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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那些事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西楼明月
尤相彩点着头说:“是啊,是这个理儿,多亏你想到了,抱回家可就晚了。”
曹木匠说:“走,咱到坝前的避风地儿,敞开来看一看吧。”
尤相彩说:“中……中……看好了没毛病的话,咱再带回家。”
于是,两个人便抱着孩子,急乎乎去了大坝前的溢洪道里。
尤相彩把婴儿放在了一堆软乎乎的烂草上,动手解开了襁褓。刚刚敞开系得牢牢的绑带,翻开小被子的一角,眼前一亮,一个大红的信封露了出来。
曹木匠麻利地伸手抓了起来,拆开封口,打眼往里一瞅,欣喜若狂叫道:“老婆……老婆……是钱,是钱呢!”
尤相彩抬头,喜滋滋地问一声:“多少钱?”
曹木匠把里面的一沓钱抽了出来,颤巍巍点数了一遍,对着老婆惊呼起来:“两千呢!两千呢!整整两千呢……”
尤相彩说:“看来这孩子的爹娘是个有钱的主儿,放得还真不少。”随又问道,“你看看里面有信吗?”
曹木匠把钱掖进了自己衣兜里,再往信封里面打量着,见里面果然有一张纸条,手指插进去,抽出来,展开了,只见上面写着:小儿郎本姓张,生于4——2小朝阳,爹娘家住槐花坊,可怜小儿命不恙,只入不出急得慌,家境单薄囊肿涩,只得遁命道途旁,哪位贵人来相助,医好顽疾养成郎,大恩大德来生偿。落款是即日。
“天呢,果真是有毛病。”曹木匠满脸喜色顿消,唏嘘道。
“上头说是啥毛病?”尤相彩问道。
曹木匠再仔细斟酌了一番,然后说:“大概就是这一句‘只入不出急得慌”,这是啥病呢?”
尤相彩想都没想,随口喊了出来:“这还不明摆着,没屁眼呗!”
“嗯,有道理!”曹木匠说着,一屁股蹲下来,催促老婆道,“赶紧了……赶紧了……敞开看看……看看小孩身上……是不是真的没屁眼儿……快……”
尤相彩就手忙脚乱地大敞开了襁褓,也不管冷与热,就把婴儿身上的小衣服扒了个精光,打眼直接瞅向了嫩红多皱的两腿间,顿时双双呆住了……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一时没了主意。
一阵凉丝丝的风刮过来,婴儿啼哭几声,听上去很微弱,弱得就像一声昆虫的叫声。
尤相彩直着眼问男人:“咋办?”
曹木匠也没了主意,反问道:“你说该咋办?孩子这病咱肯定治不了,要花很多钱的。”
尤相彩说:“是啊,要是能治的话,人家能不治嘛,谁家舍得把亲骨肉扔掉呢?你说是不?”
“倒也是,他们肯定是承担不起了,这才送了出来。”
尤相彩说:“可不是,既然他的亲生父母都不要他了,那咱又何必捡这个麻烦?”
“是啊,可千万别捡这个麻烦回去,那还不等于手捧着刺猬啊,治病要花钱,怕是倾家荡产都不够;送人又送不出去,这样的孩子谁敢要,那可不就成了一辈子的累赘了!”曹木匠坚决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尤相彩随着他的话说:“嗯,坚决不能要,请神容易送神难,带回去就没安静日子过了。反正只是路上遇到的,本来就与咱们无关,倒不如早早做个了结,免得闹心。”
“那好,扔在那儿走吧。”曹木匠说。
尤相彩往私下里瞅了瞅,见四下无人,便说:“我看这孩子也没几天活头,倒不如早些送他回去算了。”
曹木匠问:“你的意思是……是送了他的小命?”
“要不然咋办?”
“是啊,扔在路上也白搭,谁知道他没屁眼儿,都不会去捡,早晚也是死路一条。”
尤相彩在近处环视了一周,然后指着西边沟沿处一块翘起的大石板,对着男人说:“那块石板下一个洞,你把他放那里面吧。”
曹木匠说:“我又不会抱,送孩子本来就是娘们儿的事儿,还是你去送吧。”
尤相彩剜他一眼,尖刻地说:“你是胆小吧?要么就是担心自己遭报应了?是不是?”
