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无可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形骸
“所以梁奇在临关镇”
“是的。”吴端道:“久春市距离这儿一千多公里,要去久春市投奔妹妹,必然先到临关镇乘坐大巴去附近的城市,然后再从附近的城市乘坐火车或者飞机。”
“这我知道,”闫思弦道:“但梁奇说的是可能,他可能去找他妹妹。”
“你觉得他没去久春市”吴端吃完饭,起身将碗筷放在桌上。
闫思弦将最后一口面条扒进嘴,将碗摞在吴端的上面,“无论是长途汽车、火车,还是飞机,都实名制了,笑笑那儿可没查到梁奇的购票记录。
梁奇知道购买一张未进行实名登记的手机卡,说明他有一定的反侦察意识。
我推测,他有过去投奔妹妹的念头,甚至,梁奇都去了镇上的长途汽车站,可是发现买票需要身份证,可能会暴露行踪,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现在很可能还躲在镇里。”
“临关镇就那么大点,人口不过几万,已经开始地毯式摸排,要是人躲在镇上,早晚能找到,我倒觉得,咱们可以从梁奇的同伙入手了。
现场种种迹象——两种凶器、制服并捆绑梁涛——这都表明凶手是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梁奇,那另一个会是谁还有,村支书知道另一个凶手吗”
“好问题,”闫思弦打了个指响,“算着时间,村支书采药差不多该回来了吧”差不多该回来了吧”
第三十三章 所以先这样吧(6)
傍晚时分,村委会的临时住所,吴端和闫思弦像村民们一样,一人捧着一只黄色搪瓷大碗,吸溜着捞面条。
饭还是从老乡家里买的,满满冒尖的两碗,面条上的烧茄子红彤彤黑黝黝,再配上绿油油的辣椒段儿,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闫思弦边吃边道:“你说,案子咋这么波折呢”
吴端:“怎么受不了乡下生活想回家了”
“那倒没有,”闫思弦认真地往嘴里扒面条,“这地方真挺好,我都不想回去了,我是纯说案子。”
“案子……还行吧,我没觉得有多波折。”吴端道。
“钢筋上的螺纹对比结果出来了,跟死者衣服上留下的锈迹一致,梁奇却跑了。”闫思弦凶狠地吞下一大口面条,以表示不满。
他继续道:“村支书也真是的,干什么不好,偏干给嫌犯通风报信的事儿,梁奇的牌友们可说得清清楚楚,就是咱们下山回村的那天,村支书匆匆忙忙把梁奇叫下牌桌,从那以后梁奇再没回过村,他不是潜逃还能是啥
关键咱们现在还没有能给梁奇定罪的证据,仅凭他家丢了一根插门的钢筋,根本不能形成证据链,网上追逃都报不上去。”
“你第一次见嫌疑人潜逃啊”吴端的眼神泄露了他的想法:就喜欢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闫思弦吃瘪,默默埋头吃饭。
吴端继续道:“梁奇有个妹妹在久春市,我们联络了久春市刑警,那边的刑警已经赶去梁奇妹妹家……”
吴端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一个多小时了,快该有消息了……再等等……”
“哦。”
两人默默埋头吃饭。
吴端道:“老乡给得太扎实,我有点吃不完,剩饭是不是……不太好”
“相当不好,”闫思弦道:“加油,饭量可是纯爷们儿的标志。”
吴端翻了个大白眼,“我能不能选择纯得稍微文雅点……哎不对啊,你家那么有钱,你怎么看都像那种天天吃西餐——还是大盘子里就装一口东西的精致西餐——长大的孩子,怎么长成个大胃王了”
闫思弦道:“没办法,小时候学跆拳道散打什么的,当时我爸就想着让我学点防身,谁知道我那么优秀了,一不小心被教练带进了国际比赛,那会儿为了体重达标,一天吃三十多个鸡蛋白,还有鸡胸肉什么的,吃得我欲哭无泪,胃可能就是那会儿弄坏的。”
听到“优秀”那句,吴端想吐槽,忍住了,想想能进国际比赛的确优秀啊,于是感慨道:“你竟然亲身经历过那个年代。”
“什么年代”
“怎么说呢,就是那会儿国家相对落后,在体育竞技上,需要靠金牌来支撑民族自豪感,但凡能代表国家的运动员,都像带着任务上着发条似的。”
“还真是那么回事儿。”闫思弦点点头,“不过那会儿深受爱国主义教育,教练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哎对了,”吴端又问道:“那你拿上名次没”
“第二名。我家那会儿生意还没做这么大,教练还让我考虑一下当职业运动员。”
