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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无可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形骸

    吴端先在貂芳后背拍了一下,“直起来。”

    貂芳瞬间挺直了后背,只直了一下,便又垮了。

    “没劲儿,只想睡觉,”貂芳又打了个哈欠,眼中含泪道:“老啦,熬不动啦……”

    “直着点,要点气质,女孩儿家的,”吴端操着老父亲的心,继续道:“复检没什么发现”

    “算是吧,一百多块儿,一块块地检查体表状况,能拼起来的地方还要尽量拼接上,还原伤口状态,判断伤口是切割时留下的,还是死前留下的……看了一夜,全是切割时留下的伤口。

    致命伤依然是后脑两处敲击。不过……”

    貂芳起身走到尸床旁边,拿起了一块尸块,吴端戴上手套,想接,貂芳道:“你别占手,看着得了。”

    吴端便缩回了手,只低头看着。

    “表皮,注意到了吗”貂芳道。

    “嗯”吴端凑近了些,最后干脆握住貂芳的手,将她手上的东西凑到无影灯下,“这是……电流斑”

    “确切来说,疑似电流斑,只有一个特别不明显的边缘。”貂芳道:“就这东西,我昨儿晚上看了俩小时。”

    吴端自然明白貂芳为何如此在意一块小小的电流斑,因为这将决定接下来的整个调查方向。

    如果真的是电流斑,说明死者可能先受到电击,昏厥,失去了反抗能力,然后被凶手从容地杀死。

    这样一来,即便女性也可以实施杀人,而不是一开始推断的被一名体格强健的男性杀死。

    这种可能性让吴端有些兴奋,他搓了搓手,预感到自己的想法即将得到印证。

    貂芳又看了一眼有电流斑的肉块,从摆放位置来看,那是位于死者手肘处的皮肤,因为整个上臂都被切掉丢弃了,电流斑几乎无法用肉眼看到。

    “只有这么点发现。”貂芳道:“我已经把组织样本切片,送相关国家级实验室,希望能判别出是不是电流斑。”

    “什么时候出结果”

    “刚送过去,怎么着也得下午吧。”貂芳道:“放心,有结果了第一时间通知你。”

    “行。”吴端关切道:“别熬着了,回去歇歇吧。”

    “算了,等不到结果我心里不踏实,沙发上凑合躺会儿得了。”

    吴端在貂芳肩膀上拍了一下,沉默出了尸检室。

    一出门,他便对闫思弦道:“怎么样”

    “嗯。”闫思弦笑得十分友善,“这次好像要败给你了,恭喜恭喜。”

    吴端连连摆手,“打住,赶紧打住,你这样笑,我心里发毛,果然你还是适合那种……”

    闫思弦勾起嘴角,“这种狂拽酷炫的”

    吴端认真想了想,点了下头。

    “等结果吧,”吴端道:“在检验结果出来之前,我是不打算布置任务了,少让手下做无用功吧。”

    “那咱们呢”闫思弦问道。

    吴端没回答,而是捋起了案件细节。

    他道:“大半年了,王梦进行了分尸,又反复进出现场,除非凶手就是她,否则,现场已经被她破坏得七七八八,想找到关键证据,可不容易,这案子要想办扎实了,难。你有什么建议吗”

    闫思弦想了想,道:“凶器,我一直在想,凶手究竟用什么东西砸破了蒋保平的头

    物证科看过现场所有可能被当做凶器的东西,可没有一样符合的——可以说,现场几乎没有什么能被当做凶器的东西。

    另外,头部伤口里发现了碎玻璃,就更奇怪了,究竟是用什么杀的人”

    两人回到办公室,各自坐下,沉默翻看起了案情资料。

    不多时,闫思弦问道:“蒋保平在学校的工作情况,给我看看。”

    “好。”吴端将两张a4纸递上。

    “冬季长跑,初中部,教职工组,男教师,第一名。”闫思弦叨念着。

    “怎么了”

    “这比赛发奖杯吗就是那种玻璃制成的奖杯。”闫思弦道。

    “我派人确认一下。”

    不多时,在蒋保平家进行勘验收尾工作的刑警通过电话给出了回复:

    “吴队,我去学校了解过了,学校并不会给学生或者老师发奖杯,顶多就是发个荣誉证书或者奖状,再奖励个笔记本什么的。那次长跑比赛也不例外,只有奖状和笔记本。”

    听着电话免提里的声音,闫思弦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蒋保平整个执教生涯中,只获过这一个奖,如果不是奖杯这种能查到来路的东西,咱们的麻烦可就大了。”闫思弦一边思索一边道:“或许是玻璃烟灰缸,或许是某种分量足够的玻璃摆件……”闫思弦摇了摇头,“想要确定起来可就难了。”

    “怎么忘了问她俩这件事。”吴端起身,冲向审讯室。

    两名刑警正准备将王梦押到留置室,被吴端叫了停。

    “等会儿!我再问点事儿。”吴端道。

    王梦重新坐下,有点不知所措。

    吴端问道:“蒋老师家有没有什么玻璃制品,或许是摆件、工艺品,总之就是有棱角,还有一定分量。”

    “啥”

    这莫名其妙的问题让王梦愣住了,但很快,她脸上迷茫的神色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恍然大悟。

    “啊!我想起来了!有有有!”她激动道:“一个奖杯,玻璃的,挺沉呢!”

    吴端和闫思弦对视,难道笑笑查到的资料有疏漏

    “什么奖杯”吴端问道。

    “是那孩子的,顾寒开,是个孤儿,听说他在学校……”

    吴端道了一句“知道”,终结了王梦对顾寒开身世的解释。

    “你想清楚,蒋保平死亡现场,有顾寒开的奖杯”

    “何止有!就在地上!蒋老师跟前!”王梦道:“我以为是打架了,然后……奖杯就掉地上,沾了血,还磕花了一个角。

    我收拾完尸体,还把奖杯拿起来冲了冲,放桌上了。

    那两天有点忙,一来是要把小饭桌的学生打发走——蒋老师在冰箱里,我当然不想一群小孩聚在他家打扰他,万一哪个孩子手欠再去开了冰箱看见什么……

    跟学生家长商量退钱呗,幸亏之前小饭桌的钱就是我管着,我也算是半个会计吧。

    打发学生可是忙了一阵子,一忙起来,我就把奖杯的事儿给忘了,那东西就一直在桌上放着。

    中间顾寒开也来过几次,他跟蒋老师关系好,他住的福利院又离得不远,只要有空,他就往蒋老师家跑。

    反正就是有一回他来,我想起来奖杯的事儿,就顺手把奖杯给他了,那上面本来写的就是他的名字嘛……”

    “那是个什么奖杯,你还记得吗”

    “呃……奥数!”

    “你确定”

    “嗯。”

    闫思弦皱起了眉头,他记得,顾寒开确实拿过一次市里的奥数奖项,不过是在蒋老师去世后才拿到的。那之前,顾寒开虽也参加过比赛,却并未入围区奥数选手。

    蒋老师为什么给他奖杯

    吴端询问了王梦,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只负责做饭,学校里的事并不清楚。

    “……我们没聊过奖杯的事儿,我给,他就接着,就没了。

    不过他一直问我蒋老师啥时候回来,我只能说不知道。

    我记得,有一回蒋老师跟我吐槽老家的亲戚,被顾寒开听见了——背后说人坏话不好,尤其让孩子学了这毛病就更不好了,蒋老师还挺在意的,当时就改口,不提亲戚的事儿了,只说回老家试试找个工作……

    我就是这么打发顾寒开的:蒋老师换了个工作环境,重新开始了,让他也好好读书,以后出息了再去找蒋老师。”

    “那顾寒开怎么说的”吴端问道。

    “他我想想……他好像……也没说什么,大概就是……他知道了。

    后来他又来了蒋老师家几次——应该不止几次,有挺多次的,不过我碰到的就那么几回。来了,也不上楼敲门,就在楼门口转悠。

    我还担心呢,他三天两头往蒋老师家跑,别捅出篓子……不过后来可能是开学了吧,他也没时间了,慢慢就不来了。”

    两人从审讯室出来,吴端道:“看来,奖杯的事儿只能问顾寒开了。不过,眼下,同样的细节,咱们还得向武安再求证一次。”

