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朝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无语的命运
列队完毕的千三百名卫队官兵,无论军官亦或是士兵,无不是一副傲然之色,虽说这是他们第一次穿上新式军装,可却还是体会到新军装与旧号衣的不同,新军装更显军人的英武,穿在身上,只让整个人都显得威风凛凛的,而因为身形颇高,加之于营中伙食的营养的保证,加之大量体能训练,卫队官兵瞧起来无不是个个身材魁梧,就连同一些西洋人,亦兴趣十足的用相机拍照,似乎是在见证什么历史一般,而码头上的些许朝鲜人,在望这支千人部队时,甚至不自主的流露出些许惧意。
至于港内的华人,在经历了片刻惊诧之后,却迅速接受了这只瞧起来威风凛凛的官军,过去于仁川港,他们没少见看到西洋兵和东洋兵穿着洋式军装的挺拔精神,而瞧着大清国官兵那身衣裳软绵绵的,全没有人家的那么挺拔、精神。
这会瞧着,这些穿着洋式军装,只显得精神百倍的官军,虽不适应却还是忍不住为这些官兵喝起了彩来,那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自豪。
“这身衣裳可真不错,若是整上一件……”
瞧着那些穿着洋军装个个显得精神头十足的官兵,孙逸仁在心里这般想着,就在他心底带着些憧憬的时候,一旁却听着旁边有人说道。
“大人来了!”
再抬头一看,可不是那,那船舷边,一位穿着官袍的大人正缓步走出船舱,在即将踏上跳板的瞬间,那位年青的不像话的大人,脚步却是一顿,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
“这里就是朝鲜了!”
在即将下船的瞬间,看着眼前规模不大,不过只相当于一做小镇的仁川,唐浩然的心底却是突然感慨万端起来,只是站在舷梯边,环视着仁川,尽管他的视线被大山所遮挡,可是在他的心底却是一时无法平静。
这便是朝鲜吗?
是的,这里就是朝鲜,1890年的朝鲜,现在的朝鲜还不是一个独立的国家,至少在名义上他还是中国的藩属国,而自己——驻扎朝鲜总理事务大臣的脚步即将踏上这个国家,踏上这三千里江山,成为这片江山的“太上皇”。
未来的朝鲜会是什么样?
会是如自己所愿被建设成打倒满清的总基地,还是一如历史上一般,五年后,于日本人的要求下获得“独立”,从此与中国形同陌路。
在即将踏上这片土地的瞬间,唐浩然不禁有些踌躇,满腔的雄心壮志将于今日之后面对现实,可等待自己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未来呢?
当唐浩然因即将踏上朝鲜的土地而踌躇时,在码头的众人之中,马克敦这个洋人传教士用相机拍下了这张照片,在他按下气动快门的瞬间,在相机中倒置的面片里,马克敦看到那位清国大人扭头冲着身旁的军官说着什么。
“好了,咱们终于到地方了!”
扭头冲着立正于舷边敬礼的商德全,唐浩然的神情显得极为严肃。
“怎么样,想不想同唐某一同封狼居胥于此三千里江山!”
帝国的朝阳 第11章 碧蹄馆(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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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汉城的官道上,几日前的一场暴雨经数日的晴日暴晒,道上虽不见泥泞,却依然显得的有些潮温。
宽不过十尺的官道中,驻朝总理大臣卫队的官兵,在排成整齐的三列纵队,将官道占去了大半,掌着洋号的卫兵,举着总理大臣的节旗,节旗飘荡着,近千三百名卫队官兵都肩着英制李氏步枪,顶着头顶的烈日朝着汉城方向行进着。
部队行军的速度并不快,甚至可以说有些缓慢,每个钟头行进不过十华里,百余华里的路程,差不多在走个十来个钟头。
虽说此时已经行军六个小时,卫兵的官兵一个个的却依然精神抖擞的昂首阔步行进着,全没有一丝疲惫之感,甚至那精神头总会因为路边朝鲜百姓的跪拜,而越发精神起来。
“天朝上国!”
但是对这四个字没有任何感觉的唐浩然,此时也不禁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感觉全是缘自于路边的朝鲜百姓——在见到卫队后,他们总会远远的跪拜下来,甚至还有一些朝鲜儒生用并不算流利的话语恭道。
“恭迎天使!”
天使!
