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把年华赠天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姒锦
“赵十九,是大都督带我过来的。这一路,多亏了他,你怎不谢谢人家?”
赵樽剜那“美人狼”一眼,淡淡道,“司马昭之心。”
呛了一下,夏初七略显尴尬,东方青玄却无所谓,轻轻瞄一眼他俩紧紧相扣的手,莞尔一笑,“为免长得太好看碍人眼,青玄就不打扰二位叙旧了,我去找魏国公讨杯水酒喝。”
夏初七微微一笑,向他道了一句谢,见赵樽没有动静,故意扯了扯他的袖子,可他冷峻的面色一沉,就像没有发现她的提醒一般,冷冷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默不作声,那目光里分明写着“东方青玄,地球有多远,你就滚多远。”
她无奈一叹:这两个男人,果然是相爱相杀。
不曾想,东方青玄走了没几步,突地又回头看来,绝美的容色仍是那般柔媚,还冲她挤了挤眼睛。
“七小姐,别忘了答应本座的事。”
看着他得意离开的背影,赵樽紧了紧掌中的小手。
“答应他什么了?”
夏初七回握他的手,抿唇一乐,“此处不方便,回你营中再说。对了,我们什么时候运粮回漠北?”
赵樽看着她冻僵的小脸,面色柔和不少。
“明日一早,若是雪停了,就启程。”
从漠北带来的五万军马,就安置在夏廷德的阴山大营中。在大营靠近西边的宽敞地面上,赵樽的主帐居于众多营帐的正中,四面都是防御型帐篷紧紧相连。他的一众贴身近侍,这几日更是日夜不歇的轮流守卫。
大步入得营中,没了旁人眼光的注视,赵樽低头看着她满身的风霜,上下打量一遍,紧绷的情绪再也无法压制,双臂一展,紧紧搂住她,一个个炽热的吻,悉数落在她的额角,鼻尖,唇上。出口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丝的紧张。
“阿七,你吃苦了。”
“不苦。”夏初七不停偏头躲他的吻。她有正事想与他说,可他今日却是热情得紧,搂紧她就不放,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赵、十、九。”
她含糊的声音还没有说明白,他便急切地将她抱离地面,大步走向榻边,人就压了下来。
“唔!”
他灼热的吻铺天盖地,带着他的想念席卷而来。夏初七心里自然也欢喜,忘了要说的话,双手缠上他的脖子,感觉他的唇,感受他每一个吻伴随而来的急促呼吸,热烈的回应。片刻工夫,带着一种焦渴的热切,他的吻落在了她的脖子上,刺痒的不行,她咯咯笑着推开他。
“你今儿疯了,还是吃错药了?”
他双手撑在她身侧,喘着粗气看她。
“不整治整治你,不知爷的厉害。”
她哪里晓得这厮还在为她跟着“美人狼”跑了的事不悦?
见他又要吻来,赶紧举手投降,“是是是,你厉害,你厉害还不成吗?”说罢,她伸手抵住他的胸口,偏头往帐门看了看,正色道,“赵十九,我有紧要的事和你说?”
“嗯?”
她放低了声音,神色更严肃不少,“我知你心意,但有兵才能打仗,有钱才能有兵。你可知道,阴山有钱,有很多很多钱,我一定要帮你弄到手。”
“阿七到底是喜欢钱,还是为了爷?”
看到他揶揄的表情,夏初七底气略显不足,狠狠瞪他。
“爷,你别这样没自信嘛。你得这般想,有了你在,金银珠宝,全是浮云一般,入不得我的眼,有了你在,我什么都不短缺,要钱何用?有了你在,我就有了欢喜有了快活,钱么,自然更是身外之物……”
她说得像唱戏似的,到不是为了拍他马屁,只为逗他一乐。
果然,赵樽严肃的眉眼微扬,低笑一声,“说够了?”
“够了,那爷允是不允?”
她低笑朗朗,样子好不得意。
可赵樽却敛住笑容,“阿七,阴山藏宝之事,传闻已久,可你……爹并未承认过,你却当了真?先前有守军将领,派了几万人来挖掘都不曾挖出门道,即便是你二叔,他驻军阴山这些日子,你真当他闲着?若有藏宝,还会等着你来?”
夏初七也认为他的话在道,但她从来不到黄河心不死。
“赵十九,兀良汗的来使这样说也就罢了,就连东方青玄也言之凿凿,我觉着可能性极大,东方青玄不可能信口开河。”
“你就这般信他?”
