,这民政厅虽说比过去的官府好,且不说免了百姓今年的夏税,就是这做生意的捐税也比过去明白,可……”
先是夸了两句,掌柜的却又犹豫起来,到最后看着眼前这位大人,或试名询的问了一声。
“这,这大人们以后就会在东北呆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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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朝阳 第204章 掣肘之人(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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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顺着屋檐滴下的咝咝作响的雨滴声于书房外回响着,书房内静悄悄的,气氛显得有些奇怪。
今天天津下了一场小雨,在回到家中时,李经述的头发已沾上不少雨滴,浓密的黑发被雨打湿,冰凉的雨滴从他的发尾滑落,经由他的颈后,坠落至衣领间,而他看着沉默不语的父亲和端着茶杯喝着茶的兄长,张张嘴,却是没能说出话来,此时的他,心底甚至有些失望——在他回到家后,父亲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便再无关切之言了,尽管兄长依然关爱如往,但毕竟……
没有书面上的信,甚至没有让回到天津的经述带过多的言语,不过只是一句“中堂大人一切安好否?”,这句话瞧着简单,可在这句话的背后又透着什么意思?
基于对唐子然的了解,李鸿章深知,他是在和自己打哑迷,这个安好否问的是他现在是否如愿以偿,嗯,差不多吧!若是唐子然在他面前,李鸿章或许会半嘲半讽的说“承你的情,一切尚且安好”,承情?开什么玩笑,他唐子然可是把大家伙的脑袋都推到了刑场,若不是朝廷没有依持,不定这会大家的脑袋能不能保住都是一说。
好了,现在唐子然把经述放回来,那就是告诉自己一个事实——大人您如愿以偿了,该保着小的那点儿小小的要求了。可问题是……他要什么!
这才是李鸿章现在最头痛的,一方面,他需要保住唐浩然,以其为器。把朝廷的脸面撕下来,在将来亦需借其为用,提醒朝廷还有一“二百五”在一旁盯着,从而令其不敢轻举妄动。而在另一方面,李鸿章却又不愿其做大。毕竟,现如今,有能力挑战北洋的,也就只有唐浩然的朝鲜军。
朝鲜军绝不入关内一兵一卒?
所谓的承诺不过只是个笑话,将来朝鲜军改个名头,还是朝鲜军吗?玩弄了几十年文字的李鸿章又岂不知那文字游戏如何玩弄。最关键的还是实力,现如今大清国没人能在陆上制得住他唐浩然,纵是淮军……当年剿灭太平军和捻军的时候,淮军全部都是进口的洋枪,其他部队都是鸟枪。太强,所以显得淮军很厉害,是谓无敌也。
可这种所谓的无敌,现在却全被唐浩然的朝鲜军给撕了下来,实际上,在“收复”琉球的过程中,日军不过一个联队的驻军,就曾给淮军以深刻的教训。十营淮军竟然被其追着打,若非袁世凯的一标台湾新军救援急时,这大清国的面子。怕真丢到外国去了。
可不待李鸿章反思十二营淮军于琉球面对西洋军制的日军时低劣的表现,这边唐浩然却动起了手来,在琉球的时候,十二营淮军面对的不过只是临时编成的一个缺枪少炮的联队,尚被其用刺刀冲锋追着打,而现在需要面对的却是唐浩然的十万虎狼之师。
十万虎狼之师!
唐浩然过去有没有这么多兵。李鸿章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的一点是。现在他手中肯定有这些兵,甚至可能远多于此——仅被其俘虏过去的淮军、奉军、毅军等兵勇就不下五六万之多。收降从来都是扩充实力最快捷的法子。当年他李鸿章能收降发匪、捻匪,今天他唐浩然自然能收降淮军。
这新军……非练不可啊!
不练新军,淮军则不足为凭,那边他已经授意袁世凯于台湾练一镇新军,甚至将琉球的十二营近七千淮军悉数调于其麾下,供其加以操训充实台湾新军。可问题是在新军练成之前,谁人能挡得住他唐浩然的十万精锐?
朝廷自然希望李鸿章去挡,就是各地总督恐怕亦希望如此,可对李鸿章来说,当下最紧要的就是保持实力,从而保住这“天下第一督”之位,若是说过去,这“天下第一督”靠的是名,那么现在就需要靠“实”了,唯有实力才能让这北洋衙门于他日立于不倒之地。
亦正因如此,他才不能容唐浩然坐大,如若唐浩然坐大,那么到时候,对北洋绝不是件好事?养狗是好,但不能伤着主人,长时间的思索后,李鸿章抬眼看着神情显得有些紧张的李经述,注意到其脸色中的异样,心知儿子性格柔弱的他便轻声询问道。
“经述,以你看来,唐子然所要为何?”
