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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把年华赠天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姒锦
“说重点!”赵樽声音冷沉下来。
“是是是。此物服用后,可极快催动女情,令男欢女悦,女子更是急欲索之,可若是两个时辰之内,未与男子交合,便会损气阴微,面黄目赤,血脉逆行。心,心绝而亡。”
看着赵樽越来越黑的脸色,他把“心绝而亡”四个字,说得极低。
“可有法子解?”
老孙头僵硬着脖子,不敢看赵樽的眼睛,“可解。”
赵樽的面无表情,“如何解?还不快点?”
老孙头额头都是汗,瞄着他的脸色,结巴了,“只需,只需与男子,合,合欢……”
果然,赵樽面色一冷,“那还要你有何用?”
老孙头本就只是医官,胆子也小,被他这么一吼,原就急得红扑扑的老脸儿唰的一白,“扑通”一声便跪在了他的面前,前言不达后语的磕头。
“老朽,老朽确实无用……此事,只有爷,爷才能用。”
这话说得,哎哟喂!
二宝公公眼睛一闭,心想,这死老头子,自求多福吧!想想他们家主子爷什么身份的人啦,怎可能去做这样的事情?再者,先不说这楚七来历不明,就单说这些年他跟在主子爷的身边,啥时候见他碰过女人的身子?
“下去,通通都下去!”
赵樽突然冷冰冰的低吼,吓得屋子里跪了一地。
然后,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把他们叫下去,难不成他还真要……
从孙正业,到郑二宝,再到月毓和梅子……每个人耷拉的脑袋都不敢抬起,可每个人的表情都如出一辙——被震撼如同便秘,愣是憋着劲儿说不出话来,却又不敢就这样离开。
那个生姜红糖水和专用如厕纸的事,在梅子大嘴巴的宣扬之下,小圈子里早传开了。这里的人,哪一个不知道楚七还来着月事儿,他们主子爷多尊贵的身份,哪里能沾上这种污秽的东西,哪能做这样有损身份的事情?
“爷……”郑二宝平日里与赵樽最为亲近,如今有些话只能由他来说了。瞄了瞄赵樽面无表情的冷脸,他稍稍壮了壮胆子,才抬起头来,尖细着嗓子道,“奴才觉得这个事儿不妥。”
“嗯?”赵樽一挑眉。
他“嗯”得十分平静,可郑二宝常年跟在他屁股后头转悠,多了解他的为人?他越是平静的时候,那火气越是憋在心窝子,谁要在这个时候把他给惹急了,一准儿得倒大霉。这人一紧张,他说话也吭吭哧哧,没找着重点。
“主子爷,奴才的意思是,奴才们都下去了,这个楚七,楚七她该……她怎么办?谁来照顾呢?不如,爷您先歇着,让奴才……嘿嘿,奴才来照看她?”
赵樽瞄他一眼,淡声问:“你留在这里……能行?”
这句话太歹毒,直接命中目标。
早没了命根子的郑二宝脑袋一耷拉,一撇嘴,不太敢相信自个儿的耳朵。倒不是他被损了不舒坦,而是他担心他家主子爷玩真的了。
“爷啊,不可。”
“本王的话,听不见?”
赵樽说完见屋子里的人都不走,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一扫,只听见“嘭”的一声,一个放在他右手案几上的汝窑茶盏,就碎裂在了地上,吓得跪在地上的人,一个个心惊胆战,再也不敢多话,只能低头看着茶盏的碎片儿,脚下打颤的往外退。
都走了,只有月毓顿了顿,调转身来,“爷,奴婢……”
“下去!”赵樽打断她,黑眸深沉似海。
收敛着一双漂亮的眼睑,月毓双手绞在绣着花枝儿的绢帕上,尽管脊背一阵阵发寒,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月毓想留下来,替爷备水。”
赵樽眉眼一沉,淡淡地审视了她片刻,没有再拒绝,只“嗯”了一声。
“去把本王匣子里的‘九转护心丹’拿来。”
月毓微微一愣,“爷,那可是圣上特地为您准备的?且不说那丹药难炼,药材也珍贵难寻,就说圣上那份心意,他要知道你把这东西给了一个仆役服用……”
“你如今话是越来越多了,想做爷的主?”
