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把年华赠天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姒锦
东方青玄情绪不明的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句“快点”,带着人离开了屋子。
夏初七不知道这是哪里,四处察看了一下,除了那一包她从裁缝铺带出来的内衣裤,再没有其他东西了。要怎样才能给找她的人留下记号?坐在马桶上,在稀里哗啦的水声里,她有了主意,唇上牵出一抹奸猾的笑意来。
刚收拾妥当,房门就被东方青玄不客气地推了开来。
夏初七低喝,“喂,你这人!男女授受不亲,不懂?万一我没尿完呢?”
东方青玄不理她,身子越过她,笑着挑开了床上的被褥,两根白皙的指头拎出她藏的一条小内裤来,放到眼前一瞅,“这么有意思的东西,落下了,多可惜?”
夏初七觉得东方妖孽拎着一条女式三角裤品头论足的样子,倒不觉得猥亵和龌龊,反而显得很是风雅多情,就好像在评论上好的金枕银环一般,实在引人遐思。只是此情此景,实在不宜欣赏美男。
轻咳了一声,夏初七没有半点被发现了的难堪,无所谓地呛他一句,“大都督若喜欢,这条小内裤就送给您穿了,一定能迷惑住天下男子。”说罢她将包袱往肩膀上一挎,大步迈出去,豪气十足的一挥手,“不用谢我。”
然而,脚步刚刚迈出,大红蟒衣火一般从她眼前拂过,她的身子就被他给生生拽住了。一个摆弄,紧紧控在怀里,东方青玄似笑非笑,夏初七条件反射地抬膝顶他胯下,却被他轻易夹住了双腿。一低头,那春水一般柔软的嗓音缓缓而出。
“小兔嵬儿,说了你跑不掉。”
“谁说我要跑?”
夏初七眼睛一瞪,“大都督,我只是在前头开路。”
“是吗?”
“当然。喂,可不可以先放开?”
“可以。”
东方青玄说得极慢,极软,带着一抹沁人心脾的笑意,可他接下来做的事情,却疯狂得夏初七想把他俊美的装逼脸给撕个稀巴烂,再加一点儿盐水搅拌下贴在墙上做画皮。
“如风,把给本座绑了。”
夏初七天生就长了一个开朗的性子,一般情况下,唇角总是微微翘着,表示她乐观的心态。可这会儿,咬着牙齿,她真的后悔没有早点在驿站就毒死了他。
“果然畜生就是畜生。长得再美,也是畜生!”
托着下巴,东方青玄笑意更浓。
“如风,她喊一句,便剁一根手指头。手指头不够,就剁脚指头。”
果真应了傻子那句话,蚂蚁搬家要下雨。积了几天的厚云,暴雨一来,那叫一个惨烈,一连两天不停,官道上全是积水。可东方青玄的马车估计不是一般的质地,车辘轳竟然行进得十分平稳。
夏初七双手被反剪着,拴在马车的横架上。
东方青玄就懒洋洋的端坐在她的对面,手里一直在擦拭着他那把砍过人头的绣春刀,像对待他的心肝宝贝似的,柔软干净的丝帕,一点点的抹,来来回回的擦。也不知怎的,他越擦,夏初七觉得那刀刃上沾过的血迹更浓,瞧得她心里一阵阵发毛。
“饿了?”他散漫的瞟她一眼。
夏初七很想争气的摇头,可肚子却不太配合,“咕噜”一声出卖了她。咬了一下牙,她狠狠白他一眼,缩了缩脚,本想活动一下僵硬的双手,可绳子却像入了肉似的,勒得她吃痛得紧,不由得重重叹气。
“我说大都督,您这个样子,我真的很难配合你啊?就算我是犯人,也该有点人权吧?你凭什么啊?”
“人权?”他打断她的话,手指轻轻弹了一下绣春刀柄,在那“铿”的脆响里,慢悠悠地道:“就像晋王殿下对你那样?”
“关他什么事?”
低笑一声,东方青玄的眼线,从她的脸扫向了她的肚子。
“一路上,你出了十次恭,不就等着他来救你?”
夏初七鄙夷地讥笑:“人有三急,不懂啊?”
东方青玄也不反驳,只慢悠悠的转动着绣春刀锋利的刀身,在她脸颊上一下又一下的比划着,“你说本座如果把你这张小脸儿画花了,他还能认得出来吗?”
