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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朝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无语的命运
点下头翁同龢又问道:“礼亲王呢?”
自甲申更枢之后,表面上大清国权力中枢中,新军机以礼亲王世铎为首,总署则以贝勒奕劻为首,实际上则由甘为太后所驱使的醇亲王总揽一切,至于在更多的时候礼亲王世铎不过只是一个摆设。
“回大人话,”
一个军机章京微笑道。
“礼亲王,今个许是不来了……”
翁同龢一听,只是略点下头,在皇上亲政,世铎请解军机大臣职,但太后不允,虽说还当着他的军机大臣,但却很少过问政事,或者说,很少主动插手政事,于是便又问道:
那章京连忙回答道:
“皇上在养心殿……”
他没说完,翁同龢已转身出了军机处。
从军机处到养心殿只有咫尺之地,翁同龢赶到养心殿垂花门外时,已是浑身雪白。皇上的贴身太监太监王鉴见他进来,满面堆笑迎过来打千儿,一边忙着用衣袖拂去翁同龢身上些许雨水,一边笑说:
“翁师傅!奴婢正要去传旨,雪下大了,皇上说翁师傅就不必进来了。既然已经来了,奴才这就回报皇上……”
说着猫手猫脚踏着脚跑了进去。翁同龢便在那里站着,不一会王鉴已经跑回来,呵着手道:“翁师傅,叫进呢!皇上在东暖阁……”
翁同龢只略向两个侍卫点头致意,忙着跟了进来,便听里头光绪的话声:
“翁师傅吗?进来吧!”
光绪的声音显得
“是!”翁同龢忙高声答应了一声。他一步跨进去,在外殿御座前略定了定神,趋步进了一旁的阁间,伏地叩头道:
“臣见过皇上……!”
不待他说完,光绪便连忙说道。
“翁师傅免礼,赐坐!”
在太监端来椅子时,翁同龢谢过恩后,方才虚坐下,他抬起头来,只见光绪坐在椅上,面前的桌上堆得几本奏折,旁边还放着朱砂笔砚,不过,皇上似乎是在看书。
“翁师傅,您来的正好,我这正看这本《泰西策》,这本书确实不错,将泰西诸事娓娓道来,尤以奥斯曼土耳其最为引人,想当年土耳其自立国之来,长达数百年间其马蹄便能使整个欧洲为之震擅,然不过区区百年,其却沦为泰国诸强国尽相欺凌之弱国,其国运如此实在是让人感叹……”
光绪感叹着土耳其,未尝不是在感叹着大清国,大清国可不也是如此吗?甲申年间满洲人以区区几十万人入主中原,成为中原之主,而现在呢?这大清国的国运甚至尚不及土耳其,土耳其毕竟还有几百年强国的积威在那,而反观大清国,谁还拿大清国当成回事?
“不过,这土耳其亦尚知觉醒,其早在六七十年前,便已实施变法维新,就像那巴拉克达尔.穆斯塔法帕夏所主持的改革,剥夺了地方势力的某些权力,恢复了素丹的权威,继续推进变法维持……”
光绪的话,让翁同龢深以为然的点着头,可不是嘛,那土耳其推动变法时,君权旁落地方,与现在的大清国何等相似,现在这大清国,可不也是这种情况吗?