被赵樽冷冰冰一呛,月毓面色便是一白。可想了想,她微微一欠身,突然又道:“爷,奴婢想起来了。在奴婢的老家有一个法子,但凡是中了药毒的人,在水里滴一点醋给她灌下去,再用醋水给她擦洗一遍身子,或者用醋薰蒸,可以解去药性,不如让奴婢先给楚七试一下,要是不成,爷再用你那珍贵的九转护心丹?”
赵樽想了想,终是点了头,“可以一试。”
月毓心底松快了一些,却依旧维持着端庄自若的神态,温柔娴静的出去了。不多一会,她端了一大盆加了醋的冷水进来,走到了榻边上,扶起一直在半昏迷状态中滚来滚去的夏初七,温柔地说,“楚七,来咱们先擦一把脸——”
人的潜力,实在无法说清。之前昏昏沉沉的夏初七,脑子都快要糨糊掉了,可乍一听“擦脸”两个字,激灵一下就清醒了不少。呼吸间,她闻到了一股子醋酸味儿,脑子“轰”的一下就炸开了。迷离的双眼猛地睁开,她一抬头,就对上了月毓那一张温柔似水的芙蓉脸蛋儿。
“你……你要做什么?”
月毓脸上挂着担忧,情绪却不达眼底。
“傻姑娘,不要动来动去,来我给你擦擦脸啊……”
夏初七看着她,半眯起了眼,突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这位月毓大姐是碰巧加了醋给她洗脸,还是知道她脸上的肤蜡在醋的作用下便会融化?如果她洗了这个脸,额头上的那个“贱”字儿,还能保得住么?
“走开——”
她挥手拒绝,可声音沙哑,手脚也酸软无力。
“楚七,我是月毓姐姐,不要动,我在替你解药呢。”
月毓轻声哄她,声音十分温和,那帕子也在她说话间往她脸上招呼了过来。夏初七心脏一缩,突然像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兔子,拼着她最后的力气往床下一滚,“骨碌碌”一下,就摔了个四脚朝天。紧接着,她不顾形象,哆嗦着嘴巴,将脑袋狠狠撞向了床柱。
“不要碰我,你们……你们谁都不要碰我……”
“嘭——嘭——”
她装出一副被药力控制的糊涂样子,撞,用力撞,一直撞着额头,每一下都撞得实实在在,每一次都刚好磕在那个黥出来的“贱”字上面。
就在刚才灵台清醒的一瞬,她就决定这样做了。
那个“贱”字,她之前想了好几种办法想要除掉,可结果很显然,那墨汁儿已经渗入了皮肤,怎么都是洗不掉的。既然都是痕迹,与其整天为一个“贱”字担心,还不如干脆顶着一块儿疤痕来得轻松痛快。
她用足了此刻能用的全部力气。那小性子刚烈得把月毓唬得打了个哆嗦,直愣愣的呆住了。
在这之前,月毓向来都是瞧不上楚七这个女人的,觉得她整天嬉皮笑脸,油腔滑调,没有一点真本事,只会插科打诨用一些歪门邪道的东西来糊弄主子爷,人长得也不好看,还整天大言不惭,十分的招人讨厌。
可这会儿,月毓还是不喜欢她,却真正被她给震撼到了。女子大多都珍视自己的容貌,她却能毫不犹豫地往床柱上面撞,那就不仅仅只是勇气的问题了。





且把年华赠天下 第65章 天下女子,都不及你颜色半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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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对敌人狠,那不叫狠。
对自己狠,那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这一回,月毓重新认识了夏初七。
很快,夏初七额角上就撞成了血肉模糊的一片,不要说月毓,就连赵樽也只是浅浅的眯着眼睛看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儿都没有反应,更没有阻止。直到她脸上的鲜血蜿蜒着流了下来,弄得满脸都是,他才沉着脸疾步过去,拂开拿着帕子发愣的月毓,拽住她的身子往上一扯,又狠狠丢回了床上。
“你他娘的疯了?”
夏初七转过脸来,一脸猩红的鲜血,却冲他诡异的一笑。
“你……才疯了。”
这一撞,她的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撞?”她启开的唇角也染上了鲜血的痕迹,显得狰狞,可怕,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壮。她邪邪的笑着,舔了舔嘴角的血迹,轻悠悠的说着,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老子……不要男人,一样,死……死不了。”
赵樽冷冷看着她,指腹发紧,“有种!继续撞。”
夏初七一阵哂笑,哆嗦着抽搐的嘴巴,“不用了。”说罢她慢悠悠冲他眨一下眼睛,低低地说:“一百两,我要洗胃。”
赵樽黑眸一沉,“洗胃?如何洗?”