心底恶寒了一下,夏初七梗着脖子,也笑,“别啊,那样多不环保?很容易影响您的食欲。”
“也是。”东方青玄笑着,那寒气森林的刀子,从她的左边脸,比划到右边脸,刀身刮过皮肤时丝丝的凉气,一阵阵窜到了心坎儿里,激起了她身上一层层的鸡皮疙瘩。
“那不如,雕上几朵花,就美了!七小姐。你喜欢什么花?”
刀锋的光芒映入眼睛,她不得不眯了眼,觉得这厮真是一个大变态。
“杀人可以更利索点。可玩人,就太没格调了。”
“怕了?”
“滚!”她不怕死,但怕被折磨死。
东方青玄轻笑着,细声安慰她:“不要怕,本座舍不得杀你。本座说过,你身上的价值,足够你留下小命儿。可旁的么,就得看本座的心情了。”
看着他的刀,从脸划到身上,夏初七咽了一口唾沫,只剩一对大眼珠子还灵动着,“我说,大都督,咱能放下刀说话吗?很容易擦刀走火的——啊!”
她突地尖叫,只见那刀身‘唰’的一下从她的脸颊滑过。
“靠,不要毁容,已经够丑了。”
东方青玄笑了,“试试刀法,慌什么?”
残留在脸上的凉意,让夏初七满身冷汗。
可再一想,要是他手稍稍偏一点,她的脑袋都没了,还要什么脸?
自嘲一笑,她吐出一口浊气,索性坐直了望着他。
“我很好奇,你究竟把我当成了谁?这个人是什么身份?”
东方青玄收刀入鞘,姿态慵懒地斜斜靠在软垫上。
“听好了,本座不知你是真傻还是在装傻,可瞧见你那么好奇……”拖长了声音,他笑,“却又不太好奇了。你想知道?慢慢猜吧,到京师的路还很长,你若猜中了,本座便不对你用刑。你若猜不中,便用到你想起来为止,如何?”
心里骂着这个挨千刀的妖货,夏初七脑袋一歪,闭上眼靠在马车上。
“不玩儿,没兴趣。”
‘哐啷’一声,马车辘轳突然碰到石头,接着外头有人禀报。
“大都督,前头再有五里路,便是崇宁县了。”
东方青玄一脸淡定的“嗯”了一声,突然又看向了紧闭双目的夏初七,“小兔嵬儿,不如咱们来猜猜,晋王爷他会不会来救你?”
官道上,一辆黑漆的马车在缓缓前行。
崇宁县是从清岗县通往锦城府的要道之一,建筑格局与其他县府并无多大的区别。此时薄暮冥冥,下了两天的暴雨也停了下来,远远的可以看见出城的门口,披甲佩刀的官兵在设卡检查。在非战时期,一般情况下城门岗哨不会拦路。很明显,今儿与往日不同。
“大都督,崇宁有关卡。”
东方青玄手指动了动,“拿本座令牌。”
他们一行人从清岗出发都着便装,车驾也没有悬挂锦衣卫旗幡。那校尉一得令,先下马快步跑过去,偷偷拉了门口的一名百夫长,悄声说:“锦衣卫大都督车驾,赶紧放行。”
锦衣卫指挥使的令牌,还是非常有威慑力的,几乎没有停顿,设卡的官兵便让开道来,纷纷低头行礼。黑漆马车缓缓启动,正准备入城,突然听见城里传来一道鸭公般的嗓子。
“慢——晋王殿下驾到!”
马蹄的“嘚嘚”声里,一队着装齐整的金卫军飞奔而来,与城门口那些设卡兵士不同,这些人一靠近城门,浓浓的杀气就扑面而来。那是一种经历过鲜血和战场才能历练出来的慑人力量。
最前面,赵樽静静的端坐在战马上。
霎时,从守门士兵到锦衣卫将士,再到两旁的百姓,都纷纷跪了一地,高声恭请晋王殿下金安,齐声高喊千岁。赵樽喊了声“起”,马鞭指向那黑漆马车。
“车内何人?”
那名便装的锦衣校尉赶紧迎上去,单膝跪地。
“回禀殿下,是东方大都督听闻宁王殿下在锦城府坠马受伤,正准备前去探望。请殿下先行,我等马上让道。”
赵樽冷哼一声,缓步放马过来,看向了那辆密封严实的马车。
“东方大人,出来说话。”
且把年华赠天下 第38章 妖娆绝艳与冷漠无常(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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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校尉拦在前面,“大都督身子不适,怕过了病气给殿下,不便出迎,请殿下见谅。”
冷眼一扫,赵樽不冷不热的道:“你是什么人?”
