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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无可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形骸

    “这就是你的交代”吴端道“所有事儿都揽自己身上”

    张国涛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却又苦笑一下,改口道“这样有什么不好反正那个张小开留着也是个祸害,反正我不想活了,反正……就不能给其他人一条活路吗”

    说完这番话,他整个人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抽走了精气神。

    他缓缓地脱了拖鞋,缓缓地躺下,病号服与病床几乎融为一体,显得他薄得像一片纸。他的脸色也是灰白的。

    “别在我身上下工夫了,口供我不会改的。”

    他整个人就是“决绝”二字。

    临出病房门,两人隐隐听到张国涛叨念了一句“下辈子,我不想做人了。真的……”

    吴端一屁股坐在走廊边的塑料排椅上,闫思弦便在他旁边坐下。

    “要不我再去试试”闫思弦道。

    “吃力不讨好,算了。”吴端摆手,“你能拿一个厌世的病号怎么样给他希望吗告诉他出卖队友你闫少爷就出钱给他治病吗”

    “也不是不行。”

    “你打住,市局不是你做赔本生意的地方。”

    “你想从关磊身上下手”

    “参与杀人分尸的,只有关磊和张国涛,现场勘验还没结束,貂儿也还没对尸体进行复检,咱们还远没走到绝路上。”吴端道。

    闫思弦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那个……我有个想法,说了你别发火”

    “我看起来很爱发火”吴端问道。

    “好吧。”闫思弦又揉了揉鼻子,“你就没有一瞬间,觉得就按张国涛供述的版本结案很好”

    “何止一瞬间,他还没讲完我就知道了,如果这案子有所谓的完美结局,那就是张国涛说的了。

    可是不公平。”

    “不公平”

    “法律对杀人、伤害之类的恶性案件处罚力度大,甚至可以达到死刑,是为下一名受害者负责。”

    “我听说过,这理论前两年被一个日本推理小说家写进书里,火了。”

    吴端继续循循善诱道“恶性案件在判刑的时候,凶手的主观故意性是非常重要的量刑标准,理论上来说,主观故意性越大的,量刑越重。

    因为一个人一旦有了‘杀人可以解决问题’的思路,且付诸实践,那就危险了,谁能保证他下次再遇到难过的坎儿不会选择杀人呢

    姑息杀人犯,是对可能成为下一个受害者的不负责任。

    我承认张国涛给我们的是完美结局,但这个完美结局难道就不利己不自私吗所以我不接受,并且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的心理负担。”

    “你说服我了。”闫思弦起身,“走吧,回市局。”

    “诶诶诶你也有被说服的时候”吴端快步跟上,露出一个眯起眼睛的笑。

    市局,刑侦一支队办公室。

    已是傍晚时分,负责勘验食堂后厨的刑警和法医终于收了队。

    一进办公室,貂芳便将自己砸进沙发,并伸手揉着自己的膝盖。

    “蹲得姑奶奶腿都要废了。”貂芳感慨道。

    吴端上前,伸手,想帮她看看,考虑到那女难受受不清,又收了手,他可不想被貂芳冷嘲热讽顺便再体会断子绝孙脚。

    倒是一直默不作声的冯笑香上前来,递给貂芳一杯热水。

    貂芳接过,一饮而尽,抹了把嘴,“再来点再来点……哎呦我这一天……怕去上厕所,餐厅里又没厕所,还得去附近的女生宿舍楼借用,现场一进一出,防护服脱脱穿穿,太麻烦了……硬是忍着一天没喝水……”

    冯笑香又递给她一杯热水,“你慢点喝。”

    喝完了水,貂芳对吴端和闫思弦道“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吧,现场有点复杂,写报告得花点时间。”

    “能还原出犯罪经过吗”吴端问道。

    “嗯,还原出来了。”貂芳道“伤人的地方是食堂后厨,杀人分尸的地方是后面杂物间,两者中间有明显的拖拽形成的血迹,还有因为张小开挣扎留下的血迹。”

    “后厨的血迹分布,我想看看。”

    貂芳扯着嗓子冲门外喊道“何宇!何宇!”

