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那些事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西楼明月
杨絮儿心里一动,知道柳叶梅指的是啥,没吱声。
柳叶梅接着说:“也就依仗着你家男人老实,要是摊上不讲理的茬,就是赖着是你传染了他,看你八十张嘴也理论不清楚,你说是不是?”
“俺有没胡来,咋能赖得上?”
柳叶梅翻着白眼,暗暗朝她使着眼色,那意思再明确不过了——是不是要我把你的老底给多出来啊!
杨絮儿心虚地垂下头,一把一把抹起眼泪来。
柳叶梅转向丁有余,喊一声:“丁有余你抬起头来!”
丁有余乖乖抬起头来,却不敢正眼看柳叶梅,目光躲躲闪闪着。
柳叶梅问:“丁有余,你说你是傻呢?还是笨呢?”
丁有余望她一眼,旋即又把目光挪开了,嘴里撒气一般冒出两个字来:“咋了?”
“你就不知道做那种事情担风险吗?”
“知道。”
“知道还做?”
“一时糊涂,就……就那样了……”
“是啊,你们在外头那么长时间,是够受的,可就算是你憋得受不了了,忍不住去做了,可也都有点防护措施呀。”
丁有余低下头,两只手不停地交叉搓动着。
“我问你,他刘老三得病了没有?”
丁有余喃喃道:“没……没听说他得病,头一回耍完后,我看到刘老三的床前有个用过的了套子,我还以为他是担心女人怀上孩子呢,也没多想。”
“你的意思是第二次也没用?”
“没……没用。”丁有余摇摇头说。
柳叶梅发着恨地说:“你们这些臭男人!就算是不为自己想,也该为自家女人想一想啊,咋就这么不服责任呢!”
“俺……俺又没经验……根本就……就不懂那事……”丁有余像个做错了事的大孩子一般,苍白无力地为自己辩解道。
这时候,杨絮儿失控地随手抄起了地上的一个小木凳子,大幅度抡起来,没轻没重地朝着丁有余的头上砸去,边砸边怒号道:“操你娘那个臊逼的,让你不懂……让你不懂……”
“杨絮儿你疯了……住手……”柳叶梅慌忙去拉扯,但却已经来不及了,木凳子严严实实地敲到了丁有余的脑袋上,一下……两下……
好不容易拦腰抱住了她,硬生生拖到了一边,再转过身看丁有余时,顿时目瞪口呆——丁有余已经栽倒在了地上,惊心夺目的鲜红血液从脑袋上汩汩流出……
“死杨絮儿,你疯了啊!”柳叶梅嘴上骂着,慌忙弯腰抱起了瘫倒在地的丁有余。
杨絮儿站在原地,傻了一般,连眼珠子都不再转了。
“你还站在那儿干嘛?快去找块干净布子来。”晴儿冲着杨絮儿喊道。
杨絮儿这才回过神来,转身去翻箱倒柜的找。可忙活了好大一阵子,也没找到一块干净布缕来。
柳叶梅着急地喊道:“你利索点而,找不到布就拿卫生纸来,快点……别磨蹭……”
慌乱成一团的杨絮儿又东窜西跳的费了很大的劲,才找来了一团皱巴巴的卫生纸,递到了柳叶梅手上,心惊胆寒地问一声:“没事吧?”
柳叶梅边用卫生纸擦拭着丁有余头上的血污,边恶声恶气地嚷一声:“谁知道有事没事,瞧你下手这个狠劲,万一出了人命,你不得偿命啊!”
“我……我也不知道这是咋的了,只觉得头脑一胀,眼前一黑,就啥也不知道了……”
“死杨絮儿,你可真歹毒!”
“丁有余……丁有余……你醒醒……醒醒呀……”杨絮儿脸都急白了,颤声呼唤着自家男人。
丁有余双眼紧闭,呼吸微软,看上去像是真要死了一般。
“柳叶梅,这该咋办……该咋办呢?”杨絮儿惊慌失措地望着柳叶梅问道。
柳叶梅没接话,把手中洇透了血污的卫生纸仍到地上,再撕一块干净的,一下一下,小心地擦拭着,这才看清丁有余头顶左侧的皮肉被砍出了一道裂痕,婴儿口一般翻卷着,赶紧把那团纸紧捂了上去。
杨絮儿望着柳叶梅满手的血污,惊悸地问道:“没事吧?丁有余他……他没事吧?”