那校尉跪在地上,头皮发麻,额上满是冷汗。
“回禀殿下,卑职乃是锦衣卫……”
“滚!”
不等他说完,一道“嘶”声里,大鸟立起前蹄,一个窝心脚便踹了过去。那校尉不防马会踢人,整个儿如同脱线的风筝一般被踹离了足有三尺远,才“嘭”的一声重重坠地,一个闷哼都没有哼出来,嘴角就溢出了一缕鲜血。
“殿下,您又何必动怒?”黑漆马车的帘子撩开一角,露出一张妖气十足的俊脸,“青玄实在是抱恙在身,这才不敢给殿下请安。还请殿下恕罪。”
赵樽看着他略显倦态的面色,淡淡抿下唇。
“东方大人,可有见到本王府上的仆役楚七?”
“不曾。”东方青玄浅笑,“一个仆役而已,殿下为何大动干戈?”
赵樽不答,冷沉着脸,勒了勒马缰绳,漫不经心地走过去。那个刚被大鸟踹飞吐血的校尉正准备爬起来,一只带着酷烈杀气的马蹄子再一次重重地踩在了他的心窝子上。‘噗’地吐出一口鲜血,他悲催地瞪大了眼睛,只听得上头冷飕飕的一个字。
“搜。”
得了命令,一个个披甲持刀眸子嗜血的金卫军冲了过去,像是早就等得不耐烦了,那潮鸣电掣一般的气势夹着马蹄声,令人无端端生出几分恐惧来。而紧紧护在东方青玄车驾边上的锦衣卫,也抽出了腰间的佩刀,摆开了备战的架势。形势一触即发。
“不得对殿下无礼!”东方青玄出声阻止。
说罢,他一双狭长妖气的眼神一转,笑望向了赵樽冷冷的面孔。
“殿下,青玄不才,却也是左军都督,朝廷一品大员,承蒙圣上看重掌锦衣卫事务,专理圣上钦定的案件,圣上还特地御赐一把绣春刀,嘱咐青玄,一切刑务只需专呈于圣上。今日青玄不解,殿下这是凭哪一条朝廷律法要搜青玄的车驾?”
他说得极慢,极缓,极温柔,却字字掷地有声。
如果赵樽要凭着他的王爷之尊,执意在大庭广众之下搜查他,那便不仅仅只是得罪了他东方青玄,而是存了心找京师那个老皇帝的茬儿了。一招“将”军,他手法很高,也很呛人。
可赵樽只是看着他,从容地将手上马鞭递与郑二宝,一只手拉着马缰绳,一只手轻轻抽出佩剑,缓缓向前走了两步,在刺耳的抽剑声里,剑光一闪,剑尖便直指东方青玄。
“我大晏朝有严令,各级官员服饰,不得僭越。东方大人便衣出行,未着锦衣卫官服,本王虽认得你是东方青玄,可本王的剑它却不认识你是锦衣卫的指挥使。”
东方青玄笑容僵硬了一下,“殿下,锦衣卫如何行事,自有青玄独断定夺,如办的差事儿有错漏,也自当回京向圣上请罪。而殿下您行军在外,管理军中繁重事务最是紧要不过,何苦又来管青玄这里的闲事?”
赵樽拂了下蟒衣外面的玄黑披风,慢慢悠悠地看他。
“两年不见,你还真是长进了。”
说罢,猛一回头,声音如冷风刮过。
“还在等什么?搜!”
“是,殿下——”
金卫军再无顾虑,直朝黑漆马车扑了上去。锦衣卫从拱卫司改置之后,在朝廷里的势力发展十分迅速,由于有老皇帝撑腰,这几年来东方青玄张扬跋扈,四处罗织罪状,屡兴大狱,与朝中各级官吏乃至京军三大营都早已生出嫌隙,这些将士虽说常年在外征战,也对这些鹰犬的事迹有所耳闻,本就恨之入骨,有了这等机会,又怎会不尽全力?
两帮人马都不是普通人物。
刀剑相撞,打得理直气壮,喊杀声带着骂娘声不绝于耳。
城门口挤满了围观的老百姓,但设置的关卡处,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检查和来往通行。
就在那打斗声里,一行约有二十来人的送葬队伍,四人抬着棺杠,八人吹吹打打,一行人披麻戴孝,在或高或低的抽泣声里,将漫天的冥纸,撒得四处乱飞。
“做什么?天都黑了,送什么葬?晦气。”一个守城大兵粗声粗气的吼。
“官爷,俺娘是落井横死,阴阳先生说时运不正,煞气不散,须得亥时入土,出晚殡,我们离选好的风水地还远着呢,您看这……通融通融?”送葬队伍的中年汉子,披着一身混了泥点子的孝布,不停点头哈腰的哭着脸解释。
那大兵也是崇宁县本地人,自是知道本地确有这样的民间风俗。世人尊崇死者为尊,大家又都是土生土长的乡亲,他犯不着刁难丧家。
“走吧走吧走吧,速度点啊!”