    何宇是法医助理,常常给貂芳打下手。

    有人也是大喊着应了一声。

    “把我相机拿来!哎不用了!拿内存卡就行了!”

    “得嘞!”

    片刻后,有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一阵风似的跑来,将一张相机储存卡拿递给吴端,又对貂芳道“貂儿姐,你歇着,现场报告我出,等会你审审就行了。”

    吴端将内存卡插读卡器里,连上电脑,一边等待打开照片,一边对貂芳道“这样的助理小弟能不能给我来一沓。”

    貂芳指指闫思弦,“你有闫副队还不知足”

    吴端故意拿审视的目光看着闫思弦,“凑合吧,还能把他开除咋的”

    闫思弦脸上笑嘻嘻,心里暗暗记下一笔仇。

    照片打开。

    现场早已没有肉眼可见的血迹,只有通过鲁米诺反应呈现的荧光色血迹形态。

    只看了一眼,吴端便问道“点状血迹”

    “嗯,围绕料理台,有许多点状血迹,我们和痕检的意见一致,都认为张小开受伤后曾围绕料理台跑,以逃命。

    一开始他的奔跑方向很明确,他要往通往就餐区的门跑,到了就餐区,就有可能跑出食堂求救了。

    可快到门口的时候,他又调转方向,改为绕着料理台跑……地滑,突然的转向还让他摔了一跤。”貂芳起身,走到电脑前,指着照片上一处擦蹭状的血迹道“看这儿,这就是张小开摔倒时候蹭到了自己的血迹……还有这里……全景照片上看着不明显,就是这里有几滴抛甩状的血迹,能说明他确实突然转向……”

    “因为半途回到食堂的张国涛堵住了他的去路。”闫思弦道。

    “如果是这样,那就说明……”吴端有些兴奋地咽了咽口水,“说明出手伤了张小开的人是关磊,张国涛是在人已经受伤之后加入谋杀的。

    先动手的是关磊,而不是像张国涛所说的——死者张小开追着关磊砍。”

    吴端转向貂芳问道“还有别的发现吗”

    “暂时没了,因为关磊和张国涛身高比较接近,且都是右撇子,现场又被彻底清理过,没有脚印之类的痕迹做参考,指纹痕迹也不靠谱,没法根据现场情况还原杀人的情景。”

    “已经很好了。”吴端道“跟关磊聊聊吧。”

    ……

    一天后。

    叶灵所在的留置室。

    “你可以回去了。”吴端对叶灵道“关磊和张国涛已经认罪了,共同杀人。”

    。




第八十四章 危险关系(1)
    好不容易按时按点下班一次,再加上吴端的伤已经痊愈,在貂芳的提议下,四人决定约一顿烧烤。

    吴端开车,闫思弦坐副驾驶位置。

    貂芳和冯笑香则在后座抱着手机打游戏。

    吴端见两人玩得兴奋,尤其貂芳,不断指挥队友走位,瘾也被勾了起来。

    他对闫思弦道:“哎,等会儿回家咱们也玩会儿呗。”

    “行啊,最近好多粉丝私信我,问你为啥不直播了。”

    貂芳诧异道:“什么!吴队在直播我也要看!”

    她拿手肘碰碰冯笑香,“笑笑咱们一块看啊。”

    “我看过了”

    “啊!”貂芳诧异加失望,还补充了一句:“这么有意思的事儿,你咋不跟我说说。”

    “啊!”吴端则是诧异加心虚,他也补充了一句:“你你你笑笑你你啥也没看见!”

    “吴队要杀人灭口喽。”闫思弦起哄。

    他一边说话一边看手机。看吴端的手机。

    “你干嘛呢”吴端问道。

    “预审大队那边说咱们提交的口供有问题,我跟他们解释一下。”

    “怎么说的”吴端十分关切。

    闫思弦先是关照一句“好好看路”,才解释道:“陈渺好说,是他处理掉死者张小开的手指,人赃并获,他自己也供认不讳,从犯算是板上钉钉了。

    关磊也好说,在现场勘验还原的血迹面前,他终于承认自己砍伤了张小开,之后又与张国涛合力杀死张小开。

    出问题的是李国涛的口供,他是铁了心了,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揽。其实我是能理解的,毕竟人快死了,他这么做倒也未必是为了保别人,不过是给自己营造一层英雄主义的光环。