“你没考虑”
“还没等我考虑呢,张雅兰就出事了……之后,你大概就知道……除了当警察,别的我就都不想考虑了。”
提到张雅兰,话题似乎有些不知该如何继续,好在久春警方给吴端发来了消息。
吴端和对方对答片刻,转述道:“久春警方给梁奇的妹妹做了工作,他妹妹承认梁奇两天前——就是咱们下山回村那天——晚上,曾经用一个新办的陌生号码给她打过电话,让她帮着找住处。
妹妹在电话里问梁奇是不是要去久春市,梁奇也没把话说死,只说可能去,妹妹就让他上家去住,梁奇在电话里把他妹妹说了一顿——没办法,男孩嘛,从小在家就是娇生惯养,父母溺爱得很,兄弟姐妹也都得让着他,任凭他骂。
最后,妹妹答应帮梁奇租房子,梁奇还专门叮嘱,找那种租金便宜的城中村,专挑租房不看身份证的人家。
当时他妹妹还觉得奇怪,问他是不是出事了,梁奇只说让他妹妹别管那么多。
现在久春市刑警已经在梁奇妹妹家附近蹲守,他只要露面,立即抓捕。”
闫思弦想了想,问道:“他的新号码未进行实名制登记”
“没有,据查,梁奇的新号码是在镇医院门口倒卖手机卡的小贩那儿买的,咱们的人去走访摸排,有个流动小贩确认见过梁奇,卡就是从他那儿买的。”
“所以梁奇在临关镇”
“是的。”吴端道:“久春市距离这儿一千多公里,要去久春市投奔妹妹,必然先到临关镇乘坐大巴去附近的城市,然后再从附近的城市乘坐火车或者飞机。”
“这我知道,”闫思弦道:“但梁奇说的是可能,他可能去找他妹妹。”
“你觉得他没去久春市”吴端吃完饭,起身将碗筷放在桌上。
闫思弦将最后一口面条扒进嘴,将碗摞在吴端的上面,“无论是长途汽车、火车,还是飞机,都实名制了,笑笑那儿可没查到梁奇的购票记录。
梁奇知道购买一张未进行实名登记的手机卡,说明他有一定的反侦察意识。
我推测,他有过去投奔妹妹的念头,甚至,梁奇都去了镇上的长途汽车站,可是发现买票需要身份证,可能会暴露行踪,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现在很可能还躲在镇里。”
“临关镇就那么大点,人口不过几万,已经开始地毯式摸排,要是人躲在镇上,早晚能找到,我倒觉得,咱们可以从梁奇的同伙入手了。
现场种种迹象——两种凶器、制服并捆绑梁涛——这都表明凶手是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梁奇,那另一个会是谁还有,村支书知道另一个凶手吗”
“好问题,”闫思弦打了个指响,“算着时间,村支书采药差不多该回来了吧”差不多该回来了吧”
第九十章 瓶中物(15)
吴端一愣,面上虽然不表现出来,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
谁知,沙滩衣却道:“你要是杀了他,那雇你杀人那五万,也能赚到手吧”
吴端点点头。
沙滩衣嘿嘿一笑“那你……不,咱们……那咱们赚的可就不是50万,是55万,你看分钱的时候是不是也……”
吴端也笑,问道:“我刚答应分你多少钱来着3万还是5万”
“7万,7万!”沙滩衣连忙道。
“哦——”吴端故意拖了个长音,“什么都不用你干,就跟上头撒个小谎,你就能分7万,跟天上掉钱有什么区别
怎么还不满足我们靠杀人赚的钱,你也想分行啊,到时候我来接你,你动手,只要你动手把他杀了,5万买命钱都归你,余下榨出来的钱你再分走一半,怎么样”
沙滩衣被狠狠噎了一下。
短暂地权衡后,沙滩衣决定让步,“行吧,5万就5万,不过——”
见他接受了自己的计划,吴端放下心来,即便对方事儿多点,吴端也愿意多付出一点耐心。
沙滩衣道:“你们就这么把人带走”
“不然呢”吴端道:“你给他开个欢送会”
“不是……我是说……呃……我这儿可一点保证都没有啊,万一……是吧”
“你怕我们反悔”吴端将话说得很直白。沙滩衣就也不扭捏了,点了点头。
“那你想怎么样”吴端又问道。
“这……”
“万一我们赖账……还真是个难题……要不你就报警”吴端故意如是说。
吴端胸口贴着微型麦克风,外面指挥车上的闫思弦能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闫思弦:皮,你继续皮……
日月可鉴,说这话的时,吴端可是一脸的严肃认真。
他一认真,沙滩衣只当吴端第一次接传销组织的活儿,还不知道大家都是犯罪分子。
沙滩衣:p,报警报你娘个锤锤!你他娘的才报警,你全家都报警……
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这么说,只道:“别开玩笑了,人是从我这儿绑走的,完了我报警,我疯了!”
