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偏执的他[八零]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咚太郎
手指着隔壁。
“啊……”
很轻很微妙的一声。
王君吊起眉稍,“想起来了?”
还是摇头。
原先的阿汀脾气坏透,自以为是村子里最好看的女子,长大要嫁到城里去,继续做县城里最好看的阔太太。这脏兮兮臭烘烘的小怪物,是她最瞧不上眼的废物。
事实上,除了拥有同样理想的阿念,村里又有哪个是她真正看得上眼的?
至少面前这个王君不是。
但现在的阿汀一无所知。她以为原来的阿汀与隔壁少年有过传奇性的过节,只是小说没写到。她好奇,反过来问王君:“我以前为什么那样叫他啊?”
我咋知道关我屁事。
本要脱口而出的,触碰到阿汀柔软乌黑的眼眸,硬生生拗成三个别扭的字:“不知道。”
阿汀稍有失落,又问:“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知道个屁!
王君抓抓头皮,莫名其妙的难为情,说不出这个屁字。还因为她竟然回答不上她的问题,对不住她那副期待的表情,感到郁闷。
“怪物就是怪物,要什么名字?”
“我妈该喊我回家吃饭了,走了!”
王君如临大敌,丢下煤炭夹子,强装镇定走出大门。旋即逃回自己家去,心想这个阿汀怪得很,盯得她不会说话!
“阿汀!”
劳作一天的林雪春回来了,远远闻到香味,还以为隔壁老王家有什么大喜事,走近才发现是自家的菜香味,丝丝缕缕妙不可言。
林雪春大步跨进门槛,瞧见阿汀正静静站在昏黄的灯光下。细碎的发丝垂在脸庞,她凝望着一碗丝瓜蛋汤,心思走得很深。
“傻看着干什么?还能看出花来不成?想吃你就吃了,记得留一半给你爸。”林雪春误会了,“谁送来的?你王姨还是外婆?”
阿汀神秘地笑笑,不好意思邀功。
前两天还吵吵嚷嚷没完没了,今天光是笑,话那样少。林雪春动作一顿,走近自家的铁锅,手指头一掂,热的。
旁边还有盘色彩艳艳的酸辣土豆丝。
事情太不对头了,她猛地抬起头,紧紧盯着阿汀。
治愈偏执的他[八零] 第3章 娘俩
林雪春侧坐在门前,横眉冷对着一桌子好菜,冷不防地发难:“脑瓜儿不疼了?”
阿汀剥了一半的红薯,手停下来,清澈的眼眸望着她。
“只有一点疼。”
“还存着心思想吃肉?”
“不想。”
“想进城?”
“不想的。”
林雪春拿起桌角的语文书,胡乱地翻几页。
年少做幺妹那个当儿,她的功课数一数二。但这本书里识得的大字寥寥,刹那间有点儿恍惚,究竟是她不认字,还是字不认她了?
也罢。
许是命不认她,天上的如来佛不认她的。
慎重地放下课本,林雪春语气加重:“趁你爸不在,咱们娘俩敞着大门说白话。你心里头还有什么小算盘,别再藏着掖着,说出来叫我听听。”
阿汀察觉到字里行间的怀疑,放下红薯,很多措辞在脑袋里小心地组合。
“快说话,别和你爸似的粘着嘴皮!”
小小的一段沉默,林雪春突然来的火气,拍桌而起:“不说拉倒!”她拿后背对着阿汀,身形走样,口中骂骂咧咧。
“我不用去看病,也不要住在城里的亲戚。”
“我会争气的。”
阿汀说话的方式比旁人慢,一字一字细细地咬着,既清晰又坚定:“我会把身体养好,考上好高中,不给旁人看笑话的。”
林雪春狠狠地一愣,迅速明白,她昨天夜里的一番肺腑之言,那样的窝囊的样子被瞧见了。做闺女的阿汀一夜长大,与她当年的经历是如出一辙的。
阿汀。
她那娇惯坏了的女儿阿汀。
林雪春无声抹了一把脸,回头还是凶的:“会考多少分来的?”
