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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无可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形骸

    “没打中,人没事。”

    风声使得那浑厚的声音断断续续,能听出来,对方正在狂奔。

    “站住!再跑开枪了!”

    吴端听到那浑厚的声音吼着,心提到了嗓子眼。

    “哪个方向我们去堵!”吴端大吼。

    砰——

    “喂喂……喂!!!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扭打叫骂声,吴端大急,瞪着眼四下张望,真真是睚眦欲裂。

    断了联络,闫思弦只能凭借枪声判断大致方向,车不敢开得太快。

    终于在一处路口看到一个身影迅速跑过,几人下车就追。

    那身影回头看见几人,不明来意,愣了一下。

    吴端大喊:“墨城来的!警察!”又遥遥晃了晃警官证。

    那人冲几人一招手,意思是自己人,让他们跟上。

    跑了约莫四五百米,眼看就要进一处城中村了,只见一人正从地上往起爬,见后援来了,赶忙道:“不用管我,没事没事……那边!他往那边跑了!”

    听声音,正是刚刚跟吴端通话的宛城方面行动负责人。

    吴端率先向他指的方向冲去,顾不上打招呼,只在擦肩而过时相互点了点头。

    这一跑,就跑进了城中村,小路四通八达,只跑了一两百米,吴端就觉得不好,人已经跟丢了,根本不知道该往哪边追。

    冷静!冷静!

    不能像只没头苍蝇。

    他强迫自己停下脚步,问一同追来的宛城刑警道:“李八月是去吴东临家了”

    “是,发现我们的埋伏,扔了手包就跑,我们在他手包里发现了四万多现金。”

    “他就是来送钱的,”吴端焦灼地踱着步,“他有没有说什么只字片语也算。”

    “一个字都没说,一打照面直接就开枪,特果断……”

    “他还要往哪儿逃还能往哪儿逃”

    吴端知道得不到但,却还是问了出来,这问题堵得他呼吸都不大顺畅。

    “他好像对这片地形很熟悉。”闫思弦道。

    宛城刑警道:“你们还不知道吧,当年老吴就是在这附近牺牲的,听说李八月每次回墨城,都要来这附近转转。”

    “墓地!”

    “吴东临埋在哪儿”

    闫思弦和吴端异口同声。




第六十三章 死局(3)
    凌晨4点半,东方虽还没泛白,天却已经黑得不那么浓稠了,即便在缺少路灯霓虹的郊区墓园,吴端远远看见一辆银色轿车的车顶在杂草中冒着头。

    刑警们悄悄下车,向那银色轿车摸去。

    说是墓园,显而易见并无规范管理,杂草丛生,不时有几声奇怪的鸟叫虫鸣,蛾子扑棱棱扇着翅膀,四下乱飞,有的甚至张牙舞爪地直往人脸上撞。

    然在这种环境下,难免觉得不舒服。

    终于摸到了车前,一番小心翼翼的探查后,终于确定车里没人。

    有宛城刑警向着一个方向指了一下,示意那就是埋葬殉职民警吴东临的地方,让吴端等人跟上。

    几人更加小心地摸过一座小山头,隐隐约约看见一座坟前有个坐着的人影。

    几人互相使着眼色,正欲再往前摸两步,却听那人说话了。

    “吴端,是你吗”那人问道。

    是李八月了!

    吴端示意其他人别轻举妄动,独自起身,向前走了二十余步,恰好站在众人和李八月中间的位置。

    “八月,跟我回去。”吴端道。

    “两条人命,”李八月道:“你清楚,回去也是个死。”

    吴端沉默片刻,问道:“为什么对他俩动手”

    “他们害死孩子,不该死”

    “你有证据”

    “呵呵,”李八月笑了,“不就是因为没证据,你才拿他们没办法吗现在好了,我全帮你解决了。”

    也不知是他真的想开了,还是他想故作轻松,这时候还不忘调节气氛道:“你多久没睡个好觉了好好歇歇吧,明天去老东街,那儿的沈记炸货你一定得去尝尝,我跟你说的臭豆腐就在那儿。”