赵樽低沉的声音里,夹着冷冷的凉气和醋酸味儿,听得夏初七想发笑,却忍着没笑出来,用指腹刮着他下巴上浅浅的胡碴,故意逗他,“那是自然。大都督从未骗过我,不像某些人,说是要把漠北军务交于我,结果却是为了拖住我在漠北,还让甲一守着我,让我失去人身自由,亏得大都督救我于水火,若不然,我说不定已然躁狂而亡。”
她说得认真,可越说,面前这人的脸越是铁青。男人吃醋会怎样她哪里晓得?只是小心眼子作祟,想她先前为了阿木尔的事也没少吃醋,让他吃一回也没什么不可。
“阿七当真觉得他比我好?”可某人竟是信了,语气发寒,样子别扭,像是恨不得拆吃她入腹。
“这个嘛……自然是。”
他目光一冷,夏初七怔住了。
按说这般蹩脚的谎话,明显是开玩笑,一般人都不会信。可看着赵十九冷厉发寒的面色,她却有些猜不准儿了。虽说赵十九睿智无双,可在感情方面,他并没有比常人更多的心智。为了避免莫须有的矛盾,她终是率先服了软。
“逗你玩呢,还真信了?”
轻唔一声,赵樽低头,在她额头一吻。
“正巧,爷也是与你逗乐子。”
夏初七双眼瞪大,反应过来了。又被赵十九耍一回的感觉,让她登时急眼,勾紧他的脖子,不捶不打,只翻身而起,把冰冷的手伸入他的领口,贴在他温暖的身上“烤火”。看他凉得倏地僵住,她更是得意,欢快地伸入他的胳肢窝,挠他痒痒。
“敢欺负我,错了没有?”
哪料,赵樽是个怪胎,是个憋得住的,连挠痒痒这一招都不好使,她挠来挠去,他只淡淡看着她,像在看一个傻瓜。
夏初七窘了,挠得更厉害,“看我弄不死你。”
且把年华赠天下 第382章 翻手云,覆手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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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不怕挠痒,可赵樽备不住她这般闹腾,一把扼住她的手,翻过身来把她压住,他也往她胳肢窝挠去。
“啊哈哈,饶了我。”在赵樽面前,她总有一股子孩子心性,打不过就赖,赖不过就求饶,向来没脸没皮惯了,三招两式下来,就开始了怀柔政策,“赵十九,晋王殿下,亲爱的,樽哥哥,你饶了我吧?饶了我给你捶背捏肩还洗脚……小心肝,行行好?”
世上还有比“小心肝”更恶心的词吗?她就是故意的。
“阿七你……”
果然,赵樽听得唇角一抽,看她像在看怪物。
她却嘿嘿一笑,趁势翻身而上,骑坐在他的身上,双手掐紧他的脖子,像一只凌厉的小母兽般扑上去,恶狠狠的咬牙,“让你狠!让你狠,说,服不服气?”
赵樽见她骑在自家腰上,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没去掰她的手,只意味不明的促狭,“原来阿七喜欢在上?”
夏初七低头一看,发现他俩打架的姿势是不太雅观。可她好不容易占了上风,也顾不上那许多,把脸低下头,贴近他的五官,额头便撞了一下他的鼻梁,低低问:“你依不依我?”
“依你做甚?”
“阴山寻宝。”
赵樽哭笑不得,漫不经心的刮刮她的脸,“你这小财迷!果真把他的话听入耳了?”
“为什么不能入耳?”她嗤之以鼻,笑说:“你就给我一句话,找不找?我可告诉你啊,赵十九,我这是为了你,真的为了你。你以为打仗不要银子么?你说若是这回咱有足够多的银子,少遭多少冤枉罪?”
“银子未必能买到所有。”赵樽淡淡看她一眼,“本王没兴趣。”
“你这人,怎的这般顽固?”夏初七磨着牙齿,恶狠狠地盯住他,可与他深邃幽暗的眸子对视片刻,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一改愤慨,改了主意,“行,不依我这个,那就依我那个。反正我俩姿势都摆好了。你若从了我,藏宝我便不寻了,这买卖合算吧?这样一来,殿下你这身子可就价值连城了。”
“阿七可真是胆大!”
赵樽古怪的看着她,唇角扬起。
“你就不怕爷真忍不住?”
