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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尤四姐
高团长女伴侧目不已,“冯少帅和夫不是离婚了吗,怎么还一起?”
高团长哈哈一笑,“离婚是做给外界看吧!正室不把位置腾出来,冯赵怎么联姻?叫赵大帅千金来做小?不能不能!”





透骨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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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院里常年拉着厚厚窗帘,虽然人多,还是一股森冷寒意。夹带着人气寒意,说不清怪诞味道,让人联想到地下室。良宴让人买来票子,位置自然是顶好。阶梯式座位正中间。近了要仰头,远了看不清,间隔四五排,再合适也没有。
这场电影到底放是什么,南钦一点都没记住。只记得良宴一直攥着她手,全程,从开场一直到谢幕。
出来时候天下大乱,几乎泄洪一样,乌泱泱到处是人。良宴怕被冲散,紧紧把她护胸前。街上无序,汽车和行人搅合一起,动弹不得。还好他有远虑,车子停边上巷堂里,步行过去几分钟,拐个弯就能绕开人流。
两个人寂静弄堂里缓步踱,他时时转过头来看她,一遍遍,看不够似。南钦拿扇子遮住脸,“你看什么?”
“看自己太太都不可以么?”
她扇子后面红了脸,“谁是你太太!”
良宴笑起来,“我有几个太太,你不知道?”
他携她上车,发动了车子又不忙驶出去,顿住了问她:“回陏园吧,好不好?共霞路不要去了,你东西我让人收拾回来。大昌工作,你要是愿意可以继续做下去,做得厌了再辞掉,我不逼你。”
她斜着眼睛看他,烧了几顿饭,请她看了场电影就想把她哄回去,太便宜他了!心里其实并不抵触,面上却要佯装,“我不回去,就这么回去太没脸了。”
他拧过身来望着她,“那你要怎么样呢?我已经痛改前非了,你还不肯原谅我么?你看你跑出来三个月了,这三个月我油都熬干了。睡不好吃不好,这么下去不成事啊!”
她把架子搭得很高,女人有权利使性子,现好说话,回去了只怕镇不住他。她别过脸道:“再容我想想。”
她能松口已经很令人欣慰了,不能逼得太紧,她不吃这套。良宴喜不自胜,点头道:“再考虑考虑也应当,只是时候不要太长。北方战局表面上稳定,暗流却很汹涌。万一打起来,你一个人外我不放心。”
提起战争就叫人恐惧,她惶然问他,“你会亲自上阵吗?不是说指挥官坐镇后方吗?”
他笑了笑,“那是战局还能控制情况下,损兵折将后,我不上阵谁上阵?”
各地军阀和中央政府关系其实并不紧密,面上归附,根基未动,彼此也是互不信任。割据一方,要紧是守。大战来袭得殊死搏斗,不斗就会被吞并,所以每一场战斗都是为自己,心力不话下。
没有军功少将多少期待有机会证明自己,女人却不这么想。战争意味着死亡,意味着流离失所。他平时多风光,打仗时就要付出同等代价。南钦伸手拉他衣角,“咱们兵力不弱,对不对?”
他抚抚她发,“我会我所能,别担心。”
回到共霞路,他送她进门,竟都有些依依不舍。他靠着门框说:“我能不能留下来?睡沙发也行。”
她嗤地一笑,“不行,回去吧!”
真像回到以前,能看不能碰,一股抓心挠肺感觉。他想耍赖,又不好意思,犹豫了再三说:“好歹赏个告别吻吧!这么回去叫我怎么睡得着?”
做了一年夫妻,这种情形下却还是羞答答。两个人都扭捏,南钦靠过去一点,他颊上亲了下,“听话,回去吧!”
他立刻追了上来,扣怀里狠狠地索取,怎么都不够,拆吃入腹才能解渴。边吻她,手四处游移,喃喃着叫她囡囡,把她抱进厅房里。
“忍不住了怎么办?”他她耳边嗡哝,带着哀恳语调。
南钦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压沙发里。身体紧紧贴着,他每一分**她都清清楚楚感受到。她要难堪死了,这么个粘缠法让人招架不住。她必须拒绝,可他浑身上下像长满了手,她连抵抗都显得无力。
将夏天气,旗袍袖子裁得短短。他心急火燎从袖口探进去,伸了一半,因为太窄被卡住了。抽了两下没抽出来,动作和表情都有点蠢样。南钦忍不住发笑,“叫你别乱来,看看,这下子好了?真笨!”