接着两人又继续谈了起来,从土耳其的变法维新,一直谈到日本的变法,就本心而言翁同龢还是倾向于保守,而他之所以支持洋务,甚至向皇上灌输“维新”思想,最直接的原因是借此同“后党”争权,或者说借“维新”树立皇上的权力,现在中国已经面临三千年未有之变局,若是新君能从变的角度盯衡大计,必然可为一代明君,自然可收回旁落之权。
“……我们的国家、也不是不变啊,三十多年前,就开始了。”
光绪如数家珍似的对翁同龢说道。
“同治元年曾国藩就在安庆设立军械所、李鸿章就在上海设立制炮局了,后来有上海的外国语言文字学馆、南京的金陵兵工厂、上海的江南机器局、福州的船政局、天津的诫器局、大沽的新式炮台,乃至成立招商局,这些都是先朝同治时的变啊。即以本朝而论,从本朝元年举办铁甲兵船、在各省设立西学局开始,后来设立电报局、铁路、矿务局、武备学堂、北洋海军……”
“皇上说得是。”
翁同龢连忙点头说道。
“大清国,这几十年来,的确已经开始变了,”
当然是在变,可皇上为什么,就不清楚,这变得是太后与后党的那一群人在变,而不是皇上在变,现在皇上要变,要成为一代圣君。
“可是,咱们变的,多是在船坚炮利方面,但不是根本的,洋夷之长,又岂只限于“船坚炮利”,可即便是在船坚炮利方面,咱们也是学的如四不像一般,值此三千年未有之变局,大清国非得变法不可,当以中国之伦常名教为原本,辅之以诸国富强之术。如此变法,咱大清国方才能重振当年雄风,不为外洋人所欺!伏请皇上圣裁。”
光绪坐在宝座上,右手拇指支着下巴,其他四指揉着脸,他沉思着,作为年青的皇帝,他渴望着像祖宗们一样,成为一代名君,而在内心深处,尽管对那位大姨妈恐惧至极,但是皇帝的自尊,却让他希望有一天,能够成为真正的皇帝。
从翁师傅过去的教导和带来的书籍中,他对变法维新有了具体的概念,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变法维新是他夺回君权的机会,而皇帝想收回君权,就要去办事,办什么事,能比得上变法维新之事?至少即便是那些后党,也说不出个反对来——诸如李鸿章诸人他们不也是在变吗?
但是变法维新需要新人、需要帮手,找谁呢?
翁师傅吗?
想到这,光绪将视线投向了翁同龢,在他的身边,或许只有翁师傅最值得相信,也只有他能够相信了,这宫里宫外,有多少人是太后的眼线?
“臣已经太老了!老的不止臣年已六十五岁,老的是臣只能看到时代,却己跟不上时代。”
翁同龢舞台出一副力不从心模样,他之所以会这么说,并不是说他不想主导变法维新,他又岂能不想主导此事?甚至早在去年,打出诸如洋务之类的牌时,他所想的便是以已为主导,现在提出这变法维新,自然也是要获得主导权,而在这朝中,谁的威胁最大,莫过于他的死对头李鸿章,他现在的以退为进,与其说是退,倒不是说是去阻死李鸿章可能获得的主导权,毕竟那李合肥私下里谈着、行着变法,已经多年了,他又焉能不想变法。
可对于翁同龢来说,这变法维新不仅仅只是让自己功成名就的一个招牌,同样也是树立皇上权威的招牌。
“前一阵子臣向皇上介绍的《泰西策》,皇上也看了,不知皇上以为此书如何?”
翁同龢的话,让光绪一愣,难道……他连忙拿起书说道。
“翁师傅说的可是这唐浩然,此子西学洋才着实了得,能著成此书者,着实不简单,连外国公使都加以称赞者,此书又岂会有差?”
这本书确实不错,每一次看到这本书,光绪都能从中悟到一丝道理——权力!看着泰西的皇上在贤臣的辅佐下,力挽狂澜,重振家国雄风一幕,他内心中对权力的渴望便更加强烈了。
“唐浩然虽然年青,但其西学洋才确实了得,其于湖广总督张之洞幕中时,不过数月间,便为湖北开得年入数百万两之财源,且其于《泰西策》内,对殖产、办学以至练兵,皆多加评述,即便是洋人公使,亦为之叹奇,言本国之专者亦不能极,其才可想而言。虽唐浩然非进士出身,国朝学问亦是一般,但其洋才却远非他人所及,臣愿冒死荐唐浩然入朝,为皇上效力……”
那日唐浩然的那篇《日本变政考》以及于翁府中同其的一番长谈,算是敲开了翁同龢的门,不仅仅是因为他视皇上为半子,更重要的是,在翁同龢看来,于朝中、甚至于国内毫无根基的唐浩然,无论如何都翻不出他的掌握,现在其与说是推荐唐浩然,倒不是说是翁同龢是在为将来全面掌握变法维新之权所作的准备,至于唐浩然,不过只是在一旁出谋划策,至多是试以推行罢了,总归,到最后所有的这一切还是他翁同龢所主导的,
“唐浩然……”
光绪微微点头,没有说话。他紧咬着嘴角,向远方望去。养心殿中,并没有好的视野,好的视野,有赖于当国者的想象。养心殿西暖阁里有一副对联,忽然从他心中冒起,那是:
惟以一人治天下。
岂为天下奉一人。
作为皇帝,天下已经以一人奉他了,但是,天下已经濒临绝境,如何治天下,他感到责任愈来愈重了。而更重要的是,在这紫禁城中,又有多少人真正视他为皇帝?想到那日的噩梦,光绪的心头一沉,看着翁同龢问道。
“翁师傅,那唐浩然现在身在于何处?”