阿汀看过帆布包里的试卷,老实回答:“四百分。”
“宋婷婷考得五百六十分,她妈屁股都翘上天了,扭胳膊扭脸蛋的到处摆弄,照样不敢提中考的事。”
“什么是好高中?县城重点高中才叫好,我这做亲妈的都不敢想,亏你敢说。”
林雪春拿手指戳一下阿汀的脑袋:“小鸡崽子瞎扑腾,飞不了半米高,再摔个满头包。”
她说话恨有意思,隐隐藏着一种泥土味道的诗意。阿汀弯着眉眼笑,又被不轻不重地戳一下:“笑笑笑,光知道傻笑。后天就是中考,考不好看我怎么抽你。”
“我打听好了,柳枝抽得最实在,王君每天被她妈抽得嗷嗷叫唤,你是没听过——”
话未说完,隔壁的隔壁传来惊天动地的叫声:妈妈呀我真错了!轻点打吧!
多么恰到好处的示范呀。
这屋里头的母女俩对望两下,笑了。
伴随着王君唱戏般的求饶,林雪春吃掉半碗白粥两个红薯,龙卷风似的扫掉许多菜。阿汀吃得不多,细嚼慢咽。等她吃完,林雪春早已洗完澡。
阿汀也要洗。
三户人家共用一间两平米大的卫生间,小小的,胜在干净透气。
花洒沐浴露当然没有,林雪春端来一盆温水,是白天在太阳底下晒透了的。皂角味道淡淡的,洗完澡走出去,经过凉风一吹,满身的舒爽和清香。
天彻底暗下来,灯泡亮起来,阿汀再次翻开书本。
“行了行了,用功不急这一时半刻的,别把眼睛看坏了。”林雪春满身疲惫,随口叮嘱阿汀早点睡。
阿汀问起爸爸。
“肯定又帮酒厂的弟兄守夜去了,他就这幅德行。别人家的事全当自己的,在自家反而不吱声。”林雪春不耐烦地说:“留着饭菜就行,他自己会吃。”
说完睡觉去了。
阿汀继续看书。
八十年代有很多不方便,但最大的好处是不疾不徐。没有飞驰而过的车水马龙,没有喧嚣的灯红酒绿。时间慢慢地流淌,微风卷着发丝,蝉鸣此起彼伏,与细密的蛙声融为一体。
无数灯关掉了,无数的村民睡去了,日暮村里剩下最后一盏等候的灯,遥遥指引着未归的人。
宋于秋终于回来了,犹如骆驼般半拉着眼皮,看着女儿张罗饭菜,
他知道林雪春是世上顶好的媳妇,无论多穷,她有本事把穷日子过得红红火火。非要说美中不足,便是万年没有长进的厨艺。
夹一筷子的土豆丝,入口咀嚼,微酸微辣,滋味无限。
“你做的?”这是他今天对女儿说的第一句话,却没看她。
阿汀点点下巴。
吃完饭,宋于秋三两下收拾掉碗筷,动作娴熟。他打了两盆水放着,阿汀看出艳粉色的塑料小盆是自己的,道谢之后刷牙洗脸。
她踩上楼梯的时候,宋于秋还没睡。
沉默寡言的父亲坐在门槛上,遥望一轮残月,不知道在想什么。
背影寂寥。
宋于秋好晚进屋,林雪春翻个身,背对他说:“我要带阿汀上城里的医院。”
这事提了不止两三回,她常常固执得让人头疼。
宋于秋合上眼皮,浑身酸痛的肌肉沉下去。
“你听到没有?”
他不喜不怒地回:“不算生活费,冬子明年学费和住宿费加起来,一百二。”
这年头普遍三十块钱的工资,国有企业五六十顶天。他们夫妻俩不怕苦累,但这房屋是爸妈的,租钱照样给,并且只许多不准少。
打碎牙齿往里吞,对外说成尽孝钱,不得不留给长辈一份牛气。
儿子在外头上大学,身边总要带点钱。女儿花花心肠,别人家有什么好东西,她非要不可。上下两辈压下来,他们俩成了夹缝求生的砧板肉。
手头留着三十块钱以备不时之需,后院埋着两百块钱,远远不够儿女日后的聘礼和嫁妆。
林雪春也明白这个理,对着墙壁盘起手,咕哝着:“阿汀过两天就中考了。我明天打一条排骨来,再买两瓶维他奶放着。”
原来是挖好的陷阱,医院去不成,至少要买肉买牛奶,不容许你反驳。
“家里麦乳精没了?”