曹木匠脸上一阵不自然,说:“说啥呢?我啥时抱过那么小的孩子呀。”
尤相彩抱起孩子,叽叽咕咕着:“你用不着害怕,要是老天爷真要怪罪下来,就先让我五雷轰顶,没你啥事儿。”
曹木匠说:“你瞎扯啥呢?咱这是在行善积德,帮他解脱痛苦,老天爷不会怪罪咱们的。”
尤相彩抱着孩子走过去,毫不迟疑地把孩子塞进了那个凹陷的洞里,然后转身走了回来,头都没有回一下。
走到男人跟前,话也不说,拽起他的衣袖就往坝顶走。
曹木匠朝着那个黑黢黢的洞口望一眼,心存顾虑地说:“你说……你说这钱……咱拿着……拿着合适不?”
尤相彩径直往前走,断然道:“你就心安理得地放兜里吧,咱替他做了事儿,理应得到回报。”
“咱做啥事了?”
“送他上路了呀,总比扔在路上风吹雨淋的强吧?”
“那事……那事……”曹木匠点头应着,随着老婆后头走向了坝顶。
他们再次经过了捡孩子的那个地方,竟然平静得跟啥都没发生过一样,心里反倒双双抑制不住地沾沾自喜,因为他们没有任何付出,就白白得了两千块钱。
两千块钱,对他们来说,可真不是个小数目。
尤相彩带着男人回了十多里地的娘家庄上,先去村里的小超市买了大堆的吃喝,然后才风风光光地去见自己年迈的爹娘。
放开肚腹一阵好吃好喝后,两个人便告辞要回家。
步履蹒跚的老娘把他们送出门外后,在后面轻轻拽了拽闺女的衣襟,瞥一眼快步走在前头的女婿,小声问道:“老闺女,你家发财了吧?”
尤相彩一愣,问娘:“你咋知道?”
老娘张着干瘪的嘴说:“娘又不傻,你们脸上清清楚楚写着呢,再说了,这一次来不像往常,给我们买了那么多好东西。”
尤相彩想了想,忍不住就把路上遇到弃婴的事情简简单单说给了娘听。
娘听后,身上很明显地打了一个寒战,然后说:“闺女,这样不行,咱不能干那种缺德事儿,你还是去把孩子抱回家吧,赶紧了。”





山野那些事儿 第四百九十一章 作孽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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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相彩哭丧着脸说:“娘,你根本就不懂,那孩子没屁眼,早晚是个死货!抱回家有啥用?”
娘仍坚持着自己的意见:“那可不行,你要是实在不想要,就把孩子包好了,放到原来的地方,对了,还有那些钱,再原原本本放回去。”
尤相彩觉得娘的话有些逆耳,不耐烦地说:“娘,你就不要管这事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有数的。”
娘继续叮咛道:“你可一定要听娘的话,不然要遭报应的,千万千万啊!”
尤相彩说:“娘啊娘,你就别操那份闲心了,老眼光看不得新问题了,现在世道变了,都不一样了……不一样了……你就放心吧,我走了啊。”说完转身离去,快步追赶男人去了。
喝了酒的曹木匠显得异常兴奋,倒背着手,脚下踩着弹簧一般,哼着小调往前走。
老婆尤相彩跟上去的时候,已经出了村子。她小跑一阵,跟在了男人的身后,冲着男人一张晃来晃去的厚实脊梁,大声喊道:“把钱给我!”
曹木匠继续往前走,只是步子迈得比先前小了些,嘴里的哼着的小调明显软了许多。
尤相彩扭着腰肢,甩动地碾砣一般的屁股,撒腿超到了男人前头,转过身,大口喘着粗气,横眉命令道:“把拿钱给我!”
曹木匠拧着脖子说:“给你干嘛?”
“你喝多了,别把钱扔了。”
“还不是我拿着吧,这么多钱,放你那儿我还不放心呢。”
“你别咧咧了,快给我!”
曹木匠不情愿地把钱从裤兜里面掏出来,递给老婆,问道:“你不会是想着再放回去吧?”
老婆接过钱,手伸进了自己裤腰里面的一个特制的小布袋里,冷着脸说:“傻瓜才会送回去呢!”
曹木匠咧嘴一笑,说:“俺也这么想,早些把那个小鬼头送走了,也省得他待在这个世界上活受罪,这钱咱拿得一点都不理亏,你说是不是老婆?”