(主角的雄起,这是一个问题,无语之所以加以铺垫,是因为清廷不可能因为一书一言,而委其要差,一省巡抚之位,岂是一言所能相授?所以,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主角出仕为官的机会,而这个机会的背后,同样还有光绪的心境变化。)(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微信公众号!)





帝国的朝阳 第34章 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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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内,青灰砖墙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幽静,四处生长的藤蔓攀爬著青灰色的砖墙,有些藤蔓依还是副冬枯模样,有些藤蔓却抽出的细小的绿叶在月光下生机盎然地迎夜风微微摇曳著。
谭嗣同独自在院子里面缓缓的散着步。偶尔他会驻足长立,神情却是莫名的茫然。他手握着一柄长剑,迎着天幕中的月色,静静的打量着星空。
“有约闻鸡同起舞,灯前转恨漏声迟”
在念出这首诗,那种因身薄无力之感的叹息,却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可笑,那些应试举子,有几人不是怀揣着“一朝登龙门,货卖帝王家”的想法,他们又有几人会心怀反满之心。
读书人千百年的风骨,又到了什么地方?
难道都让满清的**斩尽了吗?
天下如此乱局,国家如此衰微,满洲人又岂会在意?满汉之见至今未化,其自然不可能依靠汉族维新变法,这国家的将来那满洲人又怎么可能在意?
国家这沉沉不见将来的局面,又如何能解?
非得革命打倒这满清不可!
想到此处,谭嗣同低喝一声,拔剑而舞!
那剑不过是方才舞起,就听见旁边传来鼓掌叫好声。
“好剑法!复生兄当真是文武双全!”
谭嗣同收剑立直,转眼一看。
脸色顿时一变,是唐浩然。
“子然,你这……”
谭嗣同略带些歉意的说道。
“全是为兄不是,扰得你休息了!”
“休息什么,刚写好一篇书稿,你帮我看看,回头要送给咱们那个皇上!”
唐浩然嘴里说着皇上,可脸上全是嘲讽之意,全无一丝尊重。
“书稿?来,我看看!”
说着,两人便坐在院内石几边,将石几上的煤油灯点亮,谭嗣同便看了起来,翻看了半个钟头后,他便诧异道。
“子然,你这是?〈盛世危言〉?推行新政……”
谭嗣同是一种本能的警惕,虽说心知这变法新政是国家欲摆脱衰弱的必然选择,但他却又本能的排斥满清推行新政延续国运。
“莫非复生担心推行新政会延满清之国运?”
谭嗣同面上流露出的不满,让唐浩然心底暗自长松一口气,在历史上,谭嗣同的反清排满之心,此时只是一个萌芽,就像这个时代的民族观一般,仅限于部分汉人心底的一种萌芽,直到的庚子后,那种萌芽才从义愤发展为理想的思想,进而为国人所接受以至推崇,最终形成一股越来越强大的排满浪潮,进而吞噬满清王朝。
“子然,这爱新觉罗诸贱类异种,亦得凭陵乎蛮野凶杀之性气以窃中国。若子然所行新政沿延其国运,岂不大罪于我族人?”
果然正像唐浩然先前所想一般,现在的谭嗣同已经完全成为了一个“反清斗士”,全不见了过去的挣扎与犹豫,至少其在思想上,已经完全倾向于革命。
“非也!”
唐浩然笑着摆摆手。
“正是因其非中国之人,窃中国之位,便注定了其不可能推行新政,如若行以新政,必当以汉人为新政领袖,满清所怀汉满之防,又岂会让其愿意看到汉人因主持新政进而得志?”
唐浩然冷冷一笑,手指点着桌上的那份书稿,这份〈盛世危言〉并不是历史上的那本书,而是另一份书稿,相比于〈盛世危言〉无疑更为保守一些,不过只有十余万字,所涉及到的自然远不能同历史上的那本书相比,不过却是为推行“新政”作鼓。
“那子然,你这是……”
“这是为了敲开台湾的大门!”