“维他奶更好。”
维他奶是北城的特产。北城离日暮村十万八千里,这般可遇不可求的紧俏货,全县城找不出几处有。
日暮村西头有位大名鼎鼎的‘富小姐’,她开的杂货铺子里什么稀罕货都有,还比别处便宜。但名声不好。
“别被人瞧见了。”
宋于秋沉沉睡去。
半夜,月亮挂到半空,隔壁的叫骂声又起来了。
治愈偏执的他[八零] 第4章 寡妇死
仿佛隔着一层水膜,朦胧听到恶毒的辱骂。
“没有你这个扫把星,我就不会被赶出医院,压根不用回到这个破烂村子!”
“养你还不如养条狗,至少它还会摇尾巴!”
“他们说的没错,你是天生的怪物,竟然长这样的眼睛!转过去,别让我看到那玩意儿,不然我就拿榔头打死你,筷子戳烂你的眼睛!”
阿汀朦胧醒来,听到藤条划空的‘嗖嗖’声。
“过来,过来。”墙壁另外一面的大喊大叫,突然又变为轻柔的嗓音:“我讲故事给你听。”
“知道眼睛作孽的人怎样吗?”
“我们用开水烫过的针,挖出他的眼睛。嘴巴作了孽,就把他的舌头切成一小块一小块。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要作这么多的孽?”
“别用你那双恶心巴拉的眼睛看我!”
歇斯底里来得突然,去得突然。
女人换上清晰、冷静的语气,发音非常标准地说:“你想说什么?问我凭什么这样对你?我是你妈,我怀胎十月生得你这小畜生。但我这十多年都在后悔,怎么没把你给弄死?谁教你紧紧扒着我的肚皮的?把你丢在火车站的时候,又是谁教你抓着我的手指头不放?”
伴随着拳打脚踢的动静,外屋的林雪春没好气地大骂:“死王八羔子,你他娘的再嚷嚷两句,老娘扒了你的皮!!”
如此洪亮有力的大嗓门,几乎要震碎屋顶的瓦片。
隔壁的女人终于静了一刻,低低的呜咽声若有似无。
阿汀完全清醒过来,掀开薄被穿上拖鞋,走出房门便被叫住:“你干嘛去?”
“上厕所。”
“房里不是有夜壶么?”
阿汀很少撒谎,咽喉正在努力酝酿谎言,宋于秋忽然沉默地起身,披上一件短袖的麻布衬衣。
林雪春见状便闭上眼睛,发一句牢骚:“死寡妇,明早看我不找她算账。”
楼梯吱呀吱呀,宋于秋先走下去,阿汀隔着不长不短的距离,小心地跟在身后。
取下大门的门闩,宋于秋双手插在裤衩兜里,止步于共用厕所边。
阿汀不是真的想上厕所,但也说不清自己想要干什么。她在里头站了一会儿,又出来,发现隔壁屋子的门微微开着。
“狼心狗肺的玩意儿,我辛辛苦苦,就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转世的妖怪!当初都把你扔河里了,怎么就淹不死你这个祸害?!”
新一轮哭天抢地开始了。
嘶哑绝望的斥责,斑驳墙壁上晃动的黑影。越是走近,越能闻到一股彻底腐烂的味道。
犹如古老的树木轰然倒下,根茎尽断,臭味扑面而来。
阿汀不自觉往那边走,稚嫩的肩膀却被身后的人拿捏住。
她回头,抬起乌黑的眼睛望着他。
深深的注视里带有孩子气的迷茫,在问:为什么抓我呢?
眼眸深处,依稀还有点期盼。
宋于秋干裂的唇畔动了动,低低地吐出两个字:“进去。”
冷硬又快速地把阿汀推进家门,他也走进去,插上门闩,将一切阻隔到外头。
阿汀被迫回到木板床上,拉起窗边挡光的粗布,发现外面好黑。
月亮被乌云遮盖,星星尽数黯淡。
这也是个彻底腐烂的夜晚。
抱着腿,下巴埋在双膝中,眼皮一上一下,两排睫毛相触又分。
她听了很久很久,始终没有听到少年的丁点声音。
连闷哼都没有。
而外屋里的宋于秋,胸膛内的心脏泛起苦涩。
薄被之下,他细细摩挲着自己只剩一小截的小指头,往事重重袭上心头。最终垂盖上眼皮,藏住沧桑的眼珠。
日暮村渐渐归于平静,直到清晨四点的微光降临,村支书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寡妇死了。
除了被追债,阿汀第一次瞧见这么多人。
男女老少聚集在不大的庭院之中,手指头指来指去,嘴巴开开合合,吐出各式各样的话来。
“肯定和村支书有那么点龌龊事,不然这么多人家,干啥偏要死在他家门前?”