“谁知道有事没事!你还不赶紧去把赤脚医生胡大海喊来!”
杨絮儿急匆匆顾不上说啥,扭头便跑了出去。
柳叶梅喊住她,说:“你别出去,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万一人死了咋办呢?”
杨絮儿说:“你不是要我去找医生吗?”
“我让蔡富贵找去。”柳叶梅说完,就拿出手机,打通了自家男人蔡富贵的手机,要他火速去找胡大海,就说杨絮儿家要出人命了。
蔡富贵一听老婆急吼吼的话音,二话不说去跑去了。
趁着杨絮儿去东边锅屋烧热水的空儿,柳叶梅拿起了捂在丁有余头上的卫生纸,察看了一下,见血流得不再那么凶了,就轻轻唤了起来:“丁有余,你没事吧?醒醒……醒醒……”
丁有余这才微微睁开眼睛,轻声说:“柳叶梅,多亏你了,要不然就没法收场了。”
柳叶梅这才松了一口气,冷冷地说:“你以为我是为了你呀,我是为了你们这个家。”
“我知道……我知道……”
“你们这些臭男人,咋就靠不住劲呢?一得空闲就知道去偷腥,活该被打成这样,让你没记性。”
“知道了……知道了……往后不敢了。”丁有余告饶道。
“不过吧,你吃亏就吃在老实上,也怪那个刘老三那个畜力,尽拿你开涮,让你掏钱不算,还想着法子的让你变坏。”
“其实……其实也不怪他,都是我自己没拿捏好,失控了。”
“还不怪他,不怪他你能这样?看我以后不想法子折腾他,让他乖乖把钱还给你。”
“别……别……那样不好。”
“咋不好了?”
“我做的那些丑事他都知道,搞不好给张扬出去了,可不丢死人啊!”
“你还算个男人不?没一点骨气,怪不得杨絮儿看不起你。”柳叶梅奚落道。
丁有余苦笑着抿了抿嘴。
柳叶梅望着丁有余一张白森森的脸,关切地问:“你觉得咋样?没事吧?”
“没事,一开始是有些发晕,不过一会儿就好了,只是我故意装得严重一些,吓唬吓唬杨絮儿,省得她胡搅蛮缠的瞎闹。”
“嗯,这事做得还有些头脑,这不也不傻嘛。”柳叶梅接着问他,“你真的去医院瞧过病了?”
丁有余有些难为情地说:“去了,找医生看过了。”
“医生咋说?”
“医生说没啥大不了的,只是一般的细菌感染,听拿意思好像是……好像是淋病的初期。”
“那该咋办?有法子治吗?”
“医生一开始说让住院打针的,可知道我犯难后,就给开了几种药,带回来吃。”
“那就让杨絮儿一起吃吧。”
“谁知道她……她肯不肯吃呢?”
“她能不吃嘛,不吃等死啊她!”
“还没怎么着呢,她就跟我没脸没皮的闹腾。”
“可不是,你知道她咋想的?”
“咋想的?”
“她以为那是绝症呢,怕得要命,对着我哭哭啼啼的,说自己要死了,没几天活头了。”
“一开始我就以为很严重,以前听说过那种病会死人的,并且很容易传染给别人。”
“谁说不是来着,不过没事就好了。”
“吃吃药看看吧,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
“医生确定没事了?”
“说是没事了,可下边痒得你们厉害,还……还……”
“还怎么着?”
“还红肿着,长了那么多小疙瘩,怪瘆人得慌。”
“反正杨絮儿那儿是怪吓人的,不知道你们男人啥样子了,反正估计也没个好样。”柳叶梅说着,突然想起了啥,接着问他,“对了,给你看那种病是男医生还是女医生?”
丁有余脱口说道:“女医生。”
柳叶梅大张了嘴巴,几乎惊呼道:“女人咋看那地方呢?她不害羞啊!”
“一开始我倒是羞得要命,死活不脱裤子,却被那女医生死啊活啊的臭骂了一顿,最后心一横,才闭起眼睛脱了下去。”
“倒也是,人家干的就是那活,啥模样的没见过,天天见也就无所谓了,麻木了,还不跟看个鼻子、眼睛的一个样子了。”柳叶梅说着,心里头暗暗一阵乱跳,脸上灼热起来。
“大概是吧,人家不光拿肉眼看,还用放大镜趴在上头看,那个卖力就别提了。”
“恶心人,让你不老实!”
