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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香如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雪灵之
“我不去!”青岁说得斩钉截铁,“金盏,炎及,随我回府。”平时很随和的她像是遇见了什么气恼的事。
元厚兴致也不高,懒懒地看着东天云,“我跟过来,只想找到你问问以后怎么打算。这胜寰府……”他有些嘲讽地拉长了调子,明显是说给郁沐听的,“也回不去了。”
东天云沉吟了一下,“暂时在幽河边落脚吧。”
元厚扬眉,笑着摇头,“你真是会挑地方,幽河之畔,法力都会减三成,比上回我为你建胜寰府还费劲。”
“花草也不好种!”青岁皱眉抱怨,看样子是不走了。
“你们去吧,我凭什么跟着?”叛逆少年炎及又发作了,刚才百知草见了这几个人哭得像死了爹妈一样,还非要他跟他们走,说是能学到最上乘的法术,还私下说可以随时看见香苏,现在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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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圈套!傻瓜一样东奔西跑,她……也完全没了踪影,甚至提都没人提起。
东天云瞧了瞧他,没想到水君清泽投生成少年居然是这幅德行,心情不好加上以往“积怨”,他抬手一指,一道紫色魔气像锁链一般绕住炎及,炎及挣了几下,瞪眼怒道:“干什么?”
东天云置若罔闻,逗狗一样慢悠悠东一指西一指,炎及被魔气所缚,被拖着来回跑,气得青筋都爆出来了。
“你干嘛?”青岁心疼地跳出来,想扯断魔气放开炎及。
“要放开?”东天云的眼梢一挑,“放开他就走了。”
青岁瞪了他一眼,东天云这欠扁劲儿真是万年不变,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戏弄炎及。当然不能放炎及走,她只好安抚地笑笑,去拉炎及被缚在身侧的手,“别生气,带你去看好玩的大戏法。”
元厚不悦地拉下嘴角,他闻名天下的控土幻城术是“大戏法”么?
炎及甩开了她的手,觉得她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像骗人家孩子去卖的人贩子,“干什么,老妖婆!”其实青岁并不老,可他就觉得她像是长了一辈的老怪物,大概是百知草恭敬地给她跪下叫她帝君姐姐留下这样的印象。这副皮相虽然不错,天知道都多大岁数了?连香苏都三百多岁呢。
看青岁被这样嫌弃,元厚的心情倒是好了很多,嘿嘿笑了几声,惹得青岁狠瞪他一眼。
元厚在幽河边控土造山,因为比别处更耗费法力,脸色都显得苍白了。不少土灵被召来,在山上细细地建造殿宇,土灵的专长便是建城筑屋。东天云坐在石头上默默地看,他原本只是想建几间精舍,元厚非要如此大动干戈,原因复杂,他便也听之任之。
炎及早被松了束缚,却被元厚的控土术惊呆了,强作镇定地看土灵们施法,这是他无法想象的壮阔神奇。
“你,在西坡弄条瀑布出来。”东天云的心情好了一些,茫无归处的感觉总算消散了,回眼看见炎及那副没见过世面的傻样子,忍不住又想揶揄他几句。
炎及赌气哼了一声,明知他没这力量,何必出言讥讽?
青岁看着东天云摇摇头,“灵识未开,不能勉强,还是叫冥鱼来吧。”
东天云轻蔑地挑了下嘴角,青岁看了又想摇头,之前他与清泽就相互看不顺眼,这会儿连个凡世的孩子他都要出言奚落,明摆着是发邪火。
郁沐唤来了冥鱼,造水后冥鱼站在山崖上遥遥向炎及下拜,炎及毫无反应,还以为他是在拜其他人。
金盏看了有些灰心,以水君现在的情况,怕是无法取出香苏的魂魄。估摸一会儿就要用到木灵,金盏趁大家都在看山间精彩灵术,极为小心地从碧雨盉中拿出魂珠藏在胸口。这边才刚藏妥,那边青岁已经开始造树幻花,金盏赶紧递上碧雨盉。与赤琳擦肩而过时,金盏紧张得出了一身冷汗,幸好赤琳的注意力全在东天云身上,也并没把他这个小木灵看在眼中。
幽河灵气特异,青岁种了不少花草都枯萎了,正皱眉无奈,东天云走过来拿过碧雨盉,沉声说:“我来。”