“吊死的?”
“可不是。”中年妇女挤挤眼睛,表情既嫌恶又兴奋,“我都瞧见了,一头黑黑白白的头发放下来,差不多到脚腕。穿着大红裙子,脑袋吊在素白的长布条里。两脚还套着她姥姥留下来的红绣鞋……”
“说得我青天白日打哆嗦。”
身旁的女人连忙扇扇手,打断:“支书他媳妇儿没事吧?”
“这能没事?换你你能没事不?可不得吓掉半条命!”
再次强调:“我都亲眼瞧见了,支书他媳妇儿端着木盆出来的,抬头对上阿香的脸,整张脸一下全白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抹着眼泪大叫自家男人。河边那个风吹过来,膝盖被阿香的脚尖碰到,当场两眼一翻,晕了。”
“支书他媳妇平时多洋气一人,我还以为有什么了不得。”
“要不是老村长让开会,真该带你们去瞧瞧!”
前头的老人看向静默的房屋,不大有把握地问:“阿香是不是有个娃娃来着?”
“有有,眼珠黄橙橙,成天和猫混在一起的小子。”
小孩煞有介事地进行抗议:“那是怪怪猫!”
挨了一个巴掌:“怪你个头,回家吃饭去。”
妇女又起劲地说起来:“这阿香小时候家里穷,十五岁托人带去大城市打零工的。不知怎么读上书……”
七零八碎的言语,逐渐拼凑成完整的故事。
上吊女子名为阿香,打小捧着书本不放,外出打工遇贵人,成为六十年代为数不多的大学生。后来由于家庭成分好,又拿到军队护士的活儿。
她曾是全村的骄傲。
七十年代末,阿香拉着十来岁的男娃回乡,起初只说是自己好心捡来的小孩。直到夜里发疯,无意间说出实话:这是她亲生的儿子。
当时谁都弄不清楚,这些年她经历什么,娃娃的亲爸是谁,母子两个又是如何躲过十年浩劫的。村里的长老与干部轮番盘问,老祠堂开了又开,阿香始终咬紧嘴唇,半点风声不愿透露。
阿香未婚生子,以及她不明不白的儿子,这个状况本该申报上头的。然而阿香妈拿出全部家当备礼,一家一户送过去跪过去,百般哀求动摇人心。
日暮村世代封闭,左邻右舍往上数十代,多少有着亲厚的血缘关系。念在阿香妈那份做劳苦的心,阿香母子最终成为整个村子共同的秘密。
即使除去眼罩,发觉阿香儿子那双诡谲的眼睛;即使阿香妈去世,即使阿香日渐痴傻疯癫,村民们依旧不约而同地,守护着这个秘密。
故事说到大半,前头叫道:“老村长和村支书来了。”
一下把众人的注意力引走。
胡子花白的老村长走在前头,其次是灰头土脸的村支书。两人身后又有人抬着竹竿子,白布起伏,几缕发丝垂落在地。不消问,盖的自然是阿香的尸体。
村支书发觉大伙儿诡异的目光,怒目一瞪:“你们一个劲儿看我干啥?”
“阿香前些天托我办事,非要把她儿子的户口给办上,还要姓陆。这户口又不是我一人说了算,她连孩子爸是谁都不肯说,办什么办?我推了,她说还会找、他娘的谁晓得她这样找我?”
他青红一张脸,掷地有声:“你们听好了,谁都不准在背后编排我和阿香。不然被我听见,和你们没完!”
原来是这么回事。
真的只是这么回事?
“好了,先说说阿香的事吧。”
老村长一言断绝所有似是而非的揣测。
“阿香家里头什么状况,咱们做乡亲的心里清楚。我也知道你们和阿香处不好,但好歹是日暮村的人,人已经没了,我琢磨着,大伙儿有钱的出点钱,有力的出点力,一块儿把后事办好。”
老村长拄着拐杖说:“我先出五块钱,你们看中不中?”
日暮村讲究辈分,老村长便是德高望重第一人,又带头出钱。无论出于面子或是情面,下面纷纷点头,纷纷应声。
老村长偏头去看村支书:“阿香那儿子,叫什么名儿?”
“陆……还有个什么来着?”
