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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把年华赠天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姒锦
心里一阵透着凉,她希望只是自己的错觉。
“你们啊,也不必惦念着。本宫这一时半刻的,还死不了。”张皇后扫视着他俩,咳嗽了两声,又向赵绵泽招了招手。待他坐在床沿上,方才握紧了他的手,哀气叹气地哽咽起来,“绵泽啊,瞧你这岁数也不小了,侧夫人入东宫都有小两年了,肚子里也没有爬出个种来,你皇祖母啊,这就是死了,没抱上曾孙,也闭不上眼啊……”
“皇祖母……”
赵绵泽蹙着眉头,眼睛瞄向了夏初七。
可只一眼,他就看见了她唇角噙着的“讽刺”。
夏问秋绞着手绢的手又是一抖,慌了慌神,结结实实地跪在了地上,“皇后娘娘说笑了,您福泽深厚,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妾身这些日子,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夜夜诵经拜菩萨,为皇后娘娘祈福,佛祖定然会保祐娘娘的。”
张皇后笑了,唇上有些凉,“侧夫人有心了!佛祖啊,不必保佑本宫,只要能给本宫早早添一个曾孙,本宫就知足了。”
夏问秋抿紧了嘴巴,总觉得今日张皇后瞧她的眼神不对劲,原就有些胆战心惊,见她一连两次提到孩子的事儿,更觉遍体生寒,“娘娘,妾身没旁的本事,只剩一颗诚心了。”
“诚心啊?”张皇后看着她,像是有点喘不过气来,“你若真有诚心,就该识大体。你不是不知道,老大这一脉,本就人丁单薄,如今老大没了,绵洹又是一个不省事的,可你却……”重重哼了一声,她不再看夏问秋,像是恨赵绵泽不争气似的,颤抖着手指,指向他的脸,好一会儿,又无奈的叹气,“罢了罢了,本宫算看出来了,指着你啊,本宫怕是临死也抱不上曾孙了。明儿本宫就差人给你挑几个好的侍妾送过去,要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赵绵泽唇角抿成了一条线,“皇祖母……”
“绵泽啊。”张皇后看着他,眼圈儿红透,哽咽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皇祖母闭眼睛之前,要是没有得到你的好信,死不瞑目啊!咳咳,咳咳咳……”
她咳嗽得上气不接下气,赵绵泽终是垂下了头,“孙儿知道了。”
“乖孙,就知道你是本宫的乖孙……”张皇后颤抖着手,抚上他的脸。
一屋子都是张皇后的饮泣声,夏问秋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赵绵泽脊背僵硬却不敢反抗。夏初七笔尖在纸上写着方子,面无表情的坐着,想着夏问秋心里想杀人的酸味,一本正经地暗笑。
刑部大牢。
陈大牛身份特殊,住的也是单间。
打从他自请入狱到现在,这是赵樽头一回来探望他。大牢地方潮湿,光线昏暗,在上次的大火后,重新修葺过一次,空气里似乎都飘着一股子油漆味。
松油灯下,陈大牛盘腿坐在铺地干草上,身上虽然狼狈,可脊背却挺得绷直,一看就没有上过刑。当然,对于陈大牛这种人来说,给他上刑,一准儿能把行刑的人逼疯。
赵樽记得,在陈大牛还是一名金卫军校尉的时候,在与北狄作战时曾经被掳过一次。北狄人抓了他,要从他口中套出情报,磨得雪亮的刀子就架在他脖子上,他还能平静自若地啃馒头,眼皮子都不眨。等他把馒头啃饱了,活生生抢下刀来,单枪匹刀的杀出一条血路,抢了马冲出敌营,遍体鳞伤却连哼都不哼一声。
那是赵樽第一次见到他。
他就那样拎着一把血淋淋的刀站在营房门口。
赵樽在马上,他下马来,单膝跪地。
他说,“殿下,俺是不会做俘虏的,俺杀回来了!”
像这种人你要威胁他,实在太难。
赵樽在牢房外面站了一会儿,方才让狱卒开了门。
牢房的门有些低,赵樽个头却高,他得微微躬着身子才能钻进去。停住脚步,他看着稻草上盘腿养神的家伙,雍容的身姿一顿,挑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了下去,淡淡戏谑,“侯爷,牢里感觉如何?”
陈大牛睁开眼,“咦”一声,拍了拍身上稻草,嘿嘿一笑,“吃得饱!”





且把年华赠天下 第253章 以毒攻毒(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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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樽瞥向他,冷冷一哼,“没出息!”