“这还要你说,等过几天再回娘家的时候,你买些纸在那地儿烧一烧就行了。”
“那也好……那也好……小鬼也识敬,可别让他缠磨着。”
两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满载而归的喜悦,你一言我一语地往家奔。
走过捡孩子的坝头时,连半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只是曹木匠朝着扔孩子的那个黑洞斜了一眼,便直接快步离去了。
刚刚下了坝尾,一阵凉风骤然刮起,直把两个人的衣襟往上撩起,彻心彻骨的冷。
分分钟之前还是晴朗如缎的天上也不知道从哪儿飘来了一大块乌黑的云彩,火车头一般开了而来。
曹木匠意识到了什么,拽着老婆的胳膊撒腿就跑。
跑了不到几百米的样子,雨点便噼里啪啦地摔了下来,雨点钢豆一般,砸在地上就是一个坑……
一时间乌云遮天,电闪雷鸣,曹木匠已经屁滚尿流了,大声喊着:“快跑……快跑……”
尤相彩已经浑身战栗,屁滚尿流,边跌跌撞撞跑着,边狼号鬼哭起来:“小杂种……小死孩……我们打发你走了……你还怪罪我们了……”
……
“你就别骂了,快找个地方避一下!”曹木匠喊着。
雨幕之下的荒原,哪来的避雨之地,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跑。
曹木匠脚下一滑,跌进了路旁的沟里,连惊带吓,又被雨水呛了几口,就晕了过去。
而他老婆尤相彩全然不知道男人跌进了沟里,魂飞魄散地只管自己往前奔,突然一道闪电把乌云撕开了一条缝,刺啦一道金光劈下来,不偏不倚,正打在了她的身上,随即一声震天撼地的炸雷响起……
等雷声消失,随雨过天晴,光灿灿的太阳露出了笑脸,全然无视地上躺着的那个女人,那个令人触目惊心的被雷电击穿烧焦了的女人……
曹木匠清醒过来之后,颤颤巍巍从浑水汹涌的水沟里站起来,打眼就看到了残忍的一幕。
他蹒跚着走过去,见老婆已经面目全非,直着眼小声念叨了几声,首先想到的是把老婆腰里的钱抠了出来。
拿到手里看一眼,见虽然已经被雨水湿透,但却依然完整如初,连色彩都新鲜得很。
把钱揣进自己怀里后,他没有哭号,只是破口大骂起来,骂声传得很远,直到把村里的人引来过来。
办完尤相彩的葬事之后,曹木匠唯一做的,就是关紧了院门,晾晾晒那些从襁褓中拿来的百元大钞。
等到把钱晒干后,曹木匠觉得屋里阴气重重,压抑得很,还不时有奇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只得心慌意乱地出了门,直奔着老婆尤相彩娘家的方向走去了。
当他走上坝头,路过捡孩子的那个地方时,扭头朝着扔孩子的那个石洞乱骂了一通。
直到骂得自己口干舌燥,才止了声,闷着头去了丈母娘的村子。
见到二老,曹木匠这才痛痛快快大哭了一场。
他的哭声很悲恸,连两位花甲老人的眼泪都引了下来。
其实他自己心里清楚,此时的哭,一来是表达丧妻之痛,二来则是博得岳父岳母的同情,免得他们把女儿的死怪罪与他。
这一招果真立竿见影,二老不但没有怪罪他,反倒做了一桌比昨天那桌更丰盛的饭菜,盛情款待了他,这让他很是激动,颤巍巍举着举杯表态道:“爹……娘……你们放心,虽然尤相彩人没了,但我依然还是你们的亲女婿……”
只是这几句,就让两位老人哭得死去活来。
到了该回家的时候,二老依然把他送出了村外。
丈母娘用她那只瘦骨嶙峋的手攥着女婿,痛心不已地说:“大丫头走了就走了吧,她是罪有应得,为啥就不听我的话呢?打小我就教育她,人心不能太贪,可她就是不听,早晚没逃过这一折……”
声泪俱下地哭过一阵后,抹干了眼泪望着女婿,说:“你记着,回去把钱送回去吧,那钱花不得。还有……还有一点,那就是赶紧看看那个孩子还活着不,如果活着,你就带回家去吧,实在觉得自己养活不了,那就用被子抱严了,再送到原来的地场去,一定别忘了,把那钱放回去,千万千万呢!”
曹木匠带着浓浓的酒意,大大咧咧地说:“都两天了,又下过……下过那么大一场雨,怕是小命早就没……没了……”
丈母娘说:“不行啊,那是一条性命呢,命是天给的,谁都不能随便断送的,要不然就会遭报应的,女婿呀,你可一定就好了!”
