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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无可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形骸

    “我……丢人啊!我当时被吓得——一点儿不夸张,就差尿裤子了。

    嫌疑人一只胳膊勒住我脖子,只留一点儿呼吸的余地,砍刀架在我肩膀上,离脖子上的动脉1厘米都不到。面前是两个警察黑洞洞的枪口。

    我当时……真的特别怂,直接开口求我师傅,让他救我,我还求嫌疑人,千万别伤我。

    我应该还说了类似‘放你走’‘保证你安全’‘他们不会追查你了’这样的话……”

    吴端张了张嘴。

    李八月摆摆手,示意他别插话。

    一旦被打断,李八月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是有勇气说出真相。

    “当时,我师傅看我实在太害怕了,怕出什么意外,就跟嫌疑人谈判,他们收了枪,让出了门口的路,甚至,还听从要求为嫌疑人准备了一辆车。

    只有一个条件,我师傅要求换我——他去当人质,把我换下来。

    我真不是东西,当时满心里想的都是赶紧换,我一秒钟都受不了了,巴不得赶紧逃回家大哭一场去。

    现在想想,我师傅都五十多岁了,一辈子不知抓了多少坏人,原本再干几年就该退休了,可是……就因为我,我胆小懦弱,他……他就……牺牲……

    他是替我去死的啊!你说,我是不是最差劲的人”

    吴端问道:“怎么就牺牲了”

    他只希望这讲述能快点结束,好让李八月少受些折磨。

    “我师傅想趁换人的时候把他制服,可是……毕竟年纪大了,身手没那么快了。

    而我……我当时吓得站都站不住,别说跟师傅配合了……

    最后,嫌疑人是抓住了,师傅也受了伤,腹部被捅了两刀。

    送医院的时候,师傅还跟我说没事儿,以前受过更重的伤。

    我真以为不会有事儿,可谁能想到……他在抢救室里,没挺过来……可能……可能是我们那小地方医疗条件差吧。

    我真的……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老婆半瘫,好多年了,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凭着那点死工资,照顾老婆,拉扯孩子,好不容易——他儿子跟我一样大,大学刚毕业——好不容易熬出头,总算能享一享后辈的福了,却被我害得……”

    明白了大致经过,吴端道:“你的履历里没有这件事,家里花钱了”

    李八月点点头,“赔了钱,又托关系把我的实习记录给消了,我回墨城,假装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跟你一块儿找工作。”

    李八月肩膀剧烈颤抖着,他抬手捂着脸,似乎是无法面对,眼泪从指缝里往外淌。

    吴端给他递上纸巾,“想听听我的看法吗”




第三十一章 暗流(6)
    “不用安慰我,真的,我清楚,太丢人了,警察的脸都让我丢完了。

    我经常想,要是换成你,你怎么做你八成跟电视剧里的英雄一样,让同事们别管你,以抓捕逃犯完成任务为主,我知道你会这么干。

    你看,咱们的学校、工作履历都差不多,可我就是不如你……

    你知道咱俩的差别吗

    你有信仰,亚圣书院的案子,你能惦记这么多年,说明你心里还相信着点什么。

    可我不一样,我就是个——用现在的话来说,大概就是个考试型人才。

    我读公安大学,仅仅因为考了能读公安大学的分儿,我当警察,仅仅因为读了公安大学。

    我就是个普通人,你明白吗上了个自己不太了解的大学和专业,参加工作,到了一定年纪就结婚生孩子,跟所有浑浑噩噩的普通人一样。

    跟你说实话吧,其实,孩子没了,我心里……我说不上来,可我清楚,没那么难过,真的,因为生孩子对我来说更像个任务。

    任务完成了,之后还有一大堆麻烦事,我根本就没做好准备,也不知道该怎么准备,只能……只能模仿着想象中好爸爸的样子……

    孩子没了,除了难过、可惜,我还……我还觉得如释重负……

    你看,我就是个人渣!没错!人渣!我根本就不配有一个幸福的家,老婆孩子……我怎么配我把别人家搞得分崩离析……”

    能看出来,这些话真的在李八月心里憋了很久,他的语速越来越快,倾诉的**在这时得到了充分满足。

    无疑,吴端是个好听众,等李八月说完了,他才道:“11年了,我以为自己有点了解你。”