    “弟妹担惊受怕的,还有你父母,你好意思横着回去见他们”吴端怒道:“我告诉你,我不会给你收尸的……”

    “你就不能喊回嫂子”这回,李八月的笑十分舒心,“你听我说,我不怕回去熬程序挨枪子,真的,可我不能让家里人陪我熬,你见过死刑犯,知道那种绝望,你想让我也那样

    你嫂子还年轻,也没有拖油瓶,父母都有退休工资,所以我更不能回去,你明白吧回去了,当年抹除实习记录的事儿,连我爸都要受牵连……”

    吴端眼看着一个人影静悄悄摸到了李八月身后,天色更浅了些,足以让他一眼看清,那人就是闫思弦。

    就在闫思弦露头的瞬间,李八月突然抬手举枪,指向自己的太阳穴,“抱歉,这次要给你添麻烦了。”

    吴端毫不犹豫地抬手就是一枪。

    砰——

    李八月举枪的右臂被子弹冲击得猛烈抖动,枪脱了手。

    砰——

    脱手前一瞬,还是打出了一发子弹,子弹近距离擦着他的额头飞过,登时额头上就流出了鲜血,但近处的吴端十分确定,那只是擦伤,若是偏个一厘米,就有生命危险了。

    啪——

    李八月的枪落地,众人心下皆是一松。

    可就在这时,吴端却看见李八月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意。

    他不持枪的左手飞快地抬起,直指自己的喉咙。

    “别!”

    吴端没有把握,不敢再开枪,大步冲向李八月。

    闫思弦的速度比他更快,转眼已将李八月扑倒,双手死死抓住了李八月的左手。

    血迅速从两人交叠的指缝间流了出来,根本无从分辨究竟谁受了伤。

    “啊——”李八月发怒狂吼,用尽浑身力气,把自己的脖颈凑向两人交叠的手。

    有约莫两三厘米长的玻璃碴,闫思弦的手没能将其包住。

    闫思弦在地上又滚又蹭,使出浑身解数,避免李八月凑近玻璃碴。

    “是他逼你这么干的!”闫思弦突然低声道。

    李八月一愣,力气卸了一半。

    吴端终于冲上前来,扑在李八月身上,将他死死按住。两人合力掰开他的手,一截十余厘米长的玻璃碴落地。

    李八月终于不再挣扎,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突然对闫思弦道:“你说错了,我自愿的……你也逃不掉。但你能比我强吧啊你能吧……”

    转而又对吴端道:“对手是你啊,我怎么能不做两手……呃……”

    他声音停顿了一下,紧接着是剧烈的抽搐痉挛。

    “抗毒素a!是抗毒素a!”吴端大吼:“医院!打120!叫大夫!快啊!”

    “要……要是……没杀……就……好了……哎……”

    ——————————

    运尸车辆是和墨城警方一道赶来的,荒无人烟的坟地突然间无比热闹,蒿草很快被踩塌了一大片。

    搬完尸体,貂芳抹了一把眼泪,咬牙道:“我早做好心理建设了,无论哪个战友躺上解剖床,我都得完成工作……”

    她摇摇头,“没用,不行……我干不了……这次真的不行……”

    吴端揽住她的肩膀,一下一下顺着她凌乱的卷发,“没事,没事……”

    因为感同身受,所以找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有法医汇报道:“在吴东临坟前发现一只碎的啤酒瓶,李八月企图用来割喉的玻璃碴,就来自这个酒瓶,酒瓶内壁有少量液体残留,初步推断李八月将抗毒素a溶进啤酒,并喝了下去,具体结果需要进一步药检。”

    “吴队,这是李哥的手机。”有刑警将一只证物袋递给吴端。

    吴端机械地接过,愣了足足半分钟,才意识到那是什么,他似乎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是凭借多年来的办案习惯,解锁了手机。

    一段视频硬生生拽回了他的思考能力。

    “那个警察叫李八月,我认得他!”

