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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priest
温客行出招了,他一只手并不利落,这一招十分凝滞,手中破剑竟被清风剑搅成了几段,莫怀阳心里一喜,回手削向他卧剑的胳膊,然而眼前的人却只剩下一道残影,忽然不见了。
莫怀阳心中大叫不好,下一刻,脖颈却忽然一凉,他整个人僵住了。
温客行手上的一截断剑卡在了他的喉咙上,冰凉的手指似乎触碰到他的皮肤,温客行叹了口气,小声道“我没力气了。”
随后将手往前一送,莫怀阳脖子上的血喷出老远,他浑身抽搐着倒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很快血便放干净了,人也不动了。
温客行似乎再也站不住,踉跄了一下,颓然坐倒在地上,心里茫然地想着,对不起阿湘,叫这个人死得这样容易。
阿湘,那么烦人的一个小丫头暗无天日的十几年来,他身边唯一的活物,没了。
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怪不得没见到谷主呢,原来在这里乘凉。”
温客行觉着应该站起来,将这个人杀了,然后活下来,可是他忽然提不起一点力气来,只是觉得累,木然地转过头去,望向笑得不怀好意的蝎子。
二十年忍辱负重,想做的事如今都做成了,便要死在这里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本以为能完结的唉,明天还有一章
77
77、第七十七章 终极下
尽管温客行狼狈得一副有进气没出气的模样,蝎子却还是在距离他两丈的地方站住了,满面堆笑地站在那里,啧啧称奇道“想不到啊想不到。”
温客行竟也能挤出一个笑容,轻声问道“想不到什么”
蝎子摇摇头,说道“鬼主,何等的风光,何等的能耐,竟有落到这等地步的时候,这世间的事,谁说得准呢”
温客行吸进去一口气好像只能到达胸口,所以声气极弱地答道“蝎子兄这句话说得太不对了,我做鬼主八年,从未睡过一天安稳觉,风光个什么呢”
蝎子想了想,点头道“正是,不错,咱们这样的人,反而没有凡夫俗子那样快活无忧的日子。”
温客行看着这位超凡脱俗的人,轻笑道“我不敢和蝎子兄这样经天纬地的相提并论,我睡不好觉,只不过是因为怕别人杀我罢了,现在终于不用再怕了。”
蝎子点头道“不错,你就要死了,自然不用再怕死。”
温客行忽然问道“老孟你杀了他”
蝎子嗤笑一声道“我不杀他,难不成等着他来杀我鬼主,你那忠心耿耿的老奴才,可是一心要至你于死地,你何苦挂心着他呢”
温客行闻言点点头,又问道“谷中还剩多少活口”
蝎子觉得他担心得实在多余,却还是说道“还剩多少活口,还用得着说么姓赵的干掉一半,剩下一半伤兵,自然是落到了我的手里了想不到鬼主这样宅心仁厚,自顾都不暇了,还念着谷中之人的死活。历代鬼主你可真是最有情有义的一个了。”
温客行无声地笑了起来,那表情有一些奇怪,却还冷静地说道“蝎子兄,恶鬼便是濒死,那也是恶鬼,恐怕不好对付。”
蝎子毫不在意地说道“我手下有的是死士,死上几十几百不算什么,我不在乎。”
温客行合上眼,口中道“好,蝎子兄好魄力,好大的手笔,不愧是一代枭雄老孟啊,人最可悲的地方,不是别的,就是明明身在局中,却总以为自己是执子之人,岂不是很可笑么”
他最后几个字只看得到嘴唇掀动,几乎难以听清,蝎子见状,好像放了心一样,往前走了一点,同意道“不错,鬼主是看得开的人把你的钩子给我。”
他一伸手,立刻有人递上兵器,蝎子收敛了笑容,看着靠在树上,行动都已经困难的温客行,说道“鬼主这样的人,是应该我亲自动手的,假手旁人,未免不敬。”
他说着,便将钩子横于胸前,慢慢地走上前去,低声道“黄泉路上,请鬼主先行一步了。”
言罢,便将那钩子高高举起,温客行睁开眼,平静地望着他,一双漆黑的眼睛里好像是一潭死水,好像要死的人不是他一样。
忽然蝎子只觉一股劲风自一边袭来,那杀意太过明显,他被杀气所激,汗毛都竖了起来,大喝一声将钩子高高扬起,格了一下,来者是个黑衣人,毒蝎打扮,却并未蒙面,手中一柄软剑,竟避过钩子,跗骨之蛆一般地缠上蝎子手臂,蝎子惨呼一声,手臂被软剑卷了起来,生生地从他身上落了下去。