    “我倒是很期待武安的答案。”闫思弦道。

    武安被安顿在一间留置室,见到吴端进屋,她一下坐直了,似乎进入了一种“随时准备配合警方工作”的状态。

    吴端将手向下按了按,示意她别绷这么紧。

    “就一件小事儿……”吴端道:“蒋保平家里,有没有玻璃奖杯”

    这个问题就非常聚焦和精准了。

    但与王梦相比,武安的回答就相当模棱两可了。

    “没有,没那种东西……呃……其实吧,我当时光顾着看蒋老师,哪儿还能看见别的……”

    无论吴端如何明示暗示,武安均是摇头说不知道。

    没能获得更多有价值的信息,退出留置室时,吴端一脸无奈。可是两人刚一回到办公室,吴端便露出了兴奋之色。

    “她又撒谎!武安又撒谎了!”吴端道。

    说完,似乎不太确定,他又捋了一边,道:“被审讯的情况下,如果像她说的那样,完全没注意到一样东西,像武安那么讲究严谨的人,应该会说不知道,而不是先否定,说没有,然后再改口说不知道。

    呃……是这么回事吧”

    闫思弦点点头,“这是个可做为参考的疑点。”

    吴端想到一步的时候,闫思弦却已经想到了三步。

    他继续道:“可问题是,为什么要隐瞒奖杯的事儿那奖杯又不是她武安的,又没写她的名字……”

    闫思弦眼中突然闪过一道锐利的光。

    “墨城范围内,出售和制作奖杯的店面应该不多吧以三十五中为中心,周围5公里范围内,统统走访一遍,看看是谁定制了那个奖杯……先派一队人去顾寒开那儿把奖杯拿来,走访的时候直接让店主辨认……”

    闫思弦低头想了想,“还有网上,那玩意儿应该也能在网上定制吧查武安的网购记录,她有没有定制过奖杯”




第一百二十八章 无忧谷(17)
    距离三十五中不远的文化路步行街。

    此刻,吴端和闫思弦正在一家小店,让店主辨认武安的照片。

    “是她,我记得。”店主点着头,一边思索一边道:“我记得是她定了个奖杯……是个学生的比赛,奥数一等奖我记得是这个……挺怪的……暑假,谁会定奥数奖杯啊,而且,一般的比赛,一二三等奖都有奖杯,我还专门跟她确认了一下,她说没错就是只定一个……

    倒是有学生搞过这样的事儿,明明没拿奖,自己买个奖杯、荣誉证书,回去骗家长。

    成年人还真没碰见过……”

    店主的讲述已经比较详尽了,他却还是道:“时间过去挺久了,我就能想起来这些。”

    吴端连忙道:“这对我们已经是很大的帮助了。”

    又感谢了几句,出了店门,吴端道:“走吧,再去一趟福利院,该把凶器拿回来了。”

    福利院。

    两人在那里再次见到了顾寒开。

    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等警方开口,不安地丢出一连串问题:“蒋老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人在哪儿他怎么了……”

    他问得十分含蓄,目光也是闪躲的。似乎只要那坏消息不说出来,就不会发生。

    吴端暗暗叹了口气,官方说辞张口就来。

    “蒋老师的下落,我们还在调查中,这次来找你,是询问一件事,确切地说,是一件东西。”

    “什么”

    果然还是个小孩,三下两下就被大人拿到了谈话的主动权。

    “一个奖杯,蒋老师没能亲手给你,玻璃的……”

    吴端的描述尚未讲完,顾寒便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奖杯。

    确切来说,他拿出的是一个布包——那奖杯被几层软布层层叠叠地包着。

    简直像一个老太太存放东西的方式,由此也可以看出,顾寒开对这奖杯十分重视。

    这也正是吴端所担心的。

    打开布包,果然,奖杯被擦拭得十分干净,使得顶端的两处刮痕格外清晰。

    要想验出凶手指纹之类明显的证据,是不可能了。

    “蒋老师为什么给你这个”吴端戴上手套,接过奖杯,放进证物袋,然后问道。

    看着吴端的一系列动作,顾寒开脸上的担忧之色更重。

    可是警察们公事公办的态度已经让他明白了,他只有被动回答的份儿:“我那年……错过了……奥数考试。”

    “错过”

    “被他们捉弄,考试前一天他们往我的杯子里加泻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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