又是一声乐呵,陈大牛半点都没有身为阶下囚犯的自觉性,凑了过来,“殿下,兄弟们都没什么事吧?俺爹俺娘和俺哥哥嫂子,可都还好?”
“你惦念他们,为何不自己出去看?”
“殿下……”陈大牛表情一变,“您是懂俺的。”
“本王不懂。”
陈大牛耷拉下脑袋,良久没有吭声。不需要多说,他也能想得到,一场兵变会牵连出来多少事情,又将会有多少无辜的兄弟被调离或处罚。考虑了一阵,他摸索了半天,从腰里翻出一个小小的布袋子,皱着眉头递给赵樽。
“这些首饰原是那天要给俺娘和俺媳妇儿的,可……”
抹了一把眼睛,他低下头,吸了吸鼻子,“可是俺没接上她们。殿下,您帮俺把这个给俺娘吧,就说儿子不孝顺,没能好好孝敬她和俺爹。以后,就托给俺哥和俺嫂子了……”
赵樽看着他,没有说话。
陈大牛吐出一口气,又是苦笑,“这些年俺没攒下什么钱,所有的家当都在俺房间的抽屉里,没上锁。殿下,这些都请您替俺办了吧。还有,俺那媳妇儿,是个没福分的,她的身后事,俺也没法子了……”
赵樽没有去接他的东西,淡淡道:“你那未过门的媳妇儿,葬礼是少鸿替你操持的。你爹娘都还好,只是挂念你。”顿了一下,他看向陈大牛黑黝黝的脸,“既然有那么多惦念,陛下赐婚,为何不应?”
“俺粗人一个,不敢高攀!”
“嗯?”赵樽冷冷一哼,“说实话!”
“殿下,俺爹俺娘都是吃了一辈子苦的庄稼人,要娶个郡主回来供着,在家里到底谁大?俺可不想俺娘一把年纪了还要受她的气,吃她的排头!不瞒您说,俺常年在外,就想找个老实媳妇儿,能侍候俺爹俺娘的……”
陈大牛声音低低的,在这个冰冷冷的大牢里,听上去却带了一种入骨的凉。想他戎马一生,踏过漠北风沙,卷过漠南尘土,行过江南烟雨,穿过刀光剑影,一世英雄正气,为大晏立下多少汗马功劳,才能封侯赐爵?
可如今……
赵樽眸子沉了沉,嗓音也是低低的,“你若真这么想,那是再好不过。大牛,菁华那姑娘,人是不错的。”
陈大牛舔了下干涩的唇,抱着双臂,“殿下您今儿是来做说客的?”
“爷没那份闲心!”赵樽冷哼一声,“大牛你的心思,以为本王不知?可你得想想,你父母年岁大了,整天为你操心着,不就盼你娶妻生子?你如今与陛下犟着,能犟得过他吗?陛下的性子,本王最是了解,你若不松口,这辈子都别想出去。”
“那俺就不出去了,这里好吃好住的,又不用打仗,多好?”
“顽固不化!”赵樽起身,扫他一眼,拂袖就要走。
“殿下……”陈大牛看着他的背影,突然红了眼睛,“俺不傻!俺那未过门的媳妇儿,怎么死的?俺心里都明白。”
回过头来,赵樽冷飕飕剜他,却没说话。
陈大牛扯着嘴巴,咽了一下唾沫,看向了那牢房的木栅栏,语气里有一丝丝哽咽,“殿下,不瞒您说,俺那媳妇儿是个庄稼人,人实诚,没什么歪心眼子,虽说没有过门儿,却是一心一意待俺的爹娘好着……”
赵樽仍是沉默。
陈大牛扯了一把稻草,在掌中搓了搓,又一把甩开,嗓子越发低哑,“俺老家那边,土地太瘦,很难有好收成。俺家没有旁的营生,只能靠天吃饭。殿下您出身富贵,很难明白穷人的日子怎么过……庄稼人啊,就盼着收成好,才能填饱肚子。在俺老家,一袋小米就可以换一个媳妇儿。俺刚入行伍那几年,没银子捎回去,听俺哥捎信儿来说,有一年俺家收成不好,家里没米下锅了,是俺那媳妇儿从娘家偷了缸里的米,大半夜的给俺爹俺娘送过去,救了俺家人的命,自己却被她老爹捆在梁上,一顿好揍,差点去了半条命。俺娘说了,她就认那媳妇好,让俺不能没了良心……殿下,她是个好女人,您说俺如今要是娶了郡主,俺还是个人吗?俺算个什么东西?俺往后上了战场,还怎么在兄弟们面前抬得起头来?”