吴端一摊手,“那我也没办法了,要不给你打个欠条……我说你这人怎么光想美事儿,不出力,还一点风险都不愿意担……你是疯了,跟我要保证,不是疯了是什么……掉脑袋的事儿老子干,你白分钱,我就问你一句话,就算我赖账,你有损失吗”
吴端满脸不耐烦,一副“老子是谁会欠你钱”的表情。
蔡亦锋已经给那年轻男人松了绑,也拿出了嘴里的毛巾,见吴端走出卧室,他很有眼色地一把架起年轻男人,就往门口走。
吴端麻利地道了一声“走了”,一伸手开了门。
不等沙滩衣再说什么,三人已经出了门。
蔡亦锋和那年轻男人先走,吴端一把拦住了想要追出来的沙滩衣。
箭在弦上,两人几乎是连利诱带威逼地将受害人救了出来,一切发生得太快,沙滩衣现在八成是懵的,等他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可能上当了,谁也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吴端决定给他一颗定心丸,在一个小喽啰这儿出问题,不值得。
“你给我留个账号。”吴端将手机备忘录打开,递给了沙滩衣。
沙滩衣哪儿敢怠慢,赶紧掏出一张银行卡,将卡号写上,又核对了两遍。
吴端承诺道:“等会你给上头回个消息,就说这儿的事儿已经办妥了,今天之内上头应该就会给我付钱——5万,杀人钱。
我也不让你白帮忙,先分你点,等后头榨出来钱了,再补上余下的,我们不是头一次这么干了,你把心放肚子里。”
事情到了这份儿上,沙滩衣知道人铁定是要被带走了,要是不撕破脸,兴许还能分点好处。
该怎么选,他当然清楚,于是赶紧赔上笑脸,连声道:“行,那我就等你转账了……我可就等你转账了……今天就能转吧……今天能的吧……”
吴端:欠钱的果然都是爷啊……
摆脱了沙滩衣,吴端迅速追上了蔡亦锋。
还好吴端追上了,刚从死亡边上走了一圈,一出门,那青年男人还有些呆滞,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获救了。
待他缓过来,情绪又变得十分激动。
他紧紧握住蔡亦锋的手,眼中神采飞扬,两片嘴唇剧烈颤抖着,蔡亦锋都怕他咬着自己的舌头。
就在那句“警察同志多亏了你们啊……”出口之前,吴端几乎是两步就跨完一条台阶地冲了下来,到他身后,抬手在他后脖子上一劈。
青年眼皮翻了翻,晕倒了。
吴端瞟了一眼楼上,意思是“沙滩衣还没进门,听着动静呢,啥也别说,赶紧走”。
蔡亦锋会意,和吴端一起扛着昏倒的青年,终于出了单元门。
吴端看不到也听不到,但他感觉到了,他感觉到周围所有待命的刑警同时松了一口气。
他感觉到,指挥车里的闫思弦,应该是挑了挑嘴角吧。
走到车前,蔡亦锋打开了后排车门,两人将昏倒的青年抬上后排座位。
上了车,吴端对蔡亦锋道:“你今天表现不错,协助警方解救下一条人命,这是立大功,我会给你记上的。”
蔡亦锋心情很好,不禁有感而发道:“没想到,干你们这行,还挺有意思。”
吴端发动了车子,瞄他一眼,“当好人是挺有意思。”他戴上了隐藏式耳麦,对闫思弦道:“我这边准备走了。”
“放心,出小区就有咱们的人跟着。”
吴端道:“我对自己能力还是挺放心的,倒是你啊,小闫同志,第一次指挥行动,有啥感想没别是尿裤子了不敢下指挥车吧”
两人在公共频道说话,闫思弦还没回答,就先听到了几声笑。
闫思弦赶紧转移话题道:“你还是关心着点自个儿吧,被人跟了还美呢。”
“你也看见了”吴端问道。
“嗯,红色马自达——又是那辆红色马自达。开车的是个女的,你一出小区,就跟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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