蝎子身后的几个毒蝎见状立刻训练有素地为了上来,只听一阵“叮叮当当”的动静,叫人眼花缭乱,一眨眼的功夫,便尘埃落定了一个人站着,几个人躺着,无论死活,每个躺着的人都被削去了一只拿兵器的手臂。
温客行看清来人,却忽然叹了口气,低声道“傻子,你来干什么”
周子舒拿眼角扫了他一下,冷笑道“来给你这疯子收尸呗。”
周子舒身上的七窍三秋钉被大巫的药压制,此刻功力已经恢复到他全盛时期的九成,便是正面单打独斗,蝎子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何况他刚刚出手那一下可谓是暗中偷袭。
他转向蝎子,白衣剑尖微垂,略有些生硬地道“我的人你也敢动”
温客行呆呆地看着他挡在自己面前的背影,垂在地上的手指竟微微有些颤抖起来。
蝎子疼得面色惨白,却还是挤出一个笑容来,勉强道“啊是周兄,竟不知周兄大驾光临,我的错。”
他阴测测地看了两人一眼,挥手道“高手在此,我等便不自讨没趣了,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撤”
几个还活着的毒蝎,连滚带爬地起身,飞快地跟着蝎子撤走了,周子舒却并没有追,只是转过身来,看着温客行。
温客行目光闪了闪,却只是笑道“你还是小心为”
他话音未落,周子舒目光一凝,身子一旋,手中白衣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叮”的一声,和什么东西碰了一下,随后身后的林子中一声闷哼,周子舒摇摇头,叹道“同样的招数,对同一个人用两回,所谓的毒蝎们其实就会这么三斧子么就凭这个,也配和四季庄相提并论”
温客行痴痴地看了他一会,笑了起来,忽然伸出一只手去,凌空抓了一把。
周子舒皱眉问道“你干什么”
温客行低声道“你身上有光,我抓来看看。”
周子舒微微挑挑眉,双手抱在胸前,靠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忽然问道“其实没有什么吊死鬼薛方吧”
温客行就笑了起来,他仍是痴迷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微微松开一点,好像有什么会从他空空如也的手掌中漏出去一样,他声音依旧极低,气如游丝,好像随时可能中断,道“你看出来啦。”
“那真正的钥匙呢”
“折了,叫我从山顶扔了下去。”温客行眯起眼睛,缓缓地说道。
周子舒点点头,忽然觉得啼笑皆非没有钥匙,有琉璃甲也是枉然,风崖山上争得你死我活,最后把自己都争成了尸体的人到死也不明白,他们争夺的东西,其实是一堆废品。
温客行轻轻地说道“我用了三年的时间暗中扶植起孙鼎,不然那么一个烂泥糊不上墙的莽夫,凭什么能和无常鬼吊死鬼分庭抗礼呢”
“然后你在他们争斗到白热的时候,引诱吊死鬼去偷钥匙。”
温客行笑起来,小声辩解道“我没有,是他们都想要而已三十年前,鬼谷中大大小小的恶鬼们便开始垂涎武库,琉璃甲分属五大家族,恶鬼们羽翼未丰,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从钥匙下手。”
他偏过头去,咳嗽了两声,带出些血丝来,温客行轻轻地伸手抹去脸上的血丝,接着道“当年,容夫人把钥匙交给了我爹,他们都以为在场的只有他们三个,容夫人死了,龙雀保守这个秘密直到死,若是如此,天下太平了,可不好么”
“还有第四个人”周子舒皱皱眉,迅速反应过来,问道,“是赵敬他当年没有实力,又不能对正派中人开这个口,便暗中联合了鬼谷”
“大概吧反正他们都死了。”温客行冷笑了一声,沉默良久,才深吸一口气,说道,“可笑的是,容夫人他们为了保密,到最后也没有告知我爹,交给他的钥匙是什么,我爹只当做是一件十分重要又不能丢的东西,便带着我娘躲进了一个小村子,躲了整整十年可是啊,我九岁那年,村子里发生了一件很不吉利的事,一只猫头鹰”
“行啦。”周子舒开口打断他,沉默了一会,又放柔了声音,说道,“行了,都那么多年了,你不要”
温客行自顾自地说道“我爹娘觉得是他们连累了村子里的人,要同他们死战到底,只是连夜要将我送走,我不放心,自不量力,偷偷跑了回去。我看见”
他叹了口气,慢慢地抬起头来,望着渺茫黯淡的天光,说道“我看见啊,我爹的身体,断成了两截,我娘倒在一边,头发散乱,衣服也瞧不出原先的颜色,顶着一张血肉模糊的面孔,鼻子被削了去,五官的轮廓都看不出了,身上被一杆枪从前胸穿到后背,自蝴蝶骨下而过,你知道我是怎么认出她的么”