虽说这个词于唐浩然的心底等同于“鸟人”,可这会却依然有些飘然,或许朝鲜王与新贵们自立之心与日俱增,但对于朝鲜百姓以及许多儒生来说,“事大主义”以及“尊华思想”自朝鲜李朝始,五百余年间早就刻入了其心间。
既便是朝鲜人心怀“崇明贬清”之心,视满清为蛮荑,自许“小中华”,亦无妨其“事大”之心,毕竟现在的朝鲜可不是百年后的朝鲜,没有长达半个多世纪的“去中国化”,那些棒子又岂会那般得瑟。
“大人,你瞧,这朝鲜人可真的极为恭敬!”
同坐于马车上的李光泽,看着那些跪于路边甚至连头亦不敢抬起的朝鲜人,他的心中全是一种从未曾体会过的自豪与得意。
“嗯!”
点点头,唐浩然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朝鲜百姓的身上,他的视线却在周围的田野上!
三千里江山!
现在自己已经踏上了朝鲜的三千里江山,这片江山未来的命运将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甚至于中国的命运将再一次同朝鲜紧密结合在一起!
如果自己成功的话,朝鲜将会成为推翻满清统治的“大后方”,自己将在这里创办工厂、发展工商业,同时训练新军,为推翻满清的统治打下最坚实的基础,而现在,这一切只是刚刚开始!
“大人,若是朝鲜人皆如他们一般恭顺,那诸事即可立定!”
感受着朝鲜人的恭顺,视线往骑于马上的朝鲜小吏看去时,李光泽把声音微微一压,提及了在过去的两个月中,一直在谋划的那件事。
“朝鲜之事大,早已深入人心,大人有“天官”之名,自可权行之,以我来看,即便是有些许人反对,只须行以铁腕,自可无虑!”
朝鲜的恭顺使得李光泽整个人不禁有些飘然,那种发自骨子里的恭敬与顺从,便是在国朝百姓的身上亦难感受得到,国人于官府至多只是畏、而谈不上敬,可朝鲜却截然不同。
“我等今日于朝鲜所享之恭顺,不过只是享皇明之余荫罢了!”
唇角微微一扬,唐浩然望着视线所及处的山河,三百多年前,若无大明匡卫之恩,这世间又岂会有朝鲜,这也就有了数百年间朝鲜人的崇明之心,这种崇明除去“事大之心”外,更多的是源于“再造之情”。
“大,大人,这……”
李光泽却被唐浩然话中的“皇明”给吓了一跳,他连忙朝左右看去,像是害怕大人的言语被传出去似的,而他显然忽视了一点,跳出大清国的地界后,唐浩然再也无须像过去那般的注意言辞,如果说在京城的时候,他还需要刻意的伪装着自己是个“大清官吏”,可自打从进入朝鲜的地界,瞧着朝鲜人的发冠衣衫之后,再瞧着身上的官服和随员的长袍,那心里不单单是被什么堵着,而是一团末名之火于胸间燃烧着,
“这里虽说是朝鲜,可咱说话得注意,万一……”
“万一……”
冷冷一笑,唐浩然的双眼微微一眯,自己现在没剪掉辫子、换身衣裳,都已经够小心的了,若是按自己的想法,至少这卫队的辫子早就剪掉了。
“不怕什么万一!”
万一……有什么好怕的!
唇角微微一扬,唐浩然随口说道。
“只怕他们没时间去过问这些事,有其它事去劳他们分神!”
话声落下的时候,唐浩然朝着周围的卫兵看去,这些穿着新式军装的官兵们,无不是一副精神抖擞之状,也难怪谁被别人这般的恭敬着,心里难免都会得意起来,从而让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于人前。
“天国上朝!”
扛着枪的吴佩孚在心里念叨着这个词,过去这个词只存在于书面上,更何况现如今,这大清国的面子早都被洋人撕了下来,可在踏上朝鲜这地方的第一时间,他便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曾得到过的恭敬。
这种恭敬是发自于骨子里的,以至于让他心生飘然之感的同时,心底又浮现出了在船舱中,长官们的那番话。
“我等身为唐大人的卫兵,于朝鲜要维持的是天朝上国的体面,千万不能坠了上邦的面子!”
这天朝上国的体面如何维持?
按照长官的说辞,就是要遵守军纪,就像这会,步姿要正,军姿要标准挺拔,不过四十来天的训练,已经让吴佩孚于身边的战友一样,养成了保持军姿的习惯,十五天养成一个习惯,更何况是四十六天的棍棒交加下的操练。
人的心态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发生变化,就像此时这一致的步伐,却让人禁不住生出一种特殊的情感,那种情感是与身边的战友浑然一体的情绪,这种感觉是从未曾体验过的,就如同朝鲜人的恭顺一般。
“绝不能丢了上邦的面子!”