他和幽河神识相契,幻出了半是神寰半是魔界的花草,景象奇幻绮丽,就连青岁也没见过,大家更是看呆了。“这里真像是神寰和魔界的交界。”青岁惊奇地摘下一朵深紫色的花朵细看,花蕊竟是闪闪星点。
东天云的神情却越发冰冷,这里再美,他最想让她看见的那个人……再也不会来。
金盏本在惊艳地看着,突然怀中一动,那颗魂珠竟然自己掉落出来,向炎及滚去,金盏大惊失色,挽救不及。作者有话要说:入v了,一直以来谢谢大家的支持前段时间状态可能是差了点,我会努力的我希望能讲好这个故事
第31章 险处求安
炎及本在聚精会神地看土灵们平地建起殿宇,之前也看过小土灵施展控土术,与元厚召来的高级土灵实在不可同日而语。正看得惊心动魄,炎及似有所感,一低头看见一颗珠子正滚到他脚边。魂珠本就是颗玄天重水,与炎及有先天的感应,他本能弯腰捡起,哪曾想手刚一碰到,那珠子便倏忽融入他的手心,消失不见。炎及大惊,啊了一声,用另一只手不停地按捏手心,毫无异状,那珠子完全失去了踪影。
金盏也赶到他面前,情急之下握着他的手来回翻找查看。
“这到底是什么?”炎及皱眉,莫名其妙地问,看来这东西是金盏掉的了。
金盏定了定神,捏了下炎及的手示意他不要声张,炎及倒是没有再追问,脸色却变得十分怪异。金盏顺着他的眼光回头看,发现所有人都在盯着他们瞧,尤其是青岁和元厚,非常有默契地同时做出夸张的惊骇表情。金盏太阳穴青筋一跳,赶紧甩开了炎及的手,不过更显得欲盖弥彰。
东天云一直坐在石头上冷眼瞧着,这会儿慢悠悠地开口说:“怪不得那小子几百年不近女色,原来如此。”
青岁抱不平说:“不是那样的!”
东天云眯着眼,用眼角扫着青岁,如今他半仙半魔,眼梢带着淡淡的紫晕,原本他的五官太过精致就显得很妖冶,加上挑衅的眼神就更加冷傲且魅惑,“怎么?当年你成功了?”青岁愣愣地看着他,一时忘记了争辩,等回过神心里不由暗暗叹息,这东天云比之以前更妖孽出众,小酥饼怎么就选了个各项平平的泷准呢?
炎及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谈论谁,总觉得胸口一阵恶气翻涌。
天色将晚,土灵们因为在幽河边施法都觉得格外疲累,元厚早早吩咐收工,把他们安置在刚建成的配殿里。因为宫室尚未彻底建好,几位帝君只能都在主殿稍事休息,东天云不喜欢人多,兀自寻了个僻静的背坡静静看月下的幽河。九幽山刚被元厚造成,还没来得及种树植花,东天云坐在光秃秃的山坡上,月光疏淡,越发显得四周荒凉寂寥。
“有什么事?”东天云没有回头,他知道金盏已经在山坡另一面站了一会儿。
金盏缓步走出来,因为赤琳,他不敢使出木森之气隐藏自身灵识,被东天云识破行藏倒也不意外。他也看了会儿幽河上粼粼波动的月光,一直没有机会和东天云说起香苏的事,现在好不容易能与他私谈,竟又犹豫了。魂珠也没了,他这么空口无凭,东天云可能信他?
“我想和你说香苏的事。”金盏双眉一展,不论如何他至少要对东天云说出真相,说不定他能帮助炎及重新逼出魂珠。
东天云的背脊一僵,金盏正要开口被他拦住,“已经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
金盏目光炯炯,因为愤怒而格外发亮,“那根本不是……”
“你们在说什么?”赤琳出现得非常突然,她站在东天云身后,两眼冷森森地盯着金盏看,金盏顿时就出了一身冷汗,话也说不下去了。赤琳之前对青岁和元厚说的那些话,他都听见了,如今他更没办法冒险把真相说出来。
东天云没有理会赤琳,有些催促地看着金盏。金盏轻快地皱了下眉,怏怏说:“反正你不要太难过了。”
东天云有些失望地垂下眼,“你们都回去,让我静一会儿。”
赤琳很顺从地点头离开,金盏知道,恐怕她是有话要对他说。他有一丝侥幸地快步往主殿走,赤琳果然叫住他,语气平静却明显地流露出肃杀之意。“你的真身是水仙?”月色下,她原本就白皙的肤色带了淡淡的青,眉间的赤红花钿美艳得几近恐怖。“我似乎……很久没见到你了。”
金盏连呼吸都不敢太深,生怕她加重怀疑,当初水仙冢外,赤琳终是不太放心。“青岁四处寻找神农鼎的下落,我一直在府中代理木灵杂务,甚少外出。”
赤琳没有反应,似乎在揣度他这话的真实性,日间青岁的确当着大家的面表示过让这个面生的少年当木灵襄君。