说着说着,大概太难过,他一个拳头狠狠砸在地上。然后,缓缓的,他整个身子都趴在了那一堆干稻草上,堂堂八尺高的男儿,身子蜷缩着,生生呜咽起来。
“即便是死,俺也绝不干这种昧良心的事。”
赵樽看着他捶过的稻草,上面有血。
趴着的陈大牛,双肩微微抖动,下面有泪。
闭了闭眼睛,赵樽慢慢回身,蹲了下来,掌心握紧他的双肩,“大牛,人得学会迂回。硬顶硬不是大丈夫,那是傻子。你以为陛下真拿你没办法吗?你错了!他有的是办法整治你,你爹你娘不都还在京师吗?”
陈大牛“嗖”的抬头,“您是说?”
赵樽目光凉凉,叹了一声,“你不了解陛下,他想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你好好想想。”
默了好半晌儿,陈大牛终是坐起身来,“好。”
赵樽微微眯眼,却听见他说:“殿下,您替俺转告万岁爷,要俺答应这门亲事也不是不成。只是那菁华郡主,只能给俺做妾,不能做俺的妻。”
“大牛!”
益德太子的嫡女,如何为妾?
可看着赵樽冰冷的目光,陈大牛的眸子却像着了火,“还有,她入门之后,必须为俺媳妇儿披麻戴孝,三跪九叩,尊为主母。要不然,俺全家人,宁愿死。”
刑部大牢凉意深深,坤宁宫里却春意盎然。
夏初七给张皇后开好了方子,嘱咐孙嬷嬷去御药局取了药回来,又仔细看过药品,方才让她差人拿去熬了。坐了这一会子,见张皇后在榻上痛得难受,她又把银针取出来,为她扎针止痛。
张皇后的肺癌已到晚期,痛起来的时候,能要人命。
不管夏初七嘴上说得如何狠,可她是一名医者,她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本分。不管“毒”也好,还是“癌”也罢,她都是正正经经按该用的法子来治。
“娘娘,俗话说‘痛则不通,通则不痛’,针灸通络、散结、化瘀、行气,往后每日民女都来替你扎上一针,应该能缓解一些疼痛。”
“好,好……好孩子……”张皇后捂着胸口,痛得面色煞白。
夏初七凝神屏息,取针,提、插、捻、转,刺百会、内关、胸区、风门、肺俞、定喘及丰隆突,动作行云流水,镇定自若,全无寻常女子的温婉,姿色也非上乘,不魅不秀,却让人移不开眼。
约摸半盏茶的功夫,张皇后咳嗽着点了点头。
“本宫……舒服多了。孙嬷嬷,赏!”
“谢娘娘!”
夏初七也不客气,拿了赏赐,又给了孙嬷嬷一些医嘱,方才从坤宁宫出来,准备去云月阁瞅瞅多日未见的赵梓月。不曾想,坤宁宫外的甬道上,赵绵泽在等她。
“景宜郡主。”
看着他温暖带笑的脸色,夏初七冷冷翘唇。
“皇、长、孙、殿下。”
讽刺谁不会?就看谁比谁更毒。
“这里不方便,借一步说话吧。”赵绵泽的声音很慢,也很暖,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今儿的言语似是多了一层若有似无的郁气。
难道因为皇后赐了女人,他不想对不住夏问秋了?
夏初七瞄了他一眼,双手抱臂,不屑地笑。
“男女授受不亲,我与殿下之间,无话可说。”
赵绵泽皱了下眉头,“故人相见,不必忌讳那许多吧?”
一句“故人”,夏初七便明白了。这“故人”两个字里面,包含了太多,不仅仅是她楚七的身份,也许还包括夏楚的身份。这表示赵绵泽都知道了。也就是说,他这句话里,其实还含有威胁的成分。
“呵,有意思。看来不与你谈,是不行了?”
赵绵泽挽了一下唇,“是。”
离坤宁宫不远,就有一处僻静的小花园。因张皇后不喜欢打扰,这里很少有人来。两人一前一后,步入那小花园的石砌拱门。赵绵泽遣了随身的侍卫守在外面,夏初七看了晴岚一眼,什么也没有吩咐,身子一转,大步走了进去,就坐在园中亭子的石凳上。
“想说什么?说吧!”