吴佩孚心底这般寻思着,脚步也变得越发坚定起来,虽说铜钉硬底洋靴穿着不甚舒服,可他却像是没有任何感觉似的,随着部队有如一体般的往前行进着。
肩扛步枪的祖伯颜偶尔会把视线投向旁边背负着弹药箱和辎重的苦力,这些苦力是于仁川码头招募的,他们大都是山东人,看着他们鞠着腰身,奋力前行的模样,他的心底却浮现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这种感觉倒不是因为官兵的蛮横,与时督促带来的权威感。
而是因为看着他们那副怯怯缩缩的样子时,心底浮现出的全然不同的感觉,这些人不过只是平民,而他则是军人!
对,与平民百姓截然不同的军人。
而这些苦力看着自己时,那目光中的羡慕与敬畏,更是让祖伯颜颇为受用,甚至朝鲜人的恭敬也无法同同胞的敬畏相比,当他之所以会读书,不正是为了享受人们敬畏与羡慕吗?而现在苦力们的敬畏与羡慕,顿时让他有种所愿得尝的感觉。
这心底如何能不得意呢?
心底得意着,祖伯颜嘴上却是没放过这些苦力。
“快点,快点,别掉了队,”
在苦力们加快脚步的时候,祖伯颜又于一旁丢出个果子来。
“若是让大人瞧上了,没准你们也能穿上这身军装!不说三两五的饷钱,便是这身军装穿在身上,那也是一个威风!”
说者不过只是丢出的安慰话,可这话听在孙逸强的耳中,只让他心头一动,连忙加快脚步跟到那军爷的身边轻声问道。
“军爷,咱,咱真能当上大人的卫兵?”
“那得先瞧您够不够格不是,这唐大人的兵可不是好当的!”
祖伯颜拍着自己单薄的胸膛,在这营中身材瘦削的他可以说是个另类——太瘦,刮大风的时候,甚至会让人觉得要给他系根绳,否则便给刮走了,可每次考核他总能刮着边险过标准线,甚至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走运,这么瘦的身子居然能撑过每日的训练。
“俺,俺在码头上能扛4个百斤**包……”
像是要证明自己没说假话似的,孙逸强拍着自己的胸膛说着。
“那感情好,回头若是还募兵,我就同长官说说!到时候若是你能验过兵,咱们兄弟可就是战友了!”
战友这个词是唐大人的说法,这于行伍里头吃饭的都战友,战场上的最亲近的兄弟,在战场上,除去手中的武器,最亲近的就是身边的战友。词听着新鲜,可确实就是这个理。
“军爷,那到时候俺可得好好谢谢您……”
孙逸强的话声不过是刚落,周围的苦力也跟着说到时候要去验唐大人的兵,不过大都是冲着三两五钱的足额军饷。
坐在马车上的唐浩然,并不知道自己于仁川雇佣的八百多个苦力这会竟生出了投军的念头,只是满怀期待的瞧着那夕阳,方才经过驿站时那驿丞说,再过十五里便到“碧蹄馆”了,待到了“碧蹄馆”后,大军于馆内外休整一夜,便会再往慕华馆。
明天,明天……想到明天,唐浩然的拳头不由一握,心底难免有些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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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朝阳 第12章 袁氏之心(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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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蹄馆是位于汉城以北三十华里一座小山丘上的一个驿馆,虽说从陈济棠任驻朝商务委员起,这驻朝大臣便改于仁川港抵朝,而非沿旧时驿道抵朝,这碧蹄馆似乎失去了“使朝第一馆”的作用。可受于藩蓠祖制,无论是陈济棠也好,袁世凯也罢,在抵朝都会依着规矩先往碧蹄馆留宿一晚淋浴休息,而后再于次日,前行二十里往慕华馆,而此时,朝鲜国王、世子以及文武百官就已经在慕华馆恭候使臣莅临。待使臣在慕华馆接风洗尘以后,方才会进入城中了。
虽说麻烦,可规矩总是规矩,作为驻朝大臣的唐浩然自然也不例外,大军不得不绕行越过进入碧蹄馆,这碧蹄馆虽位于一座小山丘之上,可周围也算平坦,卫队便就地于馆周扎营。
在卫队安营扎帐时,唐浩然却于馆中立着,瞧着馆内那神情敬畏的朝鲜驿丞,只是挥挥手对他吩咐道。
“准备些柴米便行了,若是有什么事,再让人吩咐您!”