“啥呀,照你这么一说,那……那个死孩子还……还不成了杀你闺女的凶手了?你还叽叽咕咕为他求情?撕碎了他都不解恨呢!”曹木匠瞪着血红的眼睛,咬牙切齿地说。
老太太眼含着泪,苦苦哀求着:“女婿啊好女婿,你千万别犯糊涂啊,那是一条人命呢,你糟蹋了他,老天不依啊!为了你……为了你们的闺女,一定……一定……照着我说的去做呀!”
曹木匠二话不说,扭头便走,脚步蹒跚,跌跌撞撞,嘴里一直不停地咒骂着:“熊死孩子……让你去死……去死……死一万回都不多……”
等到了坝上,他在最早发现孩子的那个地方坐了下来,掏出香烟猛抽了几支烟。
这时候一阵清凉的微风吹来,曹木匠的酒意已经醒了八九分。
他站起来,直瞪着双眼,朝着扔孩子的那个石洞瞅了一阵子,然后径直走了过去。
当他来到洞口时,打眼往里一瞅,竟然有明灿灿的阳光洒进了里面,所有的一切都清清楚楚,一览无余——令他瞠目惊心的是那个孩子竟然还活着,脸色红晕,小眼微眯,一丝光亮射出来,直慑魂魄……
“死……死熊孩子,你……你竟然还活着?”曹木匠失声喊道。
那婴儿竟然发出了吱吱的叫声,就像一支被逼急了的猴子。
曹木匠愣怔了片刻,随即活泛回来,不知道是被吓懵了,还是刻骨的仇恨让他失控,他竟然扯开嗓子刻毒地骂了起来:死孩子……狗杂碎……狗娘养的……就是你这个恶鬼夺去了我老婆的性病……你这个该死的……让你死……死无葬身之地……死一千回……死一万回……”
边骂着,边弯腰捡起面前堆积着的石头,丧心病狂地往里扔了起来,不一会儿便把孩子掩盖了起来。
这还不算完,曹木匠继续往里扔着,一鼓作气把眼前满满一堆零碎石块全都扔进了洞里。
再低头看时,外头的石块已经所剩无几,洞口已经基本被填平,没了一丝缝隙。
曹木匠被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浑身直打哆嗦。
他干脆一屁股坐下来,嘴上叼一支香烟,划火点燃了,深吸一口,呼的喷出一阵浓浓的烟雾。
等把所有的香烟抽完了,他才站了起来,刚想转身离开,突然又想起来了什么,折了回去,解开腰带,褪下裤子,掏出卧在裆里的那根脏兮兮的玩意儿,朝着那个被石头填满了石洞撒起尿来。
伴随着哗啦啦的急促尿流声,曹木匠再次撒泼尖刻地叫骂起来:“死孩子……淹死你……呛死你……让你永世不得翻身……做你的**臊鬼去吧……去吧……狗日的熊孩子……”
撒完尿后,像是觉得仍不解恨似的,他再朝着被烂石覆盖着的洞口狠狠啐了几口唾沫,便迈步往坝顶爬去。
到了坝顶,刚刚直起腰身,突然一阵狂风呼啸着从背后旋起,夹砂裹石地从他身旁掠过,就像一团碎刀子直刺皮肉,麻凉隐痛。
曹木匠不由得心头一紧,浑身顿时凉了个透彻,连血液似乎也在瞬间里凝固了。
他突然被一种揪心的恐怖攫住了,顾不上多想,撒腿死命地朝着村子的方向跑去,心里本能的一个念头是——跑,快跑!跑快些,兴许就能保命!
可无论他跑多快,那股风就跟随他多快,看上去隐隐约约就像一条翻腾飞舞着的灰龙,绕在他的身前身后盘旋不停……




山野那些事儿 第四百九十二章 惨痛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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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木匠惊恐不已、魂飞魄散,头脑一片木然,脚下一滑,竟然跌进了一个泥坑里面,身子一斜,栽倒在地,实实跌了个狗啃屎。
他顺势趴在了地上,深埋着头,半天都不敢抬起,诚惶诚恐地听着身旁的动静。
直到风平浪静起来,他才微微抬起头,目光慌怯地朝着四周环顾起来。
这才确定风声真的是没了,也许是刮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曹木匠这才踏实下来,壮了壮胆子,跃然而起,继续朝前走去。
可走了没几步,又觉得不对劲儿,抬头一望,才发觉天上布满了黑糊糊的积云。
曹木匠心里再次阴沉起来,禁不住纳起闷来,自己刚刚爬上坝顶的时候,天还是晴着的,咋说阴就阴了呢?
难倒仅仅是在自己跌倒的一瞬间,那些乌云就腾空而起了吗?