周子舒默默地看着他不言语。
温客行便说道“我小时候就喜欢美人,觉得我娘是天下第一等的大美人,喜欢粘着她,叫她背着我,看惯了她背后的蝴蝶骨,就死也不会忘了。”
周子舒道“钥匙这么落到了鬼谷手中,你又是怎么”
“我”温客行挑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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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忽然笑了起来,他越笑声音越大,最后喉咙里竟发出呜咽一般的声音,已经不知道他这究竟是在哭还是在笑了,“我么我在路上跌了好几跤,早就脏兮兮的泥猴一般,那些恶鬼们看过来的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傻愣愣地站在那,一个人过来抓我,我下意识地便咬了他,他叫了一声,说这是个小疯子。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有一个女人说,要扒了我的皮,回去做一件人皮袄,我怕极了便想了个法子。”
周子舒喉头微微动了一下,眉尖微蹙,却到底什么都没说。
天已经黑下来了,四下静谧极了,温客行又咳嗽两声,低声道“我呀,就在他们众目睽睽之下,走了上去,趴在地上,一口一口地咬着我爹的尸体,很不好咬,要撕扯半天才行,然后将他的血肉吞进了肚子里也算,给我自己留一点念想,我本来不就是他的骨血么他们看着我,慢慢地就不笑了,最后被我咬了的那个男人做主,说我天生就是个小鬼,不应该留在人间,便将我带回了鬼谷。”
周子舒俯来,一只手放在他的侧脸上,或许是失血,温客行的眼神有些涣散,皮肤极冰冷,感觉到温暖,不自觉地歪头在他手心上蹭了一下,几无声息地说道“我在这里整整二十年,头十二年,是拼命地活下去,拼命地往上爬,拼命地后八年,终于爬了上来,便准备我的大事。”
周子舒道“你暗中帮着孙鼎,将吊死鬼逼到绝境,诱导他去盗走钥匙,尾随而至,杀了他,然后将他的尸体和钥匙一并处理掉,造成了薛方出逃的假象,叫鬼谷倾巢而出,追杀薛方,看着孙鼎和老孟各怀心思,看着他们”
温客行打断他道“这世上,能毁了鬼蜮的东西,只有一样。”
“是人心。”
温客行猛地侧过脸,撕心裂肺地咳嗽了起来,内息一阵翻滚,窒息的感觉随之漫上来,忽然,一只手贴在他后心上,一股柔和的内力瞬间散在他的七经八脉中,他神志微微清明了一些。
周子舒见他缓过一口气,即刻收功,轻声道“你这是脱力了,不过外伤比较严重,要包扎止血,不然我不敢帮你运行内力。”
他看着温客行的眼睛道“我问你,你想不想活”
温客行沉默地看着他,良久良久,问道“你会走么”
周子舒微笑起来,摇摇头。
温客行死命一咬牙,攥住他的手,硬生生地将自己撑了起来“活”他说道,“我为什么不想活,我为什么不能活这世间厚颜无耻之人、大奸大恶之人都活着,我为什么、我为什么不能活着我偏要”
这一口气再也难以续上,他身子一晃,喘息不止,周子舒叹了口气,封住他的穴道,将他整个人抱起来,往山下走去。
他将一身是血的温客行带到了小镇上,足足耽搁了两天,温客行才清醒过来,勉强能进些饮食。又过了几日,周子舒便雇了一辆马车,带着他往洛阳方向走,才要出发,正好碰上了高小怜和张成岭。
张成岭还呆呆的,一见到周子舒,立刻扑上来痛哭了一通,抽抽噎噎地道“师父曹大哥他”
高小怜也红了眼圈,周子舒叹了口气,轻声道“我知道。”
手掌按在他头顶上,安抚着他。接着,张成岭又爆出一句“师父我、我还杀了人我杀了人”
周子舒手一僵,靠在马车里的温客行也将目光移过来,有些惊异地看着这小鬼。
高小怜攥着拳头道“也有我的份,你别哭了,那个人是坏人,该杀我们在风崖山上迷了路,碰见了一个穿得花花绿绿的男人,跟了一阵,才知道他竟是毒蝎的头头,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那人断了一条手臂,好像还中了毒针”
周子舒的脸色就十分好看了,温客行忍不住低低地笑起来。张成岭补充道“然后那个人好像压不住手下的毒蝎们,他们就内、内讧了”
温客行低低地问道“你们趁乱做掉了蝎子”
张成岭支吾一声,觉得虽然对方是坏人,自己这种趁人之危的行为也十分无耻。
温客行大笑起来这就是举头三尺有神明。