    吴端摇摇头,“谁不怕死我也怕,我死了,农村的老爹老娘怎么办

    同样的情况发生在我身上,我也不可能好到哪儿去,电视里的英雄……呵,反正不会是我。”

    吴端伸手拍了拍李八月的肩膀,“我不知道怎么劝你,或者说,该不该劝你,你有责任……一条人命,一个家庭,因为你毁了……我拿你当兄弟,就跟你说实话,我觉得,无论你受多少良心谴责,都是应该的。”

    “也就你会这么说,听两句实话,真踏实。”

    “可话说回来,去替你,终究是你师傅的选择。”

    李八月痛苦地闭上眼,摇了摇头,“我要是勇敢点,师傅就不用换我了,说不定……会有更好的抓捕时机。

    再或者……我能跟师傅配合一下,毕竟两个人的力量……”

    吴端打断他道:“那是七年前的事,你师傅已经死了。”

    “是啊,是啊……”李八月喃喃地重复着。

    “我认识的李八月,虽然每次抓捕行动不会冲在第一个,但绝对第一个给我支援,我可以放心把后背交出去。

    跟我的冒进相比,你更能拿捏那个‘度’。

    你不是不如我,而是我们本来就不一样,所以才能配合默契。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我不知道那件事让你如此纠结,如此自我否定,也不知道……每次抓捕行动,都是往你心里捅刀子吧”

    “正如你说的,那是我该受的。”

    “有时候时间也不能改变什么,你师傅的事,别忘了它,记住其实挺好,它会提醒我们:别再犯错了。”

    李八月深吸了几口气。即便生性懦弱,有了这么长时间刑侦工作的锻炼,他也摸索出了一套办法,迅速控制情绪。

    他冲吴端点点头,意思是他没事了。

    吴端便继续问道:“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出的事吗”

    “7月30号,2010年7月30号,当天傍晚8点一刻出的事儿,过了12点,31号凌晨的时候,我师父宣布死亡。”

    “那之后呢你在宛城一直停留到8月26号,这期间你都在干些什么”

    “出了事以后……嗯……当晚追逃地赶过来的刑警突审嫌疑人,什么都招了。第二天那些刑警做了事故报告,就把嫌疑人押走了——本来我师傅受伤,也不是人家的责任。

    然后……局里一轮又一轮的调查。

    刑警牺牲,这是大事儿,省里还下了份文件,所有相关人员挨个述职。

    我作为主要相关人,不知道被问了多少遍话……还有那么几天,我被单独隔离,勒令呆在市局不准回家……反正我印象里,每天都有谈话。”

    吴端的眼睛里有精光闪过,“这些事都有记录吗”

    “当时是有的,可是……我接受调查的时候,我父母也在托关系……最后的结果你也知道,能把我的实习记录都消了,恐怕那些文件……”

    “证人总会有,我打算去一趟宛城,走访当年的知情人,”为了调节气氛,吴端又加了一句:“终于能尝尝你推荐的臭豆腐了。”

    李八月笑笑,像是配合吴端为了调节气氛而做出的努力。

    “我能问问吗,”李八月道:“为什么查这些事”

    “不在场证明,我要找到你七年前的不在场证明。”

    “看来我真被牵扯进案子里了,哪件案子的不在场证明跟亚圣书院有关”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那罪名可比胆小失职严重得多,但我保证,查清事实,谁也不能冤枉你,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放宽了心好好养病。”想了一下,吴端又道:“还有,这次去宛城,是我的个人行为,我只偷偷的调查,伯父花钱帮你抹去实习记录的事,应该不会曝光。”

    “你……打算帮我瞒着”

    “你是个好警察,不该被毁了,至少,不该被我毁了。”

    李八月突然抓住了吴端的手,摇头道:“别,别这样,以破案为主。我已经犯过一次错,因为我个人原因害我师傅送命,不能再错一次啊!”