“忍不住才好。”她缓缓一笑,直接去解他衣裳,那一幅蛮横不讲理的样子,就像世家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妇女似的,瞧得赵樽心底好笑,却故意板着脸,双手捏紧她窄细的腰,弹身而起,把她压在身下。
“爷不整治你,越发不长记性。”
这厮该不会真是……吃醋吃的变了性子吧?
夏初七笑嘻嘻眯眼,从容的揽住他的脖子,“说吧,你要咋整治?”
“你说呢?”
他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俊朗的脸越来越近。夏初七心跳极快,又是紧张又是亢奋,却是不服输,故意抬手去摸他上下滑动的喉结,还用指头一下一下绕着滑动,“怎样,咬死我?”
“阿七,放手。”他突然哑了声。
“嗯?咋了?”她一愣,随即发笑,“是你没放手啊,殿下。”
“你这般摸我,我难受……”
夏初七看他眸中越发灼热,心神亦是不宁,但却不肯错过这样的机会,压抑着狂跳的心脏,她故意拿手在他的脖子,下巴和脸颊上轻轻摩挲,不给他喘气的机会。
“阿七……”
他今日情绪浮躁了些,目光深深盯她片刻,猛地压住他胡乱亲吻起来。
可怜的木榻被他突如其来的力道晃得“咯吱”作响,夏初七脑子里“嗡”了一声,晕晕的,只觉天昏地暗,呼吸不匀,正准备反抗几下,以全贞烈,耳朵里却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啊”一声,她惊呼。
身下那张可怜的木榻,在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交锋搏斗中,本就一直摇晃,再被赵樽突然的猛力压制,终是壮志未酬身先死,木板从中断开,把他两个狠狠摔在了地上,被子褥子床帐木板铺天盖地的砸上来。
夏初七被压在他的身下,那小腰刚好被断开的木头戳中,疼得整个人都蜷了起来,“赵樽,我得罪你大爷!”她抽气着低低吼他,外间赵樽那些警觉性极高的侍卫,不待招呼便直接从帐外冲了进来。
“殿下!”
“殿下,发生什么……”郑二宝也冲了进来,一愣,咽了咽口水,“事了。”
后面两个字,是他硬着头皮说完的。
发生了什么事,太简单明白不过。那二人贴在一处,被褥翻卷,床板断裂,乱成一团,暧昧气氛说不出来的诡异。
夏初七很狼狈。
她睁大眼睛一一看过帐门口不知所措的众人,包括那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漠北赶到了阴山的甲一,双颊羞得通红,仿若在沸水里滚过似的。
“这床不太结实。”
她解释完,觉得更囧了!
“不是,我是想说,这床它经不住折腾。”
这……好像更不对!
就在她不晓得如何才能维护自己平素的威风时,赵樽却面不改色的抱着她直起身来,镇定地拍拍她身上的尘土,问了一声痛不痛。见她摇头,他严肃地看向门口仍在发呆的众人,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们。
“不过切磋几招,竟把床练坏了。”
阴山行营的军需都控制在夏廷德的手中,陈景去找军需官伍宗嗣要床时,那人正在夏廷德的大帐之中吃酒。
东方青玄也在。
一听说晋王殿下的床压断了,众人皆是错愕。
伍宗嗣看了看夏廷德,极是无辜的辩解。
“给殿下备的都是最好的……”
“多话。还不去办差?”夏廷德狠狠打断了他,抚着酒盏,阴阳怪气的笑看陈景,“莫要让人找了由头,说老夫怠慢了晋王,连一张好床都舍不得给,那老夫可吃罪不起。”
伍宗嗣尴尬地领了陈景下去,众人又恢复了谈笑风生。
只有东方青玄带着柔和的笑意面孔上,生生多出一抹僵硬。
一群人吃喝了一会,见时辰差不多了,夏廷德委婉的屏退了旁人,独请东方青玄留了下来。寒暄几句无聊的杂事,见东方青玄始终不开口问,夏廷德摸了数次脖子上包扎过的纱布,长长一叹。
“大都督,老夫有一事不明,还请不吝赐教。”
东方青玄凤眸微挑,“魏国公客气,但说无妨。”
“老夫不明白,像大都督这般睿智洒脱之人,何苦投入晋王麾下,效忠于他?如今的局势大都督应当明白,晋王与皇太孙势同水火,但晋王继位,大都督能得什么好?皇太孙继位却不同,东方府的太子妃娘娘将会是皇太后,这份尊荣何人可及?”