他懊恼地瞪她,“下次做大一点,这样太不方便了。”
她啐他,“你当我和你一样傻?”
他绝不承认自己傻,手指头正戳到她腋窝里,使了坏挠她痒痒,“你再说试试!”
南钦顺到地上去了,笑得那模样,真是花枝乱颤。良宴来抱她,让她坐自己大腿上。这么小小个头,他却控制不住她。几个回合下来功败垂成,自己倒险些搭进半条命。
他把脸贴她胸口,她从来都是瘦瘦,没有前凸后翘身材。不把头发盘起来,冷不丁一看像个学生。男人都爱女人波澜壮阔,可是她盈盈一握能牵制他心。他深深嗅一口,不说话,觉得这样就跟满足。
南钦搂住他,“良宴,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他嗯了声,“你说,我听着。”
确有一车心腹话,她酝酿了很久,然而还是说不出来。她叹了口气,“我该休息了,明天要上班。”又问,“你还来给我做饭么?”
取经取了一半,焉有临阵脱逃道理?他说:“来啊,不来你吃什么?我那里工作轻省,有是时间。虽然你嫌我手艺不好,但有现成吃总比回来清锅冷灶好。”
她暗暗欢喜,渐渐那欢喜扩大,把整颗心都撑满了。其实他手艺大有长进,现想来,简直比陏园厨子做得还要好。她不嫌他手艺差,只要他能来,让她看见他,她就觉得心满意足了。至于回陏园,她既然舍不下他,终究要回去。只不过现生活是她向往,一旦离开这里,等于重回到他搭建笼舍,又得继续以前沉闷。她也有私心,幸福能延长就量延长,也算她生命里一次勇敢反抗修成了正果。
她看来她和良宴问题解决了一部分,剩下也没有什么值得挂怀大事了。第二天上班有精神了,进了办公室,脸上隐约带着笑,叫对面阿姐叹为观止。
“爱情力量无限大呀!以前天天苦大仇深,今天吃了蜜糖,全灌到毛孔里去了。”财务怨怼地瞅着她,“难怪我给你介绍朋友你不哼不哈,原来是旧情未断。那为什么要离婚啦?夫妻吵架么,呕两天气就算了,又是搬家又是登报,弄得像真一样。”
南钦没法向她解释,只说:“不是你想那样。”
“那是怎么样?我昨天可都看见了。”
“看见什么啦?”边上男同事也很喜欢听闻,拔长了头颈前倾着身子,“昨天有什么事发生吗?”
“喏,还不是南小姐男朋友。”财务掩口一笑,“你们猜猜是谁?”
“总不会是沙经理啰!”沙经理是个半秃中年人,痴肥老好人,那些家伙总爱拿他开玩笑。
“发痴,瞎讲点什么!原来南小姐还没和冯少帅分手,我们洋行要发达了,少帅夫人我们这里做工呀!”
大家都很惊讶,纷纷表示:“这样蛮好,半路夫妻哪里有原配一心一意,能复合当然好了。”
南钦尴尬不已,被财务往外一说,闹得人皆知。她站起来拎热水瓶,指指前面道:“我去炉子上灌点热水。”也没听他们乱哄哄说什么,闷头就到门市上去了。
梅宝坐柜台后面修指甲,一只煤球炉子放角落里,铜吊摆上面嗡嗡作响。看见她咧嘴一笑,“来打水?开水不响,响水不开,等一会儿吧!”说着伸手让她看指甲上蔻丹,“这个颜色怎么样?好看伐?”
谈不上好看不好看,寻常大红色。梅宝是肉手背,两只手伸直了,手背上一个个涡,像小孩子一样。指甲短而窄,真正一点点,倒是很省甲油。南钦不能不给人面子,忙道:“好看,这个颜色衬皮肤,看上去手显白。”
梅宝很高兴,喋喋道:“这个牌子我盯了很久了,永安百货昨天打折扣。”手指头往外一竖,“三折,便宜伐?”
南钦没有应她,从她背后镜子里看见一位打扮典雅贵妇人,就站她们店外台阶上。她心里突突地跳,回过身来,怯怯地叫了声“姆妈”。
冯夫人稍一颔首,“咱们找个地方坐坐。”
南钦道是,对梅宝道:“麻烦你帮我进去说一声,我走一下,过会儿就回来。”
梅宝看了冯夫人一眼,“是大帅夫人?”