就着袖口擦了擦脸,夏初七的心脏都快要被药物给烧穿了,哪里还有办法与他过多的解释?趁着头脑痛得清醒,她咽了咽口水,望向月毓,说了几道解毒的中药,目光又深了深。
“月,月大姐,麻烦你把这些药熬了,混在米汤里,再加点儿鸡蛋清,一起搅,搅拌,我要,要,要一锅……”
月毓脸上恢复了平静,眼睛里全是讶异。
“原来楚七你会解啊?那便好,真好。爷,我马上去办。”
她说做就做,是带着满脸的欣喜笑容离开的,只是看着她模糊的背影儿,夏初七微微挑了一下眼角,又特地多嘱咐了一句,“月大姐,千万不要记错了,我这人的嘴……味觉特好……哦,对了,还要记得放凉一点……别烫着了我……”
月毓转过头,开心地朝她点了下头。
“放心吧,我知道。”
准备那些东西是需要时间的。
一听说有得解,还没有离开的老孙头,一直在外面屋子里踱步,走过来走过去,始终在考虑“洗胃”两个字,觉得十分的神奇。可他有心想要入内一探究竟,主子爷却有吩咐,不许别人进去。虽然他是个老头子,也脱离不了是个男人的事实,只能在外头干着急了。
“爷,楚七又晕过去了。”
陪侍的梅子,惊叫着喊了一声儿。
赵樽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榻上的小人儿,一张俊脸在幽暗的烛火中看不分明,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情绪究竟如何。
“知道了。”
“水……我渴……我渴……”
嘴唇半开半合着,夏初七脸上的情潮,粉红得花瓣儿似的,虽然没有上好的容色,可有了那“畅欢娇”,愣是像上了一层薄薄的胭脂,比往日好看了不少。尤其是那一双浅眯起来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带着雾一样的迷离,配上她原就娇软好听的声音,在嘴唇的一张一合间,奇怪的哼哼唧唧着,一副“请君入瓮”的媚样儿,瞧得梅子姑娘的脸蛋儿都红了。
“楚七,你再忍一忍,很快解药就来了啊。”
她一直在嚷嚷。赵樽不耐烦地差郑二宝去灶间问了两回,还是没有端上来,他眉心狠狠跳着,似乎对夏初七那要命的呻吟声,忍无可忍,生气地大步走过去,摆手叫开梅子,使劲儿拍她的脸。
“闭上嘴。”
好吵好讨厌的声音!夏初七脑袋里像住了一窝蜜蜂,一只只在她的头顶上转啊转啊,嗡嗡嗡的飞啊叫啊,好像还听见其中有一只蜜蜂的声音,特别像那个赵贱人。他怎么变成了蜜蜂,还是那么冷冷的?还有啊,他好像在冲谁发火?
夏初七想睁开眼,可眼皮压根儿撑不了。她想闭上嘴,可嘴里就是不由控制的叫唤。谁愿意没事儿把自个儿弄得像一个淫荡娇娃一般招人膈应?她也不想。可东方青玄那药确实也不是地摊上的假冒伪劣产品,而是实打实的厉害,药性发作起来,猛烈得紧,如果不是她意志力坚强,抗压能力强,肯定早就过去把他给扑倒了,哪里还轮得到他来吼吼?
“嗯……嗯……嗯……”
单音节喊着,她脑子里模糊不清,身子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就好像泡一会儿沸水,又被人丢在冷水里打滚儿,情不自禁的发抖发颤,在床上滚来滚去,样子实在有碍观瞻。
可这还不是最打紧的,最大的问题是……她想要男人了。
捧着受伤的脑袋,她恨着那月大妈。让她熬的洗胃药,为什么还不来?
她难受到了极点,一把揪住赵樽的胳膊,嘴唇直哆嗦。
“喂……快……”
“准备给多少?”赵樽淡淡问。
药性上头,夏初七还是听懂了他的揶揄,嘴角扭曲的抽搐着,她不想在他面前丢人,一只手偷偷掐着自己的大腿,以保持理智的清楚,笑容却故意傻乎乎的犯着花痴。
“爷,你卖吗?多少银子一晚?”
他低下了头来,呼吸与她离得极近。
“无价。”
“无价啊……那我怎么还得起?”