村支书语塞,在沙地上写下一个字来。
大伙儿左看看右看看,识不得这个字,只觉得笔画玄妙。
老村长摸摸胡子,转头对自家儿子发话:“你进屋瞅瞅,陆小子在不在里头。”
儿子撇撇嘴,不乐意动。
“不去?”
拐杖砸两下地面,村长儿子挠挠头,直犯嘀咕:“管妈还管儿,你是孩子爸不成。一大把年纪的瞎折腾,不怕叫人笑话……”到底还是走进去了。
公鸡母鸡喔喔叫,几十户人家静悄悄,只闻见里头传来的哀嚎。没三两下功夫,村长儿子撒腿跑出来,胳膊上多了几道血淋淋的长疤。
“我日他老母的鬼小子。”
他疼得直嚷嚷,朝老村长发火:“二话不说就动手,这是人干的事不?我都说了这小子有毛病,你不信,硬要我进去。你就这么一个儿子,想把命搭在寡妇儿子上?”
底下冒出窃窃私语。
“阿香的儿子抓人的呀?”
“又咬又抓,比后山狼狗还凶!”
“那小子偷过我家的果子!”
“你哪里来的果子?后山?后山又不是你的!”
“那那那还打过我儿子呢!”
“动作快得不得了,身边老有一只黑乎乎的猫跟着。”
“是怪怪猫!”
“黑的?”
“咱们村子什么时候出过黑猫?这小子保不准是什么脏东西转世。”
说得有鼻子有眼,得出结论:小祸害管不得。
老村长双手搭在拐杖上,摇头:“毕竟是咱们村的孩子……”
但如何处置才好?
他不语,陷入沉思。
人群之中忽然冒出一嗓子:“该叫林春雪搭把手呀!”
治愈偏执的他[八零] 第5章 王老婆子
“林雪春就住在隔壁,来去多方便!”
王老婆子捏住鼻子发出的瓮声瓮气,自以为人不知鬼不觉。然而还没来得及偷笑,突然被林雪春揪出人堆。
眼看大事不妙,王老婆子先声夺人:“我不过是说说,你不乐意就拉倒。一句话的事,凭的拉扯人我这把老骨头!还有没有天理了?!”
乡村辈分压死人,像林雪春这样不管不顾,大庭广众之下对老人动手的,村子还是独独一个
当下老村长的脸色微变。
村支书立即斥责:“宋家大媳妇,这事没说定,怎么也不会落你一家头上。急着动手是你的不对,该向王婆赔个不是。”
林雪春听出他的偏向,也瞧见大伙儿的立场。她迎面对上他们的目光,手指着王老婆子,绝不退让:“既然大伙儿都是乡亲,正好给我评评理!这不要脸皮的死老婆子,趁着我家阿汀病了,答应帮隔壁的瘸子说亲!”
“那瘸子多大?四十!”
“别说我林雪春惯女儿出名的,你们摸着良心问问自己,谁肯把十五岁的心肝女儿,嫁给四十岁的瘸老头?有肯的么?!”
“这王老婆子隔三差五来打探,好不容易赶走了,今个儿逮着机会暗算我。这口气我活该忍着?难道世间天理都是糟老婆子的不成?”
好一张快嘴快舌,比田里拔草更加快狠准,连珠炮儿似的字句砸你一脑袋,你被她说得稀里糊涂,自然被她带着走。
林雪春这泼妇就厉害在这里!
眼看着要吃亏,王老婆子干脆摔坐在地上,拍着膝盖哭号:“作孽,都是老婆子自作孽呦!”
仿佛供认不讳,冷不防又转了话锋,“怪我这把岁数瞎操心,因着自己有个孙女,成天去心疼阿汀这么个娇娇女。这下好心当做驴肝肺,人前当做狗屎踩!”
无端生出这么一桩事,村支书头疼。左看右看,王老婆子的子女不在,林雪春的婆家和男人也不在,这事他不想掺和,便顺势说:“多半是弄错了的事。别吵了,别伤和气。”
王老婆子松了一口气,不料林雪春死咬着不放。满心诅咒林雪春不得好死,她打起精神应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不休。
阿汀个头小力气小,这时才从人群中挣脱出来,前去拉住暴脾气的林雪春。
“大人的事小孩别插手!”
林雪春与王老婆子一道儿喊,用意截然不同。
阿汀不动,直直看着王老婆子。长睫眨了眨,又抬头望林雪春,“这个婆婆说我是死丫头烂嘴皮,贱骨头败家货。妈,她说得是真的吗?”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