“你……刚才想对东天云说什么?”她决定不再都圈子,瞪着他直白地问。
金盏心思转了几转,终于冒险冷声哼了一下,“我要与他说什么,为什么要告诉你?”如果她一问他便急着解释,反而显得心虚有鬼。
赤琳虽面露愠色,杀意却减退了一些,“那天我和你们帝君说的话,你也听见了,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在东天云面前提起香苏。神农鼎被困在囚龙谷,外围的刺魃只怕昊天火,惹我不高兴的人……我自然也让他不高兴。”
金盏翻了下眼,“赤琳帝君,这话反复的说,便更惹人烦厌了。天下的事,唯独有一样是强迫不得的……”
“哦?是么?”赤琳冷笑,“很多事我的确没办法立刻办到,但如果谁再继续胡言乱语,让他永远闭嘴却是易如反掌。”
金盏听出她话里的机锋,说到底她仍有三分疑虑,再与她纠缠下去更不利,金盏故意勃然作色,拂袖而去。
走出赤琳视线,金盏的步履有些凌乱,赤琳多疑又起了杀心,只怕他一离开东天云的周围,立刻会被她不动声色的处理掉,以她对这件事情的态度,想来是不怕错杀一百的。没有神农鼎,任何木灵碰见她的昊天火都不堪一击,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反而是与她一同跟随在东天云左右。
刚走上百级石阶,金盏就看见炎及靠在最高一阶的雕龙石柱上,瞧见他来,立刻站直身子,显然是在等他。金盏赶紧摇头,赤琳还在左近,万不能说起魂珠的事。炎及身在高处,也发现远远跟在金盏后面的赤琳,面色一沉,他对这个嚣张的女人毫无好感,冷着脸又靠回石柱,别开眼神眺望山下的幽河。
金盏也急于和炎及聊聊,不用炎及开口留他,便在他身边站住。两人一时无话,赤琳擦肩而过时露出讥讽的冷笑,两人都觉得生气尴尬却又无法解释,各自闷闷地赌气别开脸,反倒像决心与世俗抗争。
直到赤琳走得足够远,金盏才露出焦急的神色,“那珠子呢?”他真的很怕炎及强大的元神吞噬了香苏的魂魄。
炎及抬手,用灵力一逼,魂珠便从他手心慢慢浮出,在夜晚光华四溢。他研究了很长时间,终于学会了如何吞吐这颗珠子,“这到底是什么?”炎及有点儿不耐烦,这颗珠子肯定与他大有关系,他总觉得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于是更想知道个究竟。
金盏欣喜地捧过魂珠,经过水君元神的滋养,魂光更润泽,隐隐还有了栀子花的香味。
“你本是水君转世,这颗珠子是你独有的玄天重水,里面藏的是我好友的魂魄。”金盏迟疑了一下,以炎及目前的脾气,搞不好一时冲动便会泄露秘密,于是眉头一皱,把话题引开,“你试试能不能从里面取出魂魄?”
炎及失望地摇摇头,刚才他尝试过,没办法做到。“你的好友为什么有我的重水?”炎及并不那么好骗,又转了回来,“那几个人中,有你极为避忌的人吧?东天云?赤琳?还是郁沐?”
金盏沉默了一会儿,眼下炎及虽不可靠,将来取出香苏魂魄终归靠他,“我这好友,便是赤琳所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有玄天重水,但她的确因此逃过一劫,所以我屡次不叫你声张,就怕赤琳知悉会再对她不利。”
炎及厌恶地哼了一声,对赤琳的恶感更加深重。“这珠子就由我收着。”虽然金盏说得语焉不详,但他对这颗魂珠的好感却十分强烈。
金盏点头,交还魂珠,看着炎及又把它收进元神才略略安心。
青岁从殿里慢慢踱了出来,故意加重了脚步,显然是想让炎及和金盏注意到她。炎及被她和元厚的诡异神情折磨良久,看见她又一脸期期艾艾真是怕了她了,扭脸哼了一声,干脆走开。
金盏也有点儿头疼,他都能猜到青岁脑袋里都在琢磨些什么!
“金盏……”青岁拦住他的去路,语重心长又痛心疾首,“咱们木灵虽然无父无母,对……”她看一眼炎及离去的方向,“此等事也比较宽容,可男女总归是天道。”
金盏想从另一边绕开又被青岁堵住,“这几十年,我疏于对你和酥饼督导,害你们变成这样……”青岁开始唏嘘感慨,金盏连解释的兴趣都没有,看见元厚悠哉悠哉地也走过来,简直松了口气。
“小水仙,我支持你!”元厚笑嘻嘻,神情十分和悦。
“你说什么?!”青岁顿时炸了,“你这不是教坏小孩儿吗?金盏虽然少年老成,毕竟也才三百多岁,你这样胡言乱语会害他一生的!”