“谁说不是来,自作自受呗。”
两个人正说着,听到大门外响起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柳叶梅就对着丁有余说:“闭上眼……闭上眼……就装作一直晕着就行了。”
“还是别……别再吓唬杨絮儿了。”
“你不吓唬她,她肯定不会放过你,不把你给吃了才怪呢!”
丁有余就像个听话的孩子一般,闭上了眼睛,半张着嘴巴,乖乖躺在柳叶梅的臂弯里。
杨絮儿引领着胡大海进了屋,蔡富贵也跟在了后头。
柳叶梅赶忙迎出去,把蔡富贵挡在了外头,小声说:“两口子打架的事儿,你不要跟着掺合,跟进回去值班吧。”
蔡富贵问:“你不是说要出人命了吗?到底发生啥事情了?”
山野那些事儿 第四百一十六章 被搞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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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叶梅说:“没事,已经醒过来了。”
蔡富贵朝里面望了望,就转身走了。
见丁有余仍然昏迷着,杨絮儿就转过身,赤白着脸叫嚷道:“大海……大海,你赶紧给丁有余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不行了?”
胡大海走向前,蹲下身来,一看丁有余血头血脸的一副模样,禁不住问道:“在自己家里咋就磕成这个样子呢?”
“谁说他是自己磕的了?”柳叶梅望着胡大海问。
不等胡大海说啥,杨絮儿抢白道:“是啊是啊,他不小心被鞋子绊倒了,猛劲摔到床头上,就磕成那样了。你赶紧瞧瞧吧,看要不要紧。”
柳叶梅侧过脸望着杨絮儿,见杨絮儿对着自己猛劲眨巴眼睛,心里便有了底,知道一定是她顾及自己的脸面,对着胡大海撒了谎,说丁有余是自己不小心摔成那样的。
既然这样,柳叶梅便不好当面揭穿,只狠狠剜了杨絮儿一眼,便低下头来,松开紧捂在丁有余伤口处的那只手,对着胡大海说:“伤口不小,流了很多血,你看看要不要紧。”
胡大海指着地上那一堆皱巴巴沾染了血迹的卫生纸,问道:“都是头上的伤口流出来的?”
柳叶梅点点头,鼻音嗯了一声。
胡大海动手察看起了伤口,边看边啧啧着:“看看……看看……伤得还真不轻来,都老大不小的人了,咋就……咋就这么不小心呢……”
杨絮儿凑过来,问道:“大海兄弟,你看要紧吗?”
胡大海望一眼“昏迷中”的丁有余,从急救箱里拿出了一个金属医用镊子,轻轻拨弄着伤口处,说:“血倒是也止住了,可人咋就还昏迷着呢?难道伤到脑子了不成?”
“大海……大海……你再给细细瞅瞅,怎么会伤到脑子呢?不会的……不会的……”杨絮儿神色慌张地说道。
胡大海又挑开伤口看了一会儿,说:“看上去伤得也不深,应该不会伤到脑部的。”说着收起了镊子,先是搭手摸了丁有余的脉搏,再用听诊器听了他的心跳,叽叽咕咕道,“应该没事的,听上去一切都很正常。”
杨絮儿这才直起腰来,松了一口气。
胡大海用手轻轻拍了拍丁有余的腮,小声喊起了他的名字,可一连喊了十几声,都不见有丝毫反应,就抬起头望着杨絮儿,断言道:“看来还真是有些麻烦,一定是伤到脑子了。”
杨絮儿脸色再次惶惧起来,问道:“那该咋办呢?”
“还能咋办?赶紧送医院呗!”胡大海干脆地说。
“好……好……那就送医院,我这就找车去。”杨絮儿说着,便直起身朝门外奔去。
不等杨絮儿走出院子,丁有余活动了一下脑袋,嘴里发出了微弱的哼唧声。
柳叶梅赶紧贴到了窗口上,直声喊着:“杨絮儿,你回来……回来……”
“咋啦……咋啦……”杨絮儿一定以为丁有余出啥意外了,收住脚,回过头,惊愕地问道。
“你回来吧,丁有余他醒过来了。”
杨絮儿提到嗓子眼里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吁一口气,转身走了回来。
进屋后,见丁有余已经微微睁开了眼睛,无神地望着她,泪水就不自觉地流了下来,走过去,攥紧男人的手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是被气糊涂了才……才那样的……”
“不怪你,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丁有余大口喘着粗气说。
杨絮儿关切地问道:“你觉得咋样?要是觉得厉害,咱就赶紧去医院吧。”
丁有余叹息一声,气息微弱地说:“不治了……不想治了……让我死吧……我对不起你……没脸活了。”
杨絮儿嚎哭起来:“不……不……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可要好好活着呀!”
