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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无可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形骸

    “那你还来”

    “让病人怀揣着一堆问题,恐怕对康复不利,我还是来一下比较好,我就在这儿,你尽管问吧。”

    “好,够直接。”李八月沉默了一会。

    “你们暗地里查亚圣书院的案子有一阵子了吧你和组长。”

    “是,那是吴端从警生涯里接触到的第一件案子,至于我,张雅兰是我的朋友,当年我混进亚圣书院找过她。”

    “你们保密工作做得不错,至少,我昨天才知道你把张雅兰接到自己家了。”

    “涉及到私事,没有张扬的必要。”

    “你的意思是,张雅兰在你家的消息,你和吴队都没向外透露过”

    李八月开始盯着闫思弦的眼睛,能感觉到,这是个关键问题。

    闫思弦回看着他,毫不躲闪,“是。”

    “那疯子团伙是怎么知道她在你家的呢要么是她主动透露的,要么这个团伙派了人跟踪监视她。

    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不大,跟踪监视需要人力、物力成本甚至可能是大量的成本。

    团伙有什么理由耗费成本去跟踪监视一桩旧案的受害人”

    闫思弦点头,“我得承认,你都快要说服我了。”

    “我有什么必要说服你”

    “出于……某种你还不知道的原因,我会认为你在说服我别问,你最好不知道,真的,那样对你的病情更有利。”

    “你们都这样,私自决定我应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什么。”李八月有些颓废地垂下眼帘。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闫思弦道。

    “嗯。”

    “跟我想得不太一样,你好像不是那么怀疑我,甚至……我感觉你甚至都不太生我的气,为什么”

    “我不习惯怀疑身边的人,一个案件,除非真到了必须走这一步不可的时候,我不回去怀疑同事,可能是因为……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吧,刑侦一支队从没出过怀疑自己人的事儿。”

    闫思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你想过没有,那个专门向作恶之人复仇的疯子团伙,为什么会找你”

    这次,换闫思弦盯着李八月的眼睛。




第二十九章 暗流(4)
    “我想到了,”李八月迟疑着答道:“你们在查我吧吴端也在查我,他不承认。”

    “那不重要,他尽他的职责而已,问题是……你有什么怕被他查到的事儿吗”

    “我没有!”李八月的表情跟吃了苍蝇似的,“呵,你是故意来膈应我的吧我的孩子死在你家,我还没问你,你倒先……你有什么立场怀疑我!”

    “我……”闫思弦身子向前倾了倾,语气也轻柔缓慢下来,“我不是那个意思,老李你别激动,咱先别生气……好吧,你不怀疑我,我是感激,但你要是指望我投桃报李,抱歉,不行。

    我能做到的是,帮你证明你没问题我真的希望如此。”

    李八月沉默了片刻,一开始他的胸口剧烈起伏,闫思弦真担心他有个三长两短,见他渐渐平复下来,才放下心。

    “好吧,你怎么帮我”

    “七年前,就是你们警校毕业的那年,吴端去亚圣书院卧底,这件事你知道吗”

    “不知道,”李八月看傻子似的看着闫思弦,“卧底任务都要签保密协议,这是常识。”

    “那时候你在干嘛”

    “一大堆杂事,论文、实习面试、报考市局……对了,我……”李八月迟疑了一下,“我还回了一次老家。”

    “回老家”

    “也是为面试的事儿,那会儿我还没想好去留……你应该看出来了,我不大有主见……”

    闫思弦点头,尽量委婉道:“你心软,心软的人的确更喜欢参考别人的观点。”

    “原本我跟吴端说好了,一块留在墨城,哪怕先下基层派出所,苦点也没关系。

    可他突然回老家了他是这么跟我说的,但其实是去执行卧底任务了可我不知道啊,人也联系不,我哪儿知道他是不是回家找工作去了。

    再加,我爸妈一直劝我回老家,毕竟家里比较安逸,我爸原先在检察系统工作,托关系帮我在老家找了个很不错的实习岗位,我就回了趟家,去试试。”

    “试试意思是……你到岗实习了”

    “对,大学离家四年,我想陪陪父母,而且,实习地域对最终的工作单位留人虽然有影响,但影响不是特别大,我就回家实习了。”