南钦略点了头,跟着下了台阶,对冯夫人道:“对面有个茶馆。”
冯夫人没说什么,五十岁人了,走路身板笔直,那种气度委实让人生畏。
进了店门找个包间坐下来,南钦点了一壶普洱。茶送来了,她站起来添茶,恭恭敬敬送到冯夫人面前,“姆妈请喝茶。”
冯夫人抬了抬手,“你和良宴离婚了,以后不要再叫姆妈了,我当不起。今天来见你,是有些话要同你说。”
南钦心直往下沉,她早就有了不祥预感,冯夫人出现无非是劝留和劝退,现看来是后者。
冯夫人无奈地叹息:“你啊,脾气太犟。我曾经劝过你,场面上男人没有一个是干净,我们这些人哪个没有受过委屈?硬要说起来,我比你经历得还要多。家里二太太三太太是明媒正娶迎进门,还有外头没名分,两只手数不过来。要是样样计较,我现早就气死了。良宴对你算是重情义,不管他到底和别人有没有那事,他从没动过娶妾心思。上次报纸上登出他和司马及人照片,我就知道你要难过,叫雅言打了一天电话找你,没想到你居然跑出去了。后来又连发了两则声明,我想阻止都来不及,你们离婚这件事算是坐实了。”
南钦低着头,羞愧得满脸通红,“是我意气用事,没有想得那么周全,扫了冯家脸面。”
“脸面不脸面,现也不去说了。”冯夫人靠椅背上,顿了一会儿才道,“我听说他天天往你那里跑,给你下厨做饭,是不是?你看看,简直不像话!依着我意思,既然离了就不要再有牵搭了。南钦,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懂道理好孩子,有点话,我们开门见山说吧!”看她不言声,便自顾自道,“他大概没有和你提起,家里给他说了一门亲,对方是山西赵宏坤大帅千金。赵小姐也是留过洋女性,照片我们都看过了,人长得相当漂亮,我和大帅都觉得很满意。”
俨然是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来,霎时凉透了心肝。南钦昏沉沉不知方向,原来寅初说都是真,他果然要再婚了。
冯夫人看她脸色,虽然可怜,却不值得同情。是她自己不惜福,否则怎么可能弄到今天这步?当初她反对他们结婚,是良宴扬言要和家里脱离关系,弄得她不得不让步。现也好,离了婚,另娶个门第相当媳妇对冯家有帮助。就是怕南钦还和良宴有联系,看他们样子,这段孽缘一时还不能了,所以她不得不出面来斡旋。
“如今战事倒算缓和了,可谁也说不准明天会怎么样。冯赵两大系联姻,不说有了帮手,至少少个敌人。你要是还念着和良宴旧情,就应当成全他功业。”她嗓音平直不带情绪,“当然,我知道你们感情深厚,要断只怕还断不了。这样吧,你若是愿意就此不露面,叫他外面置个宅子安顿你也可以。不过再以少夫人自居就不合适了,顶多只能算个姨太太,你觉得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潇湘过客赏,亲啊,不要再赏了,我太难为情了捂脸




透骨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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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骨 第 34 章 还没有……亲……




透骨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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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多算个姨太太,冯夫人这话伤透了南钦心。这是侮辱人么?现看来没有立刻回陏园是对,既然议定了要娶那位赵小姐,她昨天要是跟良宴回去,今天就会被赶出来,这么一来才是打自己脸。
良宴是知道,可是他只字不提,他存是什么心?南钦没有因为冯夫人话哭,却因为良宴刻意隐瞒心灰意冷。要是那位赵小姐不他考虑范围之内,为什么不把实情同她说?难道对她心存忌恨,有意要给她难堪吗?叫她回陏园,然后不伦不类地那里讨生活?她想起来直打寒颤,她是叫一点小恩小惠冲昏了头才想要原谅他,谁知道是一场空。明明要娶别人了还来和她兜搭,他打是什么算盘?她是个人,尊严总还是要。面前这位夫人功夫她领教过,不动声色就能把人整治死。她怎么能任她这样羞辱?