所要为何?
被父亲这般一问,李经述不禁一愣,好一会才开口说道。
“以,以孩儿看来,唐子然所谋者,绝非关内,”
至少现在还不是,在心底补充一句,李经述的话语稍顿了顿,看着父亲深吸一口气,然后认真的说道。
“以孩儿之见,其所谋者,定是东三省!”
东三省,尽管现在东北盛京、吉林、黑龙江三地尚未建省,但却早有“东三省”之说,现在这“东三省”这一用语则更加普遍,如七年前曹廷杰所著《东三省舆地图说》即将关东三地称为“东三省”,这会李经述自然而然的用上了“东三省”。
“东三省!”
李经述的话让李鸿章与李经方皆是一愣,李经方更是惊喊道。
“这……他就不知道那东三省是朝廷的龙兴之地吗?想要东三省,他疯了是不是!”
奉天、吉林、黑龙江三省所在的东北地区是满洲人的发祥地。大清国入主中原后,即以东三省为特区,其行政体制与内地行省制度迥异。为了防止汉人染指其“龙兴之地”,清廷更是于东北实行封禁政策,禁止汉人出关移民垦殖,以关外为皇家禁地,自成体系。
直到了清末,随着清政府封禁政策的松弛,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朝廷的势微,流民陆续出关垦殖。加之俄人染指之忧,这才迫使朝廷于关外驰禁,准流民于东三省屯垦。虽是如此,这东三省于朝廷而言总归是龙兴之地,他唐子然想要东三省。谈何容易,别的不说,就是那些旗老旗少们又焉会坐视龙兴之地为“逆贼”袭占。
相比于李经方的惊讶,李鸿章却显得很是平静,他只是静静的反问一声。
“这是他的意思?还是你猜出来的?”
这才是李鸿章最关心的事情,于朝廷而言“东三省”或许是龙兴之地。但那总归只是“关外”,若是唐子然势大难挡,这朝廷不见得不会考虑让“东三省”与其,尤其是现在,现在草木皆兵的朝廷对地方疆吏全无信任可言。如若唐子然兵逼京城,届时朝廷自然会考虑割地议和,对此深知这朝廷实质的李鸿章又焉能不知?
可问题在于——他唐子然得到了“东三省”会对北洋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会不会因而坐大?
至于什么朝廷的“龙兴之地”则全不在其考虑之中。
“这……这是孩儿的猜测。”
这当然是李经述的猜测之言,实际上,唐浩然并未曾对其直接表示过要东三省。
“不过从孩儿与其谈话时,其话中透出的意思来看,其既便是罢兵,亦需要获得一定的回报。再结合其于奉天仿效地方事务厅,设立民政厅,委派民政官员。将大量官员调往奉天、吉林等地,孩儿以为,其所谋定是东三省!”
李经述的分析倒还算有理有据,略点下头,知其所说是事实的李鸿章沉思片刻后,看着李经述反问道。
“经述。你以为这东北三省是否应该交予唐浩然?”
“断不能交予其!”
李经述口中的拒绝,全出乎李鸿章以及李经方两的意料。在他们看来,其定会赞同将三省交予唐子然。怎么可能会拒绝?
“父亲,唐子然者,于朝鲜,尚能受制于外藩之地,可若是到了东北,虽看似关外,却实为中国之地,再经十数年建设,试问他日天下谁人能敌其势?”
若是有外人在,恐怕定会有人嗤之以鼻的加以反驳,这世间岂有涨他人威风,灭自家志气之说,可问题就是这里没有外人,李鸿章比谁都清楚,现在北洋之困在什么地方,至于李经方出使日本的经历,却使得他深知方今之世何业最为重。
如此之下,李经述的话却只引得两人一阵赞同,可不是嘛,在朝鲜,唐浩然办起事来,尚还受制于外藩不能尽展拳脚,可若是到了东北,那局面定会大不同,他自可放开拳脚施以建设,十数年后北洋最大的威胁,恐怕就是以东北三省为根基的唐浩然。
“可如若不给他东北,其又岂会轻易罢兵?”
反问一声,李经方的眉头猛然紧皱,这恰恰现在的无解之处,给其东北三省,无疑将令其如虎添翼,而不给……人家已经打了下来,想让其撤退,又岂是那么容易?
“若是给他其它地方呢?”