后来高小怜擦干了眼泪,和他们告了别,回高家庄去了,这女孩子经历过种种,已经在一夜之间长大成人。张成岭随着周子舒二人一同到了洛阳,与七爷和大巫回合后,带着容炫和容夫人的骨灰上了长明山。
调养了一个月,大巫才开始为周子舒取钉、重接经脉。
那一天长明山忽然天降大雪,温客行站在屋外,好像哪怕听见里面的人叫一声,心里也安稳似的。七爷忽然在身后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放心吧,对别人,是三成把握,对子舒,是不会有闪失的。”
温客行回过头来看着他,七爷笑道“他既然下得了手、忍得过当年自己给自己钉进去,难不成还会怕拔出来么他呀”
他后面的话音隐了去,脸上却露出一点怀念着什么一样的笑容来。
七爷似乎有种奇异的魅力,让人站在他身边,便随着他安静下来,不过温客行心里只安静了片刻,便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心想这个小白脸,长得真像狐狸精,要好好提防才行。
倒弄得七爷十分莫名其妙。
周子舒在整整昏迷了三个月以后,终于醒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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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他只觉得全身像是卸下了一套沉重的枷锁一样,整个人都轻了起来,除了右手右手被人紧紧地握着,那人似乎疲惫之至,正靠在一边打盹。
周子舒一时恍惚,思及前因后果,恍如隔世。
然而他最终却只是盯着两人相握的手看了一会,轻轻一笑原来昨日已死,经年路过,也不过在等这样一个、可以朝夕以对、执子之手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
番外一
长明山上终年积雪,放眼望去,所有的东西都是白茫茫的,云雾在脚下,周围是几个小茅屋,一个小院,如世外仙人住的地方一般。
七爷在煮酒。
一股醇厚的香味透过窗幽幽的飘出老远,正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这人好像就算是沦落到深山老林里,也能把日子过得风雅舒服。
大巫手执一本书卷,坐在他身边,偶有疑惑,便抬头问上两句,七爷垂着眼,盯着那小小的火炉,每每被问及,竟是连想都不用想,便信手拈来他当年若不是生在王府,就凭这满腹诗书,也足够考个功名了。
大巫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一边去握他的手,低声问道“冷不冷”
七爷手拢着火炉,闻言摇摇头,望向窗外,忽然笑道“你瞧这地方,称得上一声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住上些日子,我便都不知今夕何夕了。”
大巫心中一动,问道“你喜欢这里么”
七爷斜了他一眼,笑道“我若说喜欢,你难不成还要陪我住下来不成”
大巫思量了一会,正色道“眼下路塔还年幼但是你若是真的喜欢这里,我便回去好好教导他,再过个两三年,就把南疆交给他,再陪你回来住,你说好不好”
七爷愣了一下,忽然“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轻轻地在他脑门上拍了一巴掌,嘀咕道“你真是给个棒槌就当真哪,谁要住这鬼地方,天寒地冻的,还是南疆热闹。”
他一低头,笑道“可以喝了。”便伸手将酒杯拿出来,细心地斟上了两杯,递给大巫一杯,自己端起一杯,凑到鼻下,深吸一口气,眯起眼睛,说道“所谓一冷遮百丑,唯有煮后依然醇香者,方为上品,有道是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人世间百般愁肠,唯有此物可解,乃是”
他的话音陡然被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打断,七爷叹了口气,以诗下酒的雅兴顿时被一扫而空,闷闷地自己饮了一口,小声骂道“这对跳蚤,一天到晚没个消停,我瞧周子舒也没事了,过两日咱们还是告辞吧。耳根都不得清净。”