迎着谭嗣同的目光,唐浩然接着说道,
“咱们现在闹革命,可谓是身单力薄,但若是能得台湾,我等以台湾推行新政,进而将其建设成为反攻大陆、兴我民族之后方基地,他日必可光复我华夏河山!”
话间唐浩然的神情中洋溢着的尽是浓浓的自信。
“以台湾一地之力,推翻满清?这行吗……”
现在或许是因为目睹了那些考生们的“忠君之心”,谭嗣同在坚定排满反清之心的同时,反倒怀疑起推翻满清统治的可能了。
“非是不可能,而是一定能!”
唐浩然语气显得极为肯定,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他了解历史,在历史上五年后,十余万日军几乎呈横扫之势,完全是一副势不可挡的模样。
“以台湾一地,练新兵两镇,练成三万新军,必可横扫中原!”
盯着谭嗣同,唐浩然道出这句话时又反问道。
“复生,以当前之防军,又岂能阻之外洋强军侵入?既然其不能阻之外洋强军,又焉能挡我革命军?”
革命军,又一次,在听到唐浩然提及这个名词时,谭嗣同不禁心生向往之意,革命军,革满清之命,可,他的脑海中不禁想到近日来结交的众多士子。
“但,若国人视我等为乱臣贼子,又当如何?”
“思崖山、甲申不悲者,此人必不忠,即是于民族尚且不忠,又谈何成为同志?”
一声反问后,唐浩然点着一根香烟,目光变得冷峻而坚毅。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面对革命的浪潮,没有中间派,只有革命者与反革命者,对于革命的同志我们欢迎,至于反革命者,就要彻底打倒!”
冷冷的似乎没有多少情感的话语,听在谭嗣同的耳中,只让他心底不禁一颤,脸色亦微微一变,觉察到谭嗣同的神色变化,唐浩然便苦叹一声。
“复生,非是我愿如今,自甲申天变,满清窃我中原已两百四十六年,尽三百年间,我国人血气、武勇以至文明,皆被其斩尽,非经一番暴风骤雨,焉能恢复中华,焉能恢复我族之血性!”
不知是因为武昌的遭遇,使得唐浩然彻底的失望,从而心生暴戾之意,亦或是因目睹国人麻木不仁心忧所至,以至于就连他自己亦已经变得冷漠起来,不再像刚至武昌时那般的“多愁善感”,反倒变得更加功利。
“革命必将是一次席卷整个国家的民族革命,而不仅仅只是简单的改朝换代,不是以一家之姓代而一家之姓!而是一场民族革命、是一个民族的浴火重生!复生!”
迎着谭嗣同的目光,看着他目中的复杂之色。
“你要明白,这是革命!而我们是革命者!”
我们是革命者!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唐浩然不知会对谭嗣同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但是至少在这一刻,唐浩然的内心却发生某种程度上的变化,甚至就连同他自己,都将自己归类于“革命者”的序列,所做的事业,自然也就有了更为崇高的目的——一切都是为了革命!
是的,无论是现在亦或是将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革命!
以革命的名义!
在唐浩然整个陷入对革命的憧憬中时,谭嗣同同样陷入了深思之中,非一家之姓代之一家之姓的革命,这种革命,究竟是什么样的革命?他的脑海中不禁想到了《泰西策》中诸如美利坚、法兰西等“共和”政体,莫非那便是子然之梦想?
“复生兄,时处今日,救中国的惟一办法,在于创建一个对人民负责任的政府,而这正是我之追求,而非仅只是推翻满清,而台湾……则是我们的试验场!”
看着若有所思的谭嗣同,唐浩然又一次把话题扯回了台湾,现在,所谓的革命党的理念甚至就连同他自己,还没有一个成熟的构想,所借鉴者不过只是历史上一些广为人知的理论罢了,什么是可行,什么是不可行,还需要时间的验证,但在发动“革命”之前,必须要先积蓄革命的力量。
而这正是台湾能给他带来的。
“那子然,你准备在台湾怎么做?”
拿起那份书稿,谭嗣同反问道。
“说简单点,就十二个字,行新政、启民智、兴工厂、练新军!”
在吐出这十二个字之后,唐浩然冲着谭嗣同笑说道。
“呼吁革命会掉脑袋,但呼吁维新不会,咱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借着维新的名义,聚集志同道合的同志,为将来的革命积蓄力量,待到时机成熟时,再越海北伐,光复中华!”