李经述试探着问了一声,可他的这个建议却只让李经方无奈的摇头叹道。
“现在这局势,八督之中,又岂有一人愿意唐子然染指其地,若是说酬其功,恐怕也就只有慷朝廷之慨了,毕竟这东三省是朝廷地方。”
给不是,不给亦不行,眉头紧锁着,看着没有主意的两个儿子,李鸿章的面上显出一丝愁容,然后语气低沉的言道:
“现在,最让人担心的恐怕还不是唐子然,而是……”
话声稍顿,无奈的苦笑一声。
“有些人哪,没准现在已经动起唐子然的心思了!”
苦笑中李鸿章走到了窗边,瞧着窗外的雨,那脸上的无奈之色更浓了,这大清国的总督并非只有他一个,“天下八督”现如今瞧着是齐心协力,可那是同朝廷争权,可实际上八人却是心思各异,就是那位在广东的兄长……人心从来都是如此。
官场沉浮数十年的李鸿章又岂不知,在地方总督中未曾没有试图挑战自己的人?这“天下第一督”不过只是一个名罢了,就是这个虚名,过去都有人眼热,更何况是现如今?
“父亲,您说是张香涛?”
虽说平素显得极为温顺,可李经述毕竟出身于李府,见惯了官场之事的他听父亲这般一说,立即联系到唐浩然与张之洞的故交。
默默的点点头,李鸿章长叹一声。
“这八督之中,野心最盛者,当数张香涛,而张香涛所督之湖广既有人丁之旺,又有鱼米之利,且又得唐浩然遗制之禁烟以及“船、煤、丝、棉”四策,虽禁烟不过为其化为敛财之策,可每年却可令湖广平空入银数百万两,至于船、煤、丝、棉,有所成亦有所亏,但依能充裕府库,论各省之财力当数湖广为首!”
提及湖广的财力时,李鸿章满面尽是忧色,这恰恰正是北洋的不足,他办了几十年洋务,可那些洋务却分散于全国,至于这直隶之洋务,除去一个煤矿和制造局还算凑和,其它远不能同湖北相形,而更为重要的是直隶在财力上远无法同湖广相比。
“加之其正操办之汉阳铁厂、枪炮厂以及船厂等洋务工厂,内有千万财力相凭,又有洋务工厂为助,张香涛如何不野心尽显?而唐子然终究还是出于湖广啊……”
这一声感叹之后,李鸿章眉间的愁容更浓了。见父亲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李经述连忙劝说道。
“父亲,我观子然其人断不会为张香涛所驱使,毕竟,当初张香涛先是负他,若非其……”
“若非其负他,又岂有唐子然之今天?”
似嘲似讽的感叹一声,李鸿章回过身来看了幼子一眼。
“唐子然或许不会甘为其驱使,可张香涛未必又会驱使于其,对于张香涛来说,他要的不是让唐子然为其效犬马之劳,其所求只是用其为北洋之掣肘啊!”
对张香涛来说,最大的威胁是北洋,对其它的督抚来说未偿不是如此,至于那唐子然不过只是明日之患罢了,而现在北洋……面上显出愁色的李鸿章未了又苦笑一声。
“现在北洋才是他们的心头之患啊!至于他唐子然,可不就是掣肘北洋的最佳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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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朝阳 第205章 说客(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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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海驶出的“华夏一号”客货轮正缓缓的于被夕阳染红大海上航行着,这艘吨位不过只有千吨的客货轮于上海并不怎么起眼,但在其于仁川船厂建成下水后,却依然引起一阵轰动——这是仁川船厂建成的第一艘“大型”船舶,这艘沿海客货轮以客运为主,兼运部分货物。而与此时的各国船只的船体采用铆钉铆接不同的,这艘客货轮在建设时却应用了焊接结构,尽管只是部分应用,但实际上这艘满载排水量不过只有一千五百吨的“船”,却意味着造船业的变革。
只不过对此,船上的乘客们自然是无从得知,他们甚至不能理会“铆接”与“焊接”的区别,更无法意识到“焊接”的应用对造船业不亚于一场革命的意义。对于他们而言,这艘千五百吨的商船,只不过是一艘船罢了。当然,别是他们,甚至就是连同各国造船界亦未曾意识到造船业的变革在这个世纪末,正于东方的那个规模一般的船厂中悄无声息的上演着。
几个钟头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月亮悬在空中,把一条宽宽的银色光带撒向黑幽幽的深不可测的大海,从遥远的天际直飘到轮船脚下,上等舱的甲板上站着一些未曾入睡的乘客,凉凉的海风吹去了人们心中的闷燥,使得人们留连于这甲板上的海风。
“贤侄未曾入睡,可是舱内闷燥睡不着啦?”