张成岭练功,通常是闹不成这么大动静的,一般这种大有要拆房子的折腾,都是他那两个师父在过招。
大巫说只要能醒过来,便是最凶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周子舒不愧是久经摔打的,醒过来是娇弱了两三天,可还没有十天半月,便已经能爬起来了,又过了几日,他精神好了一些,能跑会跳了,便开始不消停了。
两人也不知道整天是谁招惹谁,反正用七爷的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从早闹腾到晚,便是老老实实地坐下吃顿饭,也能从一开始的拌嘴耍贫上升到两双筷子互掐,七爷一开始瞧着有趣,后来烦了,再不肯和这两只马猴一桌吃饭,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七爷颇为纳闷地感慨道“子舒以前那么稳重的一个人,怎么就唉,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大巫露出一点笑意,说道“其实也好,重塑经脉经过剧痛,再要梳理开,也困难得很,这里又是极寒之地,一般人能恢复到自由行动已经不易,周庄主也不单是在活动,他这是强行把经脉拉开,虽说这时候痛苦一点,将来是有好处的。”
温客行一掌折过周子舒肩膀,像是想将他整个人困在怀里,周子舒借力整个人从他的一条胳膊上翻了过去,人还未落地,一脚撩上温客行的下巴,迫得他后退一步,随后弹指如风,出手暗算,温客行不小心中招,膝盖软了一下,险些单膝跪下来,却在跌倒的瞬间往旁边一滚,一把捞过周子舒的小腿,两人便滚做了一团。
反正地上除了冰就是雪,七爷大巫和张成岭都躲他们俩远远的,也干净,不嫌脏,滚了几圈,温客行便一脸贼兮兮的笑容将周子舒压在下面,双手撑在他头两侧,问道“这回你服不服”
周子舒重伤初愈,到底不如他体力好,微有些气喘,说道“你这招太贱了。”
温客行贴近他,压低了声音笑道“明明是你先暗算我的。”
周子舒忽然道“哎,老温。”
温客行“嗯”了一声,在他脖子上舔了一下,问道“什么”
“我说”
周子舒好似漫不经心地说了几个字,温客行没听清楚,有些疑惑,问道“嗯”
他这一闪神,胸口上便挨了一肘子,温客行闷哼一声,瞬间被掀下去,天旋地转了一圈,双手被周子舒背到身后,压制到地上,周子舒学着他刚才的流氓样子往他耳朵里吹了口气,轻笑道“怎么样,这回你服不服”
温客行费力地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道“阿絮,你难不成是要绑着我么”
周子舒挑挑眉,笑道“好主意。”
便伸手要去敲他的穴道,见他暂时被定住,这才微微放松,坐在一边,在他脸上摸了一把,感慨道“小娘子,为了制住你,为夫可是出了一头汗啊。”
一只手却忽然伸出来,贴到他额头上,只见那本该一动不能动的温客行慢吞吞地爬了起来,口中道“咦我瞧




《天涯客》 分节阅读_73
瞧,真出汗了可别着凉。”
“你竟然会移穴”
周子舒一惊之下人已经滑出去一丈远,戒备地看着他。温客行冲他抛了个媚眼,说道“我会的多着哪。”
然后再次扑上去,两个人继续惊天动地的开掐。
于是其实大巫到底还是误会了一点,他们之所以一天到晚地打,经脉什么的是一方面,另一个原因,是因为一件亟待解决的问题胜负未分,上下不定,各自心里都有火,只能一边较量,一边发泄。
张成岭一开始还屁颠屁颠地跑去围观,想着能学点什么,后来发现战斗太惨烈了,能学到的除了“黑虎掏心”“猴子偷桃”,就是“乾坤大翻滚”之类的招式,实在没有什么参考价值,便感慨着果然是高手,都返璞归真了,于是老老实实一招一式地去练他自己的功夫了。
少年心里还纳闷,师父老嫌自己招式难看,自己不也跟着温前辈时常在地上滚来滚去、十分不雅的么
两大高手彻底沦为两大流氓,在无意中,不小心将误人子弟进行到底了。
他们两人只有每日周子舒傍晚服药以后,才会休战。大巫因人施药,对那身娇体弱承受不住的,下药便也轻缓,对周子舒这样怎么折腾都没事的,下的就都是虎狼药,每日他服药以后,都有那么一会身上难过得很,咬牙挺上一会,过了药劲,身上总都是大汗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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