    “你的履历可没提过这段实习经历。”

    “因为……因为……”李八月的手攥紧了长出一截的病号服袖子,“出事了。”

    闫思弦:“”

    “我在老家实习的时候,一个案子出了差错要命的差错而且,可以说是因为我的原因出了事……在那之后,我爸求爷爷告奶奶,托了不少关系,花了不少钱,才消掉了我那段时间的实习记录……

    污点被抹去,我回墨城,跟吴端一块找了工作,假装墨城才是我的起点。

    那件事,我连吴端都没告诉,如果有人要报复我,一定是因为那件事。”

    “我能理解你不想旧事重提,所以……咱们先说说时间吧,你在老家实习,从什么时候开始,到什么时候结束,我需要具体的时间。”

    “这……一时半会儿我想不起来啊……对了,订票时间!我来回都是从网订的车票,在我手机……”李八月打住话头,讪笑了一下,“家里老人怕我老躺床玩手机,就没收了……”

    这可难不倒闫思弦,他道:“你不介意冯笑香查查你的订票记录吧”

    “随便查。”李八月答应得十分爽快。

    闫思弦当着他的面给冯笑香打了电话,并让她跟李八月说通了话。

    说清楚状况的同时,冯笑香已经将李八月2010年的两次订票记录截图发到了闫思弦手机。

    7月14号出发去宛城老家,8月26号从宛城出发回到墨城。

    看到这两个日期,闫思弦暗暗松了口气。

    他细细看了当年的案宗,几乎能够背下来了。

    2010年8月19日,亚圣书院被查封,校长李建业及相关涉案人员悉数被警方控制,经过一轮审讯后,8月21日警方搜查了李建业名下的所有住宅,其中一处就与张雅兰所描述的房屋户型一模一样。

    这说明,张雅兰被打昏并送到淫秽场所,就在8月19日至21日之间。

    如果能证明在这期间李八月一直在宛城,根本没回过墨城,那张雅兰的谎话就不攻自破了。

    好消息是,至少李八月的车票信息是这么显示的。

    “这期间你一直在宛城”闫思弦问道。

    “嗯。”

    “吴端会去查。”

    “随便吧。”

    他的反应也很自然,这令闫思弦很满意。

    同样是被朋友背叛,好像吴端会更难过些,闫思弦想着:李八月,你小子可千万别有什么事儿。

    至于张雅兰,闫思弦仔细想了想,他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在意这个女人。重逢时的情难自已,更多因为当年的案子终于有了转机,张雅兰个人带给他的欣喜有多少,他也有点说不准。

    人心难测,有时候,人连自己的心思都未必能琢磨清楚。闫思弦暗暗感慨了一下。

    “理论来说,我已经不用问你当年的事了,但吴端一定会去你的老家调查,以他钻牛角尖的劲头,迟早会知道,好好想想吧,你是自己告诉他,还是等他去查。”

    “我……”

    “他就在门外,提心吊胆着呢,我们这次谈话,他可吓得够呛,我出去换他,你们聊吧。”闫思弦决定推李八月一把。

    “哎,你先别……”

    闫思弦已经出了门。

    不知两人在门外说了几句什么,几秒种后,吴端大步进了病房。

    “你没事吧……你们……没事吧”吴端紧张地问道。

    李八月露出一个微笑,示意他坐下。

    吴端局促地解释道:“你还不知道他吗,纨绔子弟都那样儿,拿自个儿当天王老子,一点不顾及别人感受,咱不跟他一般见识。”

    “你怎么跟哄小孩而似的”

    “病号都是小孩。”

    “你这两天一见我,就是帮他说好话。”

    “我……”这吴端真没法反驳,他叹了口气,“一个战壕里的兄弟,不然我能怎么办让你俩掐架我也不瞒你,你俩现在都是这个案子的关系人,一个负伤,一个停职避嫌,最对不起你的还是……哎……孩子太可怜了……”

    一提起孩子,病房里的气氛一下变得十分压抑,李八月失了一会儿神,吴端便沉默陪着他。

    “我跟你说件事吧,”李八月终于回了神,道:“一件很不光彩的事,你知道了一定会鄙视我。”

    “我不……”