    看啊,我临死还为朋友两肋插刀,我死得值,朋友会记得我的。

    要是没有这点精神上的安慰,死亡多可怕啊。

    我虽然能理解,但这样一来,两人在杀人这件事上的比重,界限就比较模糊了,怕到时候开庭,法院以案情不明晰的理由打回来重新调查,补充证据。

    我记得,自从你当支队长,一支队经手的案子还没出过这样的情况,你肯定不想晚节不保吧”

    “从以往的经验来看,问题不大。”

    “哦”

    “李国涛命不久矣,判他多少年意义都不大,一个只能躺在床上接受治疗的人,难道还指望真把他收监

    所以,关磊的犯罪情节清楚就行了。

    关磊率先动的手,又完整地参与了杀人过程,已经构成故意杀人罪,至于参与比重群体性犯罪的案例中,凶手们相互推诿责任的不在少数,即便侦查手段已经比较完善的今天,也不能保证把每个人的参与比重精确到具体的百分之多少,通常都是主犯参照所犯罪名从重处罚。

    关磊是主犯,这点毋庸置疑,该怎么判,法官比咱们有经验。”

    “那就按现在的案宗,不改了”闫思弦问道。

    “预审大队那边什么意见他们态度很强硬吗”

    “那倒没有,也没有具体的建议,只说现在这份案宗不保险。”

    “那你就稍微改动下,给他们个面子。”

    闫思弦“啧”了一声,“没想到啊吴队,你这浓眉大眼的,也学会官场上这套了。”

    “我还有进步空间。”吴端道。

    冯笑香忙里抽闲地插话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你”对她突然的提议,吴端不解。

    “比如,黑进法院的系统,做点手脚,看能不能安排个有经验的法官负责这案子。”

    “别白费劲儿了。”吴端道:“办公系统应用还没那么广泛,法院有自己的工作安排方法,不靠电脑。

    不是什么要命的事儿,都别想了,你们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放开了吃”

    吴端话还没说完,闫思弦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来,“喂”了一声,紧接着又是一句“什么!”引得吴端侧目。

    其实闫思弦的语气非常平缓,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他总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或许是相处时间久了,吴端便能觉察出他的克制。

    接收到吴端关切的目光,闫思弦摆摆手,以示自己这边没事。

    待他挂了电话,对吴端道:“我公司出了点事,比较急,我得去处理一下。”

    “呃”吴端犹豫了一下,虽然知道自己大概率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出于礼貌地问道:“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或许吧,或许还真有。”

    “真的那我跟你一块”

    貂芳立马积极道:“我们呢用得到我们你也尽管说啊。”

    “不用不用,”闫思弦连忙摆手,“把我放路边吧,你们先去吃饭,我要是事儿处理得快,我就去找你们。”

    吴端没多问,照做。

    下车前,闫思弦又嘱咐了诸如“吃好喝好不要喝酒万一喝酒了记得叫代驾”之类的话。

    貂芳表示了惋惜,一直沉默思索的冯笑香,则是趁闫思弦关车门之前,见缝插针地问道:“闫氏不会要暴什么大新闻吧需要我帮着监控舆情吗”

    闫思弦摆摆手,来不及多说什么,拦了一辆出租车,很着急的样子。

    直到一顿饭吃完了,闫思弦也没联络三人。吴端在烧烤店旁边的砂锅铺子打包了一份砂锅粥,又将两名女警送回家。

    待他自己回到家时已是夜里11点。

    他真能帮到闫思弦吗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脑海中。

    他想给闫思弦打个电话,又担心对方正忙得全神贯注,怕打扰到他,玩了几把游戏,心里有事儿,发挥得非常不好,被队友问候了祖宗,心情更加不好。最后干脆关了电脑,从闫思弦书架上挑了本读起来。

    闫思弦回家时已是夜里2点多,书房灯亮着,吴端还没睡。

    听到开门声,吴端急匆匆跑出书房,站在二楼栏杆处看着闫思弦。

    “没睡呢”闫思弦抬头,逆光的原因,他微微眯眼看着楼上的吴端。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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