“夏楚……”赵绵泽缓缓坐在她的对面,低低喊了一声。他的位置背着光,夏初七不太看得清他的表情,只是那声音太柔和,柔和得像是见到许久不见的情人,让她怔愣一下,方才挑高了眉梢。
“殿下,您在开什么玩笑呢?”
“你不必紧张。”赵绵泽看了一下周围,声音更是缓了许多,“这附近全是我的人。”




且把年华赠天下 第254章 以毒攻毒(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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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七若有若无的哼了声,“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紧张吗?”
赵绵泽没有回答,喉结滑了一下,仍是盯着她,“你在怪我?”
“这话从何说起?”
“夏楚。”赵绵泽皱着眉头,“我找得你好苦。”
要不是知道他与夏楚的前情,夏初七一定会以为是他想念了自己很久。那语气里的伤郁和难过,真切得让她完全读不出这个人内心的真实。可不管他怎么想,这种事,她能承认吗?承认了,她与赵樽之间哪里还有可能?
扯着唇,她笑得很邪,“殿下,我实在不晓得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的。”赵绵泽看着她半是讥讽半是嘲笑的眼神,迟疑了一下,慢吞吞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来,“这个是你的吧?”
夏初七看到那东西,愣了一下。她记得在清岗县时,东方青玄第一次审问她,拿出来的就是这个香囊。当时,他想让她承认身份,可后来香囊就被他拿走了,她从此再没有瞧见过。如今香囊到了赵绵泽手里,可以解释的理由只有一个——东方青玄给了他,并且告诉了赵绵泽她的真实身份,想要逼她就范。
卑鄙啊!东方妖人!
想到这个,她心里有些不舒服。他不同意替她保密,不答应她也就是了。为什么那天晚上他明明答应了,结果却干出这种事儿来?
暗暗磨着牙齿,她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不识得。”
赵绵泽看着她,笑了一下,“你不识得不要紧,我识得就好。这个香囊是你绣的,原是要送我的,可我……后来我还给了你,你便一直带在身上。”
“所以呢?你想怎样?”
夏初七讽刺的笑,撩着唇邪邪的看他。赵绵泽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把香囊小心翼翼地塞入自己怀里,方才抬头,“夏楚,这件事,我还没有禀报给皇爷爷知晓,你放心好了。”
夏初七又是一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楚。”赵绵泽又喊她一声,俊朗如仙的面上,那一股子温暖的味道,混合着园子里淡淡的雾气,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并不真切,“以前的事情,我有错,你也有错。如今既然你回来了,我们彼此各退一步,好吗?你做的那些事……我都可以当成不知,你跟我回去。”
跟他回去?
夏初七抬手敲了敲自个儿脑袋,猜测这厮是不是脑子长毛了?当初说抛弃就抛弃,如今说要她回去,也能说得这般轻松?老实说,如果换了以前那个痴情单纯的夏楚,见到这么情意绵绵的赵绵泽,只怕会感动得扑入他怀里大哭一场诉说衷情吧?
可她夏初七什么人?
天生是一个心硬的主儿,这辈子最瞧不上负心郎。
“殿下,我虽然不是夏楚,不过你与夏楚的事情,我却是知晓一二。所以,有一句忠言,希望殿下能听得进去,有些东西它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这世上,最不可挽回的就是过往。谁他妈没事吃了撑得慌,一辈子都杵在那儿,等着你回来呢?”
“夏楚……”
楚毛啊楚?听不懂人话。
夏初七心里暗骂,脸上却难得的端庄,“好了,殿下,我要走了,您是准备告诉皇上也好,是准备怎么办也好,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我很快就是晋王妃了,希望你不要做出什么影响叔侄感情的事才好。”说罢她起身,扭头就走。
赵绵泽一愣,狠狠抓住她的手腕,“夏楚!”
夏初七低头看了看他的手,“呵”一声,抬起下巴,讥讽道:“要做什么?抢人啊?”
赵绵泽定神盯着她半眯的眼,“我不会允许你嫁给十九叔。”
“凭什么?”夏初七高昂下巴。
“你是我的妻子。”
妻子?夏初七心里狠狠一酸。可她晓得,这情绪不是来自她自己,那从心窝子里涌动出来的不安分,全是因了夏楚。闭一下眼睛,她静了静心,方才反捏住赵绵泽的手,在他诧异的神色里,一根手指头,又一根手指头,慢慢的掰开他,抿着嘴轻轻一乐。
“殿下好生痴情,只是不知道,若我真是夏楚,你让我做了你的妻,你的秋儿又该怎样处理才好?”