夏廷德这话除了试探东方青玄,也有激将的意思。他想探一探东方青玄对储位的态度,二来也想探探他的口风,看看夏楚手里到底掌握了赵绵泽什么“证据”。
奈何,东方青玄又岂是善类?
微微一笑,他拿话反问他,“魏国公此言差矣!本座乃陛下的臣子,只效忠于当今陛下,怎会与晋王有勾连?魏国公这种话还是谨慎为好,以免有心人听了,给本座定上一个大逆不道之罪,那可不就像晋王一样,栽得冤枉么?”
夏廷德并不是蠢笨之人,见东方青玄如此,赶紧向他拱手致歉,拉回话来,朗声大笑,“大都督见谅,老夫酒后失德,言行无状了。”
“好说。”
东方青玄面色含笑,娇若春花,轻抿一口水酒,话题突地一转,“本座也有一事不明,魏国公弃了北平的繁华,独守在这阴山苦寒之地,可是有何计较?”
夏廷德目光微微一闪,打了个哈哈,“不是为了帮晋王夺回兀良汗劫去的粮草吗?”
“哦?”东方青玄也笑,修长白净的手指在酒盏上轻抚着,语气极是随意柔和,却字字尖锐锉骨,“本座还以为,魏国公是为了前朝藏宝。”
夏廷德没想到他会这般直接,猛地抬头,与他看似在笑,其实冰冷的眸子对上,激灵灵打了个寒噤,面有窘色,“大都督说笑了,那藏宝之事不过民间传闻,切不可言。当日老夫也曾就此事问及兄长,兄长断言没有,老夫怎会相信?”
东方青玄淡淡而笑,“可本座听来的消息却不是这般?听闻当日阴山一役,缴获的藏宝多不胜数,都被夏廷赣藏于阴山,再由其夫人李氏设下奇门遁甲之术,以特殊符号记录藏宝位置,随后坑杀了搬运兵卒,如此一来,此事才成为了谜团。”
“啊?”夏廷德故意狠狠抽气,“还有这等事?”
东方青玄不管他的装聋作哑,继续笑,“当真不知?那为何夏廷赣全家被斩首,魏国公您却要抢着照看兄长孤女?”
“兄长只余一女,老夫不照看,谁来照看?”
“既然照看,为何又在国公府中私设刑堂,逼她吐口藏宝一事?”
“怎么可能?”夏廷德瞥一眼东方青玄似笑非笑的面孔,心里哇哇发凉,却只能装着不知,老脸上全是被冤枉的愤恨,“也不知哪个宵小之辈在私下编排老夫的不是。我兄长全家罹难,老夫怎会如此狠心毒害于她?真是气死老夫也。”
“看来是本座记错了。”
且把年华赠天下 第383章 翻手云,覆手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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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青玄瞄着他笑了笑,端起酒盏,将酒水吹出一个潋滟的波纹来,倏地又抬起眼皮,剜向夏廷德,“不过魏国公还是小心些,就怕她不是这般认为,会回来寻你报仇。”
“呵呵,老夫最是疼爱侄女,何来寻仇一说?”
看他僵硬的抵赖,东方青玄亦不答,自顾自换了话题,道:“说来此事也怪,以前京中人人都说魏国公府七小姐愚蠢不堪,无才无德,本座还极是惋惜,想那前魏国公夫人李氏倾国之貌,盖世才华,奇门八卦,天文地理,无所不通,甚至还曾引得太子殿下、秦王殿下乃至权倾天下的前魏国公争相夺之,这般的奇女子,又怎会生出一个蠢笨的女儿?如今得见夏七小姐的真本事,本座终是知晓,原来传言有误。”
听他说起夏楚他娘,夏廷德的表情又尴尬了几分。
“是啊,大都督所言极是,家嫂属实大才。”
东方青玄斜飞的凤眸妖冶如火,笑容夺目,“若不然,又怎会引得魏国公您也心向往之,从而……”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只是妖娆的浅笑,却激得夏廷德脸色一片苍白,“大都督究竟想说什么?”
东方青玄莞尔一笑,“你猜?”
夏廷德面色暗沉,冷哼一声,“大都督不要以为老夫看不出来,你对老夫那失而复得的小侄女,有那么点意思,这是想帮她出头?”
这一回,东方青玄没有回答,只但笑不语。
夏廷德双颊绷紧,故意试探道:“大都督是想老夫替你做这个媒,从赵樽手中把她夺过来?”