赤脚医生胡大海站在一边,看着这悲悲切切、生离死别般的一幕,一脸茫然,搞不懂他们唱的这是哪一曲了。
靠在窗台边上的柳叶梅一脸肃冷,看看杨絮儿,再看看丁有余,心里暗自揣摩道:看来这个平日里猥猥琐琐的丁有余一点都不傻,要说傻,那也只是在外表,内在里却活泛得很,远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就瞧这出戏演的吧,那真叫一个绝,如果让他去演电影、电视剧,肯定比那个叫王宝强傻小子还要强……
这样想着,柳叶梅不经意地打量了丁有余几眼,突然觉得他跟王宝强还真有点儿像,瞧那嘴,那眼,那牙……
曰个狗的!简直就一模一样,想到这些,竟哑然失笑起来,忙用手掩了嘴,努力装出一副伤感欲泪的模样来。
杨絮儿抹着眼泪苦求了一阵子,丁有余终于冷静下来,不再要死要活了。
胡大海弯下腰来问丁有余:“你觉得咋样?头还晕不晕了?”
丁有余嘟着嘴,摇了摇头。
“意识清醒不清醒?”胡大海接着问。
丁有余点点头,轻声说:“稍微有点儿犯迷糊,不过没……没事的……”
“那就去医院吧,好不好?别在家耽治了。”杨絮儿说。
丁有余摇了摇头。
胡大海对着杨絮儿说:“看上去也没啥大不了的,要不这样吧,我先给他清理一下伤口,再上点药,包扎起来,在家观察一阵子看看,没事更好,有事就直接送医院吧,你看好不好?”
杨絮儿满口答应着。
胡大海正从急救箱里往外翻找着工具,丁有余却又开始“演戏”了,神情黯然地说:“不治了……不治了……死了拉倒!”
“丁有余你这是咋的了?瞧你这话说的,不就是磕破点皮肉嘛,又没伤到要害处,没啥大不了的,过几天就好了。来……来……配合一下……”胡大海边忙活边劝慰道。
柳叶梅心里自然明白透澈,她见机行事,往前挪一步,手指戳一下杨絮儿的肩膀,问:“杨絮儿,你就没看透丁有余的心病?”
“啥心病?”
“你可真傻,他是担心你以后再拿那破烂事儿瞎闹腾。”柳叶梅说到这儿,再转身望了望丁有余,问一声,“丁有余,我说的对不对?”
丁有余果然就点了点头。
柳叶梅再对着杨絮儿说:“要不这样吧,我给说个情,过去的事情打此后谁也不能再提了,就当啥也没发生过,特别是杨絮儿你,绝对不能再甩脸子,闹别扭,一定要对他好好的,你答应不答应?”
“好……好……我答应……我答应……”杨絮儿忙不迭地点头答应着。
“那好,杨絮儿你可是当着我跟胡大海的面应承的啊,以后不许再耍赖。”
“那是……那是……不再提了,决不再提了,再提你抽我!”杨絮儿信誓旦旦地说。
柳叶梅又朝向丁有余说:“丁有余你听到了吗?杨絮儿已经答应了,你就别再梗着了,赶紧配合胡大夫给你包扎伤口。”
丁有余沉下脸,点了点头。
胡大海被搞懵了,望望这个,再看看那个,一时云里雾里。
“大海,别愣着了,赶紧给丁有余包扎一下吧。”柳叶梅催促道。
胡大海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又不便问啥,一屁股蹲下来,有条不紊地忙活起来。
一场淫风秽雨以丁有余脑袋上被开了个洞而宣告结束。
虽然代价貌似有那么一点点“惨重”,但在柳叶梅看来,这个结局已经超乎预期的平静了。当然,这其中少不了自己的略施小计,更得益于丁有余这个“傻”男人的演技。
包扎完毕,又交代了一些该注意的事项,胡大海就起身告辞了。
刚刚迈出了房门,胡大海就急不可待地问跟出来送自己的柳叶梅:“他们这是咋啦?”