元厚不以为然,“我怎么胡言乱语?喜欢就是喜欢,还管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么?”
金盏趁他俩你一言我一语吵得热火朝天赶紧溜了,真不知道这两个人几百年了还在拖个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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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劲儿,他们若不是天生一对,天理都不容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青岁说不过元厚,口不择言只想挫挫他的锐气,“你巴不得炎及喜欢上别人吧?!”
元厚听了这话,神情一僵,青岁话说出口也后悔了,看他收了嬉笑的神情,反而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你要是这么看我,”元厚很少在她面前露出冷漠的神情,“那也罢了。”说着转身走回殿里。
青岁站在淡淡月光之中,心里突然一片茫然。
天亮之时,天帝派来仙使传话,东海一处海水泛滥冲毁了几座仙山,请郁沐和元厚速回天宫商议。
青岁看元厚施法过度脸色苍白,心有不忍,可他神情淡淡,连招呼都没和她打就要与郁沐一同离开,当着众人喊住他又不情愿,只能闷闷看他离去。
剩下几天都继续修建东天云的新府宅,妆点花草的事本是她的活儿,可幽河与她犯冲,只有东天云亲自用碧雨盉种出来的才能成活,她干脆袖手旁观,整日悻悻寡言。
金盏这几日倒是过得太平,赤琳虽然盯得紧,却无寻衅之机。刚松了口气,炎及又找上他,让他看魂珠到底怎么了。那珠子一从炎及手心浮出金盏就看出了不对,非但香气消弭,连魂光都黯淡了。
“这是怎么回事?前两天都亮得很,今天早上突然就这样了。”炎及情急之下也顾不上隐藏自己天天与魂珠为伴,时时观看。
金盏细细端详了一会儿,又想起青岁的话,“这魂珠怕是离开木气太久了,我向青岁要法器来养护看看。”炎及催促他快去,青岁无精打采连问都没问就把碧雨盉给了金盏,魂珠一入盉中果然灵光大现,香气也浓郁起来,两人都松了口气。
“碧雨盉是在你这儿么?”东天云突然出现在门口,金盏吓得差点把手中的碧雨盉掉在地上。东天云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心虚什么,“我要点缀九幽北坡,拿来吧。”他用下巴点了点。
金盏迟疑着半天没有伸手,东天云慢慢皱起眉,“什么味道?”他手指一勾,金盏觉得手像被火烫一般再握不住碧雨盉,再看法器已在东天云手中了。他拿出盉中的魂珠,皱眉看,“这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过场戏终于演完了,小酥饼要与君上重逢了(* ̄▽ ̄*)
第32章 见面不识
金盏看着东天云手里的魂珠,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说出一切!
“怎么这么久?”赤琳独特的语气响在门外的走廊里,金盏看不见的地方。她成为帝君后,总故意把每个字都拖长一点儿说,显得嚣张而冷漠,这是她学东天云学得最好最像的地方,可当她和东天云说话时,又免不了带上些撒娇的意味。
金盏额角渗出薄薄的汗珠,瞬间就好像在昊天火里滚过一回。
“还我,这是我的珠子!”炎及瞪着东天云,大概轮回中的他实在年少,他的不悦完全显示不出威力,很像孩子在和大人闹别扭。
赤琳已经走到东天云的身后,她原本还有些不耐烦的神色,看见东天云手中的魂珠,又闻见栀子香味的时候,变得面无表情,金盏觉得她是在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怀疑和不安,故意不再流露任何情绪,甚至她还长长地看了他一眼。
“你的?”东天云自然看出这的确是颗玄天重水,还是故意说,“里面为什么……”他抬高手,更仔细地分辨了一下,“有木灵魂魄?”