“魏国公小看本座了。”
不怕人家有企图,就怕抛出的诱饵人家不接招。
夏廷德黑着脸,“那大都督到底意欲何为?”
东方青玄抬眼,含笑看他,“本座要魏国公你从今天开始变成聋子、瞎子,在阴山发生的一切事情,你都看不到,也听不见。如此,本座兴许会卖你一个人情,你那些破事只当不知。”
夏廷德再回营帐时,夜已深了。
等在营帐里的夏衍见他满脸的郁气,小意的喊了一声。
“爹,您回来了。”
夏廷德重重一哼,黑着脸没有搭话。夏衍摸不着头脑,殷勤地替他接过披风,小意的讨好着,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看他那个样子,夏廷德又泄了气,摆了摆手。
“去,把张立给我叫来。”
没多一会儿,副将张立就撩帘进来了。看见夏廷德坐在椅子上,他目光闪烁下,垂手立在身侧,低低问他,“国公爷找末将前来,有何事吩咐?”
夏廷德喟叹一声,满目苦涩。
“张立,这回老夫被逼得无路可走了,有一事要你去做。”
“国公爷……吩咐便是。”
“赵樽欺人太甚,东方青玄更是变本加厉,二人都是一丘之貉。但老夫的身家性命都维系在皇太孙身上。皇太孙继了位,我等才有好日子过。所以这阴山,容不得他们了。”
张立微微吃惊,“国公爷的意思是?”
夏廷德冷冷重重一哼,“赵樽拿着陛下手书又如何?将在外,军令还有所不受呢?天高皇帝远,比什么?不还是比兵力?如今赵樽区区五万人,老夫有二十万人之众,何足惧哉?”说罢,他看着张立,目光阴冷得带了一层寒气,“张立,你是老夫的人,一荣俱荣,一毁皆毁的道理,你可知晓?”
张立忙不迭拱手,眼皮儿耷拉着,“末将懂得。”
“一山不容二虎,与赵樽这场仗迟早要打。但绝不是现在。陛下既然护他,老夫便不能当面与他硬碰硬。”夏廷德絮叨得像一个老太婆,想想又说:“你别看陛下不管政务,那眼睛精着呢,谁敢轻易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枪?”
张立一头雾水,“那我们到底怎么做?”
夏廷德阴恻恻一笑,朝他招了抬手。
“老夫有一妙计……”
赵樽没有同意夏初七荒唐的寻宝要求,但次日北伐军仍是没法子押运粮草回漠北。天气情况太恶劣,雪下得更大了。千里冰封,一股子风都凉到骨头缝儿里,令人恨不得埋葬在床上。
人人都说,这是一场亘古未见的大雪,就跟天上飘鹅毛似的,铺天盖地的从头上落下来,地面上积了半人厚的雪,上好的骏马跑动起来都吃力,更别说押运粮草。
为了安全计,赵樽决定暂缓两日,待风雪小些再出发。
这一下,阴山营地有得乐子了。
原本磕磕绊绊的一群人汇在一处,就跟过年似的热闹。夏廷德清早就派人来说了,晚上要把库存的牛羊和好酒弄出来,在营中宴请赵樽和东方青玄,还有军中高阶将校。他那不计前嫌的样子,看得夏初七直摇头,再次肯定她这个便宜二叔是一个没有血性的人,拜高踩低,欺软怕硬。
大半天无事,夏初七准备出去踩点儿。
甲一又像个机器人似的,跟在她的身边。只不过,比起在漠北来,他沉默了许多,不论夏初七如何逗他,他都不搭理,想来还在为那天的事情生气。
“甲老板,笑一个,姐有银子赏。”
夏初七负着手,大摇大摆地走着,不时回头看他。
甲一默默跟在她身后,就像个没有存在感的人,憋得夏初七歉意更甚,半弯下身子,杵在他面前,偏头抬眼看他,“那天的事是我不对,你就原谅我一次,可好?”
甲一蹙了蹙眉,终是开了口。
“你是主,我是仆,主仆有别,何来原谅一说。”
“去……还是在生气嘛。”
夏初七向来对甲一无奈,逗他一会儿,没得他的好脸色,她一个人说话也是无趣,索性闭了嘴。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营房,往阴山的南坡而去。
与北坡的平缓不一样,南坡地势险峻,到处都是陡峭山壁和嶙峋怪石。南坡上,夏廷德指派了不少守卫。因为那个放置大量粮草的地方——传说中前朝的废弃军囤,就在南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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