“他到我那里来,并没有经过我同意。我也不瞒夫人,我是想过和他复合,不为别,就冲他对我一片情。可是今天您来找我,把利害关系都说明了,就如您说,他前程要紧,我是可有可无人。”她说着,挺起了腰杆子,“南家女儿不做姨太太,这点请夫人放心。回头我另找房子,搬到他找不到地方,也就是了。”
冯夫人却道:“楘州范围内,恐怕还没有他找不到地方。好就是离开楘州,外省也好,外国也好,总之离开楘州。距离远了,一切难题自然就迎刃而解了。你应该有生活,纠缠里面没有任何意义。我会给你一笔钱,看咱们曾经婆媳一场,对你以后生活也算是个关照。”
她勉强笑了笑,“这个不必,我当初没有带走冯家一分钱,现也是一样。离不离开楘州我要再考虑,现也不能给您确切答复。”
冯夫人点了点头,“这个你,我也不强求。我听说你姐夫……哦,是白会长,他正追求你?如果要留楘州,你嫁给他也不失为一条好出路。”
真真想得极周全,为了成就他儿子,连她婚姻都要出手干涉。南钦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碍于是长辈,不好反唇相讥,只道:“我会考虑,谢谢夫人关心。”
谈到这里大局是定下了,冯夫人放了心,抚抚旗袍站起来道:“那就这样吧!只要你们之间不再过多来往,以后有什么难处管来找我,我能办到,必然力相帮。”
她扬长而去,立刻有副官进来结账。南钦走马路上,太阳惶惶照着脸,眼前一片模糊。站定了缓缓神,抬手看表,也到下班时间了,调转了方向便往共霞路去。她想见他,要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母亲出现像大山一样压她心上,急急走了好几步,又觉得自己真是傻得够可以,还要问什么呢?自己现这个处境,问什么?问了又能回得去吗?
她心里乱成了一团麻,呆呆地往前挪步,又焦躁又泄气,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走进弄堂里,远远看见门锁着,疾步开了门进屋,穿堂里小饭桌上没有罩笠,也没有碗筷,一切还是她出门时样子。
哦,他没有来。她木然望着,脚下像生了根,腿肚子发软,一下子跌坐地上。怪自己不好,离了婚,究竟还期待什么?难道真是姨太太命么?突然泛起恶心来,肚子里空,吐了几口酸水,一霎儿也就过去了。
挣扎着上楼,觉得自己浑身乏力,大概是要生病了。躺床上歇一歇,实倦怠,下午班恐怕上不成了。打定了主意要另找房子,可惜也起不来身子。半梦半醒间到了四五点,恍惚听见楼下有人敲门。她披了件衣裳下楼,从门缝里往外看,是寅初,没来由一阵失望。
他进门来,关切地打量她,“我去大昌找你,你没。听说冯夫人上午来过,是不是说了什么?看你脸色这么差,病了么?”
她终于忍无可忍了,捂住脸哭起来,哽咽着说:“良宴要结婚了,对方条件很好……”
他蹙眉望着她,伪装了这么久,到后还是露了底。她爱冯良宴爱得深,那些坚强只构建彼此都不婚配基础上。现姓冯有了别选择,她觉得自己被抛弃了,真正成了弃妇。
这样也好,痛一回,看明白了才能大彻大悟。他硬起心肠道:“你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他再婚是迟早事,你何必那么挂怀?现终归是要分道扬镳了,你还没看明白?你们各有各路要走,你哭一场就罢了,哭过了忘了他,行不行?”
南钦接受不了,他昨天还说白发苍苍也要一起,没想到一夕之间天翻地覆,他结了亲,再也不来了。
寅初坐沙发里,也不去安慰她。对他来说这是再好不过契机,要不是冯夫人出马,再晚些他们又要死灰复燃了。一起有说有笑很幸福吧?幸福时候哪里有他一席之地?叫她死了心,后终会回到他身边来。
她哭得打噎,纤细身子抖得风里落叶似。他到底心疼,探手把她揽怀里,她背上轻轻地拍,“好了,不要哭了。过去就让他过去吧!他不是一般人,是整个华东少帅,将来要肩负几十万老百姓生死存亡。现局势这么紧张,政治联姻也是没有办法办法。你别怪他,我料着他也不想这样。”
即便他不想,还是逃不脱政治压力。南钦堵得胸口难受,别过脸顺了顺气,却依然感到有些缺氧。
寅初看得心惊,她嘴唇发紫,也不知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忙起身问:“你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
她懒懒样子,似乎使不出力气来,只说:“喘不上气,过会儿就好了。”
他不能放任不管,连拉带抱把她扶起来,“我看不大对头,你不要逞强,到后吃苦头。”
南钦拗不过,锁了门跟他出去。五月天热起来,傍晚时能听见簇簇蝉鸣。她仰头看,落日给云镶了金边,云层压得低低,仿佛一伸手就能够着。明天当是个大好晴天。
寅初带她到公济医院,上下一通检查。等化验结果当口坐走廊里,她不愿意说话,茫茫然审视四周。将入夜人少了,草绿色墙被灯泡照得发黄,笔直通向大楼另一头。楼里很静,偶尔有人走动脚步声。她脑子里空无一物,简直要忘了身边还坐着寅初。
化验室单子出来了,大夫送到南钦手上,“各项都算正常,稍微有些贫血,多吃点猪肝红枣。还有要恭喜南小姐啊,你怀孕了。妊娠十二周,孩子很健康,以后要多注意饮食。”
这个消息像炸弹一样把两个人都砸昏了头,南钦接过单子来,才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来月事了。本来以为是过于操劳,加上她时间一向不大准,也没太意。谁知道命运和她开了个玩笑,这下子真让她哭笑不得了。
怀孕了,是德音婚礼之后怀上吧!那时她和良宴停战过几天,没想到迎来了个孩子。还有什么比离婚后发现怀孕悲剧?如果是昨天,也许她会欢天喜地告诉他,可是现怎么办?她觉得棘手,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生下来,只有娘没有爹,也许会沦为私生子。
“眉妩……”寅初面色凝重,“你怎么打算?”