赵绵泽面上有些难堪,“你是妻,秋儿她……只能是妾了,我也只好对不住她了。”
“噗”一声儿,夏初七笑了,“得了,幸好我不是夏楚,要不然听了这话,我得被活生生气死不过。看我做什么?与你开玩笑而已。殿下,其实你想想,你又何必这么执著呢,你与侧夫人感情那么好,两个人恩恩爱爱,不就到白头了吗?又何苦横生枝节?”
何苦呢?赵绵泽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夏初七哂笑,“好了,我走了,免得被人看见了闲话。”
“站住!”赵绵泽再一次固执地抓住她。
“怎么?要动武?”夏初七冷笑。
赵绵泽目光一凉,心里生出一股子恼意来。很恨,很恨,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恨什么,只是另一只紧紧握着的拳头,指节已然泛白,“除非,你亲自告诉皇上……你要毁婚。”
狗屁!她亲自去说,她毁的就不是与赵绵泽的婚事,而是与赵樽的婚事了。看着面前这个温润如玉斯文守礼的男人,夏初七心下懊恼,脸上却是笑开了。
“好啊,这个好办。”
赵绵泽面色一缓,她唇上却牵住一抹讥讽来。
“除非我死,你把我的尸体抬进去,嘻嘻……”
“你……不要逼我。”
“逼你又怎么样了?”夏初七说得轻松,心里却紧张得在打鼓,“有本事你就这么做,杀了我便是。”
赵绵泽看了她半晌儿,方才幽幽地道:“我若是诚意娶你,你也不肯吗?”
“对不住了——”夏初七抬头,眼睛里全是笑意,“我是景宜郡主,未来的晋王妃,你的皇婶,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殿下你行行好?”
赵绵泽面色很是难看,“你不会如愿的。”
“咦,你这话说得真是好笑。”夏初七微微扬起嘴角,笑得有些邪,有些歹,“殿下你这是看上我了?还是缺女人了?只可惜,就算你瞧得上我,我也未必瞧得上你。我不爱绕弯子,明说了吧,我恨你,我讨厌你,我看到你就恶心,让我嫁给你,下辈子投胎转世你都没有机会。懂了?”
赵绵泽面容晦涩一暗,抓紧她的手,“夏楚,你就这么恨我?”
他越发想不通这个女人,她不是很喜欢他的吗?她不是为了他什么都可以做吗?为什么如今他给了她机会,她却不愿意了?越想越气,他心里恨意飙升起来,觉得恶心死她了,厌恶死她了。厌恶她的自以为是,厌恶她的与众不同,厌恶她的一举一动,厌恶她的一切一切。甚至厌恶她笑时唇上掠起的小梨涡……
他厌恶了许多,最后却发现,最厌恶她的地方是——她厌恶他。
“夏楚……”他喉咙塞了一下,低低道:“我从来不想针对你,以前的事我说过,我有错,可你呢?你怎么做的?凭什么你要恨我?”
“咦”一声,夏初七抬高下巴,“我恨你了吗?”
“你恨。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恨我。”
夏初七剜他一眼,笑容更是扩大了,“这样啊?那就证明殿下你有太多可恨之处呗。我脑子不想恨你,却管不住自己的眼睛。这样……不会也有罪过吧?”
赵绵泽面色青白不匀。
看着她张扬的表情,心里又是一阵厌恶。
厌恶她,更厌恶自己。厌恶自己被她损得一文不值,居然还舍不得走,还想要把她搂过来,抱在怀里。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赵绵泽恨死她了。他说,“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放过你。”
她翻着白眼儿,不屑一顾地笑,“行啊,那你就不要放过我好了。你去告诉全天下人,皇帝赐给你的嫡妻,被你十九叔睡了,你去告诉皇帝啊,告诉他,你要娶我,娶你十九叔睡过的女人。而且,我保证你娶回去的只会是一具尸体。但我要死了,赵十九他不定会怎样,你的江山还能坐得稳吗?去啊去啊你去啊……”
赵绵泽看着她,目光生恨,“夏楚!”
轻呵一声,夏初七笑着,慢慢竖起大拇指,朝下一弯。
“赵绵泽,你个孬种,有种你抢啊?”
赵绵泽目光着火。他想,他不是非她不可,这个女人一直都是他讨厌的,是他不要的。让她骂吧,只要她再骂得狠一点,他就可以转身走了。她要嫁给十九叔就嫁好了,往后天下都会是他的,他要一个这样的贱女人做什么?
可他的手却没放,脚还更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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