    “替你报仇可以,但……”

    “放心,我答应的事从不反悔,你只按我说的做,我就放人。”

    “好,李八月我想办法解决。”

    “解决他不,他不是快有孩子了吗再等等……”

    视频到了这里戛然而止,因为拍摄角度和逆光的原因,只能看到许阳的后脑勺,张雅兰的脸倒勉强能看清。

    能看出来,视频的拍摄地点,就在许阳位于福利院的房间里。

    三天前,一个陌生的微信号将这段视频发到了许阳的手机上……

    天阴沉沉的,起风了。

    风压得蒿草抬不起头来,犹如受尽了折磨的人,只能发出呜呜的悲鸣。

    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宛城的刑警们知道梅雨季节就要来了。

    吴端眯眼看着天,乌云太厚,他看不到太阳。

    回程路上。

    闫思贤的手受伤,一根小拇指险些被玻璃碴沿关节切掉,好在伤口处理得及时,指头保住了。

    他的手上裹着厚厚的绷带,像两只熊掌。

    吴端开车,闫思弦坐在副驾驶位置,车上只有他们两人。

    闫思弦抬了抬手,“这能算是回答吗”

    “什么”

    “你问还能不能信我,这算回答吗”

    “苦肉计”吴端问道。

    “你见哪个亿万富翁舍得自己扮演苦肉的我们惜命着呢。”

    吴端不理他的贫嘴,“归根结底,你跟我耍脾气,是因为我看出来你跟那些人有关系。”

    “别太骄傲啊小吴同志……不用想着从我这儿问出更多信息,至少现在不行,我也是受害人,我比谁都想把他们揪出来,只能告诉你这些。”

    “李八月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跟他说了什么”

    闫思弦没回答他,沉默了一会儿,岔开话题道:“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跟赵局交代吧。”



第一章 福音(1)
    闫思弦用“熊掌”费力地翻着桌上的一份案宗,接连翻了五六下,还是没将封面翻开,他不信邪地鼓起腮帮子去吹。

    吴端拎着早点进屋,伸手从闫思弦嘴边拿过案宗,看了一眼,“失踪现在连失踪也往市局报没死人的不归咱们管,不知道吗”

    “你看看失踪者名字。”闫思弦道。

    “兰向晨……怎么了”

    “兰这个姓很少见,所以我有印象。”

    “你认识这个人”

    “兰向晨,知名药理学者,中国医学科学院药物研究所副所长……类似这样的头衔,他还有十几个,足以证明这个人对国家的价值等同于大熊猫。”

    “你还关心医学领域”

    “你误会了,他是诺氏药业的特聘科学家,专门负责新药研发的攻坚,而诺氏药业……”

    “你家有投资”吴端问道。

    四个月接触下来,当闫思弦告诉吴端“xx是我家的”“我家是xx的大股东”“xx拿了我家的投资”,他已经不会再表现出诧异,甚至还学会了抢答。

    闫思弦点头,一脸的“孺子可教”。

    而吴端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一边翻看着案宗,一边道:“报案人是兰向晨的儿子兰家言,这报案内容……也太诡异了……”

    闫思弦站起身,举着一双手,“过来点,我也看看。”

    吴端干脆向他陈述道:“据兰家言说,他随一支援非医疗队,历经半年时间,辗转了十几个赤道国家,通讯不畅,条件艰苦,并不是每天都能跟父亲兰向晨联络,但父子俩因为都从事医疗行业,还是会保持大约每周一次通讯。

    17天前,也就是5月1日,兰家言最后一次电话联系父亲,两人通话大约15分钟,之后他就跟父亲断了联络。

    前天兰家言回国,问遍了家中亲戚、熟人,找遍了父亲的工作单位、可能停留的实验室、公司,一直没消息,昨天一早报了案。

    因为失踪的是国家级的重要科学家,分局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展开调查摸排,走访了兰向晨经常出现的地方,可是,你能想象吗最后一个见到兰向晨的人是他的学生,而这名学生最后见到兰向晨,也是在5月7号——也就是10天前了。

    7月5号之后,他人失踪,手机失联。

    一个医学领域的重要人物失踪10天,他的学生、同事、领导,竟然没一个人找他,大家好像……都没发现似的,你说诡不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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