唐浩然这般说,谭嗣同点头赞同道。
“确实,但凡志在维新者,至少知道这国家已经到了非变不可的地步,再向前一步……”
再向前一步,那便是革命!
就像他一样,他不也是先认识到这国家非变不可,到后来意识到满清是中国落后之根源,进而又心生革命之意吗?既然他谭复生如此,别人又岂能免?
“维新的尽头是革命!也正因如此,满清才无意变法维新,亦是世间变法之人,大都不得善终的原因所在,变法也好,维新也罢,最终都将要触动守旧者的利益,在某种程度上,变法维新实际上也就是革命的前奏!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
话声稍顿,唐浩然站起身来,朝着星空看去,望着空中的那轮明月,神情越发显得凝重,他默默的点燃一根香烟,然后深吸一口,在吐出烟雾时说道。
“把台湾拿到手,把台湾建设成革命的大本营,五年,至多只需要五年!这片旧河山必将焕然一新!重现勃勃生机!”




帝国的朝阳 第35章 台北(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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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不过刚进五月,但台北的天气却一天比一天炎热,可在天气越热的同时,这台北的雨却是不时的落了下来,时而晴、时而雨的天气,隐又带着些许瘴湿,不知多少会人会因瘴而痢。
午后,天气更加闷热,一向最能吃苦的老夫,这时也忍受不了闷热的天气,都躲在树荫里不敢出来,而此时台北城,这座建城不过数年的台湾省城,也不见了过去的热闹,闷燥的天气,似乎把人都赶回了家中或是树荫下。
不过虽是如此,这台北府的街道上偶尔的还能听到几声商贩的吆喝,那商贩发出的吆喝声虽看似无力,但隐隐的还是从巡抚衙门的后墙,传进后衙两边厢房里,合着屋子里混浊不清的老年男子的哼哼声,使这一带的空气益发显得滞闷难耐。
这巡抚衙门东西两边共有十多间厢房,应该说是后门内最好的住屋,东边住着自然是福建台湾巡抚刘铭传,至于,西边住着则是幕友以及家仆。
“滋……”
每一次呼吸,躺在床上的刘铭传的嗓间都发出沙哑的呼吸声,而孙浤泽就坐在床边,虽说其现在已任台湾沪尾海关监督,但就其本身却仍为刘铭传幕僚。此时,他瞧着坐靠在床上,看着满面病容,瞧着公文时眼瞅的眼酸泪涌的刘铭传,心下长叹一声,外人言道从去年起,大人因煤矿一事导至“革职留任”后,便常年告病假,可实际上那知道,大人身体早已染恙。
“云礼,你就这煤矿,难不成就真的办不得了吗?”
丢下手中的公文,刘铭传在说话时,那双昏花的目中又涌出了浓浓的不满来,基隆铁矿根本就是他的一块心病,自出任台湾巡抚以来,他便认为煤炭为船厂、兵轮、铁路、机器局所必需,不仅台湾,即便是福州船政局和江南制造局等均需要台湾出产的煤,因此,原本于法战事期间被炸毁的煤矿不能废之不理。
从那时起,基隆煤矿便是一波三折,成为他的一块心病,先是台湾巡抚衙门、两江总督衙门、船政局三方凑银6万两,再招商民股6万两,官商合集资恢复生产,再到后来收回官办,官办煤矿在进退两难中经营一段时间后,遇到两个棘手问题:一是亏损累累,引起两江总督不满;二是原有的矿井煤质已经开采完了,已经没有投资价值,若想继续开采,就必须再投资重新开采一个新矿井。
在两江总督有怨言、台湾地方资金有限,先前一直亏损的情况下,刚好有英国商人愿意集资承办开采新矿井。英国商人之所以希望“承包”基隆煤矿开采权,一番考虑后,刘铭传决定放手让英国商人承办新矿。在英国驻台北领事班德瑞的撮合引荐下,刘铭传于是委派基隆煤矿矿务委员张士瑜与英商旗昌洋行的范嘉士谈判,并在去年6月与英国商签订了《英商范嘉士承办煤矿拟立合同》。
结果未曾料想,这却在朝野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这一合同不过是刚呈报给朝廷后,立刻遭至“诏旨申诉”,复行指驳,严诏责其固执己见,率意径行,并且给他一个“可疑者三,必不可行者五”的罪名,以及给予“革职留任”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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