他心里又无法遏制地惶恐起来,头也胀得无限大,眼前一片空蒙,再次撒丫子跑了起来。
可跑了没几步,那阵凉风再次骤然刮起,直往他身上扑,依然是彻心彻骨的凉。那一大块乌黑的云彩又涌动着飘了过来,形状依然就像一列飞速行进着的火车头。
曹木匠的意识突然异常清醒起来,知道自己是罪有应得,触动了天条,在劫难逃了。
但却为时已晚,追悔莫及。
但他没有就地等死,而是挤出了最后一丝气力,往前跑着。
又跑了不到五百米的样子,还是像上次一模一样,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地摔了下来……
刹那间,乌云翻滚,电闪雷鸣……
心慌意乱的曹木匠却没有就地等死,而是竭尽全力做着最后一搏。
但人终归逃不过老天的算计,突然一道闪电直射而下,刺啦一阵劈在了曹木匠的身上,紧接着是一声暴雷炸响。
……
在得知曹木匠死后,他年迈的丈母娘让儿子用三轮车驮着,专程来了一趟桃花村,进了阴气重重的女儿家,没哭也没闹,只是坐在矮凳上,长吁短叹呆了一会儿,然后就对着外甥女说:“山妮呀,听姥姥话,把那些钱拿出来吧。”
曹山妮摇摇头说:“姥姥,啥钱呢?”
“你打开三抽桌中间的那个抽屉,钱就在那里面。”
曹山妮赶忙走过去,打开来,如果见里面摞着一沓皱巴巴的百元大钞。她吃惊地问姥姥:“姥姥,这钱是咋回事呢?”
“孩子呀,你爹你娘就是让这钱给害死的啊!”
“姥姥,您说啥呢?钱咋会害死俺爹俺娘呢?”
姥姥说:“孩子,钱是好东西,可钱也是坏东西,它是会咬人的,会直接把人咬死的。你记住了,一辈子都给我记住了,凭着力气赚来的,浸了汗水的钱才是好东西,它养人;可沾了性命的,沁了血腥的就是坏东西了,它害人,简直就害死人啊!”
曹山妮怪怪地打量着姥姥,懵懂地问道:“姥姥,您到底想说啥呢?啥养人害人的呀?”
姥姥这才把自己仅知的,有关于她爹她娘的奇特遭遇,告诉了她。
曹山妮听完后,双目痴呆,半天回不过神来。
姥姥在身后叹一口混浊之气,说道:“也怪姥姥呀,咋就早没想到这些呢,如果你娘小的时候就把这些话告诉她,那她肯定就不会死这么早了,就算是死,也不会遭雷劈了,都怪姥姥啊!”
曹山妮这才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泪水滂沱,直哭得背过气去。
等曹山妮醒过来之后,姥姥对她说:“孩子,姥姥今天来,是要你做一件事儿,无论如何你得答应我。”
曹山妮抹着眼泪说:“姥姥,您说吧,我啥也听你的。”
姥姥指了指抽屉那沓钱,对着曹山妮说:“你把那钱一张不剩地全带上,跟着我和你舅舅走。”
“姥姥,去哪儿?”
“去给你爹娘赎罪,也为你换个洁净之身,免得你也被邪气沾染,跟着成了伤天害理的罪人。”
土里土气的姥姥竟然说出了如此高深莫测的话,惊得满脸泪光的曹山妮差点儿跌掉了下巴。
姥姥催促道:“别犯傻了,赶紧走,走吧。”
曹山妮回过神来,疑问道:“姥姥,您说的都是啥呢?这钱到底咋了?我咋就会被邪气沾染了?”
姥姥说:“不是都跟你说了嘛,那钱是毁了别人的性命换来的,那是沾了血的刀啊!你要拿到手里去花,那就等于继续去行凶啊孩子!”
曹山妮不再说话,把钱从抽屉里拿出来,装进了一个粗布兜里,随着姥姥上了三轮车。
舅舅发动三轮车,加大油门,直奔着镇上去了。
柳叶梅听到这里,浑身冰凉,毛发倒竖,禁不住问杨絮儿:“去镇上了?他们去镇上干嘛了?”
杨絮儿说:“他们去镇上买烧纸了。”
柳叶梅不解地问:“买烧纸还用得着去镇上了?”
杨絮儿说:“那个老太太头脑很清醒,知道村里的小卖部没有那么多存货,就直接奔着镇上的大超市去了。”
柳叶梅接着问:“她要买多少烧纸啊?小卖部里就没那么多的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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