山野那些事儿 第四百一十七章 祖坟被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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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叶梅笑着摇了摇头。
“神神道道的,还保密吗?”
柳叶梅轻描淡写地说:“其实我也不清楚,闲着没事来串门,就遇到他们在吵架,三吵两吵就动起了手,一不小心就磕成那样了。”
胡大海瞄一眼柳叶梅,说:“怕没那么简单吧?又不是听不出来,一定是发生啥不好启齿的事儿了。”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柳叶梅越来越奸猾了,连句实话都抠不出来了。”胡大海一脸奸笑地说。
“我压根儿就不知道,咋跟你说呀!”柳叶梅一脸委屈地摊摊手说。
胡大海摆了摆头,转身走了。
回到屋里后,柳叶梅帮着杨絮儿把丁有余扶上了床,让他躺下来安心静养。然后,又七手八脚地收拾干净了“战场”,这才分别叮嘱了两个人——要平心静气;要和好如初;要按时吃药……
觉得实在没得再唠叨了,便起身告辞。
杨絮儿就挽留说:“都这时候了,还是吃过饭后再回去吧。”
柳叶梅声称自己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办,饭就不在这儿吃了。
杨絮儿送她出了门,嘴里叽叽咕咕着,也不知道她究竟说了些啥。
柳叶梅出了院门,回头望一眼,见杨絮儿慵懒地倚在房门上,两眼呆滞,有晶莹的泪光在晃动。
柳叶梅心里猛然一沉,憋闷得很,几乎都透不过气来了。随即,右边的眼皮又嗦嗦跳了起来,就像一个冲击十足的虫子钻进了眼帘下面,上窜下跳着。
左眼福,右眼祸,难道又要出啥事了不成?柳叶梅胸腔间一阵燥热,紧跟着惴惴不安起来。
果然,刚刚走到胡同口的石碾旁,就看见几个平日里喜欢嚼舌的女人围在一起,交头接耳说着啥。
见柳叶梅远远走了过来,便咬住了话题,纷纷扭头看了过去。
柳叶梅心头一动,脚步渐渐缓了下来,眼睛在那堆肥肥瘦瘦的女人身上审慎地扫来瞄去。
这时候,徐昌海老婆凤莲迎面跑了过来,到了跟前,满脸惊怵地对着柳叶梅说:“柳叶梅姐,你去哪儿了?你家里出大事了,你知道不?”
柳叶梅脑袋胀然大了起来,直愣愣地问道:“出……出啥大事了?”
“你奶奶,不……不是……是蔡富贵他奶奶的坟子,让人……让人给扒了……”
“啥?你说啥?”柳叶梅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真的不知道?”
“你听谁说的?”
“满大街的人都知道了呀,不信你问问她们。”
柳叶梅哪还顾得上多问,撒腿就朝着李家祖坟跑去。
当她一憋子气跑到蔡富贵奶奶的坟前时,顿时傻眼了,先是直勾勾呆立了一会儿,紧接着就像被抽了筋骨一般,软塌塌一屁股墩了下去。
不大一会儿工夫,蔡富贵也来了,跪在坟前就流起了眼泪。
“别哭了,哭有啥用?”
蔡富贵骂咧咧道:“这是哪一个狗日的干的?怎么这么缺德呢!”
“肯定是得罪啥人了呗。”
“咱们什么时候得罪人了,至于到了扒祖坟这个地步吗?”
“你问我,我问谁去?”
两个人正火药味十足的吵嚷着,尤一手也赶了过来,身后跟着几个闲汉。
见两口子都没了精神气儿,尤一手就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人都死了八辈子了,连骨头渣滓都化成土了,还在意个屁啊。”
说完便倒背着双手,围着被扒开了一个豁口的坟包转开了。
在转圈的过程中,他不露声色地四下里察看了着,先是远处的地形,再是跟前的路径。然后才停下脚步,俯下身来,高撅着屁股,趴在坟丘的洞口往里观望着。
也不知道他究竟看没看清,只是看了一会儿就起身站了起来,走到蔡富贵跟前,轻描淡写地说:“没啥,就是外表层被弄开了一个洞,里面好好的,连一指甲土渣都没动。”
蔡富贵点点头,没吱声。
柳叶梅走过来,看着村长,质疑道:“不动他扒开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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