    “别急着下结论,你先听我说。”

    李八月靠在枕头,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开始了讲述。



第三十章 暗流(5)
    “我老家,我跟你讲过吧”

    “嗯,宛城,你说那儿的臭豆腐很好吃。”

    李八月苦笑一下,“警校毕业那年,你去做卧底,我回了趟老家,还差点留在宛城工作。”

    “也是在警局”

    “对,但跟墨城不一样,小地方没那么多案子,恶性案件三五年也未必碰上一件,大多都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东家丢个猫西家跑只狗啊,摩托车抢劫已经算是大案重案。

    不过,像宛城那样治安良好警备松懈的地方,正适合逃犯藏身。”

    “追逃任务”吴端问道,显然他已经提起了兴趣。

    李八月道:“务必别对我抱什么希望,我把任务搞砸了。”

    吴端思忖了几秒道:“即便你实习的时候犯了什么错,这些年你破的案子,难道还不够弥补我保证,无论你做了什么,我不会对你失望。”

    “如果是杀人呢——我的意思是,致人死亡。”

    “这些年来,你想起过那件事吗”

    “经常想,备受煎熬。”

    “这就是惩罚,与之相比,外界的苛责恐怕不值一提吧所以我没必要鄙视你。”

    “你这么说,我心里踏实了不少。”

    吴端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

    “的确是追逃。

    那是个男性逃犯,45岁,年轻时候在老家村里跟村民发生口角,晚上偷偷拿着镰刀潜到人家家里,砍死了一家四口,之后逃逸,一逃就是20多年。

    逃到宛城后定居,他先是在工地干活儿,有前科嘛,怕被发现,不敢跟人起矛盾,夹着尾巴做人,见人让三分,干活儿也不敢偷懒耍滑,倒是给自己赢了‘老实本分’‘诚实守信’的名声。

    后来倒腾些工地上用的材料,自己当个小老板,也赚了点钱。

    在宛城娶了老婆,还生了孩子。

    那会儿正赶上全国范围人口普查,户籍部门的民警发现,这男人在当地没有父母、亲戚,而且,他跟他老婆一块生活了十几年,都没领结婚证——有追逃经验的民警都知道,这种人应该格外留意。

    户籍民警也的确发现,他跟网上的一条追逃信息比较吻合。

    我们立即联系了追逃地的派出所,当天那边的人就出发,来我们这儿确认情况——毕竟是四条人命的案子啊!

    经过观察辨认,嫌疑人很可能就是当年的逃犯,大家制定了抓捕计划。

    那时候是三伏天,特别热,嫌疑人家住的是平房,有个小院儿,院门白天都不关的,空闲的时候——通常是傍晚吃完饭——嫌疑人就坐在院里的树荫底下乘凉。

    我们决定趁这时候直接冲进院子展开抓捕。

    可是,侦查工作疏忽了,谁也没发现,嫌疑人在躺椅下藏了把砍刀——后来据嫌疑人交代,这20多年他心里一直不踏实,不仅躺椅下头,屋里枕头下面也有把刀,他平时还随身带一把弹簧刀。

    四条人命,抓进去就是个死,他已经打定主意,与其被抓,不如拼一把。

    所以,我们冲进去的时候,他反应特别快,像是……就像受过专业训练一样——警察抓捕他的情景,他一定在脑海里演练了成百上千遍了吧……”

    “等等,”吴端道:“我记得,你从墨城回来的时候受伤了,我问你怎么伤的,你说碰见打群架的,上去制止……”

    “我骗你了,就是那次抓捕任务受的伤。”

    吴端点点头,李八月继续道:“我刚刚冲到院子门口,还没进去呢,就看见嫌疑人已经从躺椅上一跃而起,还把砍刀抽出来了。

    我是第三个往里冲的,前面两个,一个是我师傅——特别沉稳的老刑警,一个是追逃地赶过来的带队刑警,张得挺壮。

    他俩很有经验,反应也快,看到这情况,赶紧停下脚步掏枪,两人一左一右闪开了,正好把后头的我露出来。

    而我……我反应就慢了一步……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被嫌疑人劫持了。”

    “你被劫持了”吴端深吸了一口气,“这些事你都没跟我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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