在驿丞心怯着退出去后,唐浩然的心思却一时间难以平静,只是反复思索着明日之事,明天的那件事,关系到自己的以及中国的未来。
那件事,能顺利完成吗?
袁世凯可信吗?
诸多问题在唐浩然的脑海中闪动着,在最后一刻,人总会显得有些犹豫,甚至就连唐浩然自己都有些动摇了。
那么做会不会太过冒险了?
只有身处这个时代,唐浩然才知道什么是盛名之下无虚士,超越百多年的见识,并不意味着便能斗得过那些早成了人精的官场“老油条”,从张之洞到李鸿章,这些人有几个是好相与的?
即便是好不容易跳出了虎穴,来到了朝鲜,这朝鲜不还有一位盛名之士,自己可不还得靠他帮衬一二?若是他那边不配合的话,那边的后患可就……
就在这时,唐绍仪这位已经“脱岗”快两个月的驻汉城领事,却悄声走到唐浩然的身边。
“大人,您放心,袁大人是绝不会让您失望的!”
失望?
我不是怕他让他失望,我是怕他不可相信啊!
心里这般寻思着,可在嘴边却变成了另一番话。
“本官又岂不知袁兄绝不会令人失望,此事若是事成,袁兄与我必可名列青史,袁兄之功功在千秋!正因如此,本官才会……”
听着唐浩然的叹息,生怕其改变主意的唐绍仪连忙说道。
“大人可知,这碧蹄馆除去是使朝第一馆外,与我中国倒还有另一番渊源!”
借着碧蹄馆转移唐浩然注意力的唐绍仪接着说道。
“大人可知道,二百九十七年前,正是与这名不见经传的碧蹄馆,咱们和日本人在这里打了一场大战!”
唐绍仪的话顿时引起了唐浩然的兴趣,这地方难道是中日古战场?
“少川,你说的是万历年间的朝鲜之役吧!”
“正是此役,大人!若是大人有兴趣,咱们不妨到馆外看看!”
两人来到馆外,唐绍仪一边走,一边向唐浩然讲述着二百九十七年前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那场激战。
“……碧蹄馆之战,李将军所率明军以少退多,粉碎了日军在万历朝鲜之役中唯一一次歼灭成建制明军的机会,重创日军士气,为日后逼迫日军放弃王京,攻克汉城奠定了基础……”
凝视着碧蹄馆的百余白色帐蓬,唐浩然似乎产生一种幻觉,二百九十七年前的铁马金戈声似又一次浮现于眼前,而万历壬辰之役中,大明派李如松率兵救之,明军克平壤、复开城、血战碧蹄,可谓功在三韩。至于于眼前这碧蹄馆之地爆发的那场血战,明军又以寡击众、以弱克强,置身古战场上,立足丘顶静心倾听,似乎还能嗅到远方传来万马奔腾的声息。想象着当年,金戈铁马仰天长啸,壮士悲歌血染沙场,
见唐浩然整个人似渲染于历史之中,唐绍仪又试问道。
“大人,属下倒是知道有一个地方,在下想你一定会愿意去的,若非现在天色已暗,在下倒愿意引大人过去,待明日之事安顿之后,在下陪你去看看如何?”
“什么好去处?”
被他的话声从于古战场的感怀中拉了回来的唐浩然,随口笑问道,话说朝鲜这地方,真没什么好去处,无论是乡村亦或是城市皆是恶臭薰天,令人作呕,有什么好玩的,真亏那高丽棒子还有脸吹着什么韩国山美水美。
现如今这朝鲜山上大都无树,汉江水色浑浊,从仁川往汉城,全都是水土严重流失的模样,甚至唐浩然都寻思着,待主持朝鲜新政后,非得发动官府百姓于山植树不可,这荒山野岭的有什么好去处?
嗯,汉城附近似乎有几处温泉吧!
这勉强也算是个景,若是洗温泉的时候有几个漂亮的朝鲜侍女于一旁侍候着,到还值得一往……
“承恩祠,”
与唐浩然想象的“温汤美人”不同,唐绍仪道出了三字来。
“承恩祠?”
唐浩然好奇的重复道。
“就是朝鲜官府于前朝万历年间为感激明军击退倭寇之恩筹资所建,据说祠后还埋着数千前朝将士遗骨!”