夏初七问得十分认真,一双着了火的眸子盯住他,想要看清楚那货是什么表情。可偏生,他的面容却越发迷糊了。
“好好闻的男人!”她总结着,只觉那熟悉的,带着青草香味儿的男性气息,如同那毁灭人意识的浪潮一般,排山倒海的再一次袭击了她的大脑,让她可怜巴巴的小身板儿,颤抖得更加厉害。
她突然发现,这种药物就像孕妇的阵痛反应。
一波,又一波。一次,接一次。
一波过去之后,会稍稍缓解一些。可再一次来临,就会更加猛烈。
深呼吸一口气,她死死咬住嘴巴。痛啊,痛就清醒。
赵樽见状,一把掐着她的下巴,“再咬,就没嘴了。”
“那不是更好,你不是最讨厌我话多吗?啊哈哈哈,赵十九,阿樽,樽樽,来吧……”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故意大声喊着,也不管赵樽什么表情,扑过去就抱住了他,一双瘦干巴的手臂就缠在他暖乎乎的脖子上,两条腿也顺势往上一夹,采用了一个难度系数极高的激烈姿势,嘴巴猛地一张开,便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不客气的咬,死死的咬。
带着愤怒,带着发泄,带着仇恨。
一直咬得晋王殿下那么一个“能持”的男子,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楚七,你找死?”
“疼痛……可以清醒大脑……缓解药性发作……”
赵樽冷冷的俊脸,更黑了几分,眸子里全是怒火。
“哦,不对,我咬错了?应该是我痛了才能清醒?”夏初七点了点头,好像是突然想明白的,嘴巴从他的肩膀上收了回来,一张小脸红得像三月的樱桃,嘟着嘴巴看着他,嘴唇上还残留着因为咬他而溢出来的唾沫星子。
“哥们儿,咬我……快,你咬我啊?”
赵樽的脸,凝结成了冰。
“你再不咬我……我就要……扑倒你了?”
夏初七咬牙,恶狠狠地威胁着他,使劲儿甩了甩糨糊掉的脑袋,平衡着自个儿的呼吸,微微张着嘴儿,低低喘着粗气儿,望着面前这个看不清模样的家伙,傻乎乎乐了。
“让你拽,让你欺负我……我咬……咬死你……”
她又要张嘴,这次却被赵樽拽住了,使劲儿按在了床上,拿了一条梅子递过来的冷毛巾,敷在她的额头。
“你可真能!”
冷冰冰的毛巾,让夏初七舒服的呻吟了一下,又拿暧昧的语气喊他。
“咬我啊!不服,你咬我呀……”
“……”
“不咬我是吧,那我……我可就要吃了你。”
“……”
“又来了!药性上头了,赵贱人,你快咬我!”
“让你住嘴!”
“凭,凭什么?快咬我啊……”
赵樽低头看着她,使劲儿掐着她的“人中穴”,紧蹙的眉头松开了些。
“五十两,咬一次。”
“你当我傻呀?”
夏初七慢慢的靠上去,抱上他的腰,在他脸上呵着气。
“不,一百两咬一次,来,咬我一口。”
赵樽尊贵高冷的面孔,直接僵硬了。
很明显,夏初七已经快要疯了,脸烧得像猴儿屁股,她觉得自己没有变成色中恶魔,已经很不容易,使劲儿搂紧了赵樽的腰身,她挂在了他的身上。
“解药……我的解药……咬我啊……”
“楚七——醒醒!”赵樽用力拍她的脸。
夏初七微微一眯眼,嘟起嘴,幽幽一叹。
“有一种纯天然的渴望被唤醒,它的名字叫着——欲望。”
她一字一顿,说得一本正经,把个赵樽给说得……更黑了。




且把年华赠天下 第66章 天下女子,都不及你颜色半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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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告诉我不能做,可你长得……实在太招人……太讨厌……我想一口吃了你。”她胡说八道着,脑子不太清楚了,人也变得狂躁了,突地一个翻身,揪住赵樽寝衣的盘扣,不太熟练的扯来扯去,不停在他身上磨磨蹭蹭。
“不想吃亏,不想老子毁了你,你就咬我……”
她越凑越近,动作越来越过分,几乎整个人都窝在了他怀里。
“别动!”赵樽低喝一声,生生控制住了她的身子。
“咦,赵贱人……你的声音不对劲儿……”
夏初七坏坏的一眯眼,瞄着他的眼睛,“说,你是不是对我,起了打猫心肠?”