例行公事的检查了一遍,城门口就给放了行。而守城大兵们的眼风也时不时都望向正在不远处械斗的金卫军和锦衣卫,被这百年难得一见的盛况给吸引了眼球。
锦衣卫人数较少,金卫军的人数也不多。在缠斗了约摸一刻钟后,明显擅长攻城掠地上阵杀敌的金卫军占了上风,打头的金卫军眼看就要打近黑漆马车了。
“住手!”东方青玄拔高了声儿。
呵斥了下属,他莞尔一笑,瞟向一直未动声色的赵樽。
“殿下,大家都是自己人,在这里喊打喊杀的实在不成体统,反而让百姓们看了笑话去,会说原来朝廷就养了一群自相残杀的败类呀?先前的事情,恕青玄鲁莽,殿下只不过要搜一下车而已,不算什么大事……”接着,他微微挑眉,“如风,把马车打开,让他们检查。”
刚才他还执意不肯,现在又突然转了口风,围观的人群都以为他是打不过金卫军不得不服软,心里对晋王爷的敬仰又多了几分。可马车一拉开,人群却齐刷刷的安静了。
里面除了东方青玄自己,一个人都没有。
“殿下,您可看明白了?”东方青玄有气无力地倚靠在马车壁上。
马车不算大,车底板也不厚,有没有藏人,一览无余。
“哗”的一声,众人的脸色都变了,赵樽依旧高冷如常,甚至没有半点意外的情绪,只是盯着东方青玄略有疲态的面色,淡淡说:“东方大人气色很差,看来病得不轻,可有请大夫诊治?”
“多谢殿下挂心。”
东方青玄有些意外这个时候,他还会有心思与他闲话,可面上却仍是带着笑意,神色妩媚而妖娆,一副不迷死人不甘心的样子,那眉梢眼底的风韵,不知道的人,一定会以为他是世上最温柔雅致的情人,在对他的爱侣絮絮诉说衷肠。
“殿下,青玄往日里行为虽说还算谨慎,可仍然得罪了一干同僚,以致误会愈演愈烈。但旁人不懂我,殿下您应当懂我才对?自打端上了锦衣卫这一碗饭,青玄若不使点儿手段,又哪里办得了案子?您说呢?”
他笑靥如花,赵樽却面色未改。
“东方大人所言极是。可本王以为,含容终有益,任意易生灾。撒什么种子结什么果,谨言慎行,还是免遭恶报得好。”
“谢殿下指教。”一颔首,东方青柔声笑,“青玄不便陪殿下久叙了。如今,马车也查了,可以离开了吗?”
赵樽冷冷盯住他,不轻不重的摆了摆手,“放行。”
刀剑入鞘,紧张肃杀的气氛,一扫而空。马蹄“嘚嘚”而过,车辘轳“吱呀”转动,在马车路过赵樽时,东方青玄晃了一下车帘,散漫地勾了一下唇。
“殿下,找人的游戏,青玄也喜欢。如果需要锦衣卫出手,不必与我客气。”
赵樽盯着她,唇角露出一抹玩味,“东方大人,慢行,小心路滑。”
黑漆马车远去了,两个人的对话听见的人很多,但理解其中意味儿的人却很少。直到东方青玄一行没了影子,护在赵樽身边的陈景,这才出了声。
“爷。”
赵樽看着城门的方向,“怎样了?”
陈景恭声回应:“二鬼已经带了兄弟们摸上去了。”
且把年华赠天下 第39章 妖娆绝艳与冷漠无常(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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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鬼是赵樽身边十二个侍卫的其中之一,相较于陈景的内敛稳重,那厮更为奸猾圆润。一般那种偷鸡摸狗,梁上君子之事,都由他去做。刚才东方青玄那一招想利用械斗引开他们注意力“出晚殡”的瞒天过海,又怎么瞒得过老谋深算的赵樽?