听到这里有为明军修建的“承恩祠”,唐浩然顿时来了兴致,连连说道。
“朝鲜还有这地方?那咱们可得去看看。”
若是真有“承恩祠”,可一定要去拜祭一下,毕竟,埋骨于此的明军是自己的同胞,而且明日的大事……嗯,若是英灵在天的话,希望他们保佑自己吧!
“先前与汉城的时候,我曾听朝方外务衙门的官员说,“承恩祠”就在汉城附近,若是骑马的话,来回估计得两个钟头,今天这天色……”
瞧着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唐浩然点点头说道。
“天色确实晚了点,嗯……”
沉吟良久,唐浩然望着山丘外于幕色中起伏的山岭,默默的说道。
“待到明日事毕了之后,咱们一定要过去一趟!”
明日……但愿祠中所供的大明将士保佑一切顺利吧!
碧蹄馆驿站中的唐浩然向着前朝的将士魂灵祈祷的时候,在城内的南别宫,这自明朝几数百年间历代使朝华臣下榻之处,现在却是驻朝大员驻辕之地,通亮的电灯将南别宫映的通亮,橘色的灯光下,穿着号衣的淮军卫兵来回巡视着。
在这大臣驻辕的南别宫,却不见朝方仆役,便是一仆一佣亦是来自于国内,数年前宫内朝方仆役泄密后,在迫令朝方斩杀宫内的数十名太监宫女后,为驻朝大臣的袁世凯便从国内招来仆佣,此事倒也见证明了袁世凯于朝鲜专横跋扈。
但也就是靠着这专横跋扈,使得朝鲜正出王与后“两殿”之外,这汉城又有了“相问南别”的说法,这朝鲜的政令要先问过袁世凯后,方才不至引起麻烦,也正因如此,有些朝鲜官吏才会把门拜到南别,从而获得晋升,而以驻朝大臣之名总理朝鲜的袁世凯也乐意以推荐“事大派”的方式插手朝鲜政事。
也恰因如此,这南别宫大多数时候,每当夜幕降临时,但会热闹非常,于宴会上袁世凯与朝内外“事大”者联络感情,谈论国事,而今日,这南别宫却显得有些冷清——新任驻朝大臣已经人到碧蹄馆,只待明日朝鲜王与百官郊迎之后,两位大臣即会于南别宫交接,换句话来说,人走茶凉。
虽是人走茶凉,但袁世凯毕竟还有些余威,就像今日邀来的闵泳翊,这位闵妃外戚虽知袁世凯明日将离朝鲜,可却依然不得不来这南别宫与袁世凯畅饮。
其实闵泳翊与袁世凯,在早些年倒是极为亲近,当时袁世凯以帮办军务之身为朝鲜训练新军,而其与闵泳翊正是那会认识的,两人关系当年因逮捕“大院君”极为亲近,不过却又因后来袁世凯送“大院君”回朝而日趋恶劣,现在作为朝鲜的兼司仆所管辖的正是当年两人一同训练的那营步队,也正因其位置显重才得已成为是闵妃党的领袖人物。
“子相,你我兄弟相识近十年,这几年,虽有些许误会,然兄职所在,于诸事不得不为之,还望子相老弟体谅!”
说话的功夫,袁世凯又敬了一杯酒,酒是正宗的京师带来的二锅头,论其酒烈远甚于朝鲜烧酒,不过只是一个钟头的功夫,这闵泳翊便已经喝下了至少二斤烈酒,虽说其酒量颇佳,但也搁不住袁世凯这般劲,早已有八分醉意的他,虽明知自己不能再喝了,但袁世凯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且又先干为敬,他又岂能不给面子,连忙硬着舌头说道。
“慰亭兄之苦处,小弟岂能不知,今日兄不再任这大臣一职,再无公事相绊,你我二人倒也能相许兄弟之谊,亦为快事……”
舌头已经硬了的闵泳翊勉强着将一碗酒喝进肚子里,那人已经醉的不成了样子,可袁世凯却依是不饶的用其拒绝不了的借口,又连敬了数碗,不过片刻功夫,其便完全醉倒于桌案上。
“子相兄、子相兄……”
接连拍着闵泳翊的肩膀,见其都没有一丝反应,小心取下他的私章之后,袁世凯便对门外的佣人吩咐道。
“去,告诉闵大人的随员,今天闵大人与我把酒言欢,让他们进来,让伙房备上些酒菜,莫要让慢怠了他们!”
在做出这个吩咐时,袁世凯朝着北方看了一眼,嘴唇微微一扬。
“唐子然,我这边可都办好了,你那边可就看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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