炎及被他的态度激怒,“少废话,还我!”说着走过来想劈手夺回。
东天云嘴角一挑,轻巧让过,“很喜欢,归我了。”
听了这话,别说炎及了,金盏都感到一阵无语。青岁曾和他说起过,东天云和清泽水君的关系一直很好笑,似友非友,似敌非敌。东天云戏弄起炎及来,显得格外无耻。
炎及果然被气得脸色发白,眼睁睁看着东天云把魂珠吸入手心,这明摆着是耍无赖么!“还我!”金盏觉得炎及都被气糊涂了,什么法术修为,那姿势分明是想去掐东天云的脖子。金盏一直暗暗留意赤琳的反应,幸好炎及这一闹,赤琳似乎轻松了一些,她一定想不到香苏与炎及竟会有那么巧合离奇的渊源。
东天云本是想戏弄下炎及,没想到他真的很在乎,脸色都变了,眼睛充了血。不过是因为那点儿栀子香,此刻也有些意兴索然。“拿去。”他本想再调侃炎及一句,可意外发现魂珠变得暗淡无光,像是死去了一般。
炎及抢过魂珠,简直方寸大乱,慌张地质问东天云,又转而向金盏求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盏虽然焦急,却不敢当着赤琳的面露出来,只淡淡地说:“先放到盉里再看。”他其实早就猜到是因为金克木的关系,东天云命属重金,把魂珠吸入元神自然刑克。炎及把魂珠往碧雨盉里放的时候显得有些手忙脚乱,金盏都有些意外了,若他知晓重水里是香苏的魂魄倒还说的过去,可现在所表现的这番急切却莫名其妙了。
赤琳一直冷眼旁观,看到炎及古怪的反应,再看金盏的无动于衷,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三寰中栀子花精无数,她或许也太过杯弓蛇影了,香苏死在她眼前,她不该总是惴惴不安。
魂珠落进了碧雨盉,缓了一会儿虽然恢复了些灵光,却仍不稳定,时隐时现,像风中挣扎的残烛。
“这……这……”炎及脸色惨白,束手无策。
金盏也有些慌了,香苏本身修为就不深,玄天重水避火却不能避金,东天云的元神强悍又半仙半魔,几下夹攻,香苏的魂魄真是危险了。“为今之计,只怕只有立刻取出魂魄了。”话出了口,炎及神情一僵,默默垂下眼睫,他私下试过很多次,都没成功。金盏也明白,以炎及目前的情况就算拼尽全力依然无可奈何。
东天云哦了一声,神色平淡地一勾手指,把魂珠从碧雨盉里吸到掌心,顺势一捏,再张开手掌时,魂魄和玄天重水便已分开,绿色的魂光在他手心里袅袅摇动,分外妖娆。不等炎及和金盏惊呼,东天云不紧不慢地咬破另一只手的食指,把灵血滴在魂光上,顿时紫气大盛,一时大家都看不清周围的事物。
金盏不由自主轻叹了一声,所谓缘分,不过如此。正在感慨,只听东天云低低呀了一声,像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怎么了?”金盏和炎及都十分着急,怕又有什么变故,用力扇开紫气。
东天云正一脸冷漠地看自己手臂里勾着的娃娃——真的是个小娃娃,肥嘟嘟光着屁股,大概像凡人婴儿三四个月大。东天云似乎也没想到,神色十分古怪,他刚才差点把这团小肉掉在地上,上次他用灵血造人……可是个俏丽绝美的少女。
小婴儿傻呆呆的表情尤其可爱,她直盯盯地瞧着东天云,什么反应都没有。
一直没说话的赤琳忍不住皱眉道:“怎么会这样?”
东天云面无表情,把孩子和魂珠一起扔给炎及,“你的孩子,还你。”
炎及也傻了,呆呆接过,瞪着眼看着怀里的婴儿,一时失去反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金盏也顾不得赤琳在旁边,尖声喝问。
东天云冷眼看了他一眼,好像很不能理解他的愤怒,“我如今半仙半魔,法力不纯,大概封住了木灵的部分灵识。”顿了顿,大概终于有了点歉意,“等我恢复仙体,自然会帮她解开封印。”他安慰地看了眼炎及,“不用着急,她会慢慢长大的。”
炎及已经愤怒到毫无情绪了,冷冷地看着他。
“碧雨盉用完了么,给我。”东天云闯了祸,比谁都更若无其事,还是一副谁都欠了他的倨傲嘴脸,金盏看着,觉得那个假香苏要是真的,选泷准也没什么错。他刚一转身,炎及怀里的小婴儿突然哇地大哭,炎及呆呆地抱着她,像抱一个火球一样,连哄都不会哄。
“走吧。”东天云显然觉得小孩儿的哭声很烦,跟他毫无关系似的招呼赤琳离开。
赤琳抿着嘴角,幸灾乐祸地看着炎及和金盏与大哭的婴儿面面相觑,毫无办法。
见东天云和赤琳走出大门,小婴儿更是哭得惊天动地,一边哭一边还向东天云离去的方向抬手抓,金盏若有所悟,飞快脱下外袍包住小婴儿,这是他第二次为香苏披衣遮丑了,其实很值得感慨,但他根本顾不上,快步追到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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