可作为一名亲王,在“死人大过天”的习俗面前,他不可能当场让老百姓开棺验尸。万一里面没有人,他就得背上一个不敬死者的骂名。所以,他没有当场动那棺材。如果不出意外,就在赵樽将计就计拖住东方青玄,以关心他“玉体安恙”的那一会工夫,已经出了城的出殡队伍,就会落在二鬼的手里。
不一会,一个满脸大胡须,身着破旧直裰的精瘦男子就打马从城门奔了过来。
人刚一下马,他抱紧了拳头,面色煞白的单膝跪地。
“爷,没有找到人。”
“没有?”赵樽眉头一蹙。
“是。”看着他平静的面色下已然冻结的冰霜,二鬼抱紧的拳头微微一抖,可语气还算镇定,“属下奉了爷的命令,带了十几个兄弟乔装成打劫的强盗,硬是把送葬队伍给拦截了下来,却没有搜到楚七。”
“棺材里也没有?”
赵樽声音越发冷硬,二鬼咽了一下口水。
“爷,那些人都是崇宁本地的村民,说是要将人送到望丛县金沙村的祖坟地入土为安。棺材属下强行撬开了,里面确实只有一具老妇的尸身。我仔细验过,决不会是楚七。属下以为,东方青玄做事从不按常理,锦衣卫的情报网又无孔不入,说不定他还留了别的后招儿。”
赵樽摆了摆手,声色俱厉,“陈景。”
“属下在。”
“把东方青玄给本王盯死了。”
“明白。”
陈景是当今世上第一流的武术高手,对于官途地位并不热衷,可因缘际会,却偏是为了赵樽所用。这个人的优点是绝对忠诚,缺点便是偶尔会给人一种迟钝的感觉。打马走两步,他又回头。
“殿下,今日之事,都怪属下办事不利,让东方青玄钻了空子。”
“不关你事。”赵樽唇角掠出一个似有若无的弧线,脸上无风无浪,只是摩挲马鞭的力度似乎重了几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早晚而已。”
陈景有点儿不明白,却也没再问,大步离去了。另一个自觉“办事不利”的二鬼略略一抬头,抓了一把贴在脸上不太自在的大胡须,低低问,“爷,接下来怎么办?”
“继续严查各个官道卡哨,尤其方圆十里,仔细搜。”
“方圆十里?”二鬼急急问。
赵樽说得极缓,声音有些冷,“她一定还会留下‘那种’记号,按记号去查。”
“是!属下这就去办。”
二鬼不懂他家爷为什么敢这么确定,只是应了,调头去办差。
赵樽面色依然平淡从容,可眉目间却带了一抹疑惑。
他的人马在沿途必经的官路上设卡设伏,凡是与锦衣卫有关的车辆人马一个也没有放过,可以说苍蝇都不会漏掉一只,一个大活人要从眼皮子底下溜过去,怎么可能?
想到这里,他眉头皱得深了几分,探手入怀。
怀里是在一个废弃的别院房间里找到的东西——正是楚七之前特制的“眼罩”,它就藏在马桶的背后,屋子里也有住过人的痕迹。一路跟踪下来,沿途岔道上,他们都会搜索到这种类似于“眼罩”的图标指向。楚七画得不太明显,却与他之前瞧过的图纸一致。
那么,人一定还在崇宁。
黑眸一眯,他突地拔高了声音,“二鬼,回来!”
瘦高个子长得猴一样的二鬼刚入城门口,闻声脊背激灵了一下,又“哧溜”打马奔了回来。
“爷,您还有何吩咐?”
赵樽直盯着他,冷冷问,“你开棺的时候,可曾发现异常?”
搔了下脑袋,二鬼迟疑,“异常?爷,属下没有发现。”
赵樽语气略重,“仔细想想。”
思考了一下,二鬼眼珠子转动着,突然一拍脑门儿。
“有了。爷,我当时便觉得那口棺材虽然看上去潮湿陈旧,却是用硬木裹了铁皮制成的,而看出殡那家人的衣着服饰,不像是使得上那种好棺材的人。但是,侍母至孝是人之常情,倾家荡产为母治丧也是有的,所以属下就,就……”
“愚蠢!”
赵樽横他一眼,拍拍马头,“前头带路,追!”
“爷您也要去?”
二鬼还未有想明白,赵樽一人一马却已经跃出了老远。
“本王要亲自去看看。”
冬日的天气,昼短夜长。
不一会,乌云未散,云层黑压压低下,天色越发暗了。
崇宁县通往锦城府的官道上,东方青玄悠然自得的倚在铺了软垫的黑漆马车里,一只手握着赵樽赠送的那本《风月心经》,唇角轻弯着,正细细观看,样子很是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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