怎么打算?她蹙紧了眉头叹息,“我不知道。”
“这件事难处理,你和良宴眼下这样……”寅初扣着十指眉睫低垂,“这是你孩子,别人无权替你做决定。我这里有两个方案,你自己考虑一下。要么打掉,就能和冯家干干净净撇清关系,一切从头开始。要么留下孩子,去大帅府通知一声,看看他们意思。只是大帅夫妇既然认同联姻,你和孩子究竟怎么安排,恐要费一番周折。”
那就是做定姨太太了吧!冯家骨肉肯定不会让他流落外,她呢,依旧可有可无。大不了找个地方安置,一辈子就那么捆绑住,不见天日。不想回冯家做小,孩子也不愿意打掉,看来只剩离开楘州一条道了。
她说:“我明天去买火车票,回北京去。”
寅初很否决了,“北京老宅子空关着,那么一大片屋子,没有人打理,这么些年来不知成了什么样。下起雨来,大概站屋里都得打伞。你如果想生下孩子,也不是不可以。不要再回共霞路了,跟我去白公馆,给嘉树添个弟弟或妹妹,他一定很高兴。”他把她手包掌心里,“我会把这孩子当亲生看待,你信得过我么?眉妩,现只有这一个法子。叫良宴知道孩子是他,一定不会放弃你。就算你们有感情,你能接受和别女人共侍一夫么?”
南钦摇摇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不能这么祸害你,对你太不公平。”
他追上去,急切道:“没有不公平,我也有个嘉树。咱们以后就是两个孩子,好好把他们带大,这样不是很好吗!”
她看着他,突然觉得寅初这么可怜。她和良宴一向都是意气,不给对方留余地。可是寅初一直小心翼翼,他爱得那么卑微,连别人孩子都肯认下。
她心酸不已,拿肩头蹭了眼泪说:“我现心里很乱,暂时不能做决定。这件事也不要说出去,三个月还没显怀,容我再考虑一下吧!”
她仍旧回共霞路去,可是他却放心不下。刚确诊怀孕,有些女人害喜厉害,看她样子似乎也轻省不到哪里去。今天晚上他是万万不能走,这也算一种策略。横竖他是势必得,留下过夜消息传出去,对他们事也起到推波助澜作用。




透骨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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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报纸版面上,连篇累牍是华北战局。群雄割据,风云瞬息万变,原本说议和,各军都松懈了,谁知还没让反应过来,一下子就开战了。
良宴从南京回来又去了陆军指挥部,等回到寘台已经是将近中午时分。大帅办公不帅府,因此这里还是一片祥和。他进门换衣服,他母亲面色凝重,迎上来问:“已经受命了吗?是战还是观望?”
他抚了抚额头,“南京意思是战,两军对垒,看准了打掉一个,另一个势必元气大伤。螳螂捕蝉黄雀后,南京向来不做蚀本买卖。去请示了父亲,父亲只叫按兵不动。山西赵大帅兵力雄厚,早年又有交情,现插手确不是明智之举。只不过打仗事,难保杀红了眼不会蔓延到华东来,若是有一颗子弹落到辖内,那么开战也是所难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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