走出舱室的桑治平看到立于舷边的张权时,便随口应了一句,
“嗯。太热。平叔也难入睡?”
张权的语气很是恭敬。桑治平虽是二弟的先生,但于府中的地位却极为超然,非幕非僚却又近为幕首,父亲更是将其视若友人而非职下之幕,对其,张权自然是恭敬有加,因而才会称其为叔伯。
“嗯……”
略头,桑治平看着如洒落着一层碎银的海面。这是他第一次乘船出海,这千吨的钢壳船,虽是不大,但却依然让他感慨非常,湖北洋务早于朝鲜,可相比之下,却远落其下着。现在湖北官船局的铁船仍赖进口,而朝鲜这边却已经自己造起了海船。
若是搁在几年前,桑治平兴许不知道这江船与海船的区别,可现在他或多或少的从他人口中。明白了相比之下这海船比江船更加难造。而朝鲜这边却已经能造这艘庞大的海船,又岂能不让他感慨?
“贤侄。这次去仁川,应该是你第一次见他吧。”
提及“他”,桑治平的心底的感慨之意愈浓,此次他奉大人之命前往仁川,是为了同唐子然会商议一些事务,而随行之人除去几名道员外,香涛的长子亦随同而来,香涛之所以令其随行,究其心思恐怕还是希望其于唐浩然结交一二。
“平叔,唐大人于湖北时,我正于京中,待其抵京后,我又到了湖北,每每想起与这般人物失之交臂,总是令人遗憾,此次赴朝,到亦能一解两年之憾。”
张权话的倒是滴水不露,而听着他的这番话,桑治平只是不以为意的一笑,这话出自张权的口中倒是不至让人觉得奇怪,实际上张权做事从来都是如此,不过于桑治平看来,其如此这般总太过虚假或者太过刻意了,一直以来,在桑治平看来,这位大公子……有些聪明过头了,也就是自以为聪明。
“平叔,以您看来,其是否有可能与李氏决裂?”
此次之所以前往仁川,张权是奉父命而为,为的是与他唐子然联络,进面避免这“议政大臣”中李氏一家独大之局。
“决裂?”
诧异的反问一声,桑治平摇头道。
“贤侄,李唐决裂,至少暂时并不可能,两人互有所需,互有所助,其间利害又岂容两人决裂,我等此次前往仁川所为的,却是对其表以支持,以为他日之用!”
虽对唐浩然欣赏有加,但作为张之洞的幕僚,桑治平仍然竭尽全力为其出谋划策,而引唐为援则是其在离开张幕前,为其作的最后几谋划,眼下这地方八督虽看似风光,但论及实力无人能出李鸿章之左,纵是张之洞实际亦与其相差甚远,甚至可以完全不在一个级别。
而桑治平又岂看不出,八督议政不过是大局将启的开始,自此之后,朝廷虽在但权威尽失,地方八督代之中枢、夺中枢之权只是时间问题,未来是乱局亦或是大势,绝不是桑治平所能窥知,亦非他所愿睹。
甚至正因如此,他才会萌生退心,不过出于对东主的忠诚,他依然为东主尽着自己的那一份力,通过对唐子然的支持,换取其对李鸿章的牵制,进而避免其一家独大之局。而以其本心而言,他更希望通过这种互相牵制,避免一家独大,进而使各方皆有顾虑,从而避免他日兵祸,对于桑治平而言,这或许是他能为百姓做到的最后一件事了,毕竟兵祸一起,遭罪的还是百姓。
“虽唐氏之朝鲜军,此番于关外全无敌手,纵是淮军精锐亦难敌其一击,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加之李氏手中亦有北洋水师,其实力纵是唐氏手握精锐朝鲜军亦难望其项背……”
朝鲜军,尽管在报纸上、口语中,对唐浩然的驻朝军皆称之为“朝鲜军”,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表明其是“朝鲜军”而非“中**”,可谁都知道,这不过只是一个称谓,甚至相比于八旗,“驻朝军”的官兵大都来自山东、河北等关内省份,至于“朝鲜军”不过只是官府的“离间”之词。
而桑治平在话时言必称“朝鲜军”,而非依其官定“驻扎朝鲜新建陆军”的名称称其为“驻朝军”,亦是出于这一考虑。借“朝鲜军”之名扬其“非华”。实际上。这亦是朝廷称其为“朝鲜逆军”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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