    吴端点点头,“某人刚才还说别人是英雄,自己不也一样纠错需要的不是一时的勇气,你或许要为此付出代价。”

    “我知道。”

    ……

    病房外的长椅上,闫思弦静静玩着手机,吴端从屋里出来,他抬头笑笑,问道:“要去宛城吗”

    “没必要。”

    “哦”

    “我记得上大学的时候,有个低一届的学妹,是李八月老乡,毕业以后听说是回宛城工作了,找她帮忙打听,比咱们人生不熟的瞎跑要好。”

    闫思弦大了个哈欠,“没劲,我还以为能公费出差呢。”

    “你那么有钱,想去哪儿还不是说走就走用得着在意局里那仨瓜俩枣的”

    “勤俭持家嘛,我的原则是,能占公家便宜,绝不自己花钱,毕竟还要攒老婆本呢。”

    “握草,你这是**裸的炫富吧。”



第三十二章 逆水行舟(1)
    三天后,吴端所说的学妹发来消息,消息内容只有十几张照片。

    照片所拍的是一些文件,读下来却让吴端十分振奋。

    那是一份询问笔录,被询问人正是李八月,而日期是2010年8月20日。

    笔录的最后一页还有李八月的签名。

    除此以外,学妹还向一位当年负责做笔录的文职警员打听了消息,据称,事发后李八月几乎每天都在接受审查。

    “离开怎么可能他得保证随叫随到。”

    这是那位文职警员的原话。

    “没事了吧是不是能证明……八月没事了”吴端生怕有什么纰漏,紧张地看着闫思弦。

    “没事了。”闫思弦道。

    吴端给学妹回复道:欠你个大人情,什么时候来墨城,招呼一声,请你吃饭。

    等吴端放下手机,闫思弦道:“八月没问题,那张雅兰……”

    吴端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张雅兰也未必就有问题,毕竟,她曾经是受害者,还失忆了,她一定恨死那个将她送到蛇窝子里的人了,所以,复仇、孩子这些事很容易让她联想到那个坏警察,你知道,人的记忆有时候是具有欺骗性的……”

    “你这是在安慰我还引用理论”闫思弦毫不掩饰一脸的嫌弃。

    吴端无奈地摊手,“八月说,我一点也不擅长安慰别人。”

    “我看也是,”闫思弦笑笑,“不过还是谢了。”

    闫思弦想了想,又道:“不用担心,其实张雅兰的事对我的打击没有想象的大,可能……连她死了的心里准备我都做了那么多年,眼下无论什么事,我都能接受。”

    吴端道:“可是,最坏的结果未必是死。”

    “我明白,只凭一句话,她就把局里搅了个底朝天,如果她真跟那些疯子有关系,那太可怕了。”

    “你想过她的目的吗”吴端道。

    “是接近我,还是……”

    “所有,自她出现以后,她的所作所为……”

    “太笼统了,她的一切都太笼统,而且,不能仅仅听她说……我需要一个切入点,不过,已经有方向了。”

    “什么”

    “胖子,我之所以跟张雅兰重逢,是因为胖子组织的那次聚会,他把张雅兰介绍给我的,他俩是怎么认识的,我要去问问。”

    吴端表示费解:“这么长时间了,我以为你早问过那胖子了。”

    “没机会啊,”闫思弦道:“也不知道谁把消息透露给娱乐记者的,嫖娼被抓的照片上新闻了,胖子出国躲风头去了,电话不接,消息也不回,估计是——因为连累了我,怕我找他麻烦吧。”

    “你这么厉害呢啊”吴端道:“那你上新闻了没”

    “主要就是我啊,那死胖子,谁乐意报道他,他是蹭我热度。”

    握草!吴端只觉得心中一万头某兽呼啸而过,不要脸!这小子太不要脸了!

    “有人给我透露消息,胖子今儿回国,我打算好好给他接风洗尘,怎么样,吴队长,有兴趣吗”

    “你这是……让我参加你们资本主义的腐朽聚会”

    “可以理解,吴队长赏光吗”

    “赏什么光啊”貂芳走进重案一组办公室:“你俩越来越神秘了,人也见不到,不带这样的,搞小团体啊”

    这次换吴端一脸嫌弃:“谁跟他搞小团体,貂儿,说实话,是不是想我了”

    貂芳:“滚滚滚。”

    闫思弦:“我无所谓,女士高兴就好。”

    貂芳立即对吴端道:“你看看人家小闫,思想觉悟多高,再看看你,注意你的言行啊,对得起你这张娃娃脸吗”

    吴端气不打一处来,这俩人故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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