“打猫心肠?”赵樽贵气的脸上,多了一抹复杂的表情。
“嘿嘿,我就不告诉你,什么叫做打猫心肠。你呀……阴坏阴坏的……看上去像一个正人君子……其实嘛……不行……我得要检查一下。”
如果没有那“畅欢娇”的药物,夏初七也不可能那么大的胆儿,但是这会儿的她明显不正常。她觉得如果能够让冷面冷肠冷心冷言冷语的赵贱人有什么“不轨反应”,那简直就是一种比戏耍了东方青玄还要来得舒坦的快意,所以便有些肆无忌惮了。
“楚七!”
死死拽住她的手,赵樽一双眼睛说不出来的冷。
“咳!爷,药来了——”
一道重重的咳嗽声,是月毓发出来的。
她领了两个侍卫端着一大盆的米汤和蛋清制成的中药进来了。
赵樽如释重负的扼紧了夏初七,不许她在他身上蹭。
“那东西怎么用?”
夏初七迷迷糊糊的唔了一声儿,在月毓发寒的目光注视下,盛了一碗就往肚子里灌,一碗喝完了,她再盛一碗,继续灌,一直喝得觉得水都快要撑到喉咙口了,这才突然拉住赵樽的手,往自家身上牵了过来,顺便抛着媚眼儿对他一笑。
“爷,借你的手指……用一下。”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夏初七的身上。
可谁也没有料到,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带着可怜巴巴的笑容拉着赵樽手在身上那么暧昧的比划了一下,突然把他的手指头往嘴里一塞,就往喉咙里抠了进去。
“呕——哇——”
赵樽躲闪不及。“哗啦”一声,秽物哗啦啦吐了出来,带着浓浓的中药味儿,从他的胸口往下一路滴到了袍角,把他那件栗色的缎面寝衣给祸害得惨不忍睹。
“爷啊!”
“爷——!”
几道惊呼声,同时响起。
他们的主子爷啥时候受过这样的对待?啥时候又吃过这样的亏啊?“冷面阎王”那不是喊着玩的,别说把秽物直接吐在他身上了,平日里进他的屋子都得把自个儿收拾利索了,生怕稍稍不洁有异味,触了他的霉头。
郑二宝连滚带爬的奔了过来,又换衣服又备水,就差把大哭一场了;月毓也慌不迭地跑过来帮忙,那责怪的目光刀子似的剜向了夏初七;梅子则是猛给她使眼神儿,让她赶紧识趣的讨饶。
但夏初七完全懵了。
一双眼睛半眯着,她脑子恍恍惚惚,红着脸耷着眉蹙着鼻子,哪里管得了赵樽会不会恶心的想要杀了她?她还在吐,一直吐光了胃里的东西,才发现屋子里的气氛不对劲儿。
“真虎。”赵樽冷飕飕地看着她,脸色诡异的平静。
夏初七满脸通红,拍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果然用你的手,会比较恶心一点。”
赵樽的冷脸黑了,又青了,眉头也打了结,“楚七,你可真敢说?”
夏初七吐了一阵,心里舒服了好多。笑眯眯直起身冲他行了个深深的揖礼,她装出一脸的乖巧可爱来,“大恩不言谢,一抠就灵。爷,你赶紧去洗洗吧?”
这也算是讨饶了。可她原本以为赵樽吃了她的心都有,却没有料到,他居然什么也没有说,只淡淡扫她一眼,调头就去了净房。夏初七愕然片刻,来不及思考他的心思,再次端起大碗,开始往嘴里灌蛋精米汤中药水。
喝了抠,抠了吐,吐了接着喝,喝了接着吐,她与那一大盆“米汤加蛋清”奋斗着,浑身像是淋过一场雨。衣裳湿透了,头发湿透了,额角新撞出来的伤口似乎也更加的狰狞了,这才晃晃悠悠地仰躺在赵樽的花梨木雕花大床上,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痛,酸,堵,软……
她轻飘飘地瘫着身子,一根手指头都不爱动了。
胃里虽然清空了,可她身体先前入药深了,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好转。大口喘息着,迷迷糊糊间,她就在床上昏睡了过去,一直等到赵樽沐浴更衣出来,一个大巴掌拍在她的头顶,这才睁开了一只眼睛瞧他。
“您洗干净啦?哎呀,不要黑着脸嘛,这样多不好看?来是人情去是债,这一回我又欠了您那么多银子,您赶紧仔细盘算一下,一